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朕的九皇弟與他的皇嫂說了兩句酸話便離開了,宮殿裏就只剩下了熙常在一個人,熙常在為皇弟祈禱說:“王爺,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啊,你這樣好的人,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早就聽說朕的這位皇弟很有女人緣,沒想到這緣分都能勾搭到朕的皇宮裏面來了,也不知道熙常在口中這樣好的人到底有多好,但是朕知道,老天肯定是沒有保佑他,要不然也不能讓朕在這裏了。
朕對道恒法師當時說的那句話理解的更加深刻了。
熙常在喝了點酒,說話都帶着醉意:“王爺,當年你有萬般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只願你能夠早日登上大寶,你我方重聚之日啊。”
對對對,你們都是身不由己,就朕獨橫殘暴,每天都在拆你們這些小鴛鴦。
還有別瞎說,你們剛才就聚過一回了。
熙常在繼續哭訴道:“我自進宮以來,沒日沒夜不在思念王爺,雖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是對我來說,這些寵愛不過是痛苦的根源,我的心中從始至終就只有王爺一個人。”
熙常在這話說的喪不喪良心啊!
想當年熙常在那張小嘴叭叭的,跟說相聲似的,為了得到恩寵把朕誇得是天花亂墜,現在開始嫌棄起朕來了,還說是痛苦的根源?誰讓她争寵了,不想要這痛苦,她完全可以向玉妃學習,朕保證能讓她開開心心的,一點痛苦也沒有。
朕的後宮又不是沒有別的美人了,诶呦說起後宮美人來,朕的後宮現在好像真的沒有幾個了。
不過也無所謂,多幾個少幾個反正也生不出孩子來,就算是空了也是不妨事的。
嘩啦啦的水流聲在朕的耳畔響過,熙常在又喝了一杯:“只願王爺能夠如願以償。”
熙常在喝的多了,終于不再說胡話了,倒在床上睡了起來,依舊沒有打呼嚕。
齊天偉啊齊天偉,朕的後宮裏頭屬你最給朕長臉了。
說起來齊天偉的滑輪弓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朕試過一次,确實比尋常的弓箭更加省力,而且射程更遠,朕想着找個時間與司徒風說一說,讓軍中的士兵們都用上這種新武器。
怎麽又想起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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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了不想了,此時宮殿中一片沉寂,朕所在的玉佩被熙常在緊緊地攥在手心裏面,由此朕可以推斷出來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是九皇弟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熙常在與九皇弟對朕來說都不足為懼,正好朕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可以陪他們兩個玩玩。
不過朕也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麽随便一個外男都可以随便進出朕的宮殿,究竟是朕哪裏做的不夠好?
朕本來想着要回宮後加強宮內警戒,後來想想又算了,這要是加強警戒,朕的皇弟不來跟他的嫂子幽會了可怎麽辦?
朕一定要讓他們在死前都過得快快樂樂的。
只有在活着的時候享受過幸福,在死亡的到來時才會感到恐懼。
朕真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
偉大的思想家現在也需要休息了,朕如今也習慣了這種靈魂出竅的日子,在回到身體裏後只是睜開眼看了一眼,發現還在自己熟悉的帳篷裏,就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第二日朕的好皇弟果然來了,他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看起來是得知此事後立刻快馬加鞭趕來的。
如果不是朕昨天晚上在熙常在聽了他們半宿的酸話,朕恐怕也要為朕的皇弟感動落淚了。
雖然知道朕又收獲了一頂翠綠翠綠的大帽子,但是該有的面子工程朕還是要做的,畢竟其他人又不知道朕又變色了。
朕配合着皇弟在衆人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戲碼,所有人都看得滿足,感嘆一聲我們兩個是兄弟情深,至于一個個心裏都是怎麽想的,那朕哪裏知道啊。
皇弟在聽說禦林軍統領玩忽職守,差點讓刺客要了朕的命的時候,氣得腦袋上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向朕表示一定要将這個人給嚴厲懲罰,以儆效尤。
皇弟說這話的時候,肯定心都在滴血,他好不容易收買了這麽個統領,現在這步棋算是徹底廢了,而且還有可能把他給供出去。
說不好今天晚上還會有一撥人去殺那位統領滅口,朕得好好安排安排,一定不能讓朕的皇弟失望了。
“臣弟聽說司徒将軍這兩日在圍場獵了很多的獵物。”
朕嗯了一聲,不太想跟他聊司徒風,但是皇弟明顯看不出朕的喜好,繼續道:“臣弟還聽說那天晚上是司徒将軍拼死相護,救了皇上。”
朕又嗯了一聲,這人好讨厭啊,有完沒完了。
皇弟嘆了一口氣,“當年司徒将軍在先太子殿下身邊也是這樣忠心耿耿的,如今也能夠這樣護着皇上,臣弟就放心了。”
朕啊了一聲,司徒風跟先太子的那點爛事朕知道的不比他清楚,用得着他在朕的面前捅朕的心窩子?
皇弟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朕連忙找借口說自己累了,把他給打發了。皇弟離開以後,朕看了一會兒折子。
對,朕這個倒黴催的皇帝,即使來圍場打獵來了,也得把折子給處理了,所以那些人罵朕昏君就很沒有道理,朕一不好色,二不好玩,就是偶爾會做個手工,怎麽就昏了?這是□□裸的污蔑啊!
朕放下手中的折子,打算去外面散散心,結果出去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司徒風,他手裏拿着草料正在喂馬。
朕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他似乎是一直都沒有發現朕,喂了馬還拿出一把小刷子來開始給這匹馬刷毛。
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走了過去問司徒風:“司徒大将軍氣還沒消呢?”
司徒風轉身看到朕,立馬單膝跪下,給朕請安,朕沒讓他起來,也沒再問他其他的什麽話,倒是司徒風自己在好半晌後,回了朕一句,“末将不是在生皇上的氣。”
朕沒說話,盯着司徒風的腦袋頂發呆,沒生氣?朕才不信呢?就他和先太子那關系……說起來先太子死的時候,司徒風竟然也沒從邊疆回來看一眼,真是可惜了。
“末将是……”司徒風停了一下,輕輕嘆了一口氣:“在氣自己。”
朕在心裏已經把司徒風這句話給接了下去,他一定是在氣自己沒能保護好先太子,話本上都是這麽寫的。
朕的心中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咂摸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出結論,朕對司徒風說:“起來吧。”
司徒風從地上起身,他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要對朕說,看了朕一會兒,最後他叮囑了朕一句:“最近天氣轉涼,皇上要保重龍體。”
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司徒風大概是受了孫和德的影響,跟個老媽子似的,又囑咐朕說:“這幾日,末将怕那些人一次不得手還會再來,皇上切記不要一個人。”
“皇上身上的餘毒未清,記得要聽太醫的話,好好調理。”
朕再次嗯了一聲,司徒風今日怎麽這麽多話?而且意外的這些話竟然全部都是關心朕的,讓朕委實覺得不太習慣,總覺得他是在醞釀着什麽陰謀。
司徒風已經很久沒有一次與朕說這麽多話了,聽到後來朕恍惚間竟然有一種他是在跟交代後事的錯覺,不可能的,司徒風命大着呢,就是朕完蛋了,他也能活着。
難不成他是打算給先太子殉情去?
那他想死就死吧。
司徒風陪着朕繞着小河溜達了兩圈,日頭西斜,此時已落在了西山上邊,只剩下了半張臉,天空染得一片通紅,朕在外面待得時間夠長了,帳篷裏的折子還沒有處理完,是時候回去都給處理了。
朕沿着原路返回,快要到營地的時候,跟在朕後頭的司徒風忽然叫了朕一聲:“皇上。”
朕回過頭,玫瑰色的夕陽應在司徒風的臉龐上,他黝黑的眸子裏清晰地倒映着朕的身影,發絲在晚風裏飛揚。
遠方升起袅袅炊煙,他望了朕好一會兒,最後輕聲說道:“當年惠元皇後的事,我一直欠皇上一句道歉。”
這種黑歷史司徒風就不用再跟朕重溫了吧。
朕擡手止住司徒風接下來的話,對他說:“這件事司徒将軍莫要再提了。”
司徒風眨眨眼,低下了頭,沒說說話,此時的模樣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當真是怪事,有一天朕竟然能從兇如惡鬼的司徒将軍臉上看出疑似可憐的表情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風吹燈介、和日盛鐵砂小可愛們的投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