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府祭祖【大修】
沈家老夫人是個跋扈的主,自打嫁進沈家三年也沒給沈老太爺添個一兒半女。
自古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沈老夫人再跋扈也只能怪自己肚子不争氣,是以只能忍着妒意眼睜睜的看着沈老太爺娶了峪安縣的一個小商賈之女,彼此也算是門當戶對。
也不知是沈老太爺了解妻子的脾性還是怎地,總之婚後對這一妻一妾倒也不偏不倚,是疼是寵拿捏的十分妥當,這讓沈老夫人想找茬也沒地兒找去。
陳氏倒是很争氣,沒多久就有了身孕。這下沈老夫人就更氣了,但也明白事态輕重。賈氏肚子裏懷的可是沈家頭胎,誠然并非嫡長子卻該小心的還是得小心。
然而就是陳氏懷孕不久後,沈老夫人也有了身孕。倆人的孩子先後落地,卻是天差地別。
陳氏誕下一子,沈老夫人生的卻是個千金,且自此再無所出。
後來不知怎地,沈老太爺一次出遠門,回來竟捎回個女的,還不顧發妻勸阻撒潑硬是給娶回了家安了名分。
此女就是沈松之母柳氏。
再後來因為沈老太爺獨寵柳氏,從而導致沈老夫人嫉恨,這才有了後來沈松被攆出沈家的後話。
柳氏命薄,在生了沈松沒幾年就去了,又過了幾年沈老太爺也相随而去。那時沈松還是個孩子,無父無母的情況下的确遭了不少罪,多虧身邊有個貼心的丫鬟。
所謂日久生情,兩個愣頭青私定終身後竟然手牽手找上了沈老夫人企圖比翼□□。
鈴蘭很懷疑此事沈老夫人早已知曉且十分樂見其成,指不定這丫鬟就是老夫人指派過去的,為的就是蠱惑沈松。若沈松沒被蠱惑便罷,若事成了,依着沈松厭惡沈老夫人的性子,無論這件事他是否堅定依舊,都會跟沈老夫人對立到底。
事實果然如此,沈松娶了丫鬟,卻賠上了沈老太爺留給自己的地契和幾間鋪子。
當日許小妹和香草兩人,一個不鹹不淡一個憂心忡忡正給她科普沈府家族裏的事,當她聽到
沈老太爺有留家産給沈松時,她着實高興了一把。然而下一刻許小妹一盆冷水澆下,涼涼道:“姐你想多了,這家産早被沈府搶走了,除非你有本事給奪回來。”
鈴蘭胸口錐錐的疼。
Advertisement
看來沈老夫人也不是善茬,自家丈夫的私心件件被她瞧在眼裏呢。
再後來也就是沈硯的母親,那個丫鬟,成親一年後給沈松生了個大胖兒子。
說到這鈴蘭要嘆氣了,用她那個美貌娘親的話說就是老天爺忒不長眼,眼看着一家三口一條心日子過得倒也不寒碜,豈料就是沈硯六歲那年出了天花,也就是水痘。
水痘這種病很容易傳染,一直都想将沈松一家趕出沈家大院的沈老夫人總算逮着機會了。她以賈氏之子沈砡為借口,将其趕出了沈家,美其名曰沈家香火不盛,萬不能因一時心軟賠上了這唯一的血脈。
唯一的血脈,呵呵,難道沈硯就不是沈家血脈?
當時沈松的窘況得以解決還多虧了許父施以援手,将這一家三口留在家裏,又請了大夫悉心照料,沈硯這才得以保命。遺憾的是命是保住了,這腦袋卻因高燒錯過最佳治療時期給燒傻了。
也就是那時,鈴蘭跟同歲的沈硯定了娃娃親。
鈴蘭撇撇嘴,她怎麽覺得她爹才是燒壞腦子的那個。明明該公爹報恩的,怎麽還反過來了,平白搭上自家聰明伶俐的小姑娘。
還是成親前些天,鈴蘭才從香草嘴裏斷斷續續得知一些原有。
其實是原裝貨貪玩,一時不察掉進河裏,正好被當時出來遛彎兒的沈硯給救了。
驚堂木落下,好一場英雄救美。
淩瀾胸腔一口老血,以身相許的卻是自己!
也正是有着這段淵源,彼時許府才施以援手,就是這手“施”的有點長。
牛車晃晃悠悠倒也不慢,半個多時辰左右到了沈家大門口。
沈家大門朱紅楠木,上方匾額“沈府”兩個大字瞧着十分氣派,壕氣滿滿。
鈴蘭無聲而笑。
之前帶着香草在鎮上閑逛時也曾途徑過沈家大門口,那時大門兩側家丁負手挺胸而立,眼瞧着很是肅穆莊重,整的跟什麽軍機要處似的。今兒是怎地了?大門緊閉是個什麽鬼?難道沈家老夫人曉得他們今日會來?
在馬車上鈴蘭就想明白了,當年沈老夫人先是奪走沈老太爺留給公爹的地契何鋪子,後又那般狠心想置他于死地,由此可見,公爹斷然再不會跟她有瓜葛。今日前來,婆婆善心不願在兒媳面前嚼舌根,是以說的好聽是來敬茶。只是這茶敬的卻不是老夫人,而是供奉在祠堂的先人們吧。
誠然公爹自立門戶,然而彼此面子上卻未真真切切的撕破臉皮。再者,沈家祠堂裏供奉的先人可也是公爹的祖輩,無論公爹與沈家老夫人恩怨再深,這該供奉的還是得供奉。
沈硯身為沈家子孫,成婚後自是要來祭拜一番。只是眼下,這沈府似乎明擺着不歡迎他們啊。
但是看公爹一家人的反應,貌似大門緊閉于他們而言很正常。難道他們每次為先人上香這沈老夫人都會這樣?
鈴蘭啧啧,這沈老夫人也真夠行的,就不能換個法子。
正尋思着,那廂一家三口已經過去了,鈴蘭順手扯住離自己最近的沈硯的衣擺。
後者回身看她。
鈴蘭:“幹嘛!”眼神好兇。
沈硯:“別摸我,手疼!”語氣兇惡。
鈴蘭嘟囔:“摸你咋了?大老爺們兒好意思跟小娘們兒計較……”
她話音未落,一時間前面一家三口通通回身看她。
沈硯:【嫌棄臉】
鈴蘭:“……”又被傻子嫌棄了。
像這種大戶人家的大門上都有用來叫門的鐵環,然而沈松直接無視,踩着石階過去,淡着神色将門推開。
鈴蘭和沈硯尾随其後,進了門,前者特地看了看,果然一左一右立着兩個家丁。
鈴蘭很奇怪,公爹雖明面上還是沈家子孫,但他已自立門戶多年,從昨晚她看到的家境情況而言,着實不好。既如此,想必公爹一家絲毫未受到家族裏的照拂。且在老太太如此明顯排斥的舉止下,這些家丁竟然未能損上他們幾句來巴結巴結家裏的主子?
“相公,我看着府裏的下人們對咱們倒挺客氣的,來時我還以為要動手呢。”
沈硯面露古怪,似乎在懷疑小青梅怎地如此粗暴。但他還記着手被割破的事,于是手指頭倏地在鈴蘭眼前晃了一下,瞪她,繼而十分傲嬌的加快腳步,明顯是不想搭理鈴蘭。
但是鈴蘭不是你想甩想甩就能甩的,她翹着嘴角,聲音似幽魂:“尿尿哦……”
沈硯:“……”
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麽湊不要臉的人!
這一路走來穿亭過榭曲徑通幽,真是比自家的院子都大,老太太可真能享福。手段也厲害着呢,一個孤寡老人能将一個大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沈府祠堂是個獨立的院子,院子裏松柏林立,草木扶疏,平時下人們來打掃擦洗完了就會離開,是以很是幽靜肅穆。
鈴蘭跟着一起上了香敬了茶便乖乖跪在蒲團上聽沈松一言一語的說個不停,等他說完,又跟着磕了幾個頭。
“回去吧。”沈松大手一揮,這敬茶算是完了,幾人打道回府。
然而出了祠堂的院子,卻被一位穿金戴銀風韻猶存的婦人率領一衆家丁堵在了大門口。
所幸這人沒瘋魔,曉得沈府的臉面重要,知道差人将大門關上。
“她是誰?”鈴蘭小聲問道。
沈硯:“沈柳。”
“硯兒”沈母輕聲訓斥:“那是你姑母,如此沒大沒小。”反倒沈父沒責怪什麽。
沈柳走近,毫不掩飾她的輕視之意,一聲呵斥,“小的沒規沒距,大的也如此橫沖直撞嗎?還真當沈府是你們那鄉野山村了?沈松,你眼裏還有沒有我母親的存在!我母親可是父親明媒正娶八擡大擡進沈家的,不似旁的下賤污穢之人。你如此無視我母親,豈非在生生打父親的臉!”
沈柳這話說的可謂是一句話罵了兩個人,且這兩人還都是沈松的至親至愛。
一個是他的生母柳氏,一個是他的妻子。
話剛落,首先有反應的是沈母,她渾身一個激靈,後退了兩步,卻被身邊的男人寒着臉伸臂攔住,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舉手投足俱是呵護之意,這讓前者頓時紅了眼眶。
她是個丫鬟出身,若非沈松堅持,怕她這等低賤的身份根本進不了沈家的大門更遑論沈家祠堂。
自從聽了沈硯的“疼爹娘不疼媳婦”之論,鈴蘭條件反射拽住想要幹架的他,随即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看向沈柳。
沈柳之女沈瑜已懷有身孕,算起來這位姑母也算是做奶奶的人了,怎得嘴巴如此毒辣,也不曉得積點口德。
下賤污穢?竟然當着沈硯的面如此辱罵他的娘親。
說啥都不能忍,更何況這位姑母的娘還搶了了公婆的財産。
鈴蘭往前一步,笑的十分爛漫,這笑打眼一看任誰都會以為她這是在讨好人。然而在衆人還未将不恥的神色表現出來時,就被她的一席話驚得大氣都不敢喘,不由得面面相觑。
鈴蘭道:“姑母此言差矣。早聽聞沈府長女極其孝順,為留在母親身邊侍奉年方雙十才堪堪招了婿,此等佳話歸隐鎮無不稱頌。”說着又轉向一側,看着那被簇擁而來富态之人,笑意滿滿大聲道:“祖母又如此雍容華貴莊重大方,想必年輕時定也是位嬌俏佳人,生得花容月貌。既如此,能讓姑母心甘情願說出來與祖母相提并論之人,又怎會是什麽下賤污穢的。姑母,鈴蘭說的可對?”
“你!哪來的黃毛丫頭,如此沒規沒距!竟敢辱罵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