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頭便撞上一個重物
多無法收拾的爛桃花。
長發飄飄的仙君走出去，默默凝神地望着風苓：“今日公主所言，是本君這輩子聽到的最感人的話。本君……祝福公主和戰神能夠白頭偕老！”嘴角一彎，“不過有件事兒還必須得告訴你，本君喜歡公主，是很久以前的事。而這帖子卻是前些日子才拿到的。”
風苓尴尬地垂了眸：“對不起，剛才那些話我不是存心的！”
“本君相信你！”那仙君笑道，“本君從來沒有後悔喜歡上風苓公主，這點兒還請風苓公主記住。另外，以後若是戰神未能欺負你，本君還是會踏破荊棘前來娶你！”他注視了風苓一會兒，擺手離開。
“仙君叫什麽名字？”
“一瀾！”
望着那真性情的好男兒，風苓微笑着祝福她。而後的仙君，各個向她道別。有的調侃，有的戲谑，有的失望，有的氣憤。當然，都存着點兒感動。更多地是驕傲。
如他們所說，這輩子，能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也算是他們的眼光好。這話聽起來，很是有趣。但一句精辟的話說晚說遲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塵淵上神最先認為眼光好挑上了風苓，一下子就俘獲了佳人的芳心。而他們後來認為自己眼光好，卻是情場失敗而走。雖然風苓覺得情場上也可能存在後來者居上一說，但她畢竟沒怎麽認同。或許也只是因為她運氣好，于萬人之中，選上一個極其出色的塵淵。所以願意同他生亦同生，死亦同死！
不為別的，只為她的那份兒選擇。
－－－－－－題外話－－－－－－
風苓大笑：“哈哈，我很霸氣！”塵淵上神咧嘴道：“是啊，本君也越來越喜歡你了！”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079生死不棄（1）求收
魔族少昊将軍沉着臉，默默地擡步離去。只是那被握在指尖的帖子卻帶着熱，燒灼着他的心。
風苓曉得他的心。
華澤老母幻境裏，她清楚明白他的為人，他的癡情。
Advertisement
可是她很難耐地喚住他，她說小耗子。
少昊将軍前來之時，心中那根繃緊的弦因着這聲輕喚斷掉。當然，風苓全當她這句聽上去的呼喚成了問題。
幻境中，她作為冰凝，這樣稱呼，倒有道理。可如今身在幻境之外，她這樣稱呼，是否顯得暧、昧，亦或者琢磨不透？
想了想，比較矜持地打算喚個稱呼。卻聽得面前的魔族将軍僵在此地。眼神飄忽不定地打量她。許久，他冷着臉：“為什麽你會知道這個稱呼？”
風苓苦澀一笑：“那日你同魔君前去司命星君去賀壽，屋外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我記得當時你還幫我抱壽禮來着？所以，我會向旁的仙君打聽一下你無可厚非啊？”她敷衍起來，頗有一分膽色，至少裏間全無漏洞。
可惜，她不曉得少昊将軍嗔怪驚詫的稱呼并非這少昊大名，而是天底下沒有誰曉得的近乎愛稱的綽號。
小耗子？
曾經的婢女。
也是真正的玖氏小公主。
風苓擺擺手，臉頰緋紅，逼着自己硬生生地找了個借口：“我……我自己給你取的。怎麽啦，我就是覺得這樣親切嘛。再說少昊将軍幫過我一次，我心裏始終記挂着呢。”猶豫了下，反問道，“難道少昊将軍讨厭耗子，不喜歡這樣惡心的稱呼。實在不喜歡，我也可以立馬改啊。”望着那赤紅的雙瞳，風苓情急之下，将自己脫口而出的綽號以感恩的緣由糊弄過去。
“不是不能叫……”少昊将軍擡頭望了下天，痛苦的表情歷歷在目，“我只是有些想不到還會有人這般叫我！”語氣和緩了些，“今日之事，并非本将軍無理取鬧。只是不曉得怎麽，自那日相見，心中對你頗有好感。近日又聽說諸位仙君執帖于清微同公主見面。一時興起，才得了曾經分發到魔族的帖子，若有冒犯，還望公主不要生氣！”他恭敬地拱手，對自己适才的粗魯蠻橫表示點兒歉意。
“剛才的事，謝謝你！”風苓笑着道，“要不是你，恐怕我也不能夠那麽慨然地說出心中所想，心中所愛！”
“說起來，公主倒是率真之人。正如一瀾神君，即便你的話多麽傷人，他們依然覺得不枉思慕你一場，可見公主的魅力！”
“多謝！”風苓笑。
少昊将軍指尖夾着帖子，嘴角微微上揚：“不曉得為何就一次見面，本将軍心裏便對你這般挂念。若說成是愛，本将軍斷然無法相信！”自嘲道，“好了，本将軍也該走了！”
“等等。”風苓着急地喚道。
少昊将軍回頭，蹙着眉：“風苓公主還有何事？”
風苓低着頭，聲若蚊喃，但又十分好奇：“玖月公主最後怎麽樣了？”
少昊将軍一驚，困惑落在眼角。但他僅是惑了惑：“風苓公主所問的是真的玖月公主，還是前任魔君君後？”
“千楠姑娘？”風苓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悲痛，“她的孩子還好麽，她……”
“她死了。生下孩子後就死了！”少昊将軍腦中漫開那段痛苦的回憶，“不過，她至少死在了某人的心裏。這樣的感覺，也許是……幸福！”
“你不懷疑麽？”風苓低眉，“懷疑我為什麽曉得這些？”
“這些事情魔族上下無一不知，風苓公主随便打聽一二豈不正常？”少昊将軍黯然。
風苓繼續道：“那真正的玖月公主呢？”
“她也死了！”少昊将軍眉間一抹哀愁，眼眶裏也憑空生出淚水。
“她犯了什麽罪？”風苓急切地問。
“為玖氏一族，同魔族相抗。後來勢力單薄，這便死了！”風苓恍然，原來華澤老母不願與其坦然的秘密顯得如此的痛不欲生。也許，為族人而戰，并不如她的意。
少昊将軍離開了，風苓眼望那凄清的背影，神色終于和緩了。清澈的目光帶着不如質疑的真誠。
她想，幻境中，她應該做得很好！
朋友，大義。兩者兼具。
樹上挂着的，地下站着的。齊齊走過來，對着風苓心悅誠服地拜了拜。
風苓傻乎乎地問：“你們這是做什麽？”
木頭精怪摸摸下巴：“表示對公主的敬佩和仰慕之情！”
“那我今日的舉動酷不酷？”風苓得意，“不費一兵一足，成功拿下衆位仙君！”
“可公主也磨破了嘴皮子！”小兔子精崇拜之際，不免擔憂：“小影真害怕到了明日你回閣中進學的時候，會被那些來路不明唾沫星子給淹死！”
“去你的，有沒好話？”風苓朝着那長耳朵擰了一把，“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打扁你！”
“看來，風苓公主的自制力真是強悍！”幻靈神君風流倜傥地搖着折扇，“不過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讓她這般歡喜上你！莫非你……逼迫威脅，令風苓乖乖就範！”
塵淵上神不答。
“呃，天哪。你真的來了個……生米做成熟飯？”
塵淵上神冰着臉龐瞪過去：“胡說，本君會做出這般畜牲行徑麽？阿苓會這麽乖，純粹是本君眼光獨到，一下子就瞄上了她！”
騰了雲走開！
幻靈神君立在身後，發了會兒呆，啧啧舌：“我怎麽才發現其實你是這麽一個有個性的男人呢！”一扇子敲在腦門上，誓要說給鸾鸾聽。
浩瀚的蒼穹之中，觀了這一切的塵淵上神和幻靈神君行在白雲之間，不由自主地笑了。
第二天，抵達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的時候，她的名聲已經響遍九重天。逢有仙君見到她，必定奉承巴結地擡起手觑她一眼。
興許是表示同情，覺得她再次被塵淵上神的皮相迷惑，劫後餘生的幸福之路再次踏上荊棘。
又興許是表示羨慕，覺得有那麽多愛慕者在身邊伺機而動，一旦同塵淵上神關系破裂。便另有趁虛而入的備胎前來安撫，是為無法預料的龐大幸福團。
但漂亮的女仙君看見她不大高興，那或許意思很明确，不外乎因她生了一個忌妒之心。
風苓眼望高閣，暗想壓力接踵而至。擡起手來，抹了把冷汗。顫巍巍地用比較小巧的步子把自己往閣中送。
還沒送到，就聽得背後一聲怒喝。
卻是那東海公主幽躍公主。
這下是她徹頭徹尾的情敵，死對頭。她吐了一口氣，指着自己：“你叫我？”
距離非想非非想處閣不遠的地方，是一條寬闊的泊河。沿途橫栽排排柳樹河中浪潮滾滾，豢養的河獸兇猛駭然。除了看管此處的申元神君，平日沒幾個敢在這裏逗留。
但今日這兩位公主，卻是要于此為奪個夫君争個口舌、搏個面子。
“你把我帶到這裏做什麽？”風苓緊張兮兮地說，“別告訴我，你要以死明志？”
“哼，風苓。你好不要臉，竟然公然勾引本公主的男人！”幽躍立在河岸上，除了憤懑，更多的是忌妒。她想，自己一萬面前就算計了她，怎麽最終她還是比自己春風拂面，幸福連連。
摘了她眼魂，她沒有魂飛魄散也就罷了，為何還雙目恢複了。究竟是為什麽呢？而她又是懷着怎樣的目的拿下了一向冷淡的戰神塵淵？
她實在是想不通！
不過她腦袋通不通，同她此刻立在此地沒有什麽關系。因為她早已想好了對策，可以暫時壓住她嚣張氣焰的對策。
－－－－－－題外話－－－－－－
風苓煩躁：“為什麽派個情敵？”塵淵上神摸摸風苓的頭：“小作者說了，是為了突出你的美好和強悍！”
☆、080生死不棄（2）求收
風則老神若要去到各位星君府邸打葉子牌，必得繞過泊河。但能不能于經過泊河這個點兒看見女兒風苓同自己争執，便要看她的籌劃。毫無差錯的籌劃。
她是東海底下的鯉魚，自然對這泊河知個透徹。但她知道，自己透不透徹沒什麽效用。只要風苓不怎麽透徹，便可完成她的計劃。
“喂，你把我帶到這兒？是要做什麽？”風苓斜眉觑了她一眼，早曉得她要做個什麽事，“不會把我給推下去吧？”
幽躍兩手放前，攏着袖邊的指尖有些微的緊，語氣不客氣道：“我要做什麽，風苓公主一會兒就曉得了？”
“好啊。可我沒什麽興致跟着你在這兒晃悠？”風苓扁了扁袖子，“要不我們直接在這裏幹一架罷？”
風苓這會兒還沒想起曾經的那些事，所以打心眼裏也沒怎麽恨她。無外乎就覺得她有些做作，也有些讨厭。讨厭未能根深蒂固，是以她也不希望用自己特別的法子整她。
幽躍把她帶到此地，沒将她推下這浪濤滾滾的泊河。想來并不是要用比較尋常的手段整治她。那麽不是尋常的手段，莫非她要攻心。攻誰的心？這裏有誰同幽躍有些聯系？
對，阿淵？
風苓當然不想吃啞巴虧。這地方離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不近不遠。所以在九重天掀起點兒大風大浪是比較便宜的事。
風苓及時撥下自己的羽釵，對着羽釵晃了晃。卻不料眼前泊河失算地湧起駭然大浪。直卷向自己和同旁站着的幽躍公主。
“你……快過來？”風苓冒着翻起的大浪，将幽躍用力向大道仰去。此刻還沒等到塵淵上神，卻先等來了自己的阿爹。
而河裏翻湧而來的除了河獸，還有掌管河獸的申元神君。手持黑色天戟的申元神君牽着河獸立在河岸。
風則老神同幾位星君行過來，眼睛死死瞪着攪得天翻地覆且渾濁不堪的泊河。幾位星君擡起袖子，望着撲在地上的兩位公主，面上詫異：“這……”
風苓這廂還沒有利落地爬起來，卻看到氣勢忡忡地奔到跟前的老爹。胡須随風翹起，面上沉沉如烏雲：“你這丫頭，又給我惹什麽事兒了？”
“沒，沒惹事兒。”風苓小心翼翼地把羽釵放在背後，試圖不動聲色地糊弄過去。
風則老神客氣地攙扶起幽躍公主，邊詢問傷勢，邊賠禮道歉。可謂是禮節周到。這樣委曲求全的老爹總讓風苓覺得有點兒巴結逢迎的念頭。
“你不好好在閣中呆着，跑出來做什麽？”風則老神怒喝。
她覺得這個事兒是有些賴她。畢竟幽躍公主還沒做什麽呢，她就扁起袖子揮出了羽釵來。這麽一上一下，也難怪也鬧出點兒動靜。
“我沒想出來搗亂的？”風苓無辜道，“是幽躍公主想同我敘敘舊，所以才會帶着我到這泊河吹吹風？”腦子轉了轉，覺得要把這種道不清的事兒說地婉轉，說地通透，不讓他人誤解，那麽還得把罪兒往自己攬。盡管全是自己的錯，但也得狠狠地把罪往自己身上攬，“今日天氣大好，幽躍公主專程過來看我這個老朋友。”朝風則老神使了個眼色，“阿爹，你說，我能不恭敬地跟着幽躍公主出來麽？”
被糊弄的風則老神故作糊弄的情态道：“對，是不能。”
幽躍公主不說話，嘴角含着笑。清澈的目光竟透着股莫名的寒氣。
“但是……雖然我們是老朋友，可幽躍公主卻不怎麽喜歡我，所以……我害怕！”風苓手臂指了指，膽怯地将自己的羽釵拿出來，“這是我護身法器，本來只是想着……反正就是護身，結果被我給晃錯了位置。”
“那幽躍公主如何在了地上？”風則老神瞟了一眼幽躍紅绫裙上濕漉漉的裙邊。
風苓撓撓頭：“這河被我一攪，水就漫了出來。我想，這河攪了是小事兒。但幽躍公主被我傷了就不大了。于是就這麽一撲一拉，便将幽躍公主按在地上了。”蹭過去，碰了碰幽躍公主，小心道，“喂，你應該不會那麽陰險吧！”
“哼！”幽躍公主撥開風苓，大步邁到風則老神的面前，客客氣氣地說，“風則老神誤會了，的确是風苓公主所指的情況。”
“哪，老爹。你聽見了吧，我沒有做大逆不道的事兒！”風苓又語氣低了低，“今日也算我調皮貪玩，日後我定不會輕易揮動羽釵！”
風則老神眼中閃過一絲哀愁，但他還是佯裝地若無其事地拍拍風苓的手背：“沒事兒，沒事兒！”
幾位星君擡起袖子抹着臉上的冷汗，心中也是吓了一跳。但至于到底因為什麽吓了一跳，場上唯有風苓一個人不清楚。
但剛才的一幕不是旁人所說的，而是當事人所說的。風苓作為當事人，已經成功入了幽躍的套。且這個套不費一兵一卒，甚至連一丁點兒的心眼都沒使。
就因為風苓在那個當口，無所謂地拿着羽釵揮了一揮。
幽躍公主拿着手絹，掩了掩唇，輕飄飄地從失神的塵淵上神那裏擦肩而過。還沉浸在煩惱中的塵淵上神不顧大局，拼命地追了出去。
風苓擡起手，望着那個背影，心中頓時有些心灰意冷。犯了個錯，好不容易把他招來。卻沒想他追着幽躍公主離開了。
但她心裏對塵淵上神的信任也不是憑空而來的，所以吃醋歸吃醋，萬不會牽涉到塵淵上神對自己的真情。
後來一衆看熱鬧的仙君紛紛甩袖離開。風苓也邁步回了閣中。坐落在閣中，她的心微冷，卻不曉得是因為什麽冷。
風則老神蹙眉帶着幾位知根知底的星君行到後花園裏。“風則啊，你怎麽不把真相告訴風苓公主呢？她闖了禍，總該自己去受這個禍？”
他面露不忍，突然哀聲祈求：“幾位星君，小女并非有意觸犯天規。何況，她年紀尚幼，根本承不了火劫。所以……望諸位不要在小女面前透露半句。養不教，父之過。我是孩子的阿爹，這火劫該當讓我去承！”
原來，幽躍公主将風苓帶去的泊河大有玄機。且還玄地同天君所下的禁令有些關系。不過歷經當年之事的，只有幾位頗有年紀的老星君曉得。而非想非想非非想閣處閣裏面那些沒有多少年頭的仙君，自然也不曉得這一層。所以事發之後，為什麽沒有誰對風苓提點一二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塵淵上神一路追着幽躍公主到得東海邊兒上，一貫處事沉穩鎮定的他沒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亦然而然地攔住幽躍公主的去路，也不過是為了風苓所犯的這事兒。
“你為什麽要害她？！”他捉住幽躍公主的手腕，“我早先就同你說過，你若再害阿苓，本君斷不會再次放過你！”
“阿苓？呵呵。”幽躍公主側目看着惱羞成怒的塵淵上神，啧啧舌道，“塵淵上神叫地可真親熱啊。可你為什麽就不願意這麽親熱地叫一下我呢？”
塵淵上神松手，冷道：“不要同我扯開話題！幽躍公主，我希望你能把實情告訴天君！”
“實情？呵呵，什麽實情。塵淵上神究竟說地什麽話啊？”幽躍公主繞着塵淵上神，悠哉悠哉地朝着塵淵上神走了一圈，“上神你剛剛也聽到了，是風苓公主……她自己拿出羽釵一不小心就對着泊河輕輕地輕輕地那麽揮了一揮啊。本公主可什麽心眼沒使，什麽惡事沒做呢？”
“你若不曉得那泊河被天君下了禁制，那又為何處心積慮地将阿苓帶到那兒去？幽躍公主，本君真不明白，阿苓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三番五次地陷害于她？！”
“為何？塵淵上神不是清楚得很麽？”幽躍一拂衣裙，冷目掃去，“當然是為的上神你啊。”她雪白的手指想要去觸碰他的臉，卻被塵淵上神淡漠推開。
“塵淵，你難道不曉得我對你的心麽？”幽躍以明知故問的語氣憤憤不平，“一萬多年前，我就同你說過。今生今世，愛你一人。可上神你呢，你把我的真心置于何地？為了她，你用這把在戰場上替你賣命的冰心刃狠狠地對着我胸口來了一刀，不曉得那件事兒，上神忘記了沒有？”
塵淵上神收回冰心刃，但話語裏仍然是不容置疑的霜寒如冰。他說，早知當初，我就應該不顧一切地殺了你！
幽躍聽着這話，捂着胸口退了又退。她心涼了涼：“你當時真想殺了我？”頓了頓，難以置信的目色裏充斥着燒灼的火光，“你要殺了我，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
“是。你娘她是本君救命恩人。無論如何，本君能撿回這條命是該感恩戴德。可是……命為她所給，我也可以把命還給她。”塵淵上神逼近她，“幽躍公主，本君告訴你，本君一萬年多前沒有殺了你，只不過是本君當時冰心刃不如意地抖了一抖，可若是再有下一次，那本君就不保證自己的手能那麽有趣地抖一抖了？”
“你！”幽躍氣地滿臉漲紅。
也就在這一瞬間，塵淵上神便騰着白雲離開了。
他要趕在申元神君通禀給天君之前，及時地承了阿苓的劫。阿苓，不能再在他眼皮底下受到那樣的傷。
－－－－－－題外話－－－－－－
風苓郁悶：“她不會只是帶我來看風景吧？”塵淵上神靈機一動：“得，小作者就是拿你這點做文章！”
☆、081生死不棄（3）求收
以前她在自己殿裏被幽躍和拾音聯合摘了她眼魂時，他就十分痛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如今若要風苓再無緣無故地受傷，他想他斷然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騰着雲有些落寞地瞧向茫茫靈山，一眼望去，盡是蒼翠欲滴的樹野。偶爾停留在記憶中的那段回憶，估計便是他這一輩子最甜蜜的幸福。
風苓已經是他的女人，他想，縱然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也該護她周全。周全？回想起這個詞時，他心中又有些難耐。
火速前往天君寝宮，待到通報，卻聽說天君去了瑤池。瑤池一處，雪白芙蕖盈盈有光。但這麽個景致，天君卻是暗沉着臉落坐在案桌前。神情嚴肅地盯着前來通禀的寶元神君。
塵淵上神心知，此刻老天注定，他來遲一步。所謂阿苓的過錯若要攬在自己身上，定要花費一番功夫。但這功夫要怎麽花，還得細細考慮考慮。
“你來了？”天君側頭凝了他一眼，“既然你來了，就代朕前往清微，拿風苓公主回來贖罪吧！”
塵淵上神單膝一彎，躬身而下：“陛下，塵淵願替風苓公主受懲！”話音落畢，座前天君已雷霆動怒：“胡說，她人所犯，你憑什麽代為受懲？”斜眼瞟了眼，“你又憑的什麽代為受懲？”
“臣早已視風苓公主為妻！”塵淵上神言辭犀利如鋒，卻又帶着無法忽視的誠懇真摯。
“你視她為妻？呵，你說胡話蒙騙朕吧。”天君啪地一聲拍在光滑如鏡的案頭上，随即立起，嘩嘩扔到了塵淵上神所跪之處，“你，當初朕替你做媒，把她弄到你殿裏去，可你呢，就将人家冷在洞房花燭之夜不聞不問。以至于丢了我們天家顏面。如今……你卻告訴朕，她是你的妻。”天君一字一句數落着跪地的塵淵，字裏字外無非就是塵淵上神上神如何如何地大了，應該如何如何地懂事。但罵完以後，給衆位在場仙君的感覺便是塵淵如何如何地大了，但又如何如何地不懂事。懂事和不懂事都是由天君嘴裏邊兒說出來，也是由天君劃分界限的。旁人萬不可插嘴。但怎麽這塵淵上神都稱呼他一聲姨父，也嘔心瀝血地在戰場上為他打拼這麽多年。說起來他喜歡一個人，想找喜歡的人為自己的夫人，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事。總不能要求這麽這麽一個出色的外甥連戀愛的自由都否決了。
“你姨娘已将東海幽躍公主許你為妻，不如就以承受風苓公主火劫來同她劃清界限散了罷？”天君坐下去，平和道，“一萬多年前那洞房花燭之夜是個怎麽回事，朕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你啊，也應該有點數兒，鬧出那麽個笑話，若不能将笑話杜絕，你姨娘也不會放過你！這九重天上，有多少仙僚曉得你鬧出的那個笑話。旁人不替你害臊，朕都替你害臊！”
塵淵上神嘴巴抽了抽，握緊的手指緊了緊：“陛下，那些事情并非塵淵所想，而是另有隐情……”
“不要說了，你回來的時候就同朕說有隐情。可過了這麽多年，你也沒說出個隐情出來。”天君只要想起自己替他搭那條姻緣線的時候，塵淵上神毫不留情地于洞房花燭之夜前去賞花，就陡然令他心中生出一股窩火之氣。按天君的話講，這純粹是辱了他的名頭，純粹是毀了天家的顏面。但塵淵上神對于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個将說的出去賞花之事并不曉得，當然會無所顧忌地辯駁。所以一來二去，便吵起來了。
當然塵淵上神只是在天君莫大火氣的同時來上那麽一兩句。并不敢過于逾越。畢竟他也曾多番懷疑了下自己當初被困水澤蘭那個破燈罩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發生過其他不同尋常的事情。
争執的時候，大殿又有人前來通報。據說清微的風則老神來此請罪。
塵淵上神回避道：“陛下，微臣還是……”
“跪着！”天君捋着胡須怒道，“既然敢為風苓公主攬罪責，為何不敢讓旁人曉得。你真打算什麽苦都自己一個人咽下去？”
“傳他進來！”天君揮動衣擺，慢騰騰地坐定。聽罷，堂下通報的天将又搖頭擺尾地晃出去。此番，這瑤池便越發熱鬧了。
風則老神埋頭疾行，恭敬有禮地撲通跪下。挂嘴的話無非就是認罪認罪。塵淵上神認了一遍，風則老神又來相同的一遍。怎麽着也會令曉得真相的天君頭疼。一頭疼就沒什麽好話。
“說說說，你們兩位想幹什麽啊，想幹什麽啊？”天君手臂指着殿下兩位跪着的神君，“你，一大把年紀，成天就曉得葉子牌。結果呢，自己女兒闖出這麽大的禍也不曉得。還有你，不曉得你每日在同誰人厮混。一天正經事兒不做！”
風則老神瞥了塵淵上神一眼，對此做法不明其意。
“你，剛才說什麽？”天君指着塵淵上神，自問自答。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哦，也想幫助風苓承火劫是吧？”
塵淵上神沉默，點頭應了個是。
或許感受到了身旁這小輩的情意，風則老神不禁有些感動。一萬多年前或許真有什麽難言之隐，才讓他果斷狠心抛棄自己的女兒。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樣，想來也是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裏。那麽，他于自己女兒的那個情分，會不會是真的？當初自己會不會對他有所誤解呢？
“陛下，風苓公主一萬多年前就曾嫁我為妻。此番，她犯了禁忌，原本就該微臣受懲。”塵淵上神抱手固執道，“過一次火劫，仿佛就要了一次命。風苓公主修為低，不比微臣皮開肉厚。望陛下能夠網開一面，讓臣代為受懲。”
“不，陛下。此乃微臣家事。小女犯忌，自當我這個做阿爹的受懲！”風則老神争執哀求。
“不用争了！”天君一拂袖，滿臉怒容，“風苓公主所犯，自當她受。你二位如此争執，反倒不起作用！”嚯地一聲，從案桌上走開，“申元神君，三日後由你親自帶風苓公主受劫！”
塵淵上神蹙眉立起：“臣以為，陛下所處有失公允！”
“你說什麽？有失公允，哪裏未能公允？”天君震怒，“這禍事由風苓公主所惹，因她而起。必然該當她自己受劫。你前來求情，本該同罪懲處。竟未感激，出言不遜！”
“并非臣放肆無禮！陛下，此禍前後因果，可曾了解透徹？”塵淵上神擡起那雙獸目，“若要抓風苓公主受懲，那麽也當抓東海幽躍公主受懲？”
“胡說！”瑤池後的殿門處徐徐行來一位雲鬓高聳、鳳冠霞帔的天後。面龐圓潤，眼角慈和，身材豐腴。一眼看去，莫不顯得端莊大體。手指纖纖若線，銀甲耀眼如珠。目光犀利似劍，卻又十分傳神。
天後行到塵淵上神跟前，惱羞成怒道：“你怎可這般放肆，那幽躍公主是誰，當是你未來的夫人！你要冤她受此火劫，豈不是同畜牲無異？”
“臣一萬多年前早已娶清微風苓公主為妻！”塵淵上神語氣強硬道，“此生此世，臣也只會認她一人為妻！”
“你！”天後食指伸出，心中莫名惱怒，朱唇一翹，“當初你姨父替你将她娶回宮中，是你不滿意，中途棄了她。如今給你重納幽躍公主為妃，你卻一門心思又撲到風苓公主身上。淵兒啊，若不是親耳聽見，姨母真不曉得你會是這般尋花問柳的無恥之途！”錦繡一揮，“你要再次迎娶風苓公主，也得問問風則神君罷。你如此般戲弄兩位公主，難道不覺得慚愧麽？”
“天後娘娘，臣當年并非如此心狠手辣，只怪被惡人算計，才不得及時返回九重天。所以……才誤了吉時！”塵淵上神态度堅決，對于将幽躍公主指給自己一事極力否決，“臣……從未拒絕過當年陛下的指婚，還望天後娘娘能夠收回成命！”
“不得已？簡直胡言亂語。”天後置疑道，“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你在新婚之夜離開？”
塵淵上神凝眸，內心自責：“臣未防備，因此被惡人困于迷罩中，所以才錯過吉時，不能迎娶心愛之人！”
風則老神忽然困惑地插了句：“戰神是因為被惡人陷害，才未能趕回來？那……那小女所受的傷也并非是戰神所害？”
天君眯着眼睛，目光帶着凄怆，無奈道：“愛卿，風苓公主犯了大忌。本該受此火劫！但朕這外甥個性強硬，若不将此劫數攬下，恐怕不會輕易離開此地。”慨然一嘆，“你就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罷。因為你女兒一事，他內疚至今，總該給他一個賠罪的機會。不然他心裏會更加痛苦的！”
天後搖頭，冷硬着問：“陛下？”
天君起手：“此事不用說了，火劫便由淵兒代受罷！反正他眼裏從來就沒有把九重天上的這些個劫放在眼裏。”重重地拍了拍膝蓋，“也罷，此刻，讓他體驗一下也好，磨磨他這自以為是的性子！”
天後娘娘不答，只靜立在地。目光對視間，已然默認了對方的想法。
其實，一萬年前的那失誤具體如何又有什麽幹系？反正已經随着歲月流走。只要現在的當事人能夠從中吸取教訓，便難能可貴了。又何必把人往絕路上推呢？深明大義的天君或許就是明白了這點兒，才會故意在風則老神的面前，替他這個不善表露感情的外甥做出點兒實質性的幫助。
塵淵上神正是了解，所以對着那個遠去的高大背影便生出了些許的感激。
－－－－－－題外話－－－－－－
風苓望着塵淵上神苦惱：“原來是給我唱的這麽一出啊！”塵淵上神嘴角驚詫：“所以說，你這樣的，腦子聰明了不成！”風苓感嘆：“是啊，要不然也不會被算計了！”
☆、082生死不棄（4）求收
風則老神原不多想欠塵淵上神一個人情。因念着他一萬多年前對女兒的間接傷害，心裏再如何也有些不如意。盡管在瑤池上，他如此煞費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