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許衍波若因為修為到退而就此隕落, 也算是為了道修獻出了一生,可并沒有。他畏懼, 卻又不甘心就此隕落, 所以開始用偏門的法子穩固自己的境界,偏着偏着……這就毫不意外的偏到魔道上邊去了。
所以,這虎眼魔尊怎麽跟白靈老祖搭上線的, 還得“感謝”他。
原劇情裏虎眼尊者在扔下老巢之後,他成功逃離,可也沒活多久,很快就讓許衍波給生吞了。
其實這六千年的時間裏,許多瀾波道宗隐匿的修士, 也都已經讓許衍波給害了——誰會對有着救世好名聲的,自家祖師爺有防備呢?且作為祖師爺, 許衍波掌控着瀾波道宗的護山大陣,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能去到整個宗門的任何一個地方。可以說是不管明着來,還是暗着來,瀾波道宗裏,都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正因為他把這瀾波道宗裏, 無論任何方面最好的一批人全都害了,瀾波道宗的風氣才敗壞成了現在這樣。
許衍波也并不是一直老老實實呆在瀾波道宗裏頭的,他還借助許多手段,外出害人, 也是專找那最出色的一批人。
可以說現在修真界裏傳揚的很多已經飛升仙界的老前輩,其實都已經隕落在了許衍波的手裏。
多年前, 許衍波就用陰毒的法子,以自己的皮囊為主材,許多被他害死的正道修士為輔材,給自己煉制了一副肉身,這肉身從外表看來就是一位大能,用出來的也都是正道法門。可其實這肉身的內裏就跟許衍波這個人一樣,早就是一灘污糟,比那天生的魔種還要污穢惡毒了。
顧辭久和段少泊兩人商量,都覺得許衍波的蹤跡如今的人是發現不了,但是這一波放出去的劍仙們,卻很可能會察覺到蛛絲馬跡。
要知道這些人裏也有十幾位乃是從魔劫那時候活下來的,他們比許衍波還戰鬥在最前線,更了解魔道的手段。
這幾年已經有幾個小隊探查完了自己負責的區域,來到劍宗。每次有人來,兩人必定前去旁聽,這次還真讓人發現了與許衍波有關的蹤跡——永國的都城九安,有一座有着三百多年歷史的花樓,花樓裏的女子即便端茶遞水的姑娘小童也是絕色,頂尖的花魁更是有修為在身,可以讓凡人嘗到與仙人飛天的滋味。
結果幾位劍仙從九安城上頭路過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妥,下來就把這花樓給掀了,并順藤摸瓜,發現了個叫姹女宮的魔教門派。而這個姹女宮,不只是在九安,還在許多國家中都有類似的花樓。
他們借助花樓偷竊人間帝王的龍氣,從王公貴族身上吸納他們的陽氣與功德,且還買賣年輕的男女,有些資質的便讓他們訓練成了最下等的魔奴,沒有資質的就直接讓他們殺了,屍身乃至魂魄都拿來練功。
這幾位劍仙還罷了,那隊裏的幾個劍尊都是一個勁的感慨,他們的年歲可都在千年以內,自認為都是一輩子到處除魔衛道連起來的,結果卻有這麽個魔修宗門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了。
對→_→這個姹女宮就是為楚澤玉提供了大半個後宮的那個姹女宮,同時,姹女宮也是許衍波一手扶植出來的魔修門派之一。
姹女宮的事情還沒完,回來的這隊劍仙表示,他們負責範圍內的姹女宮已經剿滅了個幹淨,被救的看着還有可能挽回的男女已經被送到菩提院去了,這消息也已經分享給了其他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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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禿驢在淨化這事上,比我們強得多。”又與他們仔細說了這姹女宮各方的情報,尤其着重說了姹女宮有很特別的護符與法陣,可以隔絕魔氣,所以在許多大城,來來往往也有不少修士,卻這麽多年都沒有人察覺。甚至有些孤身來往的倒黴修士,還直接讓他們給害了。
在邊上聽着的顧辭久道:“這姹女宮裏的人說起自己來,好似也是突然就人力物力俱全的建了起來的……且弟子雖然沒經歷過魔劫,卻也知道這通過采補吸人精氣的,不同于雙修道侶互通有無,雖霸道狠毒,但也是小道,成不了大事。可姹女宮卻都有如此規模,怕是背後另有靠山。”
“我等也是如此想的,無奈捉到的幾個妖女所知都不多。”
他們說所知不多,那就是真的所知不多了,這些劍仙面對魔修,都是根本不講什麽嚴刑拷打的,直接搜魂!搜魂完畢,魔修神形俱滅,一了百了。
反正大家的宗旨就是繼續查。
與此同時,還有跟瀾波道宗要說法的事情。
魔災将近,顧辭久和段少泊雖然知情,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引導,不能直說。且如今外頭把劍尊渡劫的事情說的亂七八糟,可多是不信,畢竟許衍波已經作了幾千年所有修士的至高偶像,本來想把他拉下神龛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做這件事的是過去都快低到了土裏,卻一夜之間得了巨大好處的劍宗?
劍修這邊也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想來硬的,可是被人勸住了。因為現在打起來,就不是跟瀾波道宗打,而是跟所有道修開打了,現階段,劍宗必須保持冷靜。
就連白靈老祖和易震這兩個人,瀾波道宗說他們跑了不見蹤影,劍宗不知真假,卻也不好追問……
這邊正事剛說完,楚澤玉就吱哇亂叫的跑來了。兩人還以為薛易是真的出了什麽事,趕緊回了山頭。
薛易自然早就換好了衣服,哭笑不得的等在房子前頭,看他們倆回來,行禮道:“大師伯,師父,打擾你們了……小玉真是……”
可看他這樣,楚澤玉吓得更厲害了:“師父!師叔!你們看!我就說他中邪了!有……有救嗎?TAT”
段少泊對顧辭久點了點頭,顧辭久就帶着快吓尿的楚澤玉到一邊去了。
段少泊則示意薛易跟他到邊上的石桌那去,兩人坐下,段少泊拿出茶壺、茶杯,替薛易沏了一杯茶推到了他手邊:“和我說說到底怎麽了?”
“師父,我是真沒想到小玉會被吓成那樣。”薛易笑了一下,臉上多了點生氣,“但是,我還真的要跟他道歉,我……我确實不是想開了突然喜歡他了,甚至我連當初喜歡他的心情都有些忘記了。”閉上眼睛,雖然努力回憶但什麽都回憶不起來的薛易眉頭皺得緊緊的,“不過,我這個靈根……總會有那麽一天吧?那與其便宜了未來不知道的什麽東西,不如去找一個我熟悉的人,至少我過去曾經喜歡過他……對吧?”
段少泊沒有回答薛易,現在薛易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抛棄後又遇到大雨的幼犬,無助,茫然又恐懼。
他們已經把他救出來了,他在安全的地方,但對未來的未知,卻反而讓他一天比一天更覺得不安。
“對不起。”薛易的手肘支在石桌上,雙手抱着頭,“我知道我這麽做不對,我是在傷害和利用小玉,曾經我那麽冠冕堂皇的拒絕了他,現在的我……”
段少泊站了起來,他走到薛易身邊,稍微彎下腰,把他抱在了懷裏。薛易順着這股力量就轉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段少泊:“師父……我害怕!”
一個大男人,哭得雙肩顫抖,不住打嗝,實在是太難看了些。不過,誰能說薛易是個懦夫和膽小鬼呢?
顧辭久看着楚澤玉:“看見了嗎?”
“嗯。”楚澤玉跟顧辭久走得不算遠,那邊是個什麽情況當然看得一清二楚,他現在忍不住一下一下的踮腳,因為他想沖過去,可理智不讓他過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見了嗎?”
“沒有,我、我不想偷聽小雪的話。”
“該偷聽的時候不偷聽。”顧辭久鄙視他。
“……”
顧辭久的手突然按在了楚澤玉的肩膀上:“徒弟,你還是要占便宜了。”
“啊?師父,我不想……”現在這情況有啥便宜可占?那當然是薛易的便宜了,“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不是趁人之危,你以為那檔子事就只剩下舒服了嗎?其實很多人在危險和驚恐中,都會想做。”
楚澤玉有點呆,他覺得這是不是偏題了啊?
“小易需要做一些事,确定他自己是安全的,還需要做一些事,發洩心中的不安和恐慌。他找上你,不是因為你對他表白,也不是因為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最信任你,他在向你求救。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做到最後,你……”顧辭久示意楚澤玉附耳過來。
楚澤玉正在尋思這個“求救”,前些日子,他和淩秀秀碰見了薛易做噩夢。
按理金丹修士不需要睡眠,可是薛易在那之前就經常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打瞌睡,這卻是已經能說明他的精神狀态很糟糕了。然後他睡着了,他和秀秀都不想打擾他,他們遮住了陽光,給薛易制造了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
所以他們發現薛易做噩夢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讓夢魇住了好久了。
薛易做噩夢根本不大喊大叫,他還是那麽平靜的躺在那,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只有絕對不正常的汗水,把他的頭發都浸濕了。
楚澤玉叫了他兩聲,就被他一道劍氣拍飛了。等他止住了血,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趕回來,先對上的是用手指在唇邊比着“噓”的淩秀秀。而楚澤玉則躲在一棵大樹的背後,雙手抱着腿,頭紮在自己的膝蓋上,一動不動……
正感慨心傷中,楚澤玉就聽見顧辭久跟他說了些不可與外人言說之事。
楚澤玉的表情從(⊙︿⊙)變成(⊙x⊙;)再變成(⊙▽⊙)。
“我我我、我成嗎?”
“你的小弟弟就算不成也沒問題,又沒讓你用到它。”
“呃,不是!我小弟弟沒事!我就是……”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有心跟薛易結為一生的道侶,那這次就按照師父我說的做。還有,你說了不行,那就最好讓你的弟弟一直不行下去。就像你說的,你要是真的趁機做了什麽,你們倆的後半輩就玩完了。”
“不做!不做!師父我明白你說的!”楚澤玉指天發誓,但還是有點過分的活躍。
系統【→_→宿主你信他的?】
顧辭久【沒事,我盯着呢,他要是敢用,我就給他一下子。大不了受點反噬。】
這個反噬提醒了系統【(*^▽^*)如果反噬是讓你的丁丁變成一一呢?】
顧辭久【……為什麽你這麽開心呢?】
段少泊突然冒泡【師兄怎麽弄我都喜歡。】
系統:這狗糧吃得我瞬間暴斃!
顧辭久【真的都喜歡?】
段少泊【那個……其實有些姿勢還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一點點……】
薛易被顧辭久抱着大哭一場,已經舒服了許多,主動過來找楚澤玉了,但一看見他,卻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剛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沒事,咱倆不是好兄弟嗎?”楚澤玉剛讓顧辭久說玩,心裏說實話是期待和興奮的,可是這一聽,知道自己又沒戲了,失望有一點點,可其實還是松了一口氣,還是相等小玉心情平和正常了,他們倆水到渠成的好,若是這種的,日後小玉後悔了,誰都不好。
“對。”
“師兄秀秀出外歷練去了。”
“那是好事。”薛易一聽竟然精神更振奮了些,絲毫也沒有朋友棄自己而去的怨憤,“你也該去。”
“……”楚澤玉想着,果然秀秀說得對,他們倆守在劍宗雖然是不願與小雪分開,卻也是無形中給了小雪壓力,“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開。”
“剛還說我們倆是好兄弟呢。”薛易笑看着他。
“……剛是為了讓你放心嗎?”
“那現在就不想讓我放心了?”
“那不是……還有契兄弟嗎?”
不知不覺,楚澤玉跟薛易都臉紅了,楚澤玉大着膽子,伸出了一只爪子,碰了薛易的手背一下,薛易動了動,但是沒躲。楚澤玉就把自己的爪子貼了上去,然後緊緊握住了薛易的手。
薛易被他握住的時候,胳膊還是用了一下力的,可他最終沒掙紮:“契兄弟就契兄弟吧。”
楚澤玉大喜,笑得小舌頭都露出來了,一把将薛易拉了過來,緊緊抱住。
“我剛才去找你也是這意思吧?所以你做什麽咋咋呼呼的跑了,鬧得師父和大師伯都放下正事跟你回來了呢?”
“那時候的你哪跟現在一樣啊?”楚澤玉嘀嘀咕咕,“小玉,今天晚上……”
“都答應你了,當然是應該和你住在一起了。”
“我!我不會到最後的!你放心!”
“小玉,我是沒發現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傻的?”
“知道我傻,那你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寵我,不能欺負傻子。”
“……好。”
顧辭久【這倆人……還是不對勁。】
段少泊【是不對勁,小易精神依舊不穩,剛才我只是幫他稍微纾解,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恢複如常的?】
顧辭久現實中握住了段少泊的手【師弟憂心,我們能做到的都已經做了,可最終選擇的還是他們自己。】
段少泊【嗯……】
兩人在一起依偎了片刻,顧辭久問【系統,拆掉的澤玉的伴侶,有多少人了?】
系統【o(* ̄▽ ̄*)o說起這個就好幸福啊,宿主,你和師弟已經拆掉了三百四十一個後宮妹子了!而且這個數量還在慢慢的遞增着!】
顧辭久【現在這些大部分都是那姹女宮的女子了?】
系統【對,姹女宮的占了大多數,其次是魔修,她們都是已經被确認了死亡的,另外還有一些零散的女子……啊!剛才又跳了數量,是三百四十五人了!大概是哪隊劍修又掀了個姹女宮的老巢吧。】
顧辭久【系統你只能知道死亡,不能知道其他原因。】
系統【是的_(:з」∠)_因為死亡是姻緣斷絕,除死亡之外的其他原因都是姻緣改線。斷了清楚明白就是斷了,改了……我就不知道了。】
顧辭久【嗯。】
段少泊【系統,澤玉如今與魔修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為何這些魔修女子只有死亡才能确定不與他有牽扯?甚至不只是那些魔修女子,澤玉跟小易已經定情,難道還不成嗎?】
系統【這不是我确定的,是這一方世界的天道決定的,我只能查收到天道給過來的情報。】
段少泊【那就是說……楚澤玉那小混蛋還有可能另尋姻緣?】
系統【是……】卧槽!(ΩДΩ)好害怕!乖乖師弟怎麽這麽可怕!
顧辭久也是察覺到了師弟的火氣,掏出了糖葫蘆一根,遞了過去;“師弟,吃點甜的,緩緩勁。”
“嗯!”段少泊接過了糖葫蘆,咔嚓一口咬下了三分之二,咯吱咯吱的嚼着糖,果然是怎麽看怎麽兇(guai)。
段少泊【他現在這麽死纏爛打的追求小易,還想始亂終棄!況且那姹女宮的女子比妖怪都要狠辣,吃人飲血,啃骨吸髓!那就是一群畜生!遇到了就該斬殺殆盡!他不止不殺,還成了她們的庇護,比畜生還畜生!】
顧辭久摸摸段少泊的頭【不氣,不氣。楚澤玉這個小混蛋壞毛病一大堆,但是……我為什麽要做他師父,就是要給他板正的。放心吧。】
顧辭久說讓他放心,段少泊就放了心。
一眨眼,又是五年過去,數百劍仙奔赴各處對魔修的一通掃蕩,除了姹女宮之外,還掀出來了萬魔宗、血神窟、煉魂宗等等十幾個大小魔教,有的當場斬草除根,有的卻到現在依然有殘餘勢力飄散在外。
如虎眼魔尊這般的魔修大能,竟然也有六七人,更有什麽血菩薩、陰屍仙、血谷三兇之類的小魔,這一次都給翻了出來。
甚至還有幾個宗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讓魔修給禍害成了空殼,早就從上到下都是魔修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特殊護符,戴在身上已經讓正道修士察覺不出。
真是原來都以為海晏河清,可一腳下去才知道是藏污納垢。
尤其魔修被劍仙追得到處跑,兔子急了還要蹬鷹,何況窮兇極惡的魔修?鬧出了不少血淋淋的大事。萬幸在面對魔修這件事上,別管是劍修、劍修、佛修,還是凡人的當權者,雖然也有那膽小怯懦一宗一族的逃亡,不管職責的,但也總有站出來不畏生死,力挽狂瀾的。
所以凡人的死傷極少,至今只有一二十人,尚比不上一場小天災。倒是修士的傷亡,早已經過千。
原本許多人還覺得劍宗的這做法是故意示威,便是對那傳說中的天陰靈根沒有貪念的人,也覺得劍宗這鬧得太過了。可等到親身經歷過這些醜惡,衆人才知道,魔修離自己并不是他們想象得那麽遙遠,而傳說中的那魔修的兇惡,不但不是言過其實,甚至還是言有不及。
許多宗門開始與劍宗更積極的接觸,想大家一起抗魔。倡導隐世的天衍宗反應竟然是最快的一個,如今已經派出弟子跟劍修們一起行動了。菩提院算沒主動派人來,可是大小和尚們也已經紛紛下山,庇護凡人,聯合修士,滅殺魔道!
只有瀾波道宗,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世人當然不會說瀾波道宗是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反而都道,瀾波道宗必然是有什麽決斷正在醞釀。
這一年,當年所有的小隊,無論是否出身劍宗。全都按照約,來到了劍宗。不只是他們,絕大多數關注魔劫的宗門,也派了人前來打探。
劍宗大開宗門,廣邀天下修士商議。
“薛哥!小玉!我回來啦!”淩秀秀并非五年間第一次回來,不過,每次她都這麽的開心。
與楚澤玉和薛易說了說着一路上她遇到的各種事,留下禮物,淩秀秀就匆匆離開了,還有與她一同歸來的同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