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手(五)
洛小玫被擡上了現場的救護車,崔景峯也上了救護車,和救護人員一同去了醫院。
刑罪和隊裏其他幾人還留在現場,鑒證科的同事在現場發現一個女士手提包,一個女士高跟鞋以及被撕爛的衣服布料。
刑罪轉向方來:“受害人什麽身份?”
方來:“剛才鑒證部門同事在受害人包裏找到一張身份證,我聯網查了,受害人名叫洛小玫,二十六歲,現于一家建築材料公司擔任總經理助理一職務,剛才我已經打過電話跟這家公司确認過了。洛小玫目前單身,有一關系挺好的閨蜜,叫單菲菲。昨天下午八點,公司組織了一個酒局派她去,直到晚上十一點半後酒局才結束,然後洛小玫乘坐出租車回家,接着就在路上遇害了。”
這時,謝洵走了過來,“發現受害人并且報案的是在天成苑門口開夜間大排檔的本地市民,陳某。他稱早上淩晨六點四十分左右,收拾攤子開車準備回去,就在轉角路邊上看到一部手機,以為是路人丢的,就下車去撿,又發現了受害人的鞋子。覺得奇怪于是順着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了受害人上半身赤 | 裸躺在暗巷裏,他以為受害人已經死亡,就立即報案了。”
”另外,我們根據受害人手機通話記錄查到,她最後一次是和好友單菲菲通話的,時間是淩晨十二點十五分左右。在十二點二十分,好友單菲菲又撥打過一次電話給受害人,但并未打通。單菲菲以為她是去洗澡睡覺了,就沒再打來。
刑罪:“洛小玫是在挂了電話後沒多久就遭遇兇手襲擊,載她的那名出租車司機,查了沒?”
這時清明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已經查過司機了,司機名叫羅幼富,在宕城開了八年出租車了,沒案底,同事對羅幼富評價都很不錯,仗義心善。,案發的時候,在鼓樓街道的一處監控錄像中拍到了司機駕車,目前已經排除羅幼富的嫌疑。”
這時,鑒證部一個同事走了過來,男人叫嚴玺,個頭一米七八左右,眉宇間透露着一股沉穩氣息,乍一眼看上去給人可靠的感覺。
“邢隊,有發現!我們在受害人躺過的位置發現一把鑰匙。” 說着,将裝有鑰匙的證物袋遞給了刑罪,“ 接着道:“我們會拿回去檢驗,盡快給你報告。”
刑罪緩緩颔首,雙手插在褲子兜裏沉默不語,轉而擡步走進暗巷,突然感覺腳下踩到了某物。他下意識放松了腳下的力道,挪開步子。下一秒招呼身邊的人,
“鑷子”說着,刑罪順勢蹲下身子
嚴玺遞了一把鑷子給他,只見刑罪從地上夾起一物。擡頭道:“證物袋,怎麽沒點眼力勁兒?”嚴玺以為刑罪在跟他說話,剛要轉身去取,就見刑罪屁颠屁颠的遞上了。
清明賤兮兮道:“給…剛跟鑒證部那哥們兒要的,塞兜裏還熱乎着呢,”
刑罪接過,将鑷子夾的東西放入袋子裏。
清明問:“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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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玺看了眼道:“是表冠,”
刑罪:“嗯,而且還是男士手表上的,這種粗齒紋表冠專用于搭配外形硬朗剛毅的男士腕表。” 說着,刑罪起身,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有放大鏡嗎?”
“有,你要火箭我都能給你造出來…”說着,清明不知從哪兒摸了一把法醫專用的放大鏡。
刑罪擡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接過放大鏡,不一會兒開口:“這表冠回去化驗一下,今天給我結果。”
刑罪繼續朝暗巷裏走,這個暗巷不寬,頗有六尺巷的味道。若是有哪個無聊的人想惡作劇,躲在裏面去吓經過的路人,絕對不會被提前發現。
“師兄”
刑罪聞聲停下轉過身,就見清明蹲在剛才自己蹲過的位置,盯着那處的牆角,“快看,”
刑罪走了過去,清明指着那處牆上的一塊,“這裏有塊印記,有點像是人鞋後跟貼上去形成的。這牆面上被雨水沖刷滋生了許多大小形态不一的黴斑青苔。若是不仔細去看,不容易看到這個印記。”
的确如此,若不是清明提醒,刑罪和鑒證部的同事都還沒發現這塊印記,邢罪提醒鑒證部同事拍照留證。
“這暗巷到了晚上基本是伸手不見五指,兇手有可能是提前躲在這裏等合适下手的目标經過,然後再趁其不備,從後偷襲将目标拖入巷中施暴。因為時間太晚,這個地段行人車輛少,就算受害人呼救也不一定有人能聽到。就現在的案發現場,以及作案手法來看擺明了就是同一個兇手幹的。我就奇怪了,如果是同一個兇手,為什麽兩次都能選到這種巷子?”
謝洵白了他一眼,“你問的這不是廢話嘛,難不成兇手去選擇在大街上這種人多的地方?”
清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感覺兇手好像是知道受害人會經過這巷子一樣。這個洛小玫就住在前面拐角處的天成苑,司機說了,原本上車之前,她是要在天成苑小區門口停的,可洛小玫中途又改變了地點,要求司機就停在前面路邊。兇手是有計劃作案,可洛小玫走這條路算是突發事件,兇手又怎麽提前猜到的?”
刑罪道:“兇手是有計劃作案,地點可能視情況而定,這樣一來,他一定要先了解受害人行蹤…可能洛小玫從酒店門口就開始被兇手跟蹤了。”
回了警局,崔景峯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頭兒,受害人家屬還沒來,我通知了她的閨蜜,剛簽字,人已經在搶救了,受害人情況挺嚴重的。”
“但願她命大…你暫時先守在醫院,最好她明天就能醒…”
崔景峯握着手機,微微蹙眉,“…怎麽了?這話不像是會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後,刑罪沉吟道:“沒什麽,可能是快到更年期了。”
崔景峯沒再多問,“好,有情況我會随時通知你。”
挂了電話,手機被刑大大無情的往桌上一丢…下一秒,他那雙深沉如黑夜的眼眸散去了平日的淡漠,重新染上一層森寒桀骜。
這時,清明扯着嗓門,來了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式出場
“師兄,鑒證部剛才已經确認,現場找到的鑰匙上面沒有指紋,而這種鑰匙是用在開執手鎖,執手鎖一般在住宅、寫字樓、酒吧,酒店等均可用到…所以範圍太廣,不能成為有利線索。”
“不過在表冠上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
刑罪挑眉,示意清明繼續:“鑒證科在表冠上檢測出微量的蔗糖,酒精,成分與一種酒成分基本一樣。”
“朗姆酒?”
“對,酒吧裏常見的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起案子的案發現場位于酒吧後巷的緣故,刑罪對“酒吧”二字非常敏感。結果就是,半個小時後,他和清明來到了 "115女屍案" 案發現場旁的那個酒吧 “帝豪Club”
此時是下午兩點多,酒吧裏還沒多少客人。酒吧的經理是位三十出頭的男人,并不像電視裏面放的那種油光發亮的小生形象。這位負責場子的經理留着一個寸頭,個子高挑,彬彬有禮,看上去有股軍人氣質。刑罪亮出警員證,直接開門見山問:
“你們酒吧最近有人請假嗎?”
經理稍微想了下,“…是有一個員工昨天請了假,說好了只請一天假,結果今天也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
刑罪倒沒感到意外,問:“那位員工叫什麽?有他家庭地址嗎?
“他叫謝志豪,家好像住在城西一片,具體位置我也不太清楚。” 這時,經理像是又想到什麽,接着道:“對了,前天我們酒吧後巷的女屍,就是他第一個先發現的。”
清明一頓,便問:“謝志豪平時有戴手表嗎?”
“見他戴過,有什麽問題嗎?警官先生,那案子破了嗎?兇手抓到了沒?”
“不好意思,案子進程不方便透露。”
出了酒吧,邢罪打了個電話給方來。
“剛才發你的人,幫我查一下他住哪兒。”說着,已經上了車,一踩油門朝城西開去。
方來辦事效率很高,幾分鐘後,發來一個詳細地址,以及謝志豪的資料。邢罪一手扶着方向盤,從兜裏掏出手機,剛要打開便被一旁的人奪走。
“駕車不允許玩手機,師兄,你可別知法違法。” 說着,清明想打開手機,發現手機設置了鎖屏密碼。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問道:“密碼多少?”
邢罪開着車,沒去看他,“1130”
“謝志豪住在銅陵街39號,二十四歲,宕城本地人,在帝豪酒吧當服務員。平時喜歡上網,無不良嗜好,家中只有父親謝國強和哥哥李力龍,哥哥是繼母所生。” 說着,清明停下自顧看着手機屏幕,過了會又開口,“額...這謝國強是不是克妻...”
“怎麽?”
清明繼續說道:“謝國強的第一任老婆,也就是謝志豪的媽媽,在謝志豪五歲的時候,出車禍死了。第二年,謝國強就娶了第二任老婆,也就是謝志豪的繼母。繼母帶了一個孩子過來,孩子跟前夫姓,就是謝國強現在的哥哥,李力龍,比謝志豪大三歲。然而繼母又得了胃癌,在謝志豪八歲的時候走了。嗯...你說這謝國強是不是克妻”
"還有嗎?”
“資料上還說謝國強上高二的時候,被學校處分過一次,原因是...咳咳,半夜在女生宿舍樓下偷女生內衣,還被宿舍管理員抓到。這口味兒....嗯...額...很好的诠釋了男孩的年輕氣盛,熱血方剛...”
“有經驗?”
清明突然正色,微微眯起了眼睛,斂去眼裏原先的随意,開口: “師兄,”
清明的嗓音聲音屬于溫潤一型,帶點花花公子的慵懶。但此時這句“師兄”卻明顯是變了腔調,帶着點鼻音甚至是一絲挑逗的味道。
這一聲叫的實在是讓邢罪不适,他眉頭擰緊...
說起稱呼,若是按照警局內的‘輩分“,怎麽排二人也輪不到是師兄弟關系。平時清明一口一個“師兄”長“師兄短”的,邢罪也就懶得去糾正。可不糾正不代表他就能為所欲為的叫,就像現在一樣...濃濃的SE情味兒。
就在邢罪受不了要開口時,清明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邢罪反應迅速,将車窗調下。一旁的人卻一臉舒坦道:“我是‘三不學生’,不打架,不早戀,不逃學。”
都說怒極生悲,可邢罪此時卻是怒極生樂,他舔了舔後槽牙,輕輕一笑,笑容裏有幾分邪氣。
“有人跟你說過嗎?”
清明不解,挑眉問,“說什麽?”
邢罪将視線落到他臉上,淡然道: “你很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