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到能看見白骨原的時候, 楚澤玉就有點驚訝的,因為這地方看起來跟普通的荒山野嶺沒啥不同的, 甚至比起他們劍宗的那荒山野嶺還更熱鬧, 一群群的各樣飛禽此起彼伏,各種走獸的嚎叫時有聽聞。
“你再仔細看看。”聽了楚澤玉的嘀咕,薛易道。
“仔細看?咦?那些……”有一只很大的鳥峭壁處飛了起來, 楚澤玉一仔細,才看出來這東西與其說是鳥,不如說是長了翅膀蛇。它飛撲下去,又驚飛起來了一群體型稍小的鳥類,後者乍一看像是尋常野鴨子, 可腦袋上竟然生了一對小小的鹿角,叫起來的聲音則像是牛鳴,
“都是傳說中的東西, 這些大概都不是活物。”
“別說話,少泊你抓着小易的手,他一會大概會不舒服。”段少泊戳戳這倆孩子。
隊伍此時已經停了下來,倪小槿越衆而出, 不看他掐什麽劍訣,只是一指輕輕點了出去,正紅的劍意劃出一道直線,擊中了一層透明的膜, 那膜只是閃了一下,便裂開一個大洞, 濃郁的陰氣從破洞裏頭沖天而起!
在場的修士多少都有些不舒服,薛易瞬間就哆嗦了一下,只覺得自己落進了結冰的湖水裏一般,只有被楚澤玉拉住的左手,有一股暖流适時湧了進來,讓他舒服不少。
薛易心裏忍不住升起一股怨氣,這個天陰靈根,對他來說,真的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真的不如将之毀掉!即便立時死了,也好過……
“!!!”薛易腦中突然一空,眼前白光閃過,一睜眼就看見段少泊正從他額前挪開的手,“師父?”
“沒事了吧?”
“沒、沒事。”薛易搖了搖頭,“弟子方才竟然……”
“不是你的事情,這裏的陰氣裏充滿了死亡的怨念,你修為不夠,又是天陰靈根,容易被陰氣所感。別想這些不好的事情,多想想開心的事情。”
“是,師父。”
“還不給你師兄送點陽氣過去?”顧辭久看楚澤玉半天都不動,戳了戳這個傻小子。
“師父,怎麽送?”
“親他啊,你還想怎麽送?別磨蹭!我已經張開了結界,這裏別人看不見你們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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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楚澤玉還是有點害羞的,薛易也害羞,不過倆人還是親了一親。
不知道是羞窘上頭,還是楚澤玉的陽氣真的管用,總之薛易是覺得從臉熱到腳,不感覺冷了。
“這小子是天陽靈根,白骨原的外圍他安全無虞,你要是不對勁,就讓他親你。你小子也是,注意一點小易!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不要害羞。”
“是,師父/大師伯。”兩人應下,再看白骨原,那可就全部是剛才那繁茂的樣子了。
山川的模樣倒還是沒變,可都變成了白骨堆成,河流裏流淌的是黑黑的腐水,不時能看見分不清是人是獸的扭曲面孔浮現在其中。花花草草形貌詭異,樹木都死扭曲枯死的模樣,飛禽走獸無不是一身枯骨眼冒紅光。
這些白骨精也已經發現了他們這些入侵者,擡着頭,齊齊張開嘴巴,發出明明無聲,但卻讓人雙耳發疼的嘯叫!
不過倪小槿只是輕輕擺手,這些家夥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可這大概對倪小槿的消耗也小,又或者是為了之後的情況留力,殺滅了眼前這一波的骨獸,他便退了下來,另一位劍仙接了上去。隊伍就這麽一路朝前平推,半天之後,隊伍停了下來。
“稍後,你們倆就緊跟着你們曲岩師兄,在外圍擊殺骨獸。”顧辭久對楚澤玉兩人道。
曲岩是原劇情裏的劍宗的掌門人,為人稍微古板,但是正直端方,讓這兩人跟着他,“一般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這些劍丹和金丹本來就是清剿外圍,順便歷練來的,讓他們跟進去那是拿他們的命開玩笑,也是給其他人拖後腿。
“是!”兩人應下,手拉着手,雖然有點羞恥,但還是興高采烈的跑去找曲岩了。
段少泊【大師兄,八成就是這裏了吧?】
顧辭久【看他們倆的反應,八成就是這裏了。別擔心,我在小易身上放了一絲分神,若有意外,第一時間便會出來保護他。】
原本後來出現的萬魔血窟不是在白骨原,而是在陰極海裏頭。但是萬魔血窟這東西跟其它的天材地寶之類的不同,它是天道運行的一環,是應運而生的魔道興起的契機。這個世界發展到如今,各方情勢已經發生了改變,劍仙這都出來好幾百了,萬魔血窟要出現在什麽,也成了極難确定的事情。
但誰讓現在楚澤玉是他們的徒弟,而且又已經十年不出了呢?他這個氣運之子十年中積壓下來的氣運,那可不是說笑的。
其實也正因此,兩人才會讓薛易也跟着出來,否則就算是知道繼續留他在宗門,對他的精神狀況不好,兩人也不能帶他出來。他倆若是尚未定情,薛易跟出來就是找死——天機是朝着讓楚澤玉開後宮的那個方向去的,薛易那就是最大的阻礙。但現在楚澤玉一心系在他身上,後宮之勢已解,情況就不一定了。
不過,姜瑛那根線沒斷,多少還是有些禍福難料。
白骨原繼續朝裏走,眼前的世界突然充滿了鮮紅色,無數彼岸花密密麻麻的擁擠着,覆蓋住了剛剛還是黑與白的世界,濃郁的香氣讓隊伍裏的幾個元嬰老祖都皺了下眉。
“沒事?”顧辭久看着段少泊問。
“無礙,這裏我倒是比你更适應。”段少泊笑道。他的劍意還是挺克制這些東西的,顧辭久的幻象就不一定了。
顧辭久刮了他鼻梁一下:“那我可得讓你保護我了。”
[莫要打情罵俏。]此乃倪小槿師叔的傳音。
顧辭久和段少泊趕緊規規矩矩的站好,一臉乖巧的對着倪小槿笑了笑——這位情絲劍意的大能可是招惹不得。
這地方也确實有古怪,再朝裏頭,即便是劍仙都是越飛越低,衆人只能稍稍後退。如今打頭的劍仙朝下拍出一柄巨劍虛影,彼岸花頃刻間便讓虛影碾碎,卻并非消失,而是化作一絲絲黑氣,竟然直接纏繞在了虛影上頭。
劍仙将這些黑氣繃斷,黑氣卻散而又聚,聚合成了一條黑蛇,蛇口大張,猛地朝着天空中的衆人彈射過來!
巨劍虛影陡然凝實轉過來拍中了蛇頭,又将黑蛇整個攪碎,黑氣還要聚集,巨劍劍光一閃,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慘叫之後,黑氣這才算是徹底消失。
這些黑氣所化彼岸花生長的地方,原來還是類似于沼澤的地形,大片大片的黑水深不見底,只偶爾能看見露出地面的幾個白骨堆壘的小丘。現在這個地方,陰氣反而比外頭弱了,可看兇險程度,跟外頭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百多年前曾來過白骨原,當時這裏的彼岸花還并沒有如此難以對付。”人群裏有個道修尊者道,立刻又有許多修士跟着表示,同樣曾經來此游歷過,也走到過這附近,可當時的彼岸花真沒這許多花樣。
“這彼岸花原本只是香氣有些門道,若是在元嬰之下,又護身寶貝的,聞到這香氣就要睡死,之後便會被這裏的陰氣侵蝕,化為一堆枯骨。”
“且當時也沒說不能飛啊,只是陰氣壓抑,飛不高而已。”
“對,彼岸花之下沼澤裏的鬼蠍子才是麻煩,陰氣微弱道近乎不可查,天生可吞噬真元,所帶劇毒還能污染真元,我當年就着了它們的道,真元大損,回去修養了三十多年才将将恢複過來。”
“且這彼岸花的範圍,沒有這麽廣吧?”
衆人七嘴八舌,把這地方的危險都說了個遍,最後結論,原來這地方就夠危險的,現在絕對是發生了變異,不管這變異跟萬魔血窟有沒有關系,都讓這地方更加的危險,且看樣子還有擴散的趨勢,那他們既然來了,就得把情況弄個明白。
帶隊的劍仙試探着落地,結果一落下去就飛起來,他又朝露出水面的白骨堆落下去,可腳尖剛碰到,白骨堆裏頭就戳出來了一條帶着勾的蠍子尾巴!劍仙一巴掌将這蠍子拍死,可黑水翻湧,這一片都是蠍子冒出頭來。
見此情景,衆修士也都沒閑着,各展手段,将這些蠍子都清理幹淨。
清理之後,有個道修拿出了一只龜殼,又有道修拿出了一片枯黃的蘆葦葉子,這兩樣東西也知道是什麽寶貝,看起來其貌不揚,但落在黑水裏都安然無恙。衆修士分別坐上了這兩樣東西,一邊清理沼澤中的彼岸花與各種怪物,一邊前進。
就這麽走了七天,蘆葦葉子從枯黃色變成了黑色,已經不能用,所有人都擠在了龜殼上。
又清理出了一片彼岸花,突然有人道:“此處不對!不只花是紅的!”
顧辭久和段少泊這時候是被安排在左後方,負責清理前頭人的漏網之魚,這出聲喊的人是在正前方,還沒等他們扭過頭來,他們眼前的黑水就在一瞬間,全變紅了!
元嬰以下的修士這時候還一點都不知道發生的變故,他們按照門派、好友分成六七人一組,分散看來,卻又不彼此遠離,開始清理骨獸,尋找寶物——白骨原這地方,還是有些極其特別的天材地寶的。
不過劍修們就只管賣力殺,沒誰去找材料了,因為這地方的東西都不能吃。
楚澤玉和薛易,在衆人中間,就比較顯眼了,因為他們倆隔一段時間就得親一下。沒有了顧辭久給他們立起結界隔絕內外,這倆人親的時候自然就被人看了個徹底,但大家也都沒壞心,也就是鼓個掌起個哄之類的。
楚澤玉又拉着薛易親親了,衆人善意的起哄聲也又響起來了。楚澤玉其實還有那麽點人來瘋的特點,被起哄那麽多次了,這次他沒忍住就在一個淺嘗辄止的親吻之後,猛地又摟住了薛易的腰,把他給拉了回來。
薛易雖然被吓了一跳,可當楚澤玉的唇湊上來,他也忍不住笑着為他開啓了自己的唇……
正親是難解難分的時候,忽然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香,兩人都心道一聲不好,閉氣的同時以劍氣覆蓋全身,以防這香氣可從皮膚滲透。可即便兩人都反應極快,當他們彼此分開,卻也是一陣暈眩。
再看周圍的修士,已經躺到了三成,剩下的也是在苦苦支撐。十幾名留下保護他們的劍嬰與元嬰,正在匆忙的救人——有元嬰拿出了一艘飛舟,人都朝這上頭送。
白骨堆積而成大地,不知何時爬上了一道道血絲,仔細一看,原來是白骨裏正在開出花來。可只是眨眨眼睛,花就已經開到了腳邊來。
薛易退後一步,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正在侵入身體,讓他的頭越發暈眩,他搖晃了一下,退下發軟,靠在了楚澤玉的身上。
“小雪!”楚澤玉卻是沒事的,他的天陽靈根确實是這些東西的克星,可他這時候無論怎麽朝薛易傳陽氣,也沒什麽用處了。
“兩位道友,快随我來!”有個女修打出一條銀色鎖鏈,楚澤玉擡手拉住,就讓這女修給拽到了飛舟上。
女修取過兩粒藥丸:“兩位道友,此乃方才以為前輩給我的避毒丸,可解那花香之毒,快請服下吧。”
楚澤玉趕緊再道一聲謝,拿過來一顆藥,塞到薛易嘴裏。女修又道:“這位道友,以防萬一,你也吃一顆吧。”
楚澤玉其實已經覺得有點怪了,周圍還清醒的修士都在幫忙。若非薛易的靈根特殊,他也會去幫忙的。這陌生女修救了他們上來乃是大恩,給了他們避毒丸更是讓人萬分感謝,不過,沒道理就這麽盯着不走了啊?
可他剛這麽想,女修就離開了,楚澤玉暗道自己可真是太過疑神疑鬼了。
“嗯……”薛易也口申口今一聲,看樣子就要清醒,楚澤玉就順手把剩下的那粒藥丸塞進自己嘴巴裏了。
“小雪,你……”壞了!
楚澤玉只覺得一股涼氣從丹田而上,頃刻間就把他整個人給凍住了。
那女修這時候又回來了,一把将他扶住,焦急道:“道友?道友?”周圍又有幾個楚澤玉眼生的人湊了過來,把他跟薛易都擡到了偏僻的角落,這方舟竟然升起了一道暗門,他倆就被放到了這暗門之中。
楚澤玉的神志還是清醒的,就是動都不能動,幸虧他們倆是被放到了一起,他的手背挨着薛易的手背。
楚澤玉也不多想,只是專注驅散體內藥物的藥性。可就在他控制着左突右沖,沖破外邊那一層堅冰的時候,外頭轟隆一聲巨響,楚澤玉就覺得身體懸空而起!
這是跟白骨原的什麽東西打起來了,還是有人發現我跟小雪失蹤所以打起來了,以至于毀損了飛舟?
正莫名中,楚澤玉突然感覺自己被薛易抱住——絕對是薛易,他對他可是再熟悉不過的——繼而有一股暖流被薛易拍進了他的丹田。
[大師伯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分神,遇險的時候就會出來幫忙。剛那藥你一喂我,這分神就被驚動了。我是想看看他們要做什麽,所以才裝作昏迷。]
[還好,還好!]楚澤玉睜開眼,正要跟薛易說什麽,才發現現在根本就不是說話的時候。
就在他們下方,伸出了無數巨大的藤蔓,薛易攬着他的腰,帶着他在藤蔓之間奔跑。更上方的地方,方才那艘飛舟一經徹底被藤蔓扭成了碎屑,衆修士如今四散各處,都是一邊逃跑,一邊努力的砍殺藤蔓。
“不用帶……”我字還沒從楚澤玉嘴裏說出來,邊上就飛過來一道銀色鎖鏈。
薛易擡手把楚澤玉扔了出去,他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你有毛病!”楚澤玉在邊上藤蔓一點,反身沖向這攻擊之人——正是那下了黑手的女修!
女修擡手擲出一面小盾牌,小盾表面覆蓋了一層冰晶,楚澤玉的炎陽劍氣打在小盾上,在冰上刺出一道深痕,小盾的本體并沒有損傷,盾上光華一閃,重新覆蓋了一層堅冰。
女修收回銀鏈,抽向楚澤玉,可這銀鏈抽在半空,就頓住了。
薛易不知何事進入了女修被小盾護衛得妥妥帖帖的範圍內,手就擱在女修的脖頸上,外放的劍氣已經擦破了女修的一絲血皮。
楚澤玉站在女修對面,隔着冰盾質問:“你這女修莫不是個瘋子?這種時候竟然盯着我們打個不停?”
女修張口正要說話,就在三人身邊上,突然嘭的一聲,爆出來了一朵巨大的花骨朵,這花骨朵炸開,吐出一蓬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蟲子。
這些蟲子看着一個比一個小,但三人是沒一個敢等閑視之。薛易跟方才一樣,突然的從女修身後消失,出現在了楚澤玉身後,雙手緊緊将他抱住,兩個人便同時消失了蹤影。剩下女修單獨一個,除了撐起盾牌狼狽而逃也做不了別的了。
“小雪,這是哪?”楚澤玉一眨眼就到了個黑乎乎的地方,不過薛易從背後抱着他,他一點也不覺得危險。
“影子裏。”
“哇啊!”楚澤玉剛驚呼,就發現薛易雖然努力壓制,但明顯開始喘了,“你聽起來可不輕松,別別,真不輕松就別說話,你怎麽辦都行,我随着你。”
“嗯……”薛易低低應了,隔了半天,才到,“這是大師伯的元神助我……剛才那地方不能出去了……我盡量找個安全的……”
楚澤玉就弓起身子,剛才是薛易抱着他,這麽一弄就變成了他把薛易背起來:“我背着你,出去不管是怎麽樣,我們都趕快跑。”
“好,一、二、三!”
楚澤玉腳底下有瞬間不穩,眼前景象這明顯是到了一處地洞裏頭。他背上的薛易整個人癱了下來,疲憊的呼吸噴在楚澤玉的脖子上。楚澤玉左看看,又看看,依稀能聽見前頭有流水的聲音。
“這地方的水,絕對不是好東西。小玉,你安心調息,咱們朝後走。”
楚澤玉背着薛易開始跑,他不敢禦劍氣飛,甚至都不敢跑快了,怕遇見萬一消耗太多,也怕跑太快錯過了什麽不對勁的東西。
跑着跑着,楚澤玉腳底下就一黏,他暗道一聲“壞了!”,趕緊就飛起來朝前沖,沖到前頭出現了三條岔路,楚澤玉這才停下來,他要落地,卻發現腳底下還是黏糊糊的。
“小玉,你抱緊我,地上有東西,我摸摸。”他意思是背着人蹲下去,他還把薛易的兩條腿盤上來,用自己的一只手扣着,不想讓薛易一會碰到那不明的液體。
“你……”薛易相勸他這不明所以的東西還是別摸,話還沒說,突然語氣就一緊,“快跑!”
楚澤玉剛彎下腰,聞言也顧不上仔細分辨眼前的三條岔路,瞬間禦着劍氣飛了起來,一頭紮進去了最近的一個。
飛着飛着,楚澤玉才聽見背後類似于蛇類在地上爬行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大!
“左邊!”又有岔路,這回其實都不用薛易提醒,因為右邊那條路裏已經伸出來了活動着的粗大的植物根須。
楚澤玉發了瘋飛着,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眼看着就四面八方都是植物根須了!他眼前就又是一片黑暗了,薛易在他身後,喘得就像是幹了一天重活的凡人,整個人軟軟的朝下滑。楚澤玉趕緊掏出一件衣裳來,把人捆在了自己身上。
再出來,楚澤玉打量了打量四周……發現這地方竟然就是剛才薛易帶着他落地的地方,地上還有他的腳印呢。
“不能朝後走,都是那東西,那就朝水聲走?”
楚澤玉咬咬牙,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水聲越來越清晰,随之而來的是一股楚澤玉有些熟悉的腥臭味道——他在寂滅沙海的地下,那即将徹底幹枯消失的萬魔血池裏,聞到過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