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韓允威脅的突如其來。
即便是監察機構沒有查出端倪,柯廷飛仍然非常确定這個韓允有問題,往人類嬰兒身上嫁接死靈,這種事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嗎?
他不太明白為什麽監察機構查不出問題。
不過顯然,一擊沒有拿下他,韓允被激怒了。
柯廷飛發自內心的擔心他的女主人,于是每晚守在門前,直到步翎睡着了他才睡。
奇怪的是韓允的通牒下完後就沒了動靜,相安無事若幹天,期間步翎就帶着柯廷飛四處跑業務,心态格外平和。
趙希恢複了精氣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步翎打電話。
“啊哈。”趙希笑得賊欠揍:“你敢信,程先生看到下水道跟人類産房相通,直接炸了。”
“什麽産房?”步翎一頭霧水道。
趙希沉默了一會兒,沉穩的圓了回來:“啊,就是下水道底下有人挖了個洞,洞跟醫院産房相通,不知道要做什麽。”
步翎駭然:“還有這種事!”
趙希道:“程先生是有女兒的,肯定感同身受,現在安排了武裝部在整修下水道,還親自去那家醫院視察了。”
步翎這才稍稍放心,趙希忙不疊又道:“韓允那厮被罰錢了,罰了好多,他最近本來就缺錢,這回罰的夠慘了。”
步翎道:“理由是?”
“知情不報。”趙希說:“你也別覺得怄氣,韓允那厮還帶着傷呢,可勁兒慘,慢慢來,我覺得程先生已經惦記上他了。”
步翎想起來韓允那天咬牙切齒的兇狠樣子,原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下水道連着産房這事讓她心裏莫名的膈應,死靈跟嬰兒嫁接,生出來不知會變成什麽樣的怪物,也不知道這一漏洞已經産生了多少後續的連鎖效應。
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心情不虞的撿起一根樹枝,遠遠的抛了出去。
柯廷飛蹲在她腳邊,昂起頭看了她兩秒,撒開腿“呲溜”一下跑出去,将那根樹枝叼了回來,端端正正的放到步翎腳邊。
步翎正放空,垂眸一瞧,愣了愣。
“果然是狗啊你。”她失笑,伸出兩只手去揉柯廷飛的狗臉:“哎喲喲喲~小狗腿。”
柯廷飛狗頭被搓的生無可戀。
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容忍度在某種程度上而言變高了。
卻又好像在某種程度上變低了,比如,他看這女人皺一皺眉頭,心裏就會不痛快。
真是的,漂漂亮亮一姑娘,就不能笑一笑嗎?
為了讓翎神笑一笑,柯廷飛開始重複撲出去叼樹枝的沙雕行為。
可能他這種行為真的太傻了,步翎笑得前仰後合,最後跟着一塊兒跑了出去。
一人一狗在草坪上撒歡,遠遠的一棵槐樹下,探出一棵帶着黑色兜帽的腦袋。
黑袍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的計劃通盤全亂。
原本他希望賀帆能夠勾引步翎,将步翎捧上一個飄飄欲仙的高度,再通過某種方式将步翎甩掉,單純如翎神一定會飽受打擊,屆時她很脆弱,補兩刀會一蹶不振,再補一刀,翎神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結果翎神變了。
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喜好,都變了。
黑袍煩躁的抓頭。
不,一定是賀帆這個不争氣的東西他提不起翎神的興趣!
黑袍非常鄙視的想,賀帆白長那一副好皮囊了,言行舉止LOW到爆炸,別說翎神,他都喜歡不起來。
那要怎麽辦呢?
他咬着手指甲苦思冥想。
既然不能從喜歡入手,那就從憎恨入手吧。
要站在翎神的對立面,賀帆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畢竟他是個弱雞。
黑袍計上心頭,轉身走遠。
是夜,黑袍出現在韓允的清河街分殿外。
從前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允神神殿今天居然有那麽一點說不出來的破敗。
門口的香火蠟燭燒盡,餘灰堆積,也沒人清理,門可羅雀。
黑袍閃身進入,遂看見一只綠孔雀小心翼翼的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那綠孔雀羽毛光鮮璀璨,生的極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脖子上缺了一撮毛,裸露着皮,禿的有點顯眼。
她走到臺階下,那邊有個食盆,裏面裝了水,她湊過去“吧唧”嘬了兩口,忽然上方飛來一只白色的雲雀,尖嘯一聲,一爪子拍在她頭頂。
那雲雀爪子銳利,這一抓黑袍看着都疼,那綠孔雀頭頂飛下來幾根羽毛,凄凄慘慘的叫了一聲。
“你叫什麽!”那雲雀在一團煙霧中變成了一個穿白裙子的姑娘,抱着手臂,滿臉倨傲:“敗家東西,還敢喝水!你哪兒來的臉喝水!”
綠孔雀低着頭,眼睛滴溜溜轉着,敢怒不敢言。
“你就在外面看門吧!”那姑娘說:“允神心情不好,別進來添亂!”
說完,她走進神殿,甩上門。
黑袍“啧”了一聲,看那綠孔雀蔫頭耷腦的在臺階上蹲了下來。
他一閃身靠了過去。
“喂。”他輕聲笑道:“允神的式神不好當吧。”
那綠孔雀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東張西望。
黑袍趴在她看不見的屋檐上,笑吟吟道:“其實式神都不好當,就算是七輪尊者的式神,也是七輪尊者的奴才。如果有的選,當然要當主子,誰會願意當奴才呢?對不對?”
那綠孔雀低下頭,一聲不吭。
“韓允對你的态度變了很多吧。”黑袍說:“我估計最遲明天,他就會趕你走,畢竟他現在沒錢,養不起那麽多的式神,而且你還是裏頭長得最醜的。”
綠孔雀極是受不了這話,憤怒的抖了抖尾羽,叫了一聲。
“不信?不信你就等着瞧。”黑袍說:“不過呢我看你是個小可憐,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他嬌俏的托着腮,踢騰着兩條腿:“反正都要走,不如順一點對自己有利的東西走,不能白伺候他這麽久了,對不對?”
綠孔雀昂起頭,溫吞的叫了一聲。
黑袍:“唔,我知道,是翎神害你變成這樣的,都怪翎神,沒管好她那條狗。”
綠孔雀又叫了一聲。
黑袍:“唔?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的主人是誰。”
綠孔雀昂起頭。
“他叫賀帆。”黑袍說:“是賀氏財團的小兒子,是個善良的、有擔當的男人。”
綠孔雀流露出幾分好奇。
黑袍說:“花姑子的故事看過沒?記得去淘本聊齋看看。”頓了頓他道:“不看也成,估計你也看不明白,總之就是一句話,記得去報恩,啊。”
綠孔雀蒙了好一會兒,使勁兒琢磨黑袍的那番話。
夜晚的風涼飕飕的,吹的她一陣兒一陣兒的抖,她晃了晃頭,轉身,看見神殿內的光亮熄滅了。
他們都休息了,韓允和那群矯揉造作的爛女人。
神殿裏是溫暖舒适的,只是不屬于她。
其實韓允一開始對她挺寵愛的,對她脖子上的那塊傷更是表現出了極度的心疼,砸了大價錢替她修補治療,讓她一度虛榮心膨脹,覺得自己嬌貴無比。
可是為什麽到頭來會變成這樣呢?
因為那條狗,那條翎神授意的狗!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不甘,一想到會被趕出韓允的神殿,變成一個流浪的低賤禽類,她就開始害怕了。
綠孔雀在夜色裏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穿着青碧色連衣裙的小少女,分叉的長發亂糟糟的披在肩頭,瘦弱的脖子上有一塊兒難看的褐色印記,在白色的皮膚上極是顯眼。
她搓了搓瘦弱的腳踝,勉強搓熱,氣的握拳捶了一下臺階,她捶的太重,反倒把自己捶疼了,倒吸一口冷氣,“嗚嗚”的掉了兩滴眼淚。
哭了一會兒也沒個人搭理,她撐着地站起來,神色晦暗,将臉貼在神殿的門面上附耳細聽,裏面鴉雀無聲。
她瞳光微閃,踮起腳尖,蹑手蹑腳的打開門鑽了進去。
黑袍在暗處滿意的看着綠孔雀的動作,微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瞄了一眼天色,轉而趕往賀帆的家中。
翎神兢兢業業的跑業務,上到救災救命,下到幫小孩兒消除噩夢,各種委托來者不拒,信徒積攢的很快,片兒區的信徒們聚集到一起,承包了一塊兒門面房,給她建了一個簡陋的翎神殿。
香火一燃居然還有模有樣的。
步翎路過好幾次,駐足,就看見有人在磕頭祭拜,順便放幾個水果當貢品。
信徒越多,力量也越強,她處理突發事件就更加得心應手,這是一個良性循環,一切都在漸入正軌,就跟前世一樣,她覺得這種感覺好極了。
當然,這一切也都有她家狗子的功勞。
翎神決定犒勞一下柯柯,臨時決定去財務科提一波香火錢,給柯柯買點好吃的。
“你想吃點什麽?”她蹲下身,摸了摸柯廷飛的頭:“給你個機會敲竹杠!可以盡情的提要求!”
其實這段時間柯廷飛也積水成流的攢了好些靈韻值,吃什麽他倒是沒所謂,不過看他的女主人那真誠神色不似有假,他感覺自己也不能拒絕,搖着尾巴跑到了路邊一座大招牌跟前,“汪”了一聲。
步翎擡眸一瞧。
至尊、奢華、極品,此一類關鍵詞映入眼簾,沒錯,都是用來形容食物的。
翎神慢慢的看了一眼價格,猛地瞪大了她那一雙好看的情人眼。
柯廷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巴巴的仰着頭。
“回家吃!”翎神忽然推着他的狗頭大聲說:“都是地溝油!吃了得病!走走走我回去給你煮個湯,又養生又健康!”
柯廷飛:“……”
女人這種生物?
請問現在還能解除契約關系嗎!
作者有話要說:
柯廷飛:人間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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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ald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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