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跟蹤而至
晚飯時分，顧廷鶴和顧瞻都回來了，孟萋萋與他們一起用過晚膳，說笑了一陣，方才回房安歇。
顧瞻見孟萋萋來了，第二天當機立斷地和別人換了班，守在了家裏。
傍晚時分，田喜慶托了個婆子進來，帶話給孟萋萋，稱今天天氣好，适合去逛街，孟萋萋便知時候到了，馬上去見萬氏。
萬氏向來寵她，得知她要去逛街，如何會反對，當即命人給她備車，拿銀子，準備車上喝的茶水，又指着顧瞻道：“你逛街，舅母本該陪着，但無奈有事，就讓你表哥代勞吧。”
孟萋萋并非真的去逛街，有顧瞻陪着，顯得不那麽刻意，她略想了想，點了頭：“那就勞煩表哥了。”
萬氏嗔道：“你跟你表哥客氣什麽。”她說着，催着顧瞻回房換衣裳去了。
孟萋萋便也回房整妝換衣，随顧瞻一起登車，朝禦街去了。
禦街從來都是熱鬧的，即便黃昏降臨也不例外，寬闊的青石道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道旁的商鋪為了招攬生意，競相把最出色的貨品搬了出來，明晃晃的金銀首飾，流雲似的綢緞，還有南洋來的紅珊瑚，無不吸引着人的眼球。
馬車進入禦街，流霞馬上找借口下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悄聲地在孟萋萋耳旁說了三個字：“隆昌樓。”
孟萋萋心領神會，轉頭對顧瞻道：“表哥，我要去隆昌鋪。”
隆昌鋪是京城老字號首飾店，就連宮裏的娘娘們，都青睐他家的首飾。顧瞻不疑有他，命車夫朝隆昌鋪去。
隆昌鋪共分兩層，一樓接待散客，二樓招待貴賓。顧家的馬車才剛停下，隆昌鋪的掌櫃就親自迎了出來，把他們領向了二樓。
掌櫃非常熱情，一面爬樓梯，一面同他們搭話：“兩位來得巧，翰林院的齊大人、靖安伯府三小姐和于閣老家的大小姐也在。”
上得樓去，果見齊湛、孟莫莫和于芳苓都聚在後面的會客廳裏，孟莫莫将身探向齊湛，不知在說些什麽，神情頗有些激動；于芳苓看着桌上的首飾，眼角的餘光卻瞥向孟莫莫，滿臉鄙夷。
喲，真熱鬧呢，齊湛的心上人，不會就是孟莫莫吧？可是，孟莫莫自小也是在京城長大的，并非他口中所說的“非京城人士”啊？孟萋萋琢磨着，站在原地提了口氣，方才擡步朝前去。
此時顧瞻已走進了會客廳，和齊湛打起了招呼：“澄泓，今日得空來逛首飾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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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翰林院出來，随便看看。”齊湛站起身來，與他作揖。
顧瞻又跟孟莫莫和于芳苓打招呼。
他們相互行禮時，齊湛揚頭朝廳外看去，恰見随後而來的孟萋萋，身段婀娜，後背卻挺得筆直，一看就是自小家教極嚴的大家小姐。
這麽巧，齊湛想起此行的目的，和明日他将要做的事，唇角微翹，卻又生怕孟萋萋發現，趕緊把頭低下去了。
孟萋萋踏進會客廳，顧瞻沖她招手：“表妹，齊大人也在呢，快來。”
孟萋萋走上前去，與齊湛行禮：“齊公子，上次在您家別莊，承蒙招待，一直沒有機會去道謝，還望見諒。”
“區區小事，何足挂齒，只怕我上次招待不周。”齊湛作揖還禮。
顧瞻看看齊湛，又看看孟萋萋，突然道：“澄泓在杭州待過，是不是認識我的姑父，表妹的父親孟大人？我姑父最是愛才，一定叫澄泓去家裏看過文章。”
孟德昭的确叫他去家裏看過文章，不過看完之後，卻是嗤之于鼻，斷定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高中。齊湛笑了一聲，依舊沒有接話。
顧瞻當他是腼腆，不再啰嗦，讓孟萋萋帶着孟逦去和于芳苓坐了。
孟萋萋坐下後，跟孟莫莫打招呼，但孟莫莫不知怎地，情緒非常低落，略回了一聲，就借故先走了。
“她這是怎麽了？”孟萋萋低聲問于芳苓。
于芳苓滿臉幸災樂禍，壓低了聲音：“她先前送了個荷包給齊狀元，結果卻讓齊狀元随手賞人了，氣得肺都差點炸了……前幾天又不知從哪裏聽說，齊狀元已經心有所屬，今兒追到禦街來問呢，你說，哪有這樣逼着人的，好不要臉……”
孟莫莫送了荷包給齊湛？？荷包這種東西，豈是随便能送的？孟莫莫這是什麽意思？！羅氏知不知道她的女兒在做什麽？她收下了齊家的庚帖，怎能再放任孟莫莫去勾搭齊湛？孟萋萋的心，登時沉了下去。
于芳苓坐了一會兒，稱家裏有事，也先走了。
店裏的夥計送了上好的碧螺春上來，還有一匣子金玉首飾，顧瞻端起茶盞，朝匣子裏看了一眼，問齊湛道：“澄泓，這是你挑的首飾？”
齊湛搖了搖頭：“這些不是，我訂做的首飾，掌櫃尚未送來。”
原來他逛禦街，是為了訂做首飾？可是他母親的受封宴，不是已經辦過了麽，這一回，又是送給誰的？孟萋萋手裏捧着碧螺春，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朝齊湛那邊瞟去。
過了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掌櫃手捧一只朱漆描金雕花匣子，親自把齊湛所訂的首飾送了上來。
掌櫃把匣子送到齊湛面前，滿臉歉意：“齊大人，讓您久等了。”
齊湛将手一擺，示意他把匣子打開：“無妨，只要東西讓我滿意就好。”
“這是我們店最好的匠人，原原本本照着您的意思做的。”掌櫃說着，打開了匣蓋兒。
齊湛看了一眼，卻是去問顧瞻：“飛軒兄，你來幫我瞧瞧，這首飾算不算精巧別致？”
顧瞻哈哈大笑：“我又不用珠翠，哪裏知道這些，你該去問我的表妹。”
齊湛當真就把匣子朝孟萋萋那邊推了推：“男人只怕都不懂這些，還請孟大小姐幫我瞧瞧。”
孟萋萋早就滿心好奇，此時見齊湛相求，正好光明正大地去看。只見匣子裏墊着雪白的素緞，素緞上托着一只赤金累絲鑲玉嵌寶蝶趕花钿。赤金的花钿随處可見，算不得什麽，但這枚花钿卻顯然不是凡品，兩只蝴蝶色彩斑斓，翅膀上鑲滿了各色寶石，偏又絲毫不顯沉重，稍稍一碰，便雙翅輕顫，像是要飛進花叢中一般。那幾朵牡丹花，亦是栩栩如生，花心鑲着紅彤彤的寶石，葉片卻又是翡翠做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