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頭便撞上一個重物
之則安之。反正憑空闖入一個世界，最需要的莫過于入鄉随俗！”說完話，她便跳下了屋檐，從容不迫地來到了千楠的房外。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态。便輕推了房門進去。
室中一片驚詫。千楠尤為驚詫。
“冰凝，你……你回來了？”千楠喜上眉梢，近前一把握住了風苓的手。
反覆蓋住千楠的手，很輕地笑了笑：“我來帶你出去！”
遲疑不定的神色在千楠的眉間糾纏，許久，她退後，無辜地仰着臉，不甘心地望着風苓：“不，我不會離開魔宮。”
“為什麽，他現在不愛你了？！”風苓企圖罵醒她，“對一個不愛你的魔君，你也要如此固執麽？”
“不，他還是喜歡我的！”千楠反過身，手臂重重地敲在梳妝臺上，那被割破的一處便甚是滑溜地淌下一絲血來。
噠，也許沒有發出這樣的聲音。但掉下去的時候，風苓卻下意識地聽到了。也許是太過絕望的聲音，連血水都打下了烙印。
“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千楠不安地交握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朝着銅鏡，“我發現，我自己……對他的愛已經癫狂。我甚至會不計較得失，想要鏟除他身邊一切有可能的女人！”語聲很靜，“冰凝，你知道麽，我不怕他揣測，不怕他懷疑，就怕他不來我身邊。那茵兒，是從我們玖氏宮裏出來的，算得上忠心。可我去害怕！”
“害怕什麽？”風苓心中雖然有個大概，卻還是不敢相信。
“害怕會因為畫貍夫人臨死前的那句話，将我的幸福抹殺了！”千楠痛苦的神情中帶着崩潰，“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再也禁不住失去的人。這個世上，除了他，就只剩下他而已。”
風苓提醒：“不，你肚子裏面還有孩子！”
“對。”千楠惱羞成怒地回答，“可這孩子沒有了他，也是活不成的。”她偏過頭，有些哀傷，“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
風苓沒法繼續勸阻，或許她精辟的話讓她很動容。是啊，沒有父母的孩子多麽地孤單。而離開自己所愛的男人，也會有多麽地孤單。
孤單不是罪，卻是罰。罰的是自己。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風苓蹲下，手搭上她的肩，“你想沒想過用其他的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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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辦法？”千楠笑容忽然僵化，“冰凝，你覺得我可能還有更好的辦法麽？”
風苓指着窗戶，拭淚哈哈一笑：“當然有啊。至少為了孩子不要多想。也不要為了愛情執着去追。一味地想要得到，卻一味地得不到。最後苦了的就是你自己。就像你，也許對茵兒那丫頭不過一個提醒，亦或者警告。但蝕冥就會來找你撒氣。若是你一個氣不順，忽然殺了她。那蝕冥還不過來殺了你。”摩梭着千楠的臉，“你聽我的話，好不好。那丫頭被你殺了，不過一命。可你若是被他殺了，那就是一屍兩命。細細一算，你這方最不值得。”
千楠窩在眼角的淚滑下，但她卻還是笑了：“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有冰凝為我分析利弊得失，我……真的很感動！”
“既然感動，就該振作起來！”風苓拍拍她的肩，“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至少為了腹中這個孩子。另外，有些事情莫要較真，蝕冥一個大魔頭，怎麽說都是旁人順着他。你若執意同他吵嚷，斷不管用。”
“你說的是。要不是他還喜歡我，恐怕我今天就是一具死屍了！”千楠拉起風苓坐在旁邊，“先不提我了，冰凝幫她們逃出去了麽？”
“她們？你是說玖氏的白露姐妹？”風苓詫異，撓了撓頭自誇道，“能不被逃出去麽，我這麽聰明。你放心！”
千楠溫婉地笑了，卻沒有拆穿這個計劃。想當初她懷上孩子的那一刻，就拿這點威脅自己的夫君答應了一個要求。
這要求不是旁的，不過是放過玖氏的幾個落魄姐妹。
“但是……”風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罷！要不是你從中幫襯，我怎麽可能輕輕松松地逃過去！”
“是啊。逃出去了，卻沒想過你這丫頭還要回來！”千楠嗔怪道，“今晚過後，冰凝趕緊走罷。答應我，不要讓我替你擔心！”
“可我回來，就是為了了解你的身世！”風苓信誓旦旦地拍胸膛，“我要救你，幫助你！”
“他們說得都對，我只是一個丫頭而已。”千楠否決道，“一個被收養的工具而已。”
“你不能永遠被欺負，有時候也需要變得強大！”風苓輕柔地抓住她的手，“現在穿好衣服，跟我去找他，至少要将你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話畢，房門外噼裏啪啦一陣腳步聲。領頭的魔君蝕冥大步入地房中，也在一剎那倚在了座位上。
門砰一聲關閉，震地千楠和風苓頃刻六神無主。
“君上，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為難冰凝！”千楠想要将風苓護在身後，卻被風苓拉開。
挺直腰杆，往前走了兩步，停在蝕冥的跟前，語調很沉重：“回禀的侍衛說你回來了，本君其實還不敢相信。”擡頭輕叩了下桌子，“有逃走的機會卻不逃走，冰凝姑娘，你為的是什麽？”
“其實，我也有件事兒想要問問魔君！”風苓挑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君後的身份！”
蝕冥眼中現出倉皇。
“明知道她的身份，卻還執意娶她，莫非……魔君喜歡她？”這個她，在場的都知道是君後。
“你胡言……”蝕冥一拳打在桌子上。
然，欲蓋彌彰。
“哦，看來魔君真喜歡她？”風苓自問自答。
“你……”啪一聲，如同黑箭掠過來。然風苓已被塵淵上神攬入懷中。
塵淵上神同懷中的風苓笑了笑。
他沒料到她已看透。
“戰神？！”蝕冥錯愕之際，塵淵上神已輕輕地開口：“魔君歡喜千楠姑娘，卻又不能忍受迎娶丫頭的恥辱，所以才将玖氏王上和王後抓過來，以此于迎風閣上演了一出戲！”
蝕冥頹唐。計劃如此周全，怎會被他看透？
“你會做出這麽個計劃，其實是在打一個賭。”塵淵上神悠哉悠哉地笑道，“賭千楠姑娘對你的感情！”
“哼，胡編亂造！”蝕冥在壓制自己的驚惶！
“你的算計不錯，千楠姑娘很喜歡你。也願意為了你的計劃去殺了她的親生母親！”塵淵上神神色冷靜，“而且你也早知道她會因為你去殺了她的母親！只不過，你有一點兒沒有料到！”
千楠握緊了雙手。
風苓朝塵淵上神的掌心按了按，繼續由她接着道：“她會用殺了畫貍夫人的理由央求魔君娶了她！你很如意，也是為什麽會毫不猶豫就娶了她！”見蝕冥搖頭，風苓反笑道，“怎麽，你不承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蝕冥惱羞成怒地回答，“這同你們無關！”
“巧地是，這同君後有關！”塵淵上神轉過去，望着握緊手指的千楠，“千楠姑娘應該早就知道這一切，只不過在背後默默地完成了這一切。因為你喜歡他，所以甘願承受一切想象不到的痛！”
少昊将軍一臉森肅，他可能不大明白眼前的冰凝同塵淵上神是何等關系。但他還糊裏糊塗地糾結那個關系時，風苓卻冷不丁地喊了聲：“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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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苓詭笑：“嘿嘿嘿，這次我要解除掉所有的謎團！”塵淵上神恭敬颔首：“本君輔助你！”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請繼續收藏的麽麽繼續收藏下去，你們的支持就是沫沫的動力哦！
☆、073相戀（16）求收
正處在自己世界發呆的少昊将軍回過神來，定定地望着風苓。他聽見了那一聲輕喚，但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事。
好在風苓也覺察到了他的失神。所以并不逼迫。只是笑着又道了句：“小耗子，你在出神哦！”
全場的目光驚詫地盯在少昊将軍的身上，這令少昊将軍有些說不出的心慌，只是微沉着眉目，冷冷地說：“不，我……沒有。”
“小耗子，其實，我覺得在這場計劃裏邊，最可憐的莫過于你了！”風苓緩緩地走向少昊将軍，“你難道沒有發現，至始至終，你都是一枚棋子麽？”
少昊将軍未答。
風苓望了塵淵上神一眼，繼續道：“至始至終你都是在幫襯着他們演好這一出戲！”
“那又如何？”少昊将軍瞥過頭，“屬下遵從魔君號令，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但是……”風苓還想說什麽，卻被塵淵上神拉住了。耳邊低低地說了聲。
阿苓，幻境而已，何必當真！
“是啊。不過是幻境而已。”風苓輕喃道，“小耗子，不管你是忠心，還是是在自欺欺人，但你一定要記住。若是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事情，萬不可做。”
少昊将軍不曉得眼前的女子為何會說出擔憂他的話來。但當着這麽多侍衛的面，當着塵淵上神的面，他還不敢近前，挑逗地笑一句：“冰凝，你在擔心我？”
他只能垂目思量，不作應答。
“冰凝姑娘，你大概沒想過說出了這些話以後，會有什麽後果罷？”蝕冥突然冷冷一笑，“沒有誰敢這樣同本君說話。”
風苓猶豫地拉拽着塵淵上神的胳膊：“阿淵，有把握麽？”
塵淵上神于衆目睽睽之下摟住她的腰：“不曉得，但我願意為了夫人賭一把！”
“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風苓在掌心按一按，覺得智取試一試。
“魔君，是打算殺了我們？”風苓轉身，戲谑道，“你以為這樣可以滅口？”
“難道你以為不行？”蝕冥赤目相對，語氣如霜。
“你做不到！”風苓瞳光中透過一絲犀利的目光，“魔君如果不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或許就不會苦心孤詣地籌劃出這麽一個辦法來迎娶公主？既然你這麽在意自己的名聲，那麽斷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
“所以……”
“你以為我會這麽無所顧忌地來到魔宮，而不做任何準備？”風苓語氣強硬，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不決。也因為她這個狀态太過寧靜平和。所以對面的蝕冥才會有一刻的思慮。并且為這點兒思慮蹙了一下緊繃着的眉。
“你想讓我放了你們？”蝕冥大人看出風苓的意圖。
塵淵上神只在身後笑看着她，不插嘴。乖乖地望着他自己所選的夫人如何在危險的困境面前大展雄風。
盡管他了解蝕冥。了解他不為人知的殘忍鎮定。越是如此地嚣張跋扈地威脅他，他越可以不顧一切地摧毀。因此，他專注地等着風苓，随時随地做好将她帶離魔宮的準備。
也許同一個魔頭相比，他現在的能力不夠。但他自知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在面對着自己的心上人時，再大的艱難險阻都不是艱難險阻。因為他可以為之拼命！
天界一個打仗打地十分威風的戰神拼了命，那麽或多或少都有可能滿載而歸。
“殺了他們！”蝕冥這樣起手命令。
千楠同樣不舍地攔在跟前：“求你，放了他們！”
蝕冥挑眉，撥開握在自己胳膊的手，忽視了那段渴求的目光。語氣冷地發指：“茵兒的事我不同你計較！但這次的事，你不能攬下來！否則，我們的情意就到頭了！”
魔宮外黑雲翻滾，狂風亂湧。于這黑潮裏，風苓望住了蝕冥飽滿怒氣的赤眼。然，耳邊卻響起了一陣大笑之聲。
低啞的，痛快的。
老人的聲音。
“莫非……”風苓喜上眉梢，“阿淵，原來你在騙我？”
摟住風苓的手臂緊了一些，塵淵上神彎唇一笑：“何以見得？”
“我把他惹怒了，你都不着急。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我們能回去？”風苓嗔怪道。
“不是早提醒過你，這是一個幻境麽。”塵淵上神握住風苓的手，“你要威風威風，為夫總得滿足你這個要求是不是？”
在這一連串的對話中，藍光突現，豁地将黑幕覆蓋。于相撞的光束中，風苓望見了站在臺階上，微笑地望着她的千楠。
那個假的玖月公主。
而幻境中的蝕冥等一衆都只是木頭一般地站着。臉上沒有光彩。
這一切的一切還沒有點兒起伏，就這樣戛然而止。困頓的思維惹地風苓一陣頭暈。
揉了揉腦袋，卻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華澤老母。
她的眼中正噙滿了淚水。
“你還好麽？”華澤老母放下盤腿的雙腳，杵着拐杖站了起來。
風苓郁悶地搖頭：“哪裏能好，老母所制的這個幻境當真磨人！真不曉得我哪裏得罪了你，你這般對我！”
“呵呵！你若不動老身，老身的回憶又豈會将你帶進去。”華澤老母微笑，“不過，今日要不是我，你還出得來麽？”
風苓思忖道，這老母說地話也沒錯。要不是于緊要關頭給他們一個出口，誰曉得後來會發生甚麽？
華澤老母意味深長地瞥了身旁的塵淵上神一眼，并不作何解釋。風苓以為華澤老母這個幻境是無意所做，卻不知是有意所築。
這個有意視為懲罰。
不過所有的一切懲罰都被塵淵上神給化解了。華澤老母為塵淵上神這個後生的情意而感動。就像幻境的誕生。
它的出現是為了情，它的毀滅也是為了情。
華澤老母望着岩石松落的洞壁。透過洞璧的那一束光讓她慢慢回憶起了幾天前的場景。
“戰神從不光臨老神府邸，這般執着等待是為何事？”她雕塑的身子一動不動，但頭頂已現出光環。
塵淵上神作揖，冷眉森肅：“晚輩想請老母放過清微的風苓公主？”
華澤老母眼睑擡了擡，不以為然：“她是你的什麽人？”
“她是晚輩的妻子！”塵淵上神恭敬地答道，“晚輩知道老母并非有心刁難，只不過是是阿苓冒犯在先！”
華澤老母深邃的目光一閃：“她放肆無禮，該當懲罰！”
“晚輩不明白！”塵淵上神拱手垂目，“不過老母若要懲罰，晚輩可以代為領受！”
“你……你做不到！”華澤老母神色詭異地笑了笑，“那是老身所築的幻境，也是老身記憶裏一段難以抹滅的過去。除非她在幻境裏，能有更改過去的本事。若符了意，自有本事出來！”
“既然如此，晚輩可否同去陪伴左右？”塵淵上神面上露出一絲的哀愁。
“只可惜，老身所築的幻境沒有你的替身。所以你進不去……”遲疑了會兒，瞥見塵淵上神冷意的目光，華澤老母卻有些動容了，“但是戰神本事大的話，也可以自行進入幻境闖一闖。如果運氣不錯的話，打敗了你自己。說不定就可以同幻境相融了。你也可以遇見她了！”
“……好！”塵淵上神堅定的目光中只留下了這麽一個回答。華澤老母很不理解。但是這目光她兩萬年前就曾見過。
來自于惜梧夫人。
但她此刻還不曉得這個風苓就是曾經的沒有眼魂的女孩子。
“等等，你如果可以給老身一個更好的理由，老身會想辦法讓你們提前出來！”華澤老母叫住她，如劍目光冰涼徹骨。
塵淵上神止步，他轉過頭：“曾經我愛上了一個姑娘，也決心迎娶這個姑娘。但因為我的疏忽，讓她遭受到很嚴重的傷。雖然我一直在想辦法彌補，但我永遠也逃脫不了內心的愧疚。”聲音低沉有力，能聽出對方的決心，“所以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自己所有，保護她，珍惜她！”
華澤老母豁然瞅見他那雙耀着光澤的獸目，伸出的手指僵住。
“你僅靠這只眼魂來實現自己的心中所想？”
“只要能夠看見對方，就算一只眼魂那又如何？”塵淵上神回以一笑。
失去眼魂，卻未魂飛魄散。華澤老母敬佩又欣喜。是怎樣尊崇的仙身，是怎樣強大的意志，又是怎樣不滅的靈魂？
天時地利人和，這後生應該都是占有的。
只是望見塵淵上神，她突然可憐起當初的惜梧夫人來。
不曉得那個孩子擁有了母親的眼魂，是否快樂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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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苓苦笑道：“我覺得阿淵真好！”塵淵上神樂呵呵：“本君也覺得自己很好！”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請收藏的繼續收藏下去，你們的支持就是沫沫的動力哦！
☆、074相戀（17）求收
華澤老母這一段回憶牽扯上風苓，卻也怪不得是她有意為之。倘若風苓來此，并不貪玩冒犯，想來也不會誤入那一段蝕心的夢鏡。也沒想過自己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這麽一段懲罰會牽扯出這麽一段感人的故事。她總想，這四海八荒傳道的天界戰神，至少也該是冷漠霜寒，不屑兒女私情的男人。卻不想初次相見，便覺他癡心一片，柔情似海，是為真君子。
當然，這會兒她還不曉得眼前這個女人是惜梧夫人的親生女兒風苓。華澤老母聽說過清微小帝姬風苓響當當的名頭，但是并不曉得這個有着那樣名頭的淘氣鬼會是面前的風苓。
許久以後，她想起塵淵上神口中所說的愛稱‘阿苓’，不免心中一惑。杵着拐杖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笑看着風苓：“小丫頭，你……你叫什麽名字？”
風苓撓了撓頭，畢恭畢敬地指了指自己：“我叫風苓。是清微風則老神的女兒，風煜上神的妹妹！”
華澤老母聽後，臉色陡然轉白，杵在拐杖微微退了幾步。衣袖朝鋪滿灰漬的石桌上一帶，随即禮節甚恭地坐定。
她凝着霜色的眉目，搖頭嘆了數口氣：“原來，原來你就是惜梧夫人的女兒啊！”
風苓激動地笑道：“你曉得我阿娘，老婆婆，那您知道我阿娘現在去往何處了麽？”想着面頰一紅，“我幾次問阿爹，他都會說阿娘雲游四海救人去了。可是這世界再多的人，也總該回來一兩趟的。”雖然臉頰帶笑，但華澤老母早就從其女眼中看出莫名的哀傷來。随即，念起當初所拭之者死前的期望。咬了咬上唇，不再提起。
只是慈祥地安慰道：“或許那就是你娘的心願呢？”
“嗯，對。也許那是我阿娘的心願呢。”風苓呆笑了陣兒，暗淡的心情緩和了些兒，眉眼也沁出笑意。
“對了，不曉得風苓公主到老身這洞府來，究竟所為何事？”華澤老母瞥了塵淵上神一眼。
風苓從手中化出個半大的竹籃來，裏間托着些香：“算是完成阿爹的任務，替我死去的小阿姨燒柱香，盡盡孝道罷了。老婆婆，你可曉得我小阿姨所葬何處？”
“小阿姨？”華澤老母驚詫地思了會兒，側目盯着地面道，“是令尊讓風苓公主前來的麽？”
風苓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過來吧！”華澤老母手中拐杖一點，立時發起數絲金光。那金光沖出，彎彎曲曲一個來回兒，便引地石壁大開，推出一方水晶水館。
華澤老母起身，威嚴的聲音響起：“這便是你的小阿姨。她死罷，老身将她的一絲魂魄封在這石館之中，只是未能給她一處栖身之地。”
風苓公主見着這水晶石館，心中莫地一痛，眼中仿若彙聚滔滔江水，連串淚珠滾滾而下。
“我小阿姨連個衣冠冢都沒有麽？”風苓黯然神傷，“呆在這麽一個潮濕陰暗的地方，心裏一定很難過的。”
華澤老母勉為其難地露出一絲笑，擡頭逼迫自己将湧出的淚花隐在眼眶中：“風苓公主若起可憐她，便将她帶出這冷冰冰的洞府，好生葬了罷！”
“阿淵，你說，我把小阿姨帶出去葬了，好不好？”風苓掩着嘴唇，神傷不已地說道，“阿爹讓我前來祭拜，必定希望我能替小阿姨建個石碑。”
塵淵上神素手拭掉風苓臉頰的淚花，溫婉笑了笑：“阿苓覺得好，我就覺得好。阿苓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風苓臉畔燒紅，想了想，感動道：“你這，老婆婆可在這呢。說得這麽肉麻兮兮的，多難為情！”
華澤老母慈和地笑道：“這有什麽，不過就是老婆婆一個人罷了。你們于我的夢境中，那般肉麻，可也沒見着兩位臉紅啊！”
天哪，咱在幻境裏可是本色上演啊？風苓籠着細指拉了拉塵淵上神的袖角兒，表示了點兒難為情。
塵淵上神只是轉身對着華澤老母笑，并不為着風苓這點兒臉紅多作安慰。其實，有什麽可擔憂的。華澤老母之所以會有那段無法忘記的回憶，并因為對回憶遺憾而築成夢境。不都是愛情所困？
華澤老母久居洞府，年紀甚大，又因坐化成石雕一萬多年。身體自有些傷寒，此刻咳嗽了幾下，好奇地問道：“風苓公主，老身一直想不明白，你在幻境之中，如何曉得那只是一出戲？”
“一出戲？”風苓怔了怔，“老婆婆是想問我，千楠姑娘同魔君蝕冥的婚事？”見對方誠懇點頭，方得意地笑了笑，“其實，有些事情，入地越深，越看不出究竟來。有時候還會不知不覺地卷進去。但是籠統地分析，全局考慮，就會發現其中破綻百出。而且老婆婆，你也許曉得，千楠姑娘為人善良，并不會使出那麽多心計策劃一切。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被迫無奈。就像她說的，愛這個東西，琢磨不透。有時候越是想躲就越避不掉！”
風苓說出這番話來，倒也是情之所至。但當年作為當事人的華澤老母看來，她也許想地太深了。又或者，自己從來就沒有如此真誠地相信過千楠姑娘。
她怨自己當初竟不如一個兩萬年的小姑娘通透。實在是慚愧慚愧。
這下換作風苓好奇了。
“老婆婆，适才您說這是你心中忘不掉的回憶。那麽……那麽過去您在其間充當了什麽角色呢？”
問出口，一旁的塵淵上神卻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風苓回望過去，見他神色悲憫。心中了悟。垂目欠了欠身，歉疚道：“老婆婆，方才所惑，多有冒犯。還望您不要生晚輩的氣！”
華澤老母躬着腰，目光攜着淚水，垂首盯向地面，輕聲笑道：“老身曾經歷劫時投身到白露玖氏一族，受爹娘護佑，和招至宮中的千楠成了朋友。她是吾，吾便成她。”
風苓震顫，原來華澤老母才是冰凝？而冰凝才是玖氏一族的小公主，畫貍夫人的孩子？而幻境中的千楠姑娘最終不過是被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所害？
帶着水晶館行到洞府外面，于茫茫靈山之中将惜梧夫人下葬。天邊緋雲滾滾，時近黃昏。這些事情，都是親自經塵淵上神一手完成。風苓呆愣此地，腦中念着的卻還是幻境中的千楠。自己入得幻境所上演的一幕一幕斷然是假的。那麽真的又是如何的呢？
“阿苓，又在胡思亂想了是不是？”塵淵上神攬她入懷，手臂指着穿梭在層層疊疊的山巒的雀鳥悲傷道，“誰都有劫，那或許是他們的劫。”
“就是命數，對不對？”風苓抓握着塵淵上神的胳膊慌了慌，“阿淵，如果我也遇到這樣的劫數，那該怎麽辦？”
“那我就去陪你！”塵淵上神堅定不移地笑道。
“好！”雙手緊緊攔住塵淵上神，挨着胸膛的腦袋掙了出來，炯炯雙目盯着塵淵上神，“阿淵，我遇到劫，你來陪我。你若遇到劫，我就來陪你！”
“倘若陪不了呢？”
“不會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在我心目中這麽地重要，又有什麽能夠阻擋你我呢？”
蒼翠的林中，風苓依偎着那堅實的胸膛，心中浮起溫柔缱绻的光。
也許是千楠姑娘的愛情改變了她？讓她忽然恍然大悟地理解到，愛情是怎麽個味兒，愛情是怎麽的感覺。
或許，愛情就是那種感覺。
福禍相抵，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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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苓嘟着嘴：“阿淵，為什麽不告訴我其實那小阿姨就是我親娘啊！”塵淵上神拿袖子扇扇風：“估計小作者另有打算吧！”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請繼續收藏的麽麽能夠繼續支持，你們的支持就是沫沫的動力哦！
☆、075相戀（18）求收
靠坐在小土坡上，回望着自己塵淵上神替自己的小阿姨所堆的墳墓。心中略為感動。近到跟前，扒拉了幾下雜草。将石碑上下拾掇了一番。随即望着塵淵上神，咕哝道：“阿淵，這地方雖然清淨，但也清淨地有些過了。要是小阿姨太孤單了，那又該如何是好呢？”拈指想了想，“你說我若在這裏植些繁花，是不是很好呢？”
塵淵上神點點頭：“為何不植一棵大樹？”
“嗯。不錯。若是刮風下雨，小阿姨還有個避雨的地方。”風苓回收食指，從四周凝聚靈力，在石碑處植了一根大樹。那樹雖未直沖雲霄，但至少也算粗壯。伸展出來的枝葉也可似傘遮陽避雨。她拍了拍兩手，走近自己用靈力幻化出來的這棵樹，心中十分歡喜。
“阿淵，你覺得小阿姨會喜歡這裏麽？”風苓瞥過頭，注視着同樣心馳神往的塵淵上神。
“我突然想起來……”塵淵上神提手拈指對着風苓的樹枝一揮，果見翠綠盈盈的大樹變成了白雪翩然的櫻花樹。天空各處飄灑着櫻花花瓣，無聲無息地墜落在兩位的肩頭。
風苓攤開手，閉着雙目，卻只道鼻尖飄過馥郁的花香。心神蕩漾在芳香中，讓風苓一時激動莫名。
她撥指拍拍塵淵上神的肩膀，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誇贊：“阿淵，沒想到你腦子真的比我好使！”
塵淵上神搖頭謙虛：“不，我只是替阿苓的傑作深化了一些。”手指定着林間鋪陳着落葉的小道，“阿苓，我們回去罷！”
“回去？”風苓手指怯懦地往山道的方向轉了轉，“真要回去？”
“怎麽，看阿苓的樣子是不想回去？”塵淵上神莫名側目，等待着風苓一個比較合理的說辭。
“是，如果現在回去，肯定又要去閣中上課！”風苓咋乎着回憶，“也許青蔔老翁還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那個所謂的玄學。”她拽着塵淵上神的胳膊，以撒嬌的姿态轉移這個令她頭疼的話題，“阿淵，你也曉得的。我這記性不中用，控制力也不大強。每次仙師問起我玄學一類的知識時，我總會無緣無故地扯到不該有的話題上。”
塵淵上神偷笑：“既然害怕仙師責罵，那又為何如此講解玄學？”
“真不是我的錯。”風苓舉手發誓，“請你相信我，你的話我絕對是兩個耳朵都進的。上一次之所以還會犯同樣的錯誤，只是因為仙師拿錯了書本給我。”
“拿錯了書冊？”塵淵上神挑眉，“那仙師贈給了阿苓什麽書冊？你可有閱過？”
“當然有閱過了！”風苓自信飽滿地點點頭，随着她的點頭，臉色也變得晦暗沉重，“不過閱是閱過，就只是閱過那麽一點點。”
“上面說什麽？”塵淵上神好奇地枕着腦袋，“上面的玄幻解釋地不夠通透，拿捏不準？”
“不是，不是……什麽玄學。就是畫地那個……”風苓朝塵淵上神使了使眼色，意圖他能明白一兩分。但顯然塵淵上神的心思比較澄澈，實在無法對她口中‘那個’聯想到貨真價實的‘那個’！于是摩梭了下手掌，踮起腳尖，貼上塵淵上神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解釋了‘那個’。在聽到‘那個’的同時，塵淵上神已經緊眉動怒了。
是啊，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仙師竟然趁着他沒在，膽大妄為地帶壞自己的女人。這氣，怎麽能輕易地咽下去。
風苓挂着一張緋紅的臉，有些自責內疚地拉了拉塵淵上神肩前的青絲，喏喏道歉：“阿淵，這件事情你其實不用那麽生氣。你想啊，既然那些事兒能以書冊的形式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雖然……也許如你所想，會帶壞了我一腔好學的幹勁兒。但是我也只……不小心地瞟了扉頁而已。”做出餘怒未消的模樣抖了抖自己的孔雀毛，“何況那會兒大晚上我都不成了阿淵嘴裏邊兒的肉了麽。我已經徹底長大了。對于一個長大了的女孩子，是可以對那些想入非非的東西一窺到底的！所以，你絕對不能小氣！”
塵淵上神的面容僵了僵，抱着雙臂的手拍一上一下，冷靜地問：“那扉頁上畫了什麽？”
果然是行家，終于明白似那些想入非非的書必定要畫才來得實在！對于這畫一字，風苓心中也結了一個梗。倘若塵淵上神不也窺過此類的書，又怎會曉得那樣想入非非的書是用畫而是寫？
風苓的面皺地很難堪，巴巴地回縮住自己的手指：“還能畫什麽。最過地不就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擁抱着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麽？”
塵淵上神察覺到風苓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