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楚青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後背抵着牆,睜大了雙眼,目光裏滿是戲谑。
滕逸低頭,淬了火的目光在她臉上巡梭一遍,停在她已然恢複過來的唇上。“你在躲着我。”
陳述句。
楚青“呵呵”笑了下,淡淡揚眉。“你想太多了。”
滿是嘲諷的表情,落到滕逸眼中,針尖一般刺入心底。抿了抿唇,手上的力道尚未松開,楚青的腿已經擡了起來,輕輕頂在他腿間,耳邊聽到她含義匮乏的笑。“還有別的要說麽。”
滕逸斂眉,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楚青身上還穿着性感的小禮服,裏面真空。
從玄關吻到沙發,滕逸移開唇,拿走她手裏的酒杯,撕開她身上的裙子,意亂情迷的把自己埋進去……
激情褪去,楚青抓着他的胳膊粗粗喘氣,眼神迷離。
滕逸雙手撐着沙發,緩緩躺到她身側。“你都知道了。”
“我有那麽傻麽。”楚青吐出口氣,翻身面對面看着他。“你一共對我實施了多少次催眠。”
“三次。”滕逸眼神坦蕩。“你有輕度抑郁的傾向,防備心理很重。”
楚青眯了眯眼,沉默下去。
許久,她坐起來,伸手端起茶幾上的紅酒仰頭喝完。“我會自我調節,不需要你的疏導,以後能不見面還是別見了。反正你搬進來半年,我也不曾遇到過你。”
滕逸蹙眉,不舒服的感覺更甚。“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麽樣?”楚青輕笑,起身去吧臺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明天要換沙發,然後把房子租出去,去游泳的事得放一放。
滕逸危險眯起眼,目光幽邃莫測的盯着她的背影。“不能是男朋友?”
“呵呵”楚青冷笑一聲,抿了口酒,随手放下酒杯,自顧去洗澡。
男朋友……這麽施舍的語氣,她才不屑于要。
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滕逸清理一番起身去找她。
浴室的門沒關死,他開門進去,慵懶的倚着洗手臺,視線透過氤氲的水霧,目光發沉的看着淋浴室裏的窈窕身影。“為什麽不能是男朋友?”
“膩了。”楚青關閉花灑,扯下浴巾把自己包起來,徑自從他身邊越過去。“你該上去了,晚安。”
滕逸追出去,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壓到床上,雙眼危險眯起。“試試也不行?”
楚青讓他壓得有些不舒服,眉頭皺起,下意識咬着唇,沉默看他。
“除了我,你接受不了別人碰你。”滕逸勾起唇角,眼神陰鸷。“只要對方主動你都會下意識的抗拒。”
“混蛋!”楚青愠怒。“你怎麽會知道!”
這個秘密只有她自己清楚。
“給你催眠的時候,你自己說的。”滕逸無恥到底。“還有個秘密,要不要我說出來。”
楚青氣極反笑。“随便。”
“我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一個病人,喜歡了六年,可她最後嫁給了別人。”滕逸松了力道,沉沉壓在她身上。“這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楚青推開他,掀開被子鑽進去。
滕逸嘆了口氣,也跟着躺進去,從身後将她抱住,牢牢鎖在自己的胸前。“你讓我犯了同樣的錯誤。”
楚青扯了扯嘴角,沒接話。他喜歡自己?他自己都不信吧。
他是心理醫生,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神經病。
滕逸低頭,輕輕的吻她的頭頂,不疾不徐的跟她說話。
楚青潛意識裏一直在防備他給自己催眠,結果還是中了招。
早上醒來,滕逸已經回了樓上,昨晚發生的一切像似一場夢。
她真的不喜歡那種,心裏沒有絲毫秘密的感覺。
洗漱幹淨下樓拿車回天香園,爸媽已經回來。楚青陪他們吃過早飯,訂了張直飛美國的機票。
報社那邊,她請了兩個月的假,程紹元還是沒說什麽,爽快的批了。
不爽快也沒辦法,報社大半的廣告收入,都是爸爸這邊給的業務。
兩個月,期間滕逸打了無數的電話,其他的前男友也有電話過來,趙遠和賀仁傑打的次數最多。
楚青選擇性接聽,只說自己在旅游,半字不提自己在美國接受治療的事。
再回雲海,已經是六月初。起訴班瀾洩露自己隐私一案開庭,楚青一大早便換上新買的夏裝,意氣風發的開車去了法院。
她這邊,就她和趙遠,班瀾那邊父母來了,還有幾個同事。
楚青坐在原告席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臉菜色的班瀾。
正式開庭,雙方代理律師進行案情陳訴辯護,楚青無聊的刷着微博,看班瀾的眼神分外玩味。
這場官司打下來,她以後在雲海求職都會成問題。
任何一家用人單位,都不會願意錄用,喜歡随意曝他人隐私的員工。
呂悅班主任的死,一直是梗在她心裏的一根刺。謾罵不會被判刑,但曝她的隐私,偷偷動她的電腦,就必須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中途休庭,班瀾的父母過來道歉,語氣誠懇。
楚青收了手機,端正坐好。“我接受道歉,但不會接受和解。她的行為給我造成的心理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的。”
班瀾父母臉色讪讪,沉默坐回原來的位置。
楚青跟趙遠說了會話,手機有短信進來,是滕逸的號碼。
都過了這麽久,他怎麽還不死心?
楚青回都懶得回,雙手交疊置于腿上,慵懶靠向椅背。“對方可能會上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打持久戰。”
“你給我句真話,這三份精神鑒定,都是真的麽?”趙遠壓低嗓音,顯然有些接受不能。“我怎麽瞧着,你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如假包換。”楚青輕笑。“所以你應該慶幸被我給甩了。”
趙遠:“……”
休庭結束,接下來的庭審,楚青這邊基本上贏的毫無懸念。
走出第四民事庭,楚青讓趙遠等着,自己去洗手間補妝。
班瀾哭紅了眼,憤憤跟上去。
她被中心開除後,工作上事事不順,如今還要白給五十萬給楚青,還要承擔她的訴訟費,這口氣無論如何她都咽不下去。
從接到應訴通知,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贏的可能。
她已經接受了行政處罰,這個該死的賤女人卻要将她逼入絕境。
推門進去,楚青正對着鏡子補口紅。班瀾憤恨咬牙,上前狠推了她一把。“你到底什麽意思!”
楚青趔趄了下,及時扶住洗手臺站穩,收起唇釉,嘲諷的眯了眯眼。“神經病殺人不用負法律責任,班瀾小姐,你可以試試再動我一下看看。”
班瀾臉色微變,垂下的雙手隐隐發抖。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楚青輕嗤一聲,拿起自己的包挎到肩上,風情萬種的沖她微微一笑。“少看點電視劇,學些沒用的宮鬥手段,現在是法制社會,乖。”
語畢,頭也不回的出了洗手間。
中午去相思坊吃飯,想起這麽長時間都沒和林妍妍聯系,楚青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林妍妍充滿欣喜的嗓音便傳了過來。“楚青姐!你到底跑哪去了,我打你電話都不接。”
“在國外,漫游太貴。”楚青開了句玩笑,擡手看表。“周六去健身中心游泳,說定了啊,不許再拒絕。”
“好!”林妍妍開心的笑聲,隔着電磁波都能把人感染。
楚青挂了電話,見趙遠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眉頭皺了皺。“幹嘛這麽看我?”
“你變了。”趙遠失笑。“以前只見你約男人,可沒見你約過女的。”
“我通吃啊。”楚青挑眉,臉上浮起輕松愉悅的笑。
趙遠抿了抿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的案子其實很小,對方也道歉了,起初他有點想不通,她為何要這麽針對班瀾。
後來她出國旅游,D市二小女生被欺淩一事持續發酵,他才知道,楚青當時跟過這個專題。
知道被公布到網上的受害人照片和該女孩班主任接受采訪的錄音,差點害死了她,同時害死了那女孩的班主任。
楚青會死磕,要求對方賠償的做法,其實可以理解。
她作為新聞記者,并不是所有的采訪資料,都要公布出去。無端端被人黑了一把,以她的脾氣能忍氣吞聲就怪了。
而安寧青少年心理治療中心的負責人滕逸,也為受害人聘請了業內最有名望的一位前輩打官司,起訴施暴學生家長索賠,起訴教育局和學校不作為。
天價的賠償金,這在國內還是首次。
之前中國留學生在美國欺淩同學的案子,判決結果已出,施暴學生都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國內的這個案子,一旦打贏,在業內在推動新的未成年立法上,絕對是個裏程碑似的的存在。
對于這樣影響深廣的案子,他其實特別的想參與其中。
思及此,趙遠端起茶壺,給楚青倒了杯茶。“你跟安寧青少年心理康複治療中心的負責人,熟不熟?”
“不熟,怎麽了。”楚青眸光微閃。“不過程主編很熟,你可以找他引薦。”
“找了,程主編說對方不肯見我。”趙遠遲疑了下,別有深意的打量她。“不過他說,若是你出面,他會見。”
楚青錯愕,只一瞬便恢複如常。“我跟他沒什麽交情,人故意為難你的話,難道聽不出來?”
“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趙遠聽出她話裏拒絕的意思,笑了下,不動聲色的揭過話題。
下午,楚青忙完工作的事,下班就回天香園陪爸媽吃飯。
停車下去,看到滕逸和程紹元也在院子裏,眉頭下意識的皺起。“有客人不告訴我。”
“後院的芒果熟透了,再不摘就要爛掉,正好程主編和滕醫生有空。”楚開誠笑呵呵的示意她坐。“官司打得怎麽樣?”
“贏了,當庭宣判。”楚青瞄了一圈,不是太情願在滕逸身邊坐下。
屁股剛挨着椅子,滕逸的手就伸了過來,力道驚人的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