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濃情(三)
“這次…能不能…讓我做上面那個?”
說完, 清明忍不住偷偷看了刑罪一眼。
邢罪雙手支在他頭的兩側, 微蹙眉宇居高臨下的睨着他。這個位置, 清明剛好能看到他喉結上下翕動了一下…很明顯是在壓抑着欲望。
“既然你這麽想在上面…”
此言一出, 清明眼睛裏瞬間彙聚了一股光, 一副受寵若驚的憨态。那神色好比是沙漠裏迷失的旅人看到了綠洲。
“…那就如你所願”
說完,邢罪翻身躺在他身側, 微微阖上眼簾,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希望的火種再一次在清明眼中點燃,這次換他俯視着邢罪,炙熱的目光帶着溫柔游走在邢罪的額頭、眼睛、鼻尖、嘴唇……那溫度似乎要将身下的人燃為餘燼方才罷休。
見他半天沒動靜, 邢罪催促道:“明仔, 你快點!”
清明吻上他溫熱的唇,将邢罪方才做了一遍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一切似乎是按照原劇本進行着,唯一有出入的就是兩人互換了位置。直到要融為一體時, 主導權卻再一次回到邢罪身上。血氣方剛的清明來不及反抗,整個人已經墜入欲望中……
清明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被一襲巨浪抛到一艘巨輪上, 在浪濤中翻滾,甲板吱呀作響……之後又換了個場景, 身體泡在一汪溫泉中,很舒服。
第二天清明破天荒比刑罪早醒,看着身邊人呼吸均勻, 冷峻的面孔少了幾分淩厲與淡漠,讓他有點挪不開眼。
然而理智很快将他拉回現實。
清明只覺得全身的關節像是被拆散了重新組裝過一般,就連彎下手指都是異常艱巨的任務。酸脹疼痛格外難捱,他咬牙起身,瞥見了床頭櫃上那盒持久歡愉…特意看了一下包裝外面的生産期及有效日期。看到有效期三年這個數字,他意識又被詐騙了。
這個男人果然徹徹底底就是條大尾巴狼!
“怎麽醒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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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罪突然開口着實吓了他一跳。
“現在還早,躺下再睡會。”
睡着刑罪伸手去撈人,碰到清明的一瞬間,他眼鏡眉毛遽然皺縮成一團。
“手拿開,我現在一碰就會碎!”
刑罪意識到昨晚自己太過了,他起身,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坐到清明身側,雙手合十放在額前,格外虔誠道:
“我的錯,我應該克制…可是你太可愛了。”
清明皮笑肉不笑道:“心疼我啊?心疼我,你就讓我上一次。”
刑罪道:“就目前的形式來看,我們這個狀态已經達到最佳,不需要更換。”
“怎麽就最佳了?不就是你比我高點,比我力氣大點,比我技術好點,比我…”
清明說着,啞然失色,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并不是在罵人,而是一個勁的往刑罪臉上貼金。
刑罪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問:“還有呢?”
“反正…我…我反對,至少讓我試一次,不然…不然我從今天起就禁欲。”
刑罪突然笑了,他起身下了床套上衣服,淡然道:
“明仔,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清明憤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躺下假裝睡覺。
刑罪也不打趣他了,洗漱後就去給他做早飯。之後兩人七點前出了門。
路上自然是刑罪開車,清明昨晚沒睡好,此時躺副駕駛上補覺,刑罪将車內的溫度打到始終,放慢車速,即使現在高速上還不算堵,原本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用了一個半小時。
車最終停在一家名為“星光家園”的孤兒院門口。
刑罪伸手輕輕去拍清明的臉,卻發現有些異常的燙,他又探了探清明額上的溫度,果然是有些發燒了。其實方才路上,他也注意到清明臉上有些緋紅,還以為是車內溫度太高導致的。
心裏驀然炸開了一股愧疚,清明的體質他應該清楚,雖然算不上弱不禁風,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昨晚自己就像是精 | 蟲上腦,竟然還折騰了他一宿…早上起床時,還口無遮攔的說些風涼話,還算男人嗎!
感受到額前突然傳來一股涼意,清明睜開眼。
“唔…到了嗎?”
“到了,但是要先去醫院。”
說着,刑罪又将車啓動了。
“去醫院幹嘛?你不舒服?”
看着清明關切的神情,刑罪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沉聲道:“不舒服怎麽不告訴我?故意憋着不出聲是想讓我難受是吧?你怎麽這麽不招人疼…”
清明聽的一頭霧水。自己就睡了一覺,刑罪怎麽就好端端的朝自己撒潑了。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看着一臉陰郁的刑罪,清明試探問:
“我不是好好的,師兄,你…怎麽了?你這樣我會害怕…”
刑罪沉默了半晌,連忙收住了自己的情緒。
“沒什麽”
幾十秒後,刑罪又驀然開口:
“清明”
“我特別喜歡你”
清明明顯一怔,印象中,這好像是刑罪第一次叫他全名……
兩人從醫院再回到孤兒院時已經臨近中午十二點,門衛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雖然年過半百,人倒是精神的很。老大爺坐在門衛室裏聽着戲匣子,刑罪上前打招呼,道出了一個清明從未聽過的名字。
“吳叔,我是小非,您還記得我嗎?”
吳大爺忙關了戲匣子,老花鏡下,那雙渾濁的眼不住打量眼前這個高大個。
“小非?哪個小非哇?”
“給您念報紙的那個小非”
一聽念報紙,吳大爺立刻想起來了。
“你是小非?哎都長這麽大了,快…快進來。外面冷,快到屋裏頭來,屋裏有暖氣。”
吳大爺連忙将二人招呼到保安室裏,想給兩人泡茶,卻被刑罪制止住。吳大爺不住碎碎念:
“自從你走後,就沒人給老頭子我念報紙了,我眼睛又看不清,也不認識幾個字。平時沒事就聽聽戲,這戲匣子還是你上年寄給我的,今年年初寄的那個新的,我還沒舍得用嘞。”
刑罪道:“用壞了再給您買,您放心這沒幾個錢。”
“那可不行。對了,你來我就要好好說說你,以後別給老頭子我寄這寄那了。我有錢,平時也沒用錢的地方,工資夠用。你一個人在大城市裏生活也不容易,留點錢将來還要買房子娶媳婦。”
清明在一旁,嘴角不自覺上揚。
吳大爺突然注意到這個秀氣的青年,于是問刑罪:“這個小夥子是?”
“是我老婆”
清明一怔,随即看向刑罪。刑罪一臉平靜的引上他的目光,并不是像是在開玩笑。
清明耳根子有些發紅,畢竟是在長輩面前,刑罪公然調戲自己,簡直是狗膽包天了。
吳大爺以為刑罪跟他開玩笑,樂呵呵的笑了,指了指刑罪。
“你個野猴子學壞了,知道逗我老頭子尋樂。”
刑罪笑而不語。
“對了,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事情找院長?”
“不是,主要是回來看看您和院長,順便帶他來這裏看看。畢竟我是在這裏長大的。沒有這裏,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我。”
吳大爺很欣慰的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半頭的男人,刑罪還是七八歲的小孩時,他就知道這個男孩子長大了肯定有出息。沒想到他現在不僅有出息,還長成了一個正直善良,知恩圖報,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要是小石頭還在,估計跟你差不多大了吧?”
刑罪眸子沉了沉,“您記錯了,他比我小五歲。”
“哦,是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也不知道小石頭這孩子現在怎麽樣了…那孩子離開後,就沒回來過了。”
刑罪沒再說話。清明眼尖,卻發現了他神情明顯的變化,貌似刑罪很不願意提起這個人。
清明暗想:“這個小石頭是誰?師兄兒時玩伴?”
從保安室出來,兩人往院子裏走,刑罪發現這裏的布局還是和二十多年前一樣,只是又多了幾棟新樓,舊樓也翻新過了,雨水沖刷後牆粉脫落,露出原來舊事的牆體,像是刻意提醒着人們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然而從踏入園子的第一刻起,清明不知為何,總是對這裏有股莫名的熟悉親切感。他可以确定自己是第一次來,可是為什麽會無端生出這股莫名的感覺?
他無從所知。
看着一旁的刑罪,他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這個人的原因。這裏是護刑罪成長的地方,刑罪自然是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或許自己內心那股沒由來的親近感正是被他同化而來的。
就在這時,刑罪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