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手(六)
二人沒用多久時間就找到了謝志豪的住處,到了門口,刑罪一大高個理所當然的站一邊,擡了擡下巴示意清明去敲門。
清明臉上雖挂着無害的笑容,心裏卻腹诽:“呵…擾民不讨好的事情想到我了,剛才不是還嫌本帥煩?”
結果裝模作樣敲了半天,屋裏也沒半點動靜。清明不死心,仍然繼續敲。嘴裏還念叨:
“先生,您的外賣到了,手很酸,麻煩開門取一下,謝謝!”
“去樓下小區物業那裏要房東的電話,問問房東有沒有備用鑰匙。” 說着,刑罪撥了粒糖放進嘴裏。
清明皮笑肉不笑,“呵…跑腿賣力的事情想到我了,剛才不是還嫌本帥煩?”
這句話,清明當然還是只敢在心裏說說。他一臉殷勤的看向刑罪,一手別在腰間作勢要掏什麽,:“師兄,我幹點違反紀律的壞事,您能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刑罪垂下眼簾,帶着幾分探究的眼神快速在清明腰間那只手上掃過,:“你不會是想…在人門前□□做标記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才不樂意尿這裏,留着孝敬我們自家馬桶去。”說着,放腰間的那只手從褲帶上扯下一物。又接着說:“下樓去找業務,然後再聯系房東,再讓房東來送鑰匙......照這個速度下去,吃shi都趕不上熱乎了,更別提找這個謝志豪了。而現在,我有一個更加便捷有效的方法。”
刑罪瞄到他手中的東西,瞬間了然了他的意圖,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你會開鎖?”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清明心裏去了,“師兄,我忘了告訴你,開鎖是我私家珍藏的一門絕活。”
高中時期,有次清明住的寝室被小偷光顧了,看着被撬開的鎖懸在寝室門把手上的那刻起.清明不像其他室友那般,将小偷的祖宗十八代姨媽問候個遍,而是對‘開鎖’這門技術“一見鐘情” 。
從那之後,清明便無法自拔的癡迷上開鎖“技術”。自己花時間琢磨各類鎖的結構,研究開鎖方法,連開鎖的小工具都是自己制作的。到現在,普通的鎖被他捯饬三兩下就能開。
很顯然,謝志豪住處那扇公寓門的鎖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實在是低級小兒科。但是為了在刑罪面前秀一把,花這個時間,裝個B還是可以的。
清明走到門邊,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就聽見“喀嚓”一聲,緊接着,他翹起蘭花指,将門輕輕一點……門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他打開了。
他轉身,見刑罪正饒有興致的看着自己,心裏頓是湧出一股自豪感…有模有樣的做出一個“請”的紳士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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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三歲,你這鎖開的不錯,就是慢了點。”
清明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開鎖技術,聽了邢罪的話,內心自然是不屑,暗道:“和你持久力相比當然是慢了”嘴上卻說:“我這不是在師兄面前...要收斂些。”
“也是,這種技術,以後自個兒躲被窩裏秀秀就成。”說完邢罪走進屋。
他打量着屋子,謝志豪租住的是一間單身公寓,一進門就是廁所和簡式的廚房。竈臺上有一層薄灰塵,看得出來平時屋子裏的人是不做飯的。往裏走幾步有個移拉式的門,邢罪從兜裏摸出一雙橡膠手套,戴上後拉開門了門,因為拉上了窗簾,加上空間不是很大,屋裏很暗。但就在這昏暗的視覺下,邢罪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他的視線悄無聲息落在了地上的一具屍體上。邢罪打開了等,走到屍體旁邊,清明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身體明顯一怔。
“打電話叫人過來”
清明迅速回過神,“要叫救護車嗎?”
邢罪緩緩起身,“不用了”
說完轉而看向屍體旁的一個長形矮桌上,桌上有個空的玻璃杯,杯子底部還有微量的淺粉色液體。
門窗都是從內反鎖,屋子裏的家具陳設也是一覽無餘。一張和大學宿舍裏類似的簡易單人床。一個拆疊式衣櫃,邊上立着倆行李箱,一臺桌面泛黃的電腦桌以及對面的一個長形矮桌,攏共也就這幾件家具。剩下走路的地方也不大,謝志豪躺的位置就占去了四分之一。
一個小時後,公寓外就被拉起警戒線。木森初步屍檢工作也基本完成,邢罪和鑒證部的同事交涉後走了過來。
“有什麽發現?”
木森摘下口罩,“肝溫檢測死亡時間不超過4個小時,死者口鼻有血,血呈黑色,初步判斷是中毒死亡,全身衣服淩亂,手掌呈握拳狀,另外死者舌頭被他自己咬傷,應該是毒性發作時疼痛掙紮中導致的。具體中了什麽毒,要回去解剖後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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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罪在下班前收到了木森發來的屍檢報告,報告中顯示,在死者口腔胃部檢測到大量四亞甲基二砜四胺,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老鼠藥”
從現場帶回來的那個玻璃杯裏殘留的液體,也含有大量“老鼠藥” 成分。
另外,謝志豪手腕上帶了一塊手表。經過對比,邢罪在暗巷裏發現的那個表冠,正是屬于這塊手表。而那把鑰匙正是謝志豪住租住的那間公寓的鑰匙,上面只有謝志豪的指紋。
首先,現場除了謝志豪中毒掙紮留下的痕跡,沒有打鬥跡象。而鑒證科從現場帶回的那個玻璃杯上只檢測到了死者的指紋,住在他隔壁的租客一整天都在家,卻沒聽到過謝志豪呼救的聲音。
再者,老鼠藥沖出的水是淺粉色,并且有刺鼻氣味兒,正常人是不會毫無戒備的喝下這種東西。
以上兩點足以表明,謝志豪是自願喝下那杯老鼠藥的。
清明漫不經心的轉着筆,道:“謝志豪這算是畏罪自殺嗎?”
謝浔道:“是不是畏罪自殺還不能确定,但就目前我們來說,就算謝志豪不死,目前的情況對他也不利。”
這時,坐在一旁的邢罪突然說話,
“并不是”
邢罪繼續道: “目前我們根本沒有掌握,能證明是謝志豪作案的關鍵證據,在洛小玫遇害的現場找到的表冠,雖然是屬于謝志豪的,但光憑這一點無法證明他就是‘115女屍案‘以及襲擊洛小玫的真兇。另外,公寓鑰匙上只檢測到謝志豪的指紋,這一點很奇怪。’’
清明等人原本沒注意到這一細節,經邢罪這麽一說,也覺得不合常理。
“從第一個案子來看,兇手是個極為謹慎,有很強心理素質的人,在殺人之後不留下任何線索,還能躲避監控,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而在第二個案子裏,兇手這次不僅失手,還留下很多線索,實在是突兀。那些線索到底是‘不小心’ 還是‘故意’?留下的。”
說着邢罪微微眯起眼,繼續道:“謝志豪如果是兇手,那為什麽在警方找到他之前自殺?能對無辜人痛下殺手的殺人犯就如同冷血動物,他們早就摒棄了罪惡感。如果說這世上唯一能讓他們動容的,就是自己的小命。那他又怎麽會輕易自殺?連環殺手犯案其實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病态的心理訴求,只有通過不斷施暴才能滿足他們,而現在發生了兩起案子,這遠遠不能滿足兇手的殺欲和性|欲”
清明點了點頭,“的确,一般連環殺手不殺個十幾二十人也要殺個五六人。謝志豪才殺了倆兒...不,準确來說,是殺了一個,這都不能定為連環殺人案了...殺完一人後再自殺,這就跟鬧着玩兒似得。”
謝浔:“那問題又來了,如果謝志豪不是兇手,那他好端端的幹嘛自殺?嫌自己命長嗎?”
邢罪雙手交叉拖着下巴,眼睛凝視着前方沉吟道:“這就是我們接下來首要弄清的問題。這兩天,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找到和謝志豪生前打過交道的所有人資料。”
邢罪心裏清楚,那雙隐藏在黑暗裏的手,一定還在蠢蠢欲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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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在洛小玫腋窩下采集到的精 | 液的DNA報告出來了,與“115女屍案”中死者林琳腋窩下的精|液正是來自同一人——謝志豪。只是誰也沒想到,原本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竟在第二起案件發生後,會有受害人幸存了下來。洛小玫不僅脫離生命危險,還蘇醒過來。只是由于昏迷前,受到極大程度的驚吓,她排斥任何人的接近,更是無法與人溝通交流。崔景峯這兩天局子醫院兩頭跑,原先計劃要做的筆錄工作也只能暫時被擱置。
就在案子停滞不前,陷入僵局之際,另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又送到了衆人耳朵裏。
方來将謝志豪的DNA送去資料庫對比,DNA比對結果顯示,謝志豪與8年前一起入室奸殺案罪犯的 DNA 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