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濃情(一)
半月後, 宕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房間裏暖氣開的十足, 與外面顯然不是同一個世界。在清明住進家裏之前, 刑罪卧室裏的空調只會在夏天派上用場, 冬天純擺設。但今年在還未正式入冬之前, 空調已經開始每夜工作直至天亮。讓空調平白無故增加工作量的罪魁禍首,自然是此時此刻還賴在被窩不肯起的清明。
第三次呼喚失敗, 刑罪終于忍無可忍,二話不說,直接将清明從被窩裏撈出來,幫他把上衣穿好, 接着三兩下将他睡褲扒拉下來, 重新套上一件秋褲,又在外面套上牛仔……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 幹淨利落。
結束後,刑罪擡眼, 就見清明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要伺候您老刷牙嗎?”
清明搖了搖頭
“先替我伺候下它吧…”
說完,清明支起上半身, 腰間的酸脹感襲來, 明顯讓他眉頭一皺。清明垂着腦袋, 無精打采的盯着某處,眼底似乎又在壓抑着什麽。
只見清明牛仔褲拉鏈處隆起一塊小山丘, 想想也知道小明仔在裏面生龍活虎的樣子。都是男人,自然是清楚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彼此心照不宣的對視了幾秒。
刑罪毫不客氣的朝小明仔伸出了手……接着做出一個OK的手勢, 彈了一下。清明吃痛捂着小明仔,起床氣瞬間一掃而空。
“忒慣你了是嗎?大早上就擱我這兒耍流氓。”
清明第一次忍着踹他的沖動,冷着臉道:“沒事你幫我穿什麽衣服?”
刑罪淡然道:“父愛的本能”
“是誰讓它一大早就這麽精神的?”
刑罪一臉無辜的揶揄道:“穿個衣服就能讓你石更,是我魅力無限?還是你靠小明仔發電?”
清明沒好氣的指着小明仔,“你少撇開話題,你說…若是你不勾引它,它會這麽沒出息的被你牽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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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沒手,我怎麽牽?”
“……”
清明很快敗下陣來,跟刑罪講道理或者言語辯解完全就是自費口舌。他老老實實的起身,在刑罪的目光下走進了洗漱間,看到牙刷已經擠好牙膏,漱口杯裏倒好了熱水,剛才的賬又一筆勾銷了。
自從兩人确定關系後,清明就再也沒早起做過早飯,每天還要刑罪親自三請四邀才能爬起吃床吃早飯。不僅如此,時時刻刻還厚顏無恥的想着占刑罪幾下便宜。
例如,兩人對坐着吃早餐,清明的腳時常不安分的搭在刑罪膝蓋上。刑罪每天早上出門前,彎腰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清明一巴掌呼在他臀部。兩人坐上車,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也要讓刑罪給他系上安全帶,然後又趁刑罪靠過來之際,突然低頭在人家臉上親一口。等等……出其不意的揩油方式。
看着虐跡斑斑的某人,刑罪終于忍不住道:
“明仔,爸爸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清明問:“我之前是什麽樣的?”
刑罪認真的想了想,接着道:“天真爛漫,善解人意,賢妻良母。”
清明施施然道:“你說的那些只是我衆多優點中的一小部分。其實…我還有很多缺點。”
“不過師兄您放心,反正已經到手了,我肯定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今後您會有大把機會看到我其他面,還怕你甩了我不成。”
刑罪在開車,這時,他嘴角突然勾起,意味深長道:
“甩肯定是不會甩,不過,我們有必要多進行深入交流。”
最後四個字實在值得玩味。清明故作沒聽懂:
“深入…交流?”
刑罪配合道:“不穿衣服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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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晟那件案子結束後,組裏難得稍微有了讓人喘息的空閑時間。
半月前,崔景峯從別墅裏找到宋心晟的大學女友,夏之歆。也就是此案件中第二名受害者。意外發現夏之歆并沒死,并且已經蘇醒過來。只不過全身大面積缺皮,目前還在醫院接受抗免疫治療。
元殊并沒那麽幸運,手術後他失去一截小腿。目前雖然度過危險期,但仍未蘇醒。只不過,即便是他現在醒來,等待他的也是法律制裁。因為鑒證科從現場檢測到了兩種血液以及DNA,一個屬于夏之歆,而另一個自然就是宋心晟。所以不難判斷,那間隐秘的地下手術室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以上幾點足以證實了元殊的嫌疑,另外,謝洵在元殊的心理咨詢室中的工作電腦裏還發現一封文檔,裏面是元殊對自己所犯下罪行的坦白。
方來利用技術手段查出文檔編輯的準确時間,正是刑罪和清明去醫院探望蕭也那天晚上。也就是說,元殊那天已經下定決心要自首,只是選擇了以自殺的方式試圖結束這場與自己陰暗面的較量。
至于蕭也,十幾天前就出院了。出院後的他回到了學校,過回了高中生活。清明一個星期前還跟他見過一面,蕭也依舊不愛開口,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不過清明從蕭也那裏得知了一件出乎意料的消息,他對清明說,他父親替他聯系了一個出版社,他寫的一本已經通過編輯審核,下個月就能出書。清明像他提前預約了一本,蕭也答應出版當天會送給他一本。
清明很欣慰,這個敏感自閉的男孩,終于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着。
早上二人一前一後剛進局子,刑罪就被木森攔下。對于木森的到訪,隊裏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因為木森這兩天隔三差五就往這裏跑,原因實在是令人咋舌。
木森對宋心晟這起案件的兇手很關注,自從對宋心晟進行屍檢那天起,木森內心對這起案件的兇手就十分佩服。誓必要認識認識這個神通廣大的兇手。元殊的病房被其他刑警同事輪流看守,除了醫護人員,任何人都進不去。于是木森想要“一睹芳容”的計劃一直被擱置,這也是他這幾天對刑罪一直糾纏不休的原因。
木森依舊锲而不舍的道:“憑我倆多年情分,你就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就一眼也行。”
刑罪憑借暫時性失聰和失明的方式繞過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木森終于不耐煩了,
“刑狗逼,你今天要是再不答應我,從今以後你就沒我這個兄弟。”
刑罪一臉淡然,揶揄道:“就你這種容易讓人産生心裏不适的素質和節操,是如何令你坐到現在的位置?今天發工資,回去幹活吧,等我打電話給你。”
木森聽出起言外之意,瞬間轉變了先前的嘴臉,剛要開口卻被刑罪無情打斷:
“滾”
下午謝洵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期待已久的工資卡到賬提醒。看着上面四位數的工資,謝洵又陷入絕境。
刑警這行飯不好吃,大家平時在辦公室聊天時偶爾會吐槽幾句,工作量是一年比一年多,也沒見國家給他們這些窮逼漢漲點工資。謝洵懷疑,是不是上頭見他們單身,秉着“不談戀愛不花錢”的觀點,所以也就沒漲工資的意識了。
可抱怨終歸只是抱怨,每次有任務,大家還是照樣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工作。
不過很快又從刑罪那裏得到一個好消息——放假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