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驚,變
鈴蘭對這個女人還心有餘悸,拉着沈硯出了屋子,裏面只剩下孫氏夫婦。
“郭大哥一個書生,他怎麽會有□□?”
“誰知道呢。”沈硯道:“如今看起來,郭大哥似乎早有準備,或許是他哪日出門在外面求的也未必。”
不管怎樣,如今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至于這萬惡的小厮,算他命大,郭耕那毫無征兆的一匕首刺下來,也幸虧沈硯反應快,才沒讓他丢了性命,不然郭耕就要成為殺人犯了。
“那他怎麽辦?萬一他醒來胡說八道呢?”
“割了舌頭,差人丢給峪安縣的官府便是。像他這種人,平時惡事肯定沒少做,就算不砍頭,也夠讓他在牢獄裏呆個半輩子了。”
“那豈不太便宜了他?”李甜甜忿忿:“這種人就該剁成人渣!”
鈴蘭笑笑:“要不你動手?我去給你準備刀具。”
“你——”想想這個女人也算幫了他麽不少忙,還救了自己,李甜甜一甩袖,決定大度一點,不跟她計較。
“好了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總不能為了能将這種人繩之以法,就把梨白的事曝光吧。”
想想也是,李甜甜看看屋裏的情況,哼了一聲,“天都快亮了,我得回去了。”不曉得家裏那一大一小傷心成什麽樣子了呢。
沈硯點點頭:“剩下的我來操辦,你先回去吧。”
他給鈴蘭攏攏外衣,溫和道:“你也一起回去吧,我把這些料理好了就回去。”
折騰了一晚上,天色已經蒙蒙亮,村裏房屋的輪廓隐約被晨起的薄霧籠罩住,竟是有些涼意。
鈴蘭點頭道:“那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來。”
鈴蘭和李甜甜一路回了家,到了郭家門口,見後者猶豫不決,她啞然失笑,胸口的悶意一時間倒也散了不少,她推推李甜甜:“怎麽了?近鄉情怯了?趕緊回去吧,家裏還有個孩子呢。”
看着李甜甜推開大門進去,鈴蘭加快步子也趕回了家裏,回去簡單梳洗了下就上了床。迷迷糊糊間聽見屋裏有聲響,她撐起身子見是沈硯。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院子裏公雞打鳴聲也在這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一時間困意被擾去了不少。
“怎麽樣了?”
沈硯快步過去,讓她睡好,才道:“人我已經交給下邊的人帶去峪安縣了,孫明月那裏也都安排好了。她父母早就知道了兩個閨女的事,只是因為梨白願意隐忍,他們也就被想過要澄清。如今孫明月幾次三番想殺人,郭大哥又鐵了心要帶走梨白……”
所以“孫明月”這個人,又或者“孫明月”這個身份必須有人頂替……也是孫明月自己作的。
鈴蘭嘆氣:“只要他們自己願意,就算孫明月喊破了喉嚨別人也是不會相信她的,就是苦了孫梨白了。不過這姑娘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些,孫明月的話也能相信?她還真乖乖喝了那杯
水。”
“她沒喝。”沈硯道。
嗯?沒喝?
鈴蘭驚訝無比:“什麽?”
沈硯道:“我親眼看見的,她将水倒進了袖子裏,她沒喝。我想她應該也知道孫明月不可信,至于她接下來如何打算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見她有些出神,沈硯又道:“我來的時候特地到郭家過了趟,大人孩子哭成一團,如今也沒事了。”
“那就好,”鈴蘭伸個懶腰,一笑:“總算塵埃落定了,今天晌午過後咱們就去歸隐鎮吧。”
明天,也就明天了,沈家就要變天了。
晌午過後,寅時左右,許家派來的馬車把鈴蘭和沈硯接了過去。
翌日,許府一切平靜如初。
鈴蘭現在因懷孕的原因,十分嗜睡,此刻正抱着被子睡的香甜。沈硯也不想她過多操勞別的,以免累壞了身子,見她睡的舒适,就被叫她,自己尋了本書,坐在桌子前看。
之後事情的發展幾乎與他們預料的一致,派去監視羅鳴轅的人回報,此人為防沈家發難,已經帶着何槿沅母子躲了起來。而與此同時,每日在酒廠裝貨的夥計也着急忙慌的跑來找沈家的人。那時沈家的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為僅僅兩天時間,數個酒樓客棧鋪子玉坊都有人來報。各家鋪子一夜之間冒出了許多拿契書要接收鋪子的人。
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沈家的人出面阻撓,便是一頓扭打然後送進官府,之後又把鋪子全都關閉,說是既然換了老板,就要整頓裝修一番,好換個臉面。
沈家如夢初醒。
沈柳一直都在找負責這些的羅鳴轅,然而她只找到了羅鳴轅留下的一封書信。
沈家的人沒有人知道那封信裏寫了什麽,包括沈老夫人也沒能看上一眼。丫鬟仆人老媽子只知道,第二天再看見沈柳時,她一夜間疲态盡顯,整個人仿佛都蒼老了許多。
府裏的人原本就怕她,如今見她這幅樣子,心裏更是驚懼。如今沈家人人自危,整個府邸都籠罩着陰雲,氣氛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外頭的事早已交代的清清楚楚,又有沈硯坐鎮。在別人眼裏,沈硯原本就是沈家的子孫,此刻多番出入沈氏旗下的産業,雖說有些惹人争議,不過大家也只是說說,最後還不是道一句:“風水輪流轉。”
其實粗俗的講,這在外人眼裏,無非就是沈家的一場窩裏反,而外面的人,也就圖一茶餘飯後的熱鬧。當然其中也有想要趁火打劫的,可誰叫沈硯有靠山呢,有許氏撐腰,這些人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鈴蘭在後宅由許小妹陪着,靜靜聽着丫鬟彙報外面大廳的事,沈家的人果然來了。
許小妹不屑道:“來了有何用?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的,那是咱們花錢買來的,就是鬧到官府咱也是占理的一方。”
如此折騰了三五天,沈家的人也算是消停了。
沈硯給鈴蘭倒了杯水,“沈柳只怕是恨極了羅鳴轅。”
“她派人去找了?”
“豈止,她報了官。歸隐鎮隸屬峪安縣管轄,峪安知縣之妻是大伯的女兒,她一個長輩開口了,又是這檔子事,官府那邊也插手了。”
“就是不知他們躲不躲的過這一劫。”
“管他們,因果報應都是自己造的。”
鈴蘭和沈硯又在許府住了幾天,沈家也徹底沒再來人。眼看端午将至,田裏的小麥也快要成熟,兩人這才收拾了一番,回了村子。
村子裏的人也有外出的,沈家這事又鬧得沸沸揚揚的,村裏難免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因此看他們二人的眼神頗為奇怪。
鈴蘭才不管這些呢,回到家,沈氏夫婦永遠都是大忙人,自然是不在家的。
沈硯送走了許府的人,取了溫水讓鈴蘭梳洗。
鈴蘭趴在門框上,看着那個在院子裏提水準備給她燒開水喝的男人,思索了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你的真名叫什麽?”
沈硯提水的手臂僵了半響,方才提了水桶放在地上,回頭看她,笑了笑:“蕭銳。”
“哦。”
如此又是幾天過去,迎來了端午佳節,這天村子裏裏裏外外都忙着包粽子、喝雄黃酒,孩子們歡歡喜喜的帶着大人們給繡的香囊。
一眨眼又是大半個月過去,田裏的小小麥已經成熟的七七八八,有的已經可以收割了。鈴蘭的肚子也已經微微隆起,這時候的天氣有些沉悶炎熱,讓人心情浮躁。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尤其差,這話一點不假。
好在今年情況特殊,家裏也有了不少底錢,沈硯,不,應該是蕭銳了,他剛接手沈家的産業,有許多事還不是很熟練,因此田地裏他是心有餘力不足了,實在抽不開身,因此今年沈氏夫婦不再給人做幫工了。非但如此,連自己家的活計都承包給了別人。
郭耕帶着孫梨白走了也有一個月了,當時郭耕是用了外出尋醫的理由帶着妻子走的。孫梨白一直未生育,郭家二老嘴上不說,心裏難免膈應。如果外面真有什麽神醫能醫好孫梨白的病,他們也很高興,就是不滿這兩人大半夜的離家出走,還是在李甜甜出事的當天。不過好在李甜甜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回來,郭家二老唠叨了幾天也就過去了。
夏收這個季節最是忙碌,倘若家裏有個壯漢的還輕松些,若是像孫家這樣的,也只能沒日沒夜的折騰,方才不耽誤下一季播種。
沈母笑呵呵道:“你爹啊,慣會做人,這村裏少說也有上百人,除了不讨喜的個別幾個,哪個沒受過你爹的情?”
蕭銳難得抽了空回來,還在外面買了幾個大西瓜,他切好了拿給沈母和鈴蘭一人一塊,聽到這話,不由得一笑。
鈴蘭也跟着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麽,斜睨了他一眼:“我今兒早上還聽說呢。”
“說什麽?”蕭銳問。
“說我真是咱家的福星。最重要的是,我這才嫁進來多久,就這自小便傻呆呆的人竟然也變聰明了,還學會了做生意。”
蕭銳失笑,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是是是,你最好。”
沈母也笑,挽着食籃,道:“我去送飯,外面天氣熱,地裏的活計又有人做,也用不着咱們,你們就在家好好歇着吧。”
“嗯,好,娘您慢走。”
沈母走後,鈴蘭扯了扯沈硯,問道:“可有大家的消息?”她問的是周政夫婦和孫梨白二人還有羅鳴轅跟他那個相好的。”
“瑜姐他們那裏一切都好,郭大哥那裏也沒什麽事,就是孫梨白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兩人現在的關系一直僵持着。至于羅鳴轅他們……”
“怎樣?”
“昨日我在平遙城內有看見羅鳴轅,當時還有沈碧夫婦。羅鳴轅當時買了很多東西,應該是出來采辦食材的。”
鈴蘭也沒多想,淡淡道:“那個峪安縣的知縣和羅鳴轅是好友,雙方遇上了說幾句話也在情理之中。”
想想也是,兩人也就沒将這些放在身上,又聊了些別的。
只是誰也沒料到,只是短短五天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大的事。
這天鈴蘭依舊賦閑在家,她跟沈母兩人坐在院子裏,正在研究給未出世的寶寶準備什麽樣的衣物呢,就見沈松帶了個人到家裏來。
那人是許府的小厮,見到鈴蘭也不廢話,把主子交代的話一一轉達。
“锵”的一聲,沈母手裏的剪刀掉在了桌子上,沈松也是一愣。
那小厮又重複了一遍。
鈴蘭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半響才堪堪回神:“……何槿沅……死了?沈碧認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周四晚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