第49章 秦筱溪母親之死
秦筱溪躲在她的公寓裏潇灑自在,坐觀全局,她了解着來至于各方的信息。
鄒峰與何儀的婚禮在事發之後一月舉行,算得上隆重盛大,只可惜那樣的場面秦筱溪沒有親眼瞧見,只在電視裏匆匆看了一眼。
秦筱溪親自去了趟南方,跟王昊見了一面,陸家出事後不久,王昊就找到了秦筱溪。為保王家,王昊也算是用足了心思,知無不言,秦筱溪答應他,事後他不僅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業,還能抱得美人歸,這美人當然是指豐豔,秦筱溪相信憑她跟邢羽的關系,一個舞女還是保得住的。
南方秦筱溪安排的事情基本妥當,只差時機,鄒家在南邊的産業就會全部癱瘓,盡數落入秦氏之手,哦,不,确切的說是落入秦筱溪之手,秦氏決對是她的,但她的不一定是秦家的。論起經商之道,秦筱溪也是個狠的。
一直讓秦筱溪遲遲下不定決心的是鄒家那位神秘股東,她想過很多種辦法,無論從那一方面入手都查不到相關資料,連深入鄒家腹地的權楓也無能為力。
秦筱溪從南邊回來的時候,春節已過,她依然沒有回別墅去住,私下裏見了秦琛一面,憔悴蒼白的面容多少讓她有些動容,這才知道秦潇為忙公司的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家,華芋妃病重,連節也沒有過好,人基本都待在醫院,手中的權利被秦潇分割,大部分撐握到自己手中,少部份交給了盧鴻,他已經找盧鴻證實過,确定盧鴻是秦筱溪的人,當然這些動作。秦筱溪統統知情,并沒作任何表态。
她只是一直不肯相信,與華芋妃相鬥多年,一夕之間什麽防禦攻擊都落了空,有些不可置信,同時心裏有什麽隐隐的難受。
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雪過天晴的A城越發幹淨美麗,秦筱溪挽了個簡單的馬尾,拿過一個棒球帽,又在臉上稍稍動了動手腳,架了副文質彬彬的粉嫩眼鏡,背上她的小帆布書包,就出了門。
今天她準備去醫院看看華芋妃,那個傳說中的惡毒繼母。
乖巧文弱的模樣,讓誰都認不出那是秦筱溪。
推開病房的門,秦筱溪緩慢的走了進去。
“誰?”虛弱而不失警惕的聲音從裏間傳來,秦筱溪嘴角輕抽,這女人果然不簡單,防備心裏太重。
“華姨,筱溪來看看你。”秦筱溪特意挑了個誰都不在的時間前來,就是為了好好跟華芋妃‘聊聊’。
秦筱溪一副善良無害的小模樣,任誰也不能想像她堅韌的內心。秦筱溪鎖上門,拉上窗簾,坐到了華芋妃的床邊。
“秦筱溪你想幹什麽?”
“華姨你在害怕什麽?還是說在心虛?”秦筱溪沒想過要把這個毫無攻擊力的女人怎麽着,只是有些事她想要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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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咳咳咳什麽什麽好心虛的?”華芋妃氣喘籲籲,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秦筱溪擰了擰眉,站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華姨,別急,慢慢說,事隔多年,我相信你一定都還記得真真的。”秦筱溪心裏早已經沒了恨,這麽多年過去,秦琛對她的種種歷歷在目,她不甘心的只是當年自己母親何芯夏的選擇。
“咳咳咳咳,秦筱溪你知…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的母親?”華芋妃接過秦筱溪遞過去的水,想也沒想喝了下去,快十一年,有些恨也淡了吧,即便她嘴裏說着恨,可那并不憤怒的雙目騙不了秦筱溪的眼睛。
“不該是我恨你們嗎?”秦筱溪語氣淡淡,就像是在讨論今天中午吃什麽一樣随意。
“你有什麽資格恨我,你所有的一切原來都該是阿琛的,父親的寵愛,優質的生活,哪一樣是你那個出生低微的母親能給你的,你又有什麽不知足?”華芋妃欠了欠身,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你瞧不起我母親,你認為她配不上秦潇,所以所以你就找人殺了她?”秦筱溪的眼睛裏淬了毒,射向華芋妃那張略顯老态的蒼白面色,不留一絲情面。
“呵呵…,殺了她?秦筱溪,何夏芯怎麽死的,你真該回去問問你那好小姨?”華芋妃臉上帶着諷刺的冷笑。
“這關何姨什麽事?”秦筱溪越聽越糊塗,當年她太小,很多事了解的并不清楚,後來雖然一直着手調查,可也毫無頭緒。
“那天倒在槍口下的本來應該是我,是何秋芯生生把你母親給引到了槍口之下,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恨你的母親,恨她死了,也不肯給我安寧。秦潇那個男人記了她一輩子,一輩子,如今我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他都舍不得來看我一眼,還要為了你操心着秦氏的事……咳咳咳……。”
“華芋妃,你到底在狡辯些什麽,你是瘋了不成,會請人來殺自己。”
“秦筱溪,如果我真想殺你母親,早在她嫁給秦潇之前就動了手,何苦忍受這麽多年。”華芋妃的話,讓秦筱溪猶如當頭一棒,難道這麽多年她真的恨錯了人,難道這麽些年她都跟那個真正害死自己的母親的人生活在一起?不,這不可能,何秋芯一直待她很好,這麽些年也不嫁人,操持着她所有的事,盡了一個所有母親該盡的責任。
“當年,秦家公司遭遇巨變,一場劫難再所難免,秦潇的父親有意與我們家聯姻化解這場危機,而剛回國的我,早就見過秦家公子,确是一表人才,難得的俊雅之人,也動了嫁過去的心思,華家做的是投資行業,資金來源豐厚,而且大部分資産都在國外,父親見我願意,也沒反對,把國內的事業盡數交到了我的手上,我那會并不想以此作為籌碼來逼秦潇娶我,默默的從中幫助秦家父子度過了這次危機。
可不曾想,劫難之後我約了秦潇見面,他确實是謙謙君子,談吐不凡,正因為如此,更加堅定了我嫁他的心思,可他的一席話确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原來他有個相愛多年的戀人,出身貧寒,卻是難道的溫雅之人,他很愛很愛她,發誓今生非她不娶,後來公司出了事,他們失了聯系,他說他可以娶我,但不能愛我,那個女人才是他心底的人,秦筱溪同為女人,你該明白,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再要嫁給這個男人根本就毫無意義,我也不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瞧着他心裏難受,我也不願意讓他為難,我對秦家所作的一切,就當是投資,可心裏的酸痛,你懂嗎?呵,那晚我們都喝了不少酒,我是傷心,秦潇恐怕是內疚吧,總之我們沒顧忌的聊了很多。再天亮,已在床上……。”話說到這裏,華芋妃深深的閉了閉眼,有一滴淚滑過。
“你們發生了關系,有了大哥?”秦筱溪扯過一張面巾紙遞了過去,問出的話有一絲傷懷。歸根結底還是秦潇的錯,沒管住下半身的男人,讓兩個女人痛苦一生。
“知道有你大哥的時候,秦潇已經找回了你母親,婚禮上,站在她身邊的只有何秋芯一人,你母親确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哼,輸了就輸了,我也認了,可幾年之後,秦潇接手秦氏,工作上變得忙碌,你母親不是個在事業上能幫到他的人,而那時有了秦琛的我,對秦潇愛意不減反增,工作上的接觸,讓我不自覺的為他提供幫助,久而久之倒成了并肩作戰的事業夥伴。”華芋妃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光暈,也許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難得的美好吧。
秦筱溪有些難受。
“你們背叛了她?”秦筱溪深吸了口氣,愛情的事誰對誰又錯?思及她自己,這種糾葛最傷人。
“不管你信不信,那幾年的相處,我們并未越雷池一步,秦潇真的很愛你母親,可她不懂,她開始懷疑,開始嫉妒,開始無理取鬧的跟他吵鬧,你父親越發的焦燥,甚至于為了你母親開始拒絕與我來往。我實在不甘心,她得了他的寵愛,跟他同床共枕,連我見上他一面的權利也要剝奪,所以我把秦琛送到了你的學校,開始讓他對你好,關注你,告訴他你是她的妹妹,你的父親便是他的父親。”
“你想大哥恨我?你想讓他幫你奪回這一切?”秦筱溪不得不說華芋妃是成功了,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她比誰都深有體會,那段母親魂不守舍的日子,那段她全身心依賴秦琛的日子。
“是,可人算不如天算,無論我怎麽蠱惑,秦琛那孩子就是恨不起來你,還一度因為有你這個妹妹而覺得歡喜,也并不介意你搶走了他的爸爸,呵呵……可秦筱溪好人總是有好報的,我們阿琛的善良,讓他很快就有了父親。”華芋妃臉上挂着淡笑,像是嘲笑又不是,眼神空洞無神,過往的一切都成煙雲,她終究争不過一個死人。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母親到底又是怎麽死的?”
“那天我約了你父親見面,想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理一理,順便把秦琛的事告訴他,這麽多年我無欲無求的幫他,我不希望他那麽殘忍,連讓我見他的機會也不給我,可我不知道你母親從哪裏聽說了這件事,居然趕了過來,也怪她運氣不好,那天你父親遇襲,如果不是她着急跑進來擋了槍,我想死的人會是我。呵呵……呵呵……死了也好,死了才會被你父親記一輩子,我寧願當年死的人是我?”華芋妃喃喃自語,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為愛而亡,哈^,秦筱溪當真是覺得諷刺。可華芋妃的話又有多少真實成份,秦筱溪陰冷的眼神掃過那張毫無血色的半老面容,有憐憫、有憤恨,可更多的是淡然。
是的淡然,母親的死是意外,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愛的純粹卻沒給他足夠的信任,她親手斷送了自己的一切,苦的是秦筱溪,秦筱溪閉了閉眼,緩緩的站起身,轉身離開。
“秦筱溪,秦氏遲早會是你的,咳咳咳咳……,我只求你心疼心疼你父親,他在這麽勞累下去,終會病倒的。”秦筱溪不得不說華芋妃對秦潇的愛是偉大的。
“你很愛他?值嗎?你的話又有多少是可信的?”秦筱溪停住腳步,沒什麽情緒的聲音平靜的傳入華芋妃的耳裏,沒有回頭。
“呵,你不懂,有那麽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的為之付出,也是一種幸福,筱溪,就當姨求你,這些年是姨虧待了你,沒盡到長輩的職責,可阿琛跟你父親是真心疼你的,別鬧了,回家吧。”
“你不恨我。”
“恨又有何意,我都快死了,再不甘心也該認命。”華芋妃的聲音裏隐着濃濃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