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聞香下馬》作者:居無竹
文案
小傻子嫁給小瞎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崔家釀酒為業,家産頗豐,可唯一的嫡子崔清酌偏是個瞎子,還被人退了親。
桑落五歲時被三少爺撿回去,跟着老師傅學釀酒,不過十八九歲已經出師。
于是小傻子嫁給了小瞎子,生個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本篇互寵!互寵!是塊互寵小甜餅!!
非雙性,非雙性,有私設,注意避雷
百年前,河東郡曾發大水,百姓流離失所,郡東有一城,曰永濟,城中善釀者,以邑河水釀芳酎,“懸食同枯枝之年,排于桑落之辰”,因而此酒名為桑落【注】。
後桑落酒名傳天下,永濟城家家戶戶都以釀酒為業,而桑落酒中又以崔家酒為首。
永濟崔家釀酒是一絕,另一絕就是嫡出的三少爺崔清酌。
可惜崔少爺文武皆通,14歲中舉,一曲鳳求凰連國手都曾贊過,卻自小不善飲,永濟城的百姓都知道崔家這位公子三杯就倒,無緣釀酒,怕是繼承不了衣缽。
崔家有組訓,崔家子弟執掌家業者必善釀。
因而崔父千挑萬選為他定下同城劉家的小公子劉泠玉為妻。
然而剛定婚,崔清酌忽然中毒,雖說幸而保全性命,卻傷了雙目,至此就瞎了。同年崔家庶出的二少爺連同妻小被送回鄉下的小莊子裏給祖宗守墓,非家主親釋不可出,崔府消失了一位姨娘。
崔家只說三少爺不留意被毒蛇咬了才會中毒,明眼人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麽,崔家長子早夭,次子被逐,這一輩就只剩個瞎眼的三少爺,然而只要崔家釀酒師傅還在,劉家不退婚,崔家就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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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酒獨占百年魁首,早有人眼紅。崔家老爺心疼孫子已然氣病,顧不得養病,親自到劉府,兩位家主密談許久,外人不知崔家許了什麽好處,但這婚事到底沒出波折。
劉泠玉足足比崔清酌小了十歲,訂婚時他才五歲,已經能分辨數種酒香,崔家為了祖宗基業,自然十分看重他,若不然雖有藥物可以扭轉陰陽讓男子成孕,但男女婚配才是正道,男男成婚之事極少。
崔清酌自從雙目失明後就極少出門,只等劉泠玉出師後迎娶他回來主持家業。
轉眼十多年過去,崔清酌已經28歲。
劉泠玉18歲出師,兩家正要商量婚期,街頭巷尾都傳這位小公子和借住劉家的表哥有了收尾,那表少爺生的一表人才,怕是不肯嫁給崔家的瞎子。
崔家并沒把這些流言當回事,那小劉公子許是在家裏鬧過,父母不肯毀盟約,把他關在家中,劉泠玉翻牆跑出來,到了崔家說要退婚。
若是崔家不肯退,到時花轎擡去的只能是他劉泠玉的屍體。
崔家老太太被人扶着趕過來,聽見這話登時就暈了過去。
老爺子也是個犟的,見結發妻子如此,又是心疼妻子又是心疼孫子,當即道:“你就算是死了,也會葬在我崔家的祖墳!”
阖府都傳遍了劉公子來退婚,劉家父母慌忙趕過來,見兒子如此堅決,到底心疼他的性命,少不得先肯了。崔清酌父親是個浪蕩子,并不關心自己兒子的婚事,母親又說不上話,只守着婆婆哭。
前院鬧成這樣,卻沒人敢去和崔清酌說。
這一日,桑落正好和師傅一起來給東家送新釀的春酒,剛進門就聽說了這事,桑落将酒随手交給一個路過的小厮,就往崔清酌的院子跑。
崔清酌的院子極靜,他雙目失明後尤其不喜人聲,身邊只留下一個叫月離的丫頭和叫星全的小厮。
兩個小丫鬟從後面的竹林抄近路,見四周沒什麽人,小聲嘀咕今日劉公子來退婚的事,又說:“三少爺雖瞎了,長得着實好,那位一進來就是家主夫人,咱們少爺又不管事,他和家主又有什麽區別。真的是可惜,崔家這潑天富貴都看不上。”
“你看得上你去啊,他們劉家雖比不上咱們,也是有幾分家底的,表少爺家再窮都不怕。”
“呸,就你會說,誰不知道少夫人必要會釀酒才行。”
“你們在胡說什麽!”桑落站在竹林盡頭的小路上,憋得臉都紅了,怒道:“你們滾!”
“桑落師傅怎麽來了?”
他經常過來,兩個小丫鬟都是認得的,見了他本就有些慌,正要求情,忽然看見崔清酌被月離扶着從桑落身後走出來,吓得臉色都白了,撲通跪下,戰戰兢兢道:“少爺……”
“月離,我竟不知道連你都會欺瞞我了。”崔清酌冷笑:“橫豎我一個瞎子,是個人都能戲耍的。”
月離從容跪在崔清酌面前,雙手依然高高擡起扶着他的手臂,并不辯解,只是說:“少爺的事自然有老爺做主,不會也不許有人欺您。”
“少爺。”桑落急急上前攥着崔清酌的衣袖,第一次恨自己最笨,說不出話來安慰崔清酌。
崔清酌将手臂從月離掌心抽出來,偏頭對着桑落,他的雙眼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麽區別,只是沒有焦點,旁人一看就知道是瞎的。
這目光桑落看一次難過一次,想不明白劉泠玉為什麽要退婚。
桑落身上常年帶着酒香,偶爾夾雜着果香花香,遠遠就能聞到。崔清酌緩緩道:“桑落今日來送酒?”
“嗯,和師傅一起來的。”
崔清酌失明後性格越發乖僻,唇總是抿着,帶着不可親近的冷淡。但他和桑落不熟,再說等老師傅走了,崔家的酒坊是要交給桑落的,因而才有幾分客氣,“還要麻煩桑落師傅帶我去前廳見祖父。”
崔清酌就算要撞上什麽,也不肯伸手摸索前面的路,更別說拿根棍子戳來戳去了。因而他身邊總會跟着人引路,可就算月離和星全再小心,也總有留意不到讓他磕着碰着的時候。
“少爺,我陪您去吧。”月離急道,崔清酌看不見,桑落平日看着總呆呆的,她如何放心。
“離了你我就不活了?”
“月離不敢。”
“你沒不敢的。”崔清酌索性摸索着握住了桑落的手指,“我們走。”
桑落小心攥着他的手指,回頭道:“月離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再不放心,月離也不敢跟去,少爺如今的脾氣實在有些執拗了。只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喊星全跟去看看,才把一旁跪着的兩個小丫鬟叫起來,“你們收拾東西出府吧。”
前廳崔老爺子執意不肯退婚,劉泠玉跪在他面前,言語也十分堅決,除非他死,否則不入崔家。劉家父母眼看這結親成了結仇,兒子如此這般,心裏不是不埋怨崔家的,尤其是劉母,劉泠玉的那個表哥是她堂姐的孩子,自小看着長大的,家裏雖然窮些,可不比個瞎子強嗎。
崔清酌握着桑落的手走進來,先對着上位的方向行了一禮:“祖父,這婚事既然是孫兒的婚事,您就由孫兒自己做主吧。”
老師傅也勸:“師兄,三爺是個有主意的,還是讓他自己定吧,您別氣壞了身子,這姻緣啊,總要有緣分才好。”他和崔老爺跟着同一個師傅釀酒,關系非同尋常,這事也就他才能勸上兩句。
崔老爺嘆氣,“委屈你了,你爹這麽大的時候,你大哥都已經進酒坊學酒了。”他這話已經松軟下來,一轉頭看見安靜站在崔清酌旁邊的桑落,不由又是一嘆,對老師傅說:“師弟比我會教孩子。”
崔清酌唯獨不會釀酒,他心裏怎麽沒有遺憾。
老師傅笑道:“也是這孩子有靈性,天生能端這碗飯。”
崔清酌轉頭對着劉泠玉在的位置,他未曾眼瞎時曾見過他,那會劉泠玉還是個孩子,長得唇紅齒白,性格有些嬌氣,坐在他懷裏撒嬌也極可愛。
後來眼盲後,偶爾見過一面匆匆說不幾句話,覺得他的性格安靜許多,現在想來,那會他臉上就沒有多少歡喜的神色,只怕一直嫌他是個瞎子。
崔清酌對劉泠玉說不上多喜歡,只是不讨厭而已,娶他是為崔家。這會他來退親,崔清酌心中沒多少怒氣,月離其實沒有必要瞞着他,一個喜歡着別人的妻子,劉泠玉不覺得委屈,他還嫌膈應呢。
“劉公子先起來吧。”
劉泠玉這才站起來,小聲喊了一句:“清酌哥。”
“劉公子太客氣了,當不起您這一句哥。”崔清酌扶着桑落,冷聲道:“劉公子今日是來退親的,那我就失禮多問一句,你可是想清楚了?回頭若再反悔,那就只有我崔家祖墳可容。”
崔清酌這話說得刻薄,劉泠玉也沒什麽好臉色,氣惱道:“自然是想清楚了,我不可能後悔。”
“那好,這門婚就此斷了。還請劉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