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如死灰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依然沒有他。
床邊依然是那個小神醫衣韻，靜靜地為我診斷。
見我醒來，她柔柔一笑說：“雲姑娘，下次可不要亂跑了！你的身體這麽虛弱，有個什麽閃失可就不好了。”
我茫然地說：“皓澤呢？”
“我忙完後不見了你，知道你肯定是去找他了。等我去他的房間找到你，你已經昏迷了，所以我就将你帶回來了。”
“皓澤怎麽樣？他一定醒了吧？”
雖然明明是自欺欺人，可當我看到她搖頭時，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關切地說：“雲姑娘，你好好養傷，不要想那麽多，也不要再偷偷跑出去。至于北宮公子，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只不過……你真的要早作打算……他現在的情形，與死人無異……”
“不！不會的！皓澤絕對不會死的！他絕對不會扔下我不管的！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衣韻姐姐，請你一定要救救他！”
“救死扶傷，這是醫者的使命。就算是任何普通人我都會全心醫治的，更何況北宮公子這樣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只不過，我學藝尚淺，真的毫無辦法！”
我失神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一個人：“葉陌！你的師兄葉陌！他一定能夠救活皓澤的！”
“師兄不但醫術了得，而且武功也十分地深厚。我爹在世的時候，幾乎将全部的本領都傳給了他。只是，師兄現在心如死灰，絕對不會出手的！當初我也求過他，可是，他卻根本就無動于衷。”
“不管有多微渺，我都絕對不會放棄希望！只要他肯救皓澤，我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交換！”
“師兄的心中，已經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即使你肯獻出生命，他也仍然是無動于衷。以前就有過這樣的事情。他任由傷者在他的面前哀求至死，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來。我爹死後，一直是我跟師兄守在這絕塵谷，行醫救世，清閑自在。可是，自從他遇見清洛姑娘——自從她死後，師兄就不再過問任何事。”
“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
“其實這也不能怪師兄。身為醫者，他能夠醫治天下所有的傷痛，卻無法救活自己的愛人，也無法醫治他自己的傷痛。他這樣子難過，身為他的師妹，我也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也許……也許總有一天他會忘記那一切……也許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其實身邊的人……”說到這裏，她驀然打住，轉過話題說，“雲姑娘，不管北宮公子能否活過來，你都要堅持下去！試着忘記前塵，重新來過。将愛情留在心裏，默默地懷念，也好過徒然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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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願陪着這份愛情一起死去，一起埋葬在地底，一起守護着曾經的記憶，我也不要一個人留在世上……我真的沒有勇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堅持……”
“曾經……我也跟你一樣——不，我比你還難過，因為我一直默默喜歡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我！他的心，完全被一個突然闖入的女子給占據，甚至為她而塵封而冰冷。當時我覺得自己很可笑。我一直天真地以為，我一定會跟他在一起，畢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學藝，畢竟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是天生一對。這一切，應該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我漸漸地發現……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或者說，他只是把我當作他的師妹，僅此而已！”
不知不覺中，她清美的臉上落下淚來。
我心神恍惚地聽着，卻也聽出了故事的大概。葉陌跟着衣韻的父親——也就是老神醫學藝，從小青梅竹馬。不知不覺中，衣韻芳心暗許。但是，葉陌卻沒有察覺，或者說，刻意回避。後來，葉陌愛上了一個江湖女子清洛。為了跟他在一起，清洛背叛魔教，卻遭到了魔教的追殺。也許是傷得太重，葉陌沒能救活她，所以，他現在如此地冷漠狠心。
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個怎樣凄美絕美的愛情故事，但是，能夠得到一個男人如此的深情癡念，那個清洛姑娘一定是一個絕世獨立的佳人吧！
這時，衣韻對我勉強一笑說：“現在，我已經慢慢地接受了這一殘忍的事實，也慢慢地放下癡念，試着不去想他，也不去愛他……我知道這很難……所以……我才會把自己鎖在醫術的世界裏……不敢出來……不敢再看他那絕情的眼光——雖然我從來也沒有對他表露過我的心意……”
我安慰她說：“衣韻姐姐，你不要多想，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的情意，并且珍惜這一份情意的……”
她苦笑着搖搖頭說：“不會的……以前我以為是清洛姑娘的原因，後來我越來越明白，即使沒有清洛姑娘，我也永遠都無法走進他的心裏。我已經漸漸地學會了放下。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之所以有勇氣對你說起，就說明我真的已經釋然了！”
我笑着說：“衣韻姐姐，你這麽美，又這麽聰慧，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喜歡你的！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呢！忘記過去，試着尋找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
“對啊，天下好男人是有很多。師兄是一個，北宮公子也是一個。”衣韻笑着說，“雲姑娘，真是羨慕你！北宮公子竟然這樣為你，甚至連生命也不顧！”
她說起北宮皓澤，我又難過起來。
見狀，她轉過話題說：“雲姑娘，我叫人給你送點飯菜，你多吃點，養好身體。”
我搖了搖頭說：“我吃不下。”
“雲姑娘，你這樣子真叫人擔心。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堅持下去。只有這樣子，才不會辜負北宮公子為你做出的犧牲啊！”
我虛弱一笑說：“只有他堅持下去，我才有勇氣繼續堅持！”
衣韻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靠在床上，淚水再次洶湧而出。
如果他都不在，我的堅持又有什麽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