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用心良苦
林鲲和雲依坐馬車到城裏時，夜已深沉。到達海陽學宮後，林鲲看着小七安頓好雲依，他才回家。
走之前，林鲲對林颢說了雲依家茶樹被砍之事，這引得林颢唏噓不已。
林颢怕雲依心中太過難受，便讓小七好好的安慰雲依。
林鲲在回家的路上，問起阿傑：“賭坊的背景可有查到。”
阿傑道：“暫時還沒有查到，不過我安排了人在烏岽山守着。”
林鲲想起雲家茶樹，又問：“那些人為何故要砍掉茶樹？”
阿傑将車速穩了下來，道：“當時聽聞那些人好像是為了比賽，也就是看誰的樹砍得多，誰便可以贏得雲依姑娘家裏的一罐子錢。”
“一罐子錢？”
“是的，那一罐子錢是埋在屋後茶樹底下的，也不知咋地就被他們給找了出來，估摸着是雲依姑娘的父親藏的，臨死前忘記告訴雲依姑娘了吧！”
林鲲凝起眉頭：“不對，肯定不是雲依的父親藏的。”
阿傑回頭望了門簾子一眼：“鲲少爺又何以知道？”
林鲲道：“雲依的父親嗜賭，如果有錢，肯定是拿去賭了，也不至于會因為欠錢而被人打死。”
阿傑把車速又放緩了些，“那便是雲依姑娘自己藏了。”
林鲲默然片刻後，道：“估計也不是，她這麽聰明的人，臨走前一定會記得拿走這些錢的。”
阿傑又猜：“那，莫非是她早就過世的母親？”
林鲲在車內微微颔首：“想必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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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邊趕着馬，邊嘆聲道：“那些人真是可惡，為了一罐子錢，竟然賭砍樹，大山裏那麽多的樹，什麽樹不好砍，偏偏要去砍那些珍貴的茶樹。唉，真是愚蠢至極，愚蠢至極呀！”
林鲲在馬車裏，閉着眼睛養着神，但心裏卻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
不過一會，林鲲回到了家中，廳堂裏父親林得盛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臉色很難看。
“阿叔。”林鲲像往常那般恭敬的向父親拱手施禮。
“你還知道回來呀！”林得盛怒聲道。
“阿叔，您這是怎麽了？”林鲲雖是這般問，但心中知曉父親在生什麽氣。
“我聽說你這幾日都跟雲家的姑娘在一起？”林得盛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很深的“川”字。
“是，阿叔，雲依姑娘是鳳凰山區的人，我想去鳳凰山區考察一下，便帶着她去了。”林鲲實話實說。
“孤男寡女一起進山，這成何體統。”林得盛越說越氣。
“不是還有阿傑跟着嗎？”
“那你前幾日當着滿大街的人說雲依是我林家的人，這話又如何解釋？”
“阿叔，我想開辦茶廠，往後打算讓雲依姑娘幫我們做茶。”
啪……
林得盛猛一拍桌案，氣得站起身來，桌案上的茶具被震得叮當作響，“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開茶廠一事我們還得細細商量，看能不能開，就算是要開，也輪不着她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姑娘來幫我們做茶。”
林鲲沒想到父親會這麽生氣，他連忙道：“阿叔，我先前就說過要開茶廠，你不是沒有意見的嗎？再說這幾日我與雲依姑娘在一起，學到了很多東西，她制茶的确是一把好手，就連山裏的茶農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些不用多說了，往後你少跟她來往。”林得盛說罷，氣沖沖的負手往廳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又回頭對林鲲道，“開茶廠之事不是那麽容易的，你不要想得太簡單了。”
“阿叔，我們林家的茶葉生意如果要持繼發展下去，茶廠是一定要開的。”
林得盛聞言，覺得應該要好好教導教導他，免得他走了錯路，做出些無法挽回之事，于是又回到廳堂中央，站在林鲲面前，放緩了語氣道：“阿鲲，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開茶廠有多麻煩，有擔多大的風險。為父自年輕時接手林家生意以來，一直把精力放在銷售上，這才讓原本落敗的林家勉強在潮州立穩腳根，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也應該把精力放在銷售上，要在外市去多找些客戶，多發展林家的商鋪，讓我們祥瑞堂的生意越做越廣。”
林鲲鎮定且耐心地等到父親把話說完後，才接口道：“阿叔，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生意做到現在，已經停滞不前了，并且有下坡之勢。”
“所以呀！”林得盛微有些激動地勸道：“要去尋找客戶，在外面多跑一跑，這樣我們的生意才能好起來。”
林鲲卻搖頭：“阿叔，我們現有的生意目前都沒有做好，又怎能随意去擴張生意？我們的生意下滑，客戶的原因只占很小的成分，最大的原因還是在于貨源。如若沒有好而充足的貨源，我們拿什麽來賣給客戶，來擴充店鋪。”
這麽一番話，倒是把林得盛說得瞠目結舌，好像，兒子說得還真是這麽一個道理。
林鲲見父親無話可說，接着又道：“這幾日我走訪鳳凰山區幾座大山，發現山民的處境非常艱難，茶農供給茶商的茶葉價錢太賤，好些茶農都棄茶出山了，如果長期下去，我們的貨源勢必要受到非常大的影響。并且因為價賤，茶農為了提高收益，做出來的茶葉也沒有那麽精細了，他們只求數量，不求質量。”
說到這裏，他語氣一頓，接着又道：“阿叔可知，陳家盯上我們已經有兩年了，這兩年陳家利用各種手段來搶奪我們的客戶和貨源，如果我們還沒有自己的茶園，沒有屬于自己的茶廠，那在不久的将來，我們的生意便會像三十年前的夏家一樣，被陳家給一點一滴的吞噬。”
林得盛聽聞兒子說的這麽一番話，心中悚然一驚。
昨日林繼昌在家裏與他說了好些話，不光是說了開辦茶廠的弊端和雲依對林家的“用心良苦”，更說了陳家派了人在茶莊外面跟蹤客戶一事。
“阿鲲，那照你這麽說，開茶廠一事，迫在眉睫了？”林得盛眉頭未展，反而更深了些。
林鲲點頭，“是的，阿叔。”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
林得盛問：“什麽事？”
林鲲接着将雲家的茶樹被砍一事細細地與林得盛說了，直說得林得盛捂着胸口，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心疼，真是太心疼了！
林鲲沒想到雲家茶樹之事竟惹得父親傷了身體，頓時吓壞了，連忙将父親扶回了房間。
在去房間的路上，林鲲看到父親氣得眼睛都淌了淚。
“四百多年的茶樹呀！那些個天殺的劊子手，怎麽就不讓雷給劈了呢！”
林鲲在把父親扶在床上躺下後，父親還如此傷心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