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太太讓少爺去一趟。”
“好。”崔清酌點頭,星離過來扶着他出門。
月離和小丫鬟跟在身後,悄悄問她:“什麽事這麽着急?”
小丫鬟攬着她的手臂笑道:“咱們府裏怕是要辦喜事了。”
“桑落?”
崔清酌猛然站起來,打翻了手邊的茶杯,一杯熱水都倒在他身上,月離急忙蹲下給他擦水漬,崔清酌推開她,冷聲道:“不行。”
“清哥兒,”崔母勸道:“桑落雖然性子慢些,長得也沒有劉家少爺好看,可他會釀酒,咱們家總不能落到旁人手裏。”
“我是個瞎子,好不好看也看不見。”崔清酌惱道:“崔家選個會釀酒的家主才對,我既然不會就該拱手讓出來,何必糟踐別人家孩子。”
崔老太太拉着他的手:“哪裏就糟踐了,我們清哥兒配誰配不上。”說着眼淚就掉下來,當初崔清酌未瞎的時候,滿城的少年不是任他選,這會劉家耽誤到現在突然說不嫁了,哪裏再去找比桑落還合适的。
“祖母,我知道您疼我,可桑落雖無父無母,也不是沒人疼的。”崔清酌一聽見老太太哭就頭疼,不得不把話說得軟和些:“他自小可憐,好不容易出師成了釀酒師傅,就別讓他陪我在這裏苦熬了。”
他想起那天砸在他手掌上溫熱的淚,塞到他手心清脆的蓮子,又想到那輕快歡喜的笑,這個被他撿回來的孩子,剛來的時候連一首歌謠都學不會,自己的名字還教了兩天,好不容易養成這樣無憂無慮的模樣,崔清酌就不忍心将他拉入黑暗,他重複道:“誰都行,就他不行。”
崔母道:“這你就別管了,咱家對他有恩。”
“母親!”崔清酌擡高聲音,氣得臉都紅了,“挾恩圖報的事我還做不出來。”
崔老太太:“清哥兒,你母親的話自然不對,你的話也不對,咱們家娶媳婦自然是要當自家孩子疼的,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不是會欺負人的,結婚後待他好便是了。”
“祖母,兩個人結婚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彼此沒有情意,這一輩子又怎麽會過得開心。”
崔母道:“那劉公子不也一樣,你怎麽就願意娶他,不要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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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崔老太太捂着心口,這個兒媳真是知道怎麽氣人,她指着崔母:“你先出去,我來勸清哥兒。”
崔母張口欲言,見婆婆臉色确實不好,想了想還是拉着崔清酌說一句:“你若是真不喜歡,回頭再納妾就是。”說完才離開。
崔清酌的臉色已經寒得能滴水。
他當初以為劉泠玉至少對他有一兩分情意,有了這一兩分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若他一開始就私下來和他說不願意嫁,崔清酌也不會為難他,可他不該在事情無可挽回的時候以這麽慘烈的方式退婚。
“祖母,桑落今年才十九歲,和劉泠玉差不多大,劉泠玉能為旁人來退婚,那桑落呢?他這樣的性子,只會痛苦一輩子。”
崔清酌伸手摸索着擦去祖母眼角的淚水,淡淡道:“就當孫兒不孝吧,這門婚事既然我和桑落都不同意,趁着消息還沒有傳出去,就此算了。祖母,這話我也只和你說,孫兒不準備娶親了,崔家,我看清栩就挺好,你若不喜歡,過繼個孩子也行。”
“誰說桑落不同意?”崔老太太見他這般,本來就淡了結親的心,忽然聽見崔清酌如此說,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但也看明白不是沒有機會,當即道:“我親自問的桑落,他說願意嫁給你。”
“他真這麽說?”崔清酌有些不信,那日在船上,他自認為已經把話說明白了。
崔老太太臉上已經有了笑意,半哄半騙道:“你這麽篤定他對你沒有情意?”
“自然沒有。”
崔清酌知道老太太哄他呢,他和桑落一年也見不幾回,何況他自己的性格還是清楚的,算不上多好。不管為了恩情還是道義,桑落都不該輕易許下婚事,崔清酌這會比剛才還惱,他少有這麽護着一個人的時候,偏是桑落來拆臺,黑着臉就要去找他。
崔老太太握着他的手:“這婚事是你祖父和師弟定下的,你找桑落也無用。不如咱們定個協議,過些時日挑日子讓你們試婚,若是試婚不順,這門親事就算了,以後你娶也好不娶也罷,我們再不管。”
兩個男子若要成婚,為了以後婚姻和諧,也因為一方要服下能承孕的藥,而一旦服藥再反悔,以後就不會有女子肯嫁了。所以歷來都有試婚的習俗,這一夜過後兩個人都點頭,婚事才算成。男子不用顧及名節,常有試婚不成另行嫁娶的。
崔清酌考慮片刻,試婚後只要他說不可,旁人也無話可說,于是點頭道:“好,就這麽定。”
回去後,崔清酌繼續和月離下那盤未完的棋。
“少爺,月離又吃你的棋子!”
“哦,月離剛落哪裏了?”崔清酌回神問道。
星全氣鼓鼓地看月離收他的棋子:“十八路十一。”
“我們下十二路,”崔清酌揉了揉額頭,他一直把桑落當弟弟,今日儀親,才猛然發現他已經不是讓他手把手教着寫字的小孩子,也是能做他的小妻子了,不由總有些恍惚。心中煩躁,這棋也下不下去了,起身道:“算了,星全你陪月離下吧。”
“少爺。”星全苦着臉,棋盤上已經沒有幾顆白子,“怎麽又是我,以後等少爺娶了桑落師傅,總不會還讓我替你下。”
月離擡頭瞪他一眼,無聲地說:“你少說兩句。”
崔清酌拿手指漫不經心地敲着手心,面無表情地遷怒:“輸了就罰你這個月的月例。”
劇情留的篇幅不多,前三章急吼吼地把主要人物拉出來見人,節奏還是有點快
下一章就能上正餐了,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啊
雖然設定很奇幻,但是我的世界觀還是很嚴謹的
新的一批桑落酒剛剛釀好封口,邑河上的荷花結了蓮蓬,崔家三少爺和桑落試婚的日子也定了下來。這期間桑落忙着釀酒,崔清酌還未曾見過他。
天色已暗,崔府掌燈,孟皎把桑落送到三少爺院子門口,月離已經等在這裏,“桑落師傅請進。”
“桑落,記着我和你說的話。”
桑落正要跟着月離進去,聞言回頭道:“師兄,你說的不對,我不聽。”
月離規規矩矩等在一旁,裝作沒有聽見他們師兄弟的話,可孟皎臉上已經挂不住,到底不好再說什麽,“算了,你去吧,明天我來接你。”
若是試婚順利,明天該是崔清酌将桑落送回去。
月離忍不住道:“明日就不用麻煩孟皎師傅了,我家少爺會送桑落師傅的。”
“呵,”孟皎冷笑:“只怕你家少爺不怎麽想。”說完轉身就走。
桑落要叫住他,又知道這個師兄的脾氣,就這麽愣在原地。
“桑落師傅,少爺已經在等您了,先進來吧。”月離提着燈引桑落走在前面,等他進了房間,從外面關上門,将燈籠挂在門外才離開。
崔清酌坐在窗下,手裏握着一杯冷茶。房間裏一盞燈都沒有,只有傍晚的微光落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寂寥。
好像很久很久的時間裏,他看見的崔清酌都是這樣寂寥的。桑落的心口脹脹的疼,快走兩步蹲在崔清酌面前,輕輕喊他:“三哥。”
“桑落,”崔清酌低頭,總是對不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你也是為了崔家的潑天富貴?”
“我,我不是。”
他攥着崔清酌的衣袖,滿腔的話說不出,只有眼眶是熱的,連委屈都沒有,就只是難過,“三哥,我……”
崔清酌輕輕一嘆:“我倒寧願你是。”
這潑天富貴,他至少給得起。
“我會好好照顧三哥的。”桑落把心裏那些話翻來撿去,終于挑出一句應該不會惹人生氣的話,滾在舌尖念了兩三遍,才說出口。
崔清酌淡淡道:“你去睡覺吧,明天我讓人把你送回去。”
天色已經黑透,連那一點微光都散了,桑落看不清崔清酌的神情,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脫了全身的衣物,拉着崔清酌的手指放在他的腰上,“三哥,桑落來試婚。”
滾熱的肌膚又薄又嫩,貼着他的指腹,就算看不見,也能想象到眼前的少年如何嬌妍青嫩,崔清酌的呼吸一頓,湧上來的卻是怒火,他揮手拂落桌上的茶盞,怒道:“桑落,我說過了我不要你!那日我的話你就全當放屁?!”若不是他把桑落當弟弟,也不會那麽生氣。就連孟皎都能一再勸阻他嫁給自己,難道他對桑落連孟皎都不如?
“三哥,”桑落已經站不住,還是強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