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風雨
“她是誰?是啊,她會是誰了?”林語堯再次陷入沉思。
庾樓月不禁嘀咕,這林大仙人怎麽這麽喜歡自己一個人琢磨事情了,舉起手在林語堯面前晃了晃,問道:“她究竟是誰啊?”
林語堯打個飽嗝,表示吃飽了,道:“她?她就是殺了水月寒的那個女子。”
“什麽?”庾樓月吓得嘴張的老大,“怎麽?她怎麽會來找我們了,我們無怨無仇,毫無關系。”
“她為了《易筋經》而殺水月寒,同樣也會為了《易筋經》來殺我們兩。”
林語堯同情地看了一眼庾樓月,沒想到跟自己才相出幾天,就惹來這麽個麻煩。
庾樓月吓得渾身冷汗直流,這麽個殺人女魔頭要是盯上了他,肯定活不長久。
連忙問林語堯:“那她為什麽不趁着我們被迷暈的時候将書取走,非要繞一圈才回來拿書?”
“這個。”
林語堯狡猾地一笑,指着庾樓月随身的算命箱道:“答案就藏在你的箱子中。”
庾樓月被說得莫名其妙,将信将疑地打開算命箱,一如平常。并無異處,于是翻看起來,從箱子裏面翻出一個油布。
庾樓月将油布打開,眼睛直了,油布裏面包裹的正是少林秘籍《易筋經》!這是怎麽回事?
庾樓月想要問林語堯,可是轉念一想,不能什麽事都問他,自己也是有些智謀的,雖然這智謀沒用在正途上。
思考片刻,庾樓月大叫道:“我懂了!你将真的《易筋經》藏在我的箱子裏面,卻弄了一本假的《易筋經》放在身上。他人不知其中緣故,将假的取了去,而真的卻依舊保存完好!”
林語堯看了一眼庾樓月,道:“不錯,就是這樣。”
庾樓月不禁奇怪:“既然秘籍完好無損,那為什麽我們不趕緊離開,非要等那女魔頭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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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時就會發現取走的《易筋經》是假的,知道是假的了,自然會來找我們,相信以她的本事,要找到我們并不困難。到那時,她在暗,我們在明,會遭到什麽暗算都不一定。”
林語堯看着水月寒脖子上的飛刀道:“你想想,這把冰冷的飛刀,在你熟睡時,毫無征兆的刺了過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庾樓月不敢想,恐怖,太恐怖了。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她麽?”
林語堯不說話,眼睛望向遠方,遠方,她也許正在路上。
“嘎~~”“嘎~~”“嘎~~”野鴉叫喚,天色漸暗。
林語堯終于等來了他要等的人。
庾樓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女子弱柳扶風,怎麽看也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但是他也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有多少人死在了“輕敵”二字之上。
女子跟林語堯面對面坐着。
林語堯将油布包好的《易筋經》放于桌子一角,靜靜觀看女子,看她會怎麽說,會怎麽做。
靜,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庾樓月從沒見過這麽靜的場景,連睡覺都要打呼的他怎麽會保持安靜了。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保持安靜,因為桌兩邊的兩個人都很靜,連帶的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許久許久,女子一直不動不說話,只是坐着。
林語堯似是厭倦了,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從盤中夾住一根菜。慢慢提起,看樣子,像是要吃菜。
這時,女子将手舉到胸前,在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飛刀,一把冰冷冷的飛刀。
女子拇指按住刀柄,食指與無名指并齊,貼于刀身,随時有可能将飛刀擲出。
林語堯正在夾着菜,突然擡起頭,兩只眼睛死死盯住女子手中的飛刀。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女子握着刀一動不動,林語堯夾着菜眼也不眨。
女子看着林語堯的手腕,林語堯盯住女子的飛刀。
庾樓月這邊看看女子,那邊瞧瞧林語堯,二人似乎中邪一般,完全靜止住了。
一只螞蟻沿着桌腳爬上桌面,沿着桌面爬進盤中,沿着盤子爬上菜,沿着菜爬上林語堯握着的筷子。
螞蟻在筷子上來來回回打轉,林語堯卻似沒有看見一般,任由它放肆,不管不趕。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庾樓月在屋裏找到蠟燭點上。
微弱的燭光映着女子跟林語堯二人的臉龐。
一個桃腮杏面,卻冰冷似雪;一個風流倜傥,卻滿目滄桑。
二人保持着一塵不變的姿勢,紋絲不動。
微風吹過二人發際,缭亂發梢,想要打破這死寂,卻是徒勞無功。
夜深了,月升了。
庾樓月困了,睡了,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打着許久不變的呼嚕。
夜盡了,日照了。
庾樓月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依舊是兩個泥人一般的活人,毫不動彈。
女子額頭有汗水流下,經過粉嫩的臉頰,滑過溫存的嘴唇,滴落。
随着汗水的滴落,女子手中的飛刀也落了下來。
動了,活了,一切都正常了。
林語堯将筷子放了下來,女子撿起飛刀。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女子說完這句話,起身離開。
庾樓月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女子身影問林語堯:“這位姑娘的功力究竟如何?”
庾樓月轉過頭看向林語堯,想要知道答案,卻看見林語堯大口喘着粗氣,臉色泛白。
庾樓月大驚失色,連忙扶住林語堯,問道:“林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林語堯苦笑不語,他跟這女子比拼定力,全靠內力、耐力,這麽撐了整整一夜,內力跟耐力耗費巨大,自然渾身乏力,臉色泛白。
林語堯實在沒想到,一位年輕的女子竟然有這等功力,能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若這女子是自己的敵手,那未來林語堯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忽然,林語堯一陣涼意襲上心頭,一把拉住庾樓月。腳尖點地,往身側躍開數丈之遠,二人齊齊摔落在地上。
就在二人剛剛躍開,一道氣浪自上而下,猛然劈落,将屋子、飯桌統統劈成兩半。
“這是?”庾樓月吓得發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語堯用疲勞不堪的嗓子喊道:“哪位好漢大駕光臨,還請現身。”
一邊說着,一邊環顧四周,以防敵人再次偷襲。
一個身披黑袍,胯下騎虎的大漢映入林語堯跟庾樓月的眼簾。
“是那個騎虎的怪人?”庾樓月大叫起來,這黑袍騎虎的人他跟林語堯之前是看到過的。
黑袍大漢取出一副圖,對比着林語堯看,随後問道:“你就是酒仙林語堯?”那聲音聽起來倒是挺親切。
林語堯點頭道:“正是在下,敢問閣下姓名?”林語堯仔細觀察對方,現在自己體力不支,要是沒有實力跟對方硬打,只能求變,看看對方有什麽致命的破綻。
一看之下,林語堯愣住了,在黑袍大漢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個火紅色的星星标記,跟先前奇香客棧中孫敏肩部的标記一模一樣。
“你跟孫敏是一路人?”林語堯故意問,此刻他也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孫敏?一路人。”
黑袍大漢不屑道:“休要将我跟那個無能的只會脫衣服女人混為一談。”
“這麽說,你們認識?”林語堯刨根問底。
“認識?當然。只不過我跟孫敏之間的事,林仙人就沒有必要知道了。”
黑袍大漢收起圖畫,道:“初次見面,先自我介紹,我叫做虎吼天,使用兵器——狼牙棒。”
說着,将手中的狼牙棒揮舞兩下,道:“你記不記得曾經有過一個名虎嘯林的人找過你麻煩?”
虎嘯林?林語堯想起來了,在樹林中,這虎嘯林擊敗五個黑衣賊,想要奪取《易筋經》,卻陰溝翻船,被自己的坐騎給吃掉了。
“他是你什麽人?”林語堯問。
虎吼天将狼牙棒舉到肩頭,好不威武,真如天神下凡。
用威嚴的聲音道:“他是我徒弟。我此次來找你,一是奉軍師之命取得《易筋經》,二是為徒報仇,拿你祭命。”
虎吼天一棒揮下,毫無征兆,不打招呼,打得林語堯措手不及。
林語堯堪堪避過,右肩微微擦傷,衣服破開,感覺到皮膚發燙,火辣辣的疼。
難道一世英名就要葬送于此?林語堯不甘,他還有自己的結沒有解開,他還有自己的心願沒有達成。
可是,虎吼天怎麽可能給他活下去的機會?所以林語堯痛苦,痛苦的攤在地上。
“起來。”
虎吼天喊道:“在江湖上,林語堯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了,怎麽能表現的這麽窩囊,死就有這麽可怕麽?”
林語堯哪裏聽得進虎吼天的話,自顧自地撿起地上的酒壺,拔開塞子。咕咕直灌,就算死,他也要醉死。
灌了幾大口,林語堯對着虎吼天哈哈大笑,道:“一人獨飲,甚是無趣,你可否陪我一盅?”
虎吼天嘆口氣,“英雄末路,就是這等模樣?”說着,用狼牙棒将地上的另一壺酒挑了起來,穩穩握于手中,拔開塞子,同林語堯一般咕咕灌起酒。
看着猛喝的虎吼天,林語堯笑了,壞笑着,嘴裏輕數:“三,二,一。”
當林語堯數到一時,虎吼天應聲而倒,從老虎身上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