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9月22日, 侯曼軒生日當天,她出道二十年精選專輯《The One》也同步發行, 并将在下個月舉辦同名世界巡回演唱會。這張專輯破了華語精選專輯的預售記錄,公司為她做了一個粉絲在線采訪。然後,無數歌迷的告白讓她覺得特別暖心, 覺得這一次生日過得很值。但是, 有一條歌迷的發言讓她出神了一會兒:
“曼曼曼曼看這裏,你就是那個歌聲被上帝撫摸過的流行樂女神!《The One》的快遞已經在路上了,迫不及待想要拆開來聽啊!我在歌單裏看見這張專輯有三首新歌、五首重新混音的歌曲, 混音的第一首就是《One Day, One Life》, 這是你所有歌裏我和我媽都最喜歡的一首呢。但我媽聽了這首歌,一口咬定你有一個愛過的男人,但她又覺得不是戚弘亦, 我覺得她腦洞好大, 不可理喻,所以曼曼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最後還配了個賤賤的狗頭。
四年前, 因為龔子途離隊的事鬧得轟轟烈烈的,公司資源分配不均,《One Day, One Life》發行後得到的宣傳較少,并沒有一下獲得《嫁給你》那樣的轟動效應。但是, 這首歌卻意外地變成了侯曼軒所有歌裏網絡播放量最高的一首, 全面超越了《嫁給你》。那之後她又發行了第九輯《夜夜夜》和第十輯《White Heartbreak》, 都反響平平,公司甚至小心地跟她提議,要請人幫她寫歌。這對創作型歌手來說可以說是致命打擊,她斷然拒絕了,只是不再發行新專輯。所以,那條說她得抑郁症事業下滑的新聞也不全是假話,她的創作事業進入了瓶頸期——尤其是對比龔子途的蒸蒸日上,她完全是在吃老本,無數次有了隐退的沖動。
起初接下《紅舞鞋》的通告,她都抱着純商業的目的。然而和龔子途合作以後,她有了無數新的靈感,仿佛又回到了寫第一首歌時的狀态。有一天,她和龔子途一起寫了一個片段,她特別滿意,對他說:“子途,謝謝你,最近我覺得狀态很好,靈感源源不斷地來。”
“那我也要謝謝你了。”龔子途拿着筆,低頭飛快地修改五線譜,“是你的歌啓發了我,讓我也走上了這條路。”
然後,他成功了,又讓瓶頸三年的她找回了對音樂的激情。他們之間也從過去相戀的關系,變成了音樂上的靈魂伴侶。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果輪回吧。
度過了開心的生日,侯曼軒覺得動力滿滿,推掉了70%的通告,打算閉關寫歌,但言銳突然叫她出來應酬。侯曼軒一直是業務型選手,社交能力不說是負分,但也絕對說不上出彩,所以一般有應酬言銳都不會叫上她。他突然這麽一提,她猜到對方來頭不小,于是問他都有什麽人。
“很多大佬,他們在談兩家娛樂公司融資的事,指名要你也去談重要的合作。”然後,他給了她一堆名字,确實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其中還有很多與娛樂事業緊密聯系的圈外企業家。
侯曼軒總覺得預感不是太好,但人家也說了只是要求合作,不去大概會得罪不少人,于是她問言銳是不是要喝酒。言銳說:“放心好了,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你不能喝酒,性格內向,到時候我們去了,你盡量少說話就好。”
可是真的到了飯局上,侯曼軒發現情況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大圓桌圍滿十六個人,加上她和言銳十八個,只有她一個是女的,除了言銳,都是四十到六十歲的男人,其中包括《紅舞鞋》的投資方、世紀娛樂的一把手崔總和環球影業的江總。她因為通告晚了半個小時到場,那時候十六個男人都喝得正熱鬧,一看見她,都跟老鼠見了油似的雙眼發光。
“呀,這不是我們侯大美人嗎,《紅舞鞋》的票房就靠你了。”江總把她推到了桌邊,遞給她一杯酒,“不過你今天來遲了,應該喝一杯。”
言銳也沒想到飯局上不僅沒有藝人,連個年輕人都沒有。他伸手擋在侯曼軒面前:“對不起崔總,曼軒是不能喝酒的,我來代她喝吧。”
崔總慢慢轉過頭看向言銳,臉上的笑立刻褪下去:“哦,你的意思是,你分量會比侯大美人重?還是說,侯大美人不賞我們這個臉?”
言銳娴熟地展現出十足的和顏悅色:“當然沒有,我了解曼軒的,她性格豪爽,也很想陪諸位大喝一場,不過她這兩天在為《紅舞鞋》寫歌,又有點酒精過敏,所以只能我來頂替她喝幾杯了。多少我都奉陪。”
侯曼軒趕緊接上:“等我寫完,不醉不歸。”
崔總有些尴尬,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一屁股坐下來,把身上的肥肉甩在了椅背上:“沒意思,不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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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銳毫不猶豫拿起酒杯,自灌三杯,并把酒杯朝下,抿了抿嘴。但他并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掌聲,只得到了一片沉默。
江總站起身走向侯曼軒,舉起杯子對她說:“侯天後一向高冷,我們都知道。崔總勉強您,那是他孩子脾氣,希望您別跟他計較。我就想跟您說說,小女兒今年才五歲,特別特別喜歡你。你的《Forever And Ever》是英文歌吧,她不會英文,但都能全部背下來。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什麽數據流量的,就喜歡聽你唱歌,可見你的魅力有多大。所以,我不僅要為《紅舞鞋》劇組、為公司道謝,還要為我的女兒跟您說一聲謝謝。為了把藝術作品完成到最好狀态,您不用有負擔,随意喝,我幹了。”說完,他把滿滿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言銳原本想去倒酒,但侯曼軒知道這局面不是他一個人能把控得住的了。她按住他的杯口搖搖頭,把酒杯接過來:“謝謝崔總賞識,我會竭盡自己所能為電影寫好歌,不辜負您女兒的喜愛。”然後把一整杯白酒一飲而盡。
這一刻,全場才響起了堪比演唱會現場的掌聲。
她知道,這種酒局要麽不喝,一旦開始喝就沒完沒了。開了這個頭,接下來其他人也都跟着來敬酒:
“侯小姐,我特別喜歡你的現場表演,我們這一款薯片的銷量都靠你的代言翻身了啊。”
“天後真人比電視上還漂亮,驚豔啊驚豔。”
“你的意思是她電視上不好看了?膽大包天,快自罰三杯!”
“好,我喝三杯,天後只要喝一杯就好……”
侯曼軒喝白酒比和洋酒要厲害一些,但一喝就過敏。七杯下肚,脖子和背上都開始發紅了,癢得厲害。表情管理又一向是她很注意的事,哪怕在非公衆場合,她也不會讓自己露出太誇張的表情,于是只能不斷掐自己的大腿來轉移注意。
過了一會兒,她以接電話為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間,又吃了過敏藥,卻在回包間的走廊上遇到了江總的助理。他塞了一個小信封給她,丢下一句話就走了:“侯小姐,我們江總想請你去單獨談談合作,待會兒吃完飯請務必赴約。”
捏了捏信封,她還以為是銀行卡或證件之類的東西,但打開一看,發現那是一張酒店房卡。
她呆如木雞地看着這張卡半天,罵出了十年來第一句髒話:“我靠……”
楊英赫雖然是個講話沒有節操的臭基佬,但對公司要求卻很嚴格。赫威藝人出頭只靠魔鬼訓練和超強實力,沒有實力不可能出道,有實力也不一定能出道,無比殘酷。潛規則的事她聽過,卻從來沒見過。因此,出道二十年,她一直都是幹淨純粹的音樂人。沒想到現在居然會遇到這種事。而且,對方既然只說是要談合作,她也不方便拒絕。直接消失的話,恐怕言銳就要倒大黴了,而且還可能會拖公司下水。
她把房卡塞進包裏,在外面徘徊糾結了十多分鐘,打算和言銳商量一下再說,但回去發現言銳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其他人卻還精神好得很,又一次圍上來敬她的酒。
光看到酒,她都覺得身上癢得不行了,而且再喝下去可能會醉。很顯然,今天這些人有意在灌她,如果喝醉,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得守住自己的名譽。當又一個人為她倒酒的時候,她蓋住了酒杯:“對不起啊,我不能再喝了。明天還要一大早起來和龔子途碰面為《紅舞鞋》寫歌,等電影殺青,再陪大家喝個痛快吧。”
“一天而已,又不會有什麽影響。”說完,崔總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靠近了一些,帶着惡臭的酒氣,用油膩膩的聲音說道,“人家都說,長得漂亮的人酒量都好。那侯大美人一定是全世界酒量最好的女人了。”
侯曼軒往後退一步,皺着眉躲開他。
“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催總一步步往前走,把她逼到了門口。她覺得這一切抵達她的承受極限了,正想拉開門溜出去,卻發現門把手轉了一下,有人推門進來。
完了,又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嗎?她正感到絕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後腦勺上方響了起來:“曼曼,我來了。”
聽見這個聲音,她心裏一緊,差一點就哭出來——已經四年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叫她“曼曼”了。
回頭一看,發現居然不是幻覺,她強裝鎮定,但聲音還是有些不穩:“子途,你怎麽來了?”
很顯然,龔子途的到來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十六個男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江總優先站起來:“我是喝醉了嗎?怎麽會在這裏遇到東萬小公子?”
“呀,子途來了。代我向你父親問好啊。”崔總喝得醉醺醺的,笑出了一臉橫肉。
龔子途微微一笑:“崔叔叔好,江伯伯好,我是來接我女朋友回去的。”
崔總瞪圓了眼:“啊?誰是你女朋友?”
“崔叔叔,在座只能有一個人能當我女朋友吧?”龔子途摟住侯曼軒的肩,發現她在微微發抖,他咬了咬牙關,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些,用手臂護住她,“各位叔叔伯伯,明天我們還要一起工作,我先帶曼曼回家了。”
江總皺了皺眉:“你和侯曼軒在談戀愛?談了多久了?”
“四年前就談過七個月,因為異地分手了,最近剛和好。”為了加強可信度,龔子途低下頭,在侯曼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我不喜歡她抛頭露面,以後誰如果讓她喝酒,我會吃醋的。”
他雖然笑着,語氣也溫和,但讓人不由寒毛直豎,就差沒說出“再讓她喝酒你們以後跟我還有東萬都是仇人了”。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把侯曼軒帶出去,留下一群哪怕醉了也醒了□□分的中年男人面面相觑。
但包房門剛關上,龔子途就甩手把她推開,冷冰冰地說:“這種應酬你以後能不能全推了?”
侯曼軒答非所問地說:“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明明怕得肩膀都在微微發抖,還嘴硬。龔子途不耐煩地說:“這次還是我的責任,我會處理好的。但以後遇到這種應酬,全推了。不要怕得罪人。”
她卻和他态度截然相反,耐心地說:“子途,你有很強的家底撐腰,是可以不怕得罪人。我沒有後臺,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
“你有我。”他打斷她,“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不是那種不負責的男人。哪怕是以前的女友,我也會為她負責到底的。”
侯曼軒怔了怔,低下頭笑了:“好的。”
他不是單身,她覺得這種話聽聽就好,但還是覺得心裏很暖。
第二天早上,龔子途在東萬娛樂的董事長辦公室裏多等了一個半小時,才等到了鄭念。
辦公室是按照他母親的喜好裝修的,屋頂不高,面積有220平,整個房間都是暖棕色系,土耳其花鳥植物暖色毛毯鋪滿地面,跟總統套房似的。鄭念進去以後,看見龔子途穿着白襯衫和黑西褲站在一排紅木書櫃前,仿佛融入了房間,成為了一幅頗有品質的油畫。不知為什麽,看見這麽有距離感的龔子途,她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正如她這一天故意拖着不肯來的原因一樣。
“念念,辛苦你跑一趟了,坐吧。”龔子途指了指面前的沙發。
鄭念把包包放在沙發上,卻沒有坐下來,有些心虛地看着他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們認識那麽久,就不跟你繞彎子,直奔主題吧——你為什麽要設局害侯曼軒?”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鄭念回答得飛快,但臉“唰”的一下白了。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勉強:“害侯曼軒,你覺得我會害她嗎?”
“我不覺得你會害她,也不覺得你不會害她。我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以及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做這些事。”他等了一會兒,發現她只是一臉慌亂地抓緊包帶,似乎缺乏承認的勇氣,于是擊掌兩次,“你們出來。”
然後,兩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鄭念一看,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環球影業的胡經理和王總!昨天的飯局上,他們倆都在,只是全程沒說話。她指着他們,聲音發顫地說:“你、你們……”
胡經理微微欠身:“對不起,鄭小姐。當雙重間諜是很不人道,但我們從還是毛頭小子的時候就跟着龔哥打江山,即便現在不在東萬幹了,這件事肯定還是要向着小公子的。”
“念念,侯曼軒是和你有仇麽。”
“這個問題你還要問我嗎?這個問題,你還要問我嗎?”鄭念說着說着,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你明明知道原因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會做這種蠢事嗎?”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們的關系很穩定,我和她私底下也沒有任何往來。我是真的不懂了,你到底是有哪裏不滿?”
鄭念一時語塞。确實,這段時間他們倆的感情有了明顯的進展,她原本已經非常滿足。她一直想,子途心裏還有侯曼軒沒關系,反正他們倆重逢時沒有天雷勾地火,之後應該也只會越來越淡。而且,她還有一個必勝的籌碼,就是她沒有為任何男人生過孩子。侯曼軒卻早就跟子途非常不喜歡的戚弘亦生了一個女兒。不管是婚戀狀态還是年齡,她都有絕對的優勢。
直到9月6日那天下午,她去赫威集團等龔子途,卻在公司大廳看見了侯曼軒母女的身影。一直以來,侯曼軒和戚弘亦對女兒都保護得很好,沒有曝光過照片和全名,連最死忠的粉絲都只知道她的小名叫萱萱。所以,那也是鄭念第一次看見龔小萱。
龔小萱一直嚷嚷着“要見奶兔”,還讓鄭念嗤之以鼻。但當小女孩轉扭過頭來那一刻,鄭念懵了。
哪怕沒有見過龔子途小時候的照片,這都是不需要做親子鑒定就能判斷出的結果。
開始她還想,會不會是自己看走眼,或只是巧合。但哪怕不對比龔小萱和龔子途的臉,她都找不到一點孩子和戚弘亦的相似之處。再回想戚弘亦和侯曼軒結婚的時間、龔子途和侯曼軒分手的時間、戚弘亦在侯曼軒孕期出軌的動機、離婚後戚弘亦和這女兒零互動的詭異舉止,她覺得自己的猜測并不是天方夜譚。之後,她又跟那個人求證過,得到的答案無疑坐實了這一晴天霹靂:“對,侯曼軒女兒的父親是龔子途。”
而對于這一切,子途完全不知情。
一個離婚帶孩的侯曼軒已經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實情會做出什麽舉動。
想到這裏,她真的怕了,肩膀微微縮起,哀求道:“子途,我只是害怕失去你。這一切真的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主意,所以想知道真相,以免你被人當槍使了。”
“我不能說,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龔子途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好的,我理解。”
鄭念一直知道,子途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男孩。他對自己從來都沒有過任何要求。但這一天,他實在善解人意得有些太過了,到了讓她惴惴不安的程度。她邁上前一步,試圖再拉近和他的距離:“你為什麽要這麽在意侯曼軒?你……你還愛着她嗎?”
“愛。”他平靜地說道。
她聽見自己又一次心碎的聲音:“既然愛她,為什麽不和她和好呢?”
“就像你說的,我們回不到過去了,而且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也并不合适。所以,我在試圖從這段過去裏走出來,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鄭念松了一大口氣,用中指抹了抹眼角的淚:“那子途,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麽在意她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會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行為……看着你這麽保護她,我真的好心痛。好吧,我知道,是我自己作的……”
龔子途擡起頭,有些迷惑地說:“女朋友?”
鄭念懵了:“是啊,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龔子途淡淡地說:“念念,你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了。”
“什麽意思……”她錯愕地睜大雙眼。
“你覺得在做了這樣的事以後,我們還能維持情侶關系麽。”
“我、我不懂。為什麽……”
“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侯曼軒一次,就會被我永遠拉入黑名單。這是我的原則,對誰都不會有例外。”說到這裏,龔子途笑了笑,“如果有人可以傷害她,那只能是我。”
鄭念情緒激動起來,連聲音也拔高了不少:“可是,你不是不打算和她和好,不是打算走出來嗎?”
“對。”沒了下文。
她不可置信地尖叫起來:“子途,你是不是瘋了!你跟她分手四年,她和別人連孩子都生了,現在你決定要放棄和她複合,口口聲聲說着要往前看,行為上卻打算和她綁定一輩子?!”
“對。”
“她為戚弘亦生了一個女兒,她比你大八歲,已經是其他男人孩子的媽了!已經離過婚,帶着一個孩子!”
“我知道啊。”
“她不愛你!你感覺不出來嗎,她不愛你!她當年把你玩得這麽狠,把你甩得這麽狠,把你當備胎,從來沒有過半點兒悔意,現在還是對你冷冰冰的啊!”
他又笑了:“我當然知道。”
“你是不是神智不清醒了?”
“你覺得我像神智不清醒的樣子麽。”
“你是清醒地瘋了!!”她大喊了一聲,抓着衣角的手不停地發抖,又害怕地失聲痛哭起來,“我真的知道錯了,子途,原諒我這一次吧,你不要這個樣子,求求你……”
“你如果傷害的人是我,我都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這一次,很抱歉。”
“我對天發誓,我拿我一輩子的幸福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害她了,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哭着走過去,拽住他的袖口,想要像上次那樣再度哀求他。但他把手抽回來,轉身就走,同時低頭把扣子扣上:“胡經理,她現在狀況不是很好,麻煩你帶她出去,找人送她回家休息吧。”
“不要抛棄我,子途,離開你我會死的,我會死的!我真的錯了……”她本來想追上去,但被兩個男人攔住,怎麽都繞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着龔子途高高瘦瘦的背影走向房門。
開門的時候,龔子途停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念念,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麽用心。如果侯曼軒對我能有你對我十分之一的……”說到這裏,他自己都禁不住笑了。這個假設很好笑。終于,他回頭最後看了她一眼:“謝謝你。再見。”
他的眼神極度溫柔,卻也極度冷漠,讓鄭念徹底明白,掙紮已經無用了。她看見他消失在門背後,僵硬地站了足足半分鐘,然後猛地跪下,伏在地毯上嚎啕大哭到幾乎休克。
胡經理看着可憐巴巴的鄭念,擦了一把冷汗:“小公子可真狠。”
王總吐了一口氣:“跟他爸爸真像。老婆以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