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楚澤玉的腳步又停下了, 不能走。當時有女劍仙張叢瀾元神的保護,他才能平平安安的在那地方來去, 這裏可沒有第二個張叢瀾。且那也不再是茍延殘喘半死不活的萬魔血池, 而是正新鮮的,他背着小雪去那地方……給萬魔血池加料嗎?
“不能朝前也不能朝後……”楚澤玉向左轉,看了看洞窟的牆壁, 摸了一把,“沒有路,我就自己開一條路!”
想到挖出一條路來,楚澤玉就直接動了手,可挖了兩下, 他就又停手了。這個洞壁是超乎他意料的堅硬,一道劍氣下去, 也就是人頭大小的洞, 等他挖出一條道來,那都累成死狗了。
而且……現在他們是在白骨原的地下,就算是挖到地上去,那見到也是那些怪物一樣的植物藤蔓吧, 不也是自投羅網?
站在原地,楚澤玉只覺得自己就如困獸一般,一時間有些焦躁。可是薛易沉重的呼吸就在他耳邊,踏實的重量就在他背後, 楚澤玉深吸幾口氣,雖然被那依稀的血腥臭氣弄得咳嗽了兩聲, 但總歸是冷靜下來了。
“不對勁……有什麽不對勁的……”在原地走了兩步,楚澤玉總算是腦袋裏靈光一閃,“張劍仙說過,萬魔血池會生出來天生魔種……那植物明擺着不是天生魔種啊,若那植物是魔修種下來保護萬魔血池的,但不該我到了這裏,反而它不過來了……”
楚澤玉就要把薛易放在原地,薛易雖然一直都昏昏沉沉的,這時候卻清醒過來,用他僅剩的力量死抱着楚澤玉的脖子不下去:“你……你做什麽?”
楚澤玉能一把拽下薛易的,可是他不舍得:“我有了點想法,但是福禍難料,你在這等我,我要是沒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找你。我要是出了事,你在外圖還能救我。”
“胡說!”薛易死咬着牙還是不放手,“在你身邊,我還能帶着你躲一次!你敢放手試試?!”
楚澤玉見他這樣子,一咬牙把人背回去:“行!咱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楚澤玉背着薛易,朝聽見植物窸窸窣窣的聲響的地方走去,隔着有一段距離,他就朝那邊大聲嚷嚷:“能聽見嗎?!能聽見嗎?!我們!跟裏邊的那血池裏的!不是一路的!我們是來對付血池的!”
楚澤玉這聲音裏頭帶着一點馴獸時用的“靈言”之術,人雖不言獸語,獸卻能明了人意。不過也真是一點,是所有修士都會學來以防萬一的。
地洞裏回音,他說的聲音就大,這一下子回音聽起來驚有些隆隆震耳。
楚澤玉等了半天,不見反應,他正想繼續朝裏頭再走一走,就聽薛易喊:“後頭!”
不管後頭是什麽,楚澤玉都在運氣劍氣護住薛易的同時,向前跳起,跳到最高處這才轉身,打出一道劍氣!
劍氣擊中了什麽,那東西發出一聲小孩子一樣的哭叫,待楚澤玉落在地上,才看清它的模樣。它就像是個被扒了皮十一二歲的孩子,不過腦袋又細又長,沒有眼皮,兩顆眼珠子就在血淋淋的眼眶裏頭打轉,兩只手不是手而是野獸的爪子,雙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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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左手臂上有一道傷痕,應該就是被楚澤玉的劍氣割傷的。楚澤玉這時候看它,它也在看楚澤玉,臉上流露出的是帶着天真的好奇,甚至讓楚澤玉短暫的産生了這家夥可以溝通的錯覺,可是下一刻,它就叫了一聲,再次撲了上來!
楚澤玉跟這東西就在狹窄的地洞裏頭鬥在了一起,它沒什麽神通,可是肉身的力量極其強悍,速度又極快,一時間楚澤玉竟然難以将它拿下。
正鬥着呢,楚澤玉突然感覺背上薛易動了一下,頭頂上就是一聲他已經很熟悉了的小孩子的哭叫,第二只怪物掉了下來!
“快跑……”
都不用薛易說,楚澤玉已經在心裏罵娘的同時,轉頭禦着劍氣奪命而逃了。
跑出十幾步之後,他一時好奇心起,回頭看了一眼——這要是只有兩只,其實還是可以剛一下的。
就這一眼,卻讓他“娘哎!”一聲,禦劍氣的速度竟然又快了兩分。後頭哪裏是兩只,二十只都是少的,密密麻麻的已經把洞口都給堵住了,他回頭的時候,細長腦袋上那圓溜溜的眼珠子都朝他看了過來,景象驚悚至極。
跑着跑着,楚澤玉這就看見剛才他跑過的三岔路口了,再跑,正是之前他被兩面夾擊的地方;“剛才差點把我追斷了氣!這時候怎麽尼瑪又不見那樹杈子了?!”
他這話音剛落,就聽背後“砰砰”之聲響成一片,該是有什麽東西沖破了洞壁戳下來了。可他沒時間回頭,依舊是朝前跑,等跑出老遠,确定自己沒事了,這才戰戰兢兢的回過來查看情況。
只見如今的山洞裏頭,擠滿了無數的大嘴巴花,這些花的嘴巴裏頭都塞滿了那些疑似天生魔種的小怪物,這些小怪物有的胳膊、腿,或者腦袋還在外頭,活蹦亂跳着。
“這麽容易就被料理了?”
“轟——!!!”小怪物就在他眼前爆成了血漿!
幸虧他還記得背上有活動不方便的薛易,沒敢湊近了瞧熱鬧,爆裂得最遠的血漿也就是在他腳前兩寸,沒沾在他身上。
那些大嘴巴花也在小怪物爆裂之後迅速的枯萎,落在地上後,跟血漿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黏糊糊的黑色液體。
楚澤玉尋思着,這應該就是他剛才踩在叫上的黏糊糊的東西。
“不是、一夥、的?”
這裏的東西怎麽都這麽神出鬼沒的?!
楚澤玉飛速回頭:“對!不是一夥的!”
在他背後,從地上長起了一片蓮葉,葉子上平平的托着一顆鳥類的骷髅,這骷髅的頭頂心裏,長着一朵鮮紅的彼岸花。
“那為何、殺、我族?”骷髅鳥沒張嘴,彼岸花也沒動靜,不知道從哪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殺你族?”楚澤玉真想不出來跟它一族的,是骨獸,是稀奇古怪的植物,還是其它,只能道,“因為我們也以為你跟這些東西是一夥的!都是誤會!”
“它們、剛剛出、現。你、們總出、現。”
“但我們過去沒一口氣來這麽多人,對不對?”不管這是個什麽東西,剛才它的手段,楚澤玉已經見識過了,頃刻間就讓那些魔種化為血水,換成是他,只要被抓着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可是在他已經成為甕中之鼈的時候,它沒捉他,而是停了下來,主動與他對話,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你們、帶來的。”
“我們?帶來什麽?血池?!可是……可是我們的人也有好有壞啊!我們現在來的人絕對跟血池不是一夥的!”可是想起來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修,楚澤玉又有點底氣不足,“至少大部分不是!”
“……”
沒聲音了,應該是在思考。這時彼岸花一顫,楚澤玉也跟着肝顫,想要逃跑的時候,他面前一亮,出現了外面的景象……
顧辭久劈碎一群撲上來的天生魔種,它們化成血漿,掉進下頭的血池裏頭。
對他們這樣修為的修士來說,這些天生魔種現階段真的很好對付,但是,很快更多的天生魔種從裏頭爬出來,依舊是無邊無沿,且這些天生魔種正在不斷的發生改變,從一開始的全都一個樣,變成有肢體更加粗壯的,也有反而變得纖細的,有的像人,有的像走獸,還有的長出來翅膀來。
“啊————!!!”一個道修忽然慘叫一聲,方才有個拳頭大小的小魔種躲在一個高大的魔種背後,那高大的被殺死,這小的卻蹦了出來,朝道修的臉撲去。道修雖然及時拍出一掌,将魔種拍成一團血水,這團血水卻沒有落地,反而直接撲了道修一臉。
道修的護體真元與法器都沒了作用,當時臉上就紅了一片,那紅仿若是胎記一般。幸好邊上有個劍仙反應及時,一指點在了他頭頂百會穴處,才有了那道修的一聲慘叫,從他最嘴巴裏頭吐出來一個不足握拳的小小的血色嬰兒,看這嬰兒的面孔與道修有八九成的相似。
血嬰兩拳緊握,嘴巴咕哝了一下就要大哭,讓邊上的另外一個劍仙的劍氣給絞成了粉碎。
之前被附體的道修已經暈了過去,讓他的同門護着送到衆人的中央去了。
“快看裏頭!”血池裏爬出了一頭巨大的蛤蟆,蛤蟆的背脊上長滿了膿包,每一顆膿包裏頭又密密麻麻擠滿了方才那般的小魔種。
“劍尊以下,退後!”倪小槿呵道。
顧辭久與段少泊對視一眼,段少泊對他一笑,與旁人一起退下。
段少泊就聽邊上的一個劍修道:“要不然當年魔劫的故事裏頭,打起來的都是劍仙、仙人,化神至尊的事跡都少,跟別說是元嬰和劍嬰了。我還曾以為那是誇大,如今看……咱們是這沒法打,這可怎麽打?”
“少說兩句吧,這個時候,別做了牽頭前輩們的拖累就好了。”
“方才倪師叔祖已經朝宗門傳訊過了,應該是沒事。”
“對,不會有事的!”
劍仙們的手段不凡,不過頃刻就讓那聲勢浩大的蛤蟆化作碎塊重新回歸血水,只是它背上的小魔種依舊鮮活,四面八方飛撲過來。這就是劍尊和尊者們的事情了,因為眼看着血池裏頭又有新東西出來了!
楚澤玉抱着薛易,坐在一條蛇一樣的根莖上。既然那植物能看見外頭的景象,一切就都好說話了。植物表示會把它抓到的人,包括楚澤玉跟薛易,也都送到那邊去。
楚澤玉并沒有徹底信任這個詭異的植物,但眼前的局勢,不信任又如何呢?也只能跟着對方了。
這條根莖帶着他們在地洞裏轉來轉去的,可楚澤玉的方向感極好,他能感覺到他們并沒有走很遠。只是在這附近轉圈。
“前邊、你們、的人。”藤蔓停了下來,楚澤玉一條下來,它不但縮走了,還把他們進來時的地洞給堵上了,洞口處綻放了一朵巨大的大嘴花,怎麽看都不是好惹的。
“放我下來吧。”薛易跟楚澤玉一起收回看着大嘴花的視線,道。
“讓我再抱一會。”楚澤玉在薛易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松手,“這地方可是太邪門了。”
薛易站在地上,拍了拍楚澤玉仍舊緊握着他的手:“看,我沒事,能走了。前邊真是我們的人?”
“不知道,總覺得那朵花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但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明白,小心無大錯。”
兩人走着走着,就聽見前頭有鬥法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呼呵聲。未等兩人趕到,他們身側的洞壁便被炸開!一個女子前腳從洞裏出來,後腳就有兩名……瀾波道宗服飾?!的弟子追了上來。
楚澤玉和薛易二話不說,直接對着兩名瀾波道宗的弟子出了手。那兩人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其他人埋伏,而且,他們的修為雖是金丹,但卻運轉并不流暢,對上兩個劍丹,即便這兩個劍丹疲累至極,那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眨眼,就已經被放翻在地。
當年跟着顧辭久到處打擊那些走了邪路的小宗門落下的習慣,把人放翻,就是搜戰利品的時候了。楚澤玉和薛易就要上去給這兩人搜身,卻聽那女子道:“別碰他們!也別殺他們!他們身上有魔種!”
其實剛才楚澤玉就覺得這聲音耳熟了,現在更耳熟,擡頭一看……
“是你?!”正是不久之前下套子害了兩人的女修!
剛攜手合作的三個人,這下又分兩邊對峙了起來。
女修看着兩人,倒也坦然:“我乃殷雪王姜璐之妹,姜瑛,我之前确實是害了你們,但那是為了報複你們師父,算是你我的私人仇怨,如今到了這裏,我發現了個驚天的陰謀,卻是事關我們人族的存亡,我們……”
“放屁!在外頭的時候,我們前頭跟妖怪打得要死要活,後腳就糟了你的暗算,你管這叫報私仇?!現在要死你那邊一群人,我們這邊就倆人,你還說不說什麽關系人族存亡,放下私仇之類的大道理?!”
姜瑛咬了咬嘴唇:“只能怪你們那個琳琅劍的師父!招惹了我哥哥,卻又不認賬,我哥哥不過是想去尋個說法,他竟直接給了他難堪!我哥哥回去之後傷心至極,弄得境界都随之倒退了!”
“那怪也該怪我師父啊,你找我們幹什麽?哦,我知道了,柿子挑軟的捏?呵呵,看你什麽樣,就知道你哥什麽樣了。怪不得我師父看不上他!”
“你!”
“我怎麽樣?說到你的痛處了?”
“澤玉!”薛易叫住了兩人,“姜姑娘,你既然說了知道事關人族存亡的大事,那好,我們放下私仇,不找你的麻煩。澤玉,走吧。”
楚澤玉其實更想動手殺了姜瑛,但是,雖然姜瑛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之前的小冰盾和銀色鎖鏈兩樣法寶都不見了蹤影,她的戰鬥力是真的不弱,八成還藏着底牌——再不濟她也絕對不像是地上兩個廢物自爆金丹都來不及。
他和薛易畢竟狀态不好,打起來若是短期之內不能将她拿下,讓其他古怪東西摸上來,可就麻煩大了,畢竟他們已經在這耽擱了不短的時間了。
看兩人就要走,姜瑛一跺腳;“我雖然恨你們,但我更愛我自己的命!這地方我一個人跑不脫!”
楚澤玉腳步頓了一下,還真是動心了。那植物把他們扔在這地方,明白這也沒懷什麽好心。出現了兩個瀾波道宗的弟子,還是被中了魔種的,這裏頭代表的意思更加引人深思。他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萬魔血窟怎麽出來的,但瀾波道宗絕對脫不了關系!你們別朝前走了,我出逃的時候驚動了這兩個弟子,要不了多久,必然會有其他人追上來!”姜瑛一看,趕緊道。
“我們寧願一無所知,也不願毒蛇在旁。她既然對這裏比我們都了解,我們如何知道她不是把我們陷到坑裏去?”薛易對着楚澤玉搖了搖頭,前言是對着姜瑛,後語則是對着楚澤玉。
“你這人疑心怎麽這麽重?”
“因為之前你就是把我們陷到坑裏去了。”楚澤玉道,剛才的那點動心已經徹底沒了,因為他家小玉說得對。這他們什麽都知道,讓人挖坑埋了,那到了跟前他們自己都跳進去了大概才反應過來。
可就在楚澤玉和薛易要走的時候,就聽前頭有人聲傳來,聲音不大,但他們這邊聽得一清二楚。
姜瑛只是做了個“跟我來”的招手動作,然後轉身就跑。到這時候,楚澤玉和薛易雖然沒辦法,但也只能跟着跑了。
不過到了第一個岔路,姜瑛朝左,楚澤玉拉着薛易就朝右了。
結果姜瑛跑出去又回來了,站在岔路口聽到後邊已經有人追來,無奈的跺了跺腳也跟進右邊去了。
兩人在前,一人在後,沒有任何的标記,只按着自己腦海裏的方向感,一口氣朝着東邊沖。沖着沖着,薛易跟楚澤玉不約而同慢下了腳步,姜瑛也跟着停了下來:“後邊瀾波道宗的不追了,這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薛易道:“你不是比我們更熟悉這裏嗎?如何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過來?”
“你一個大男人,別總是這麽紮着刺,我比你熟悉的也就是剛才那地方。我有個土遁的小法寶,在那些藤蔓折騰起來的時候,遁入了地下,誤入了那裏。虧我一開始看見了瀾波道宗的弟子還以為是看見了救星。那些人也跟我說他們是什麽不慕名利,但早已經單獨行動準備再次封印萬魔血窟。說得好聽,卻是趁我不備意圖出手!我逃了出來,結果先撞進了一個地方,都是當初一起來的修士,讓瀾波道宗的鎖在地上,一個一個的送上去澆血水。”
大概是擔心這兩人不等她說完就走,姜瑛一口氣就說出了許多。
“我在那地方大鬧一通,但那些人都失了意識,根本救不出人來,我自己也險些陷在那裏,幸虧那裏修士的修為都沒有超過金丹的了,我這才能在毀了兩件法寶之後,一路跑出來。”
“……所以你其實也不知道到底這地方哪裏是安全的?”楚澤玉瞬間就抓到了重點。
姜瑛表情僵了一僵:“我當然知道哪裏安全,你看我剛才讓你們跟我走的,不就是這個方向嗎?”
兩人都知道她這是硬撐着說大話了,剛還問為什麽那些人不追上來,現在又說這裏安全了。
楚澤玉私下裏跟薛易傳音[那些同道不是都讓那妖植抓走了嗎?若它是跟萬魔血池對着幹的,又如何會把人送過來給瀾波道宗的?]
薛易道[那妖植不會讓我倆這麽清醒着過來,即便跟瀾波道宗的有什麽合作,八成也是不甘不願的。]
楚澤玉[也是……]
“什麽人?!”楚澤玉大喝一聲,三人一同停下了腳步。
黑暗的洞窟前方,走出來了個白衣的修士。這男子看起來是凡人二十一二的模樣,容貌俊美還是其次,這男子的氣質可說是仙氣逼人了,仿佛随時都能夠破空而去……
男子對他們笑了笑,揮手間,洞窟已經變作了一條游廊,三人的前頭擺着一張石桌,桌子上放着各類靈果糕點,靈茶和靈酒的香氣也悠悠飄來。
“三位小友既然能到了此處,想必也是福澤深厚之人,還請入座,與在下說一說外頭的情勢。”
楚澤玉看見這人的一瞬間就明白,對方的修為絕對遠遠高于他們三個人。面對他,他們是毫無反抗之力的,不過這人既然也選擇了出面跟他們說話,而不是在他們還沒發現他的時候就把他們弄死,那就還有餘地:“前輩能夠将姓名告訴給我們三個小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