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扇她左臉，(10)
汨汨在院子裏玩。
“爸，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周禮思考了一個晚上，他早已有了決斷，只是找無數個借口想要勸服自己。
“有事就說啊，婆婆媽媽的，你可千萬不能一聲不吭的又出去闖禍啊！”周父現在不擔心二兒子，二兒子最多只在窩裏反，他小兒子可厲害了，都能把天捅破了。
“爸，我想到南方闖一闖。”周禮等着周父發火，一定會說家裏不夠晃蕩，非要出去浪蕩。
“去就去呗，你大哥和二哥也去，到時候有個照應，對了，還有王家三個小子，你們去種地的時候，千萬不要窩裏橫，要團結。”周父很平靜地說道，作為一個農民，只靠種地那點收入，養活一家幾口人難啊！還是出去闖闖好。
周禮在心裏把王老條罵了個狗血碰頭，大哥、二哥要去，這個家夥提都沒提。“爸，我想去種草藥。”
“兒子，爸懂你的意思，種草藥就是等于種菜，都是你奶奶把你教糊塗了，連草藥和菜都分不清楚了。”在周父眼裏，兒子把草藥和菜混為一談了。
周禮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忍住不說了，他只要把妻子說動就行了，“大哥他們商量什麽時候走？”
“你姐生完孩子，孩子的滿月酒總不能做舅舅一個也沒有去，你姐以後的面子往哪裏放。”周父敲了敲小兒子的腦袋，他早就想揍小兒子一頓了，“你媽伺候好你姐做好月子，你們再走，要不然這麽多孩子我一個人帶不過來。”
其實到南方種菜的事，大家只是通知周禮一下，他們在周禮勇鬥禿頭期間，他們已經把事情決定好了，一致認為帶上周禮這個大力士，絕對沒有壞處，關鍵時刻不含糊。
“阿梅，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一下。”周禮看着王梅已經突起的肚子，一個孕婦陪自己到處奔波，周禮覺得良心不安。
“我知道你要說的事，昨天你和王哥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嫂也和我說了這件事。”王梅知道昨天晚上丈夫一夜沒睡，“現在村子裏好些孕婦都跑到大城市裏讨生活，就是為了安全的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也要為孩子拼一下，我想讓孩子多看看外邊的世界，孩子不應該因為父母的無能，錯失了到外邊看看的權利。”
“那行，我們就去種草藥吧！”周禮覺得自己離自己的目标又進了一步，統治武林，毒霸天下。
王梅笑了笑，丈夫說的種草藥和種蔬菜沒差別，他倆說的都是一樣的。“行，剩下來的時間我們多陪陪汨汨。”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郝軍就來到周家村通知周父，他媳婦給他生了一個胖閨女，“爸，你不知道，我媽抱着玎玎就沒放手，我們家一串溜都是男娃，一大家子可稀罕玎玎了。”
周父聽說是女娃的時候還擔心親家不喜歡，聽女婿怎麽一說，他就放心了。“老婆子，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說要照顧閨女出月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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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沒有時間搭理老伴，提着一大框子雞蛋，“這都是家裏土雞生了，老大媳婦從三個月前就給小慧備着了，你快點帶回去，走上小心點。”
“知道了，媽，替我謝謝大哥大嫂，你瞧，我送一籃子紅雞蛋，得到一筐子土雞蛋，媽，紅雞蛋你給二哥還有阿禮家送去一點，我就先回去了。”郝軍迫不及待的回去看他家的胖閨女了。
周母回頭看到老伴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現在親家可喜歡玎玎了，女兒這個月子親家說了她親自照顧，等孩子滿月酒的時候，我在那裏照顧閨女一個星期就行了。”
周父一聽，這才放下心來。把他們幾個老爺們商量的事說了出來，“到時候三個兒子的地交給我們看着，收成也歸我們，到時候他們花錢找人收糧食，我們就等着拿錢。”
周母有些不舍，“孩子他們也要帶去？”
“留在家裏我們帶，這下子就剩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了。”周父感嘆道，“哎，孩子還年輕，出去闖闖也好，我們還能動，幫他們多看着點。現在這幾個孩子可親了，大毛也不混了，我們帶着也輕松。”
周母喜悅的心情被沖的一幹二淨，“老頭子，你說這是不是天意。老二不混了，老三通人事了，大毛知道幫着照看弟弟妹妹了，這真是上天安排好的，讓老大他們到南方。”
“他們這樣出去也好，我們少了點擔心。”周父握着周母的手，開口道，“讓孩子們無牽無挂的到外邊打拼，我們老兩口子守住後方，對的起自己的心就好了。”
這幾天孩子們從大人的言語中或多或少的知道他們的父母要到遠方，他們可能很長時間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除了汨汨還小，不知道很久到底有多久，以為就像每次到外婆家一樣，去個兩三天就回來了。其他孩子乖巧多了，也不到外邊玩，全都依偎在父母身邊。
周家人過兩天就要去喝滿月酒了，喝完滿月酒，他們就要離開這個村子，周家兄弟到了王家村商讨一下細節。
“我說哥，你做農民還沒有做夠嗎？明明大城市裏有這麽多工廠，一個月都給你一兩千塊錢，你非要去刨地。”周二條被自己到外務工的兄弟描述大城市的奢靡迷惑了，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聽說隔壁村子有人在大城市裏撿破爛，一個月都掙個幾千一萬的。”周二哥說道，因為知道自己要到大城市，他平時有事沒有就去打聽一些事情。
王二條嫌棄的看着周二哥，“你看你那點出息，一輩子只配給人家端茶倒水擦皮鞋。”
“總比有人不要臉，把自己哥哥的血都吸幹了，就差把自己哥哥的骨頭啃了。發了毒誓，老死不相往來，要用到哥哥的地方了，吐着舌頭恬不知恥的往哥哥身邊湊了。”周二哥一臉不解的說道，“二流子，說你了嗎？臉色怎麽這麽難堪呢！”
“哥，我幫你鑒定完了，這個人不能深交，嘴毒心壞。”王二條沖着王大條氣憤地說道。
“至少人家願意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借錢給錢我。”王大條懶得搭理自己弟弟，“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你可是工人了，我就是一個挖土的，到時候別在你同事面前丢了你的人。”
“呸，我找媽給我評理去。”王二條氣沖沖地說道，這是大哥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沒有給自己面子。
“媽說，在幫你，你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王大條涼涼的開口。
“大條，你這就對了，一定不能給你弟弟好臉色看，要不然一定會蹬鼻子上臉。”周二哥義憤填膺地說道。
“嗯，別管他，我們來談談正事。”王大條現在已經想開了，弟弟在他心裏已經掀不起一點波瀾，“我們幾家的時候租兩輛卡車去，把家居、鍋碗瓢盆都帶上，我都打聽好了，如果我們兩手空空去，一千塊錢都不夠置辦這些東西。”
“行，車你們找，過兩天就是我外甥女滿月酒，這兩天抽不開手。”周大哥贊同道。
“地，我媳婦娘家的親戚給我們找好了，打電話來說，一畝地的地畝錢二百四，去年還是兩百呢！”王大條說道，不知道一會還會不會長。
“也不貴，就是置辦竹竿、薄膜花錢。”王大哥說道，“我們能帶多少錢就帶上吧，大城市生活不容易。”
“到時候我把拖拉機帶上，犁地的時候方便。”王老條說道，能省就省，他們也沒有多少錢。
“行，就這樣安排，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周禮說道。
玎玎滿月酒的時候，周家三兄弟想着以後就到南方去了，這次大家沒有扣扣搜搜，該置辦的東西一樣沒少，給足了小慧婆家的面子，小慧算是高嫁，耐不住人家命好，又給郝家生了個大胖丫頭，郝家人現在對小慧滿意的很。
滿月酒後，兄弟三人到南方闖蕩的日子到了。這一天周家三兄弟心裏都不好過，懷着對大城市的憧憬，看着家中已經年過半百的老父親和老母親，還有越發沉默地孩子，心裏真是五味雜全。
周大哥蹲下雙手握着秀秀的手臂，“爸爸媽媽到外邊去給你們兄妹掙錢，讓我們秀秀穿漂亮的衣服，可以有錢上初中和高中好不好。”
“我不要穿漂亮衣服，我不要念書，我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秀秀掙脫開周大哥的手，跑到周大嫂面前，“媽媽，我想和你們在一起。”秀秀努力的睜着大眼睛，努力不讓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粗魯的拿袖子擦掉眼淚，淚水就像斷了線一樣拼命的往下流。
周大嫂這一刻心是疼的，“等你們放假了，爸爸就回來把你們接到那裏，你們要聽話知道嗎？”
“媽媽，我和姐姐會聽話的，求你們不要走。”小涼哭着抱住周大嫂的腿。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父母分別這麽長時間，以前總想着逃離父母的魔掌，現在父母把他們的觸角收起來，沒有東西跟随着他們，才真的很恐慌。
卡車的司機催促大家趕緊上車，他們要趕路，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
周禮拉着王梅的手，看着周大哥家的院子，汨汨被他們哄騙到院子裏玩小雞了，“走吧，你肚子裏還有一個，我們把汨汨帶去不現實。”周禮拉着眼睛紅腫的妻子上了車，自己偷偷地摸着眼淚，周禮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暫時舍棄的一個孩子，他渴望父母，知道孩子對父母的眷戀，但是沒有辦法。
周大哥他們忍住把孩子抱上車的念頭，爬到車上，不去看孩子，耳邊響起孩子的哭喊聲，心都碎了。
“你們趕緊走吧！”周父擺擺手，長痛不如短痛，走了好，起碼有了出路。
卡車的啓動聲沒有淹沒孩子的哭喊聲，行駛帶過的煙塵，彌散在空氣中。
汨汨聽到聲音，跑出院子一看，看到父母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張開手等着周禮回來抱她，“爸爸媽媽，我還沒有上去呢！”站在路上恐慌的叫喊，她現在還小，不知道什麽是離別，小小的心裏知道一個事實，她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見到父母。
王梅回頭看着小小的身影站在路上，驚慌失措面對着不該她這個年齡承受的一切，趴在丈夫身上不敢在回頭看女兒。
周父拉着想要追車的孩子，“我們回家。”
孩子掙脫周父和周母，追着卡車跑，“爸媽，你們不要走。”摔倒了，站起來不停的追着跑，卡車載着他們的父母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坐在路上的大聲哭泣。
周父抱着苦的哽咽的汨汨，看着一片寂靜的鄉間大路，除了孩子的哭喊聲，再也沒有留下其他蹤跡。
☆、落戶
孩子們的哭喊聲被風吹散在深秋的田野中, 周禮他們沒有勇氣回頭去看孩子，還沒有離開家呢, 就開始想念家裏的老父老母，還有孩子。大家心中壓抑的情感沒有辦法排洩，只能期待未來不要太差。
“放心吧，汨汨在家裏比跟着我們好。”周禮拍了拍妻子的後背, 他心裏也難過，生活所迫，沒有選擇。
“我知道，就是舍不得。”王梅堅毅的看着前方, 想要生活過的好一點，孩子過的好一點, 一點期盼、一點夢想，想要實現真的很難。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為了希望而奮鬥在城市各個角落, 他們的夢想就是孩子可以過得好一些，生活多一點糖。
“誰又能舍得了家中的一切, 生活所迫, 我們能怎麽辦呢！”周大嫂忍不住回頭看看已成點狀的村莊，不知道孩子有沒有跟着爺爺奶奶回到家裏，是否站在路上苦苦地等着他們。
“嗨, 大家都想開一點，我們要去大城市，大家以前去過嗎？難道就不激動。”周二哥看着車上人滿臉愁容，故意說一些輕松的話題, 緩解壓抑的氛圍。
“二哥不用賣腎了，是該開心。”周禮遞給周二哥一個你懂的眼神。
氣的周二哥咬牙切齒，都幾百年的事了，周老三還天天拿出來說事。
“是啊，我們走出了小山村，是該開心。”周大哥振奮起精神，對大城市充滿了向往，“農村娃走進大城市，是該高興。”
車上的氛圍經過周二哥調節确實好了很多，“我掙了錢後，我想承包一座山。”周禮滿懷壯志地說道，“我要做山大王，在裏面種植好多草藥和水果。以後這座大山交給汨汨繼承，再招個上門女婿，一起做山大王。”
“我想買一輛小汽車，開着真拉風。”周二哥想着自己開一輛小汽車回家，村子裏面的人都圍繞着他轉，想想就很開心。
“我的要求并不高，掙的錢能夠秀秀姐弟兩人讀書的就夠了。”周大哥希望孩子能擡起頭做人，“我們啊！腰都彎了，直不起來了，因為我們沒有底氣，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夠有底氣挺直腰板站在世人面前，驕傲的說道，‘我父親母親是農民，但是他們很了不起，因為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培養了兩個優秀的兒女’。”周大哥的臉上出現了希望的笑容。
“大哥，好話都被你一個人說完了，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周二哥靠在雜貨堆裏，閉上了眼睛，“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好。”
周禮他們在鎮子的盡頭看到了王大哥他們，兩隊人馬彙合完之後，大卡車繼續前進。
他們懷揣着對未來的夢想，坐在大卡車的頂部，用棉被包裹着身軀，迎接着早霞與黑夜，看到一棟棟高樓大廈，霓虹燈迷惑了他們的雙眼，原來世界可以這麽大，他們何時才能找到一盞屬于他們的霓虹燈。
十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到達了H市，繁華的大都市，他們和這裏格格不入。車子穿過繁華的市中心，來到一個像城鎮一樣的地方。
“你們終于來了，我估摸着你們今天應該能到，快點下來吃點飯。”王姐的親戚六哥熱情的說道。
他們活動了一下筋骨，打量着他們将要落戶的地方。陌生的地點，這裏的房子圍繞着河流兩旁建造，老舊的小洋房，放眼望去，田地裏搭着的都是塑料大棚。雖然這裏是H市的農村，這裏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節奏不能和他們老家同日而語。
六哥邀請司機來吃點飯，吃完飯後再回來卸東西。
“六哥，我們剛到H市市中心，我還以為我們會在市中心停下呢！”王姐笑着說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即使是郊區，比他們老家的縣城還要繁華。
“人家市中心的土地寸土寸金，能租給你，讓你種地？”六哥搖了搖頭，這個妹子的想法和他以前一樣。
周禮他們吃完飯後，趕緊把車上的鍋碗瓢盆什麽的卸下來，周禮卸東西，根本就不用王梅出手，王梅就站在路邊把小東西規整一下。
“老三，快來幫幫哥，我就說你二嫂兩句，你二嫂把東西一撂，快砸死二哥了。”周二哥覺得自己的日子沒發活了，人家夫妻都是和和美美的，就他妻子嫌棄他力氣小。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搬東西讓妻子搬重的，自己搬輕的一邊。”周二嫂沒有好氣的說道，“我也很柔弱。”
周二哥長着一張大嘴，吃驚的看着周二嫂，“媳婦，你明明自己都能扛着一袋糧食，那可是兩百斤啊！”周二哥掂了掂手中的床，“這床也就幾十斤，搬不動嗎？”
“二哥，你這也太不是男人了，你看看大哥他們，哪一個不是自己搬重東西，嫂子們拿鍋碗瓢勺。”周禮無語的說道。
周二嫂白了丈夫一眼，她在這群女人中，自己就像一個大力士，她很有羞恥感好不好，轉身就開始拿小東西往下運。
周二哥不在說話，幹吧，司機還等着把車開走呢。
大家一會兒就把東西卸下來了，看着一堆東西擺在路上，他們苦笑着，出來讨生活不易啊。
六哥帶着他們到地裏看看他們将要承包的土地。他們看完之後，與地主簽訂好了合同。
這些地主也聰明，不願意簽長期的合同，只願意一年一年的簽。現在的地價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漲一波，農村不斷有人出來找地種，他們不缺種地的人。
付完地租後，他們手裏真的沒有多少錢了。
“我們這裏是郊區，城市中心的垃圾會往這裏運，我帶你們去撿一點木板什麽的，留蓋房子用。”六哥帶着他們到堆積垃圾的地方。
“這裏面的人都是撿垃圾去買的，這裏有很多都是拆遷房子的廢棄東西，被拉到這裏，裏面後有一些鋼筋，生活垃圾裏有些易拉罐，都能拿去賣錢。”六哥解釋道，“拆遷和裝修房子有很多丢棄的木板，你們撿回去，用來做房子的牆壁。”
大家沒有猶豫，開始撿大塊木板，堆在三輪車上，三輪車堆不下，就自己扛着往回走。
上午的時間大家來來回回的運輸木板，中午吃過飯後，大家用六哥為他們準備好的粗竹竿，開始蓋房子。
六家人選着把房子蓋在一起，都是在自己的地頭蓋房子。
“我們一戶人家一戶人家蓋蓋，先蓋好一家房子，這樣我們晚上有落腳的地方。”周大哥說道。
周禮走到六哥面前，指着前面的房子問道，“那些房子，本地人自己能住的完嗎？”
“你來的時候應該能看到，這裏有很多廠房，那裏面就需要很多工人。這些工人就會在這裏租房子住，”六哥拉着周禮到另一邊看，“看到沒有，他們又在裏面搭建好多件瓦房，就是用來租給農民工的。”
“大兄弟，在這裏十來平方的房子好幾百一個月，水電費也貴，還是我們自己搭房子省錢。”六嫂站出來說道。
“我就問問，”周禮笑着說道，“這樣一來，他們就是光收房租就夠他們吃喝了。”
“可不是。”六哥說道。
周禮發現一個躺着掙錢的方法，就是多買房子，然後租出去。如果這樣自己的生活質量就會特別高，他又找到了奮鬥的目标，掙錢買房子。
“我們還要六哥指點，這玩意我們第一次弄。”王老條沒有想到他們會有這麽一天，幾百塊錢的房子真要人命。
“這也不是什麽技術活，随便搭搭能住就行了。”六哥指導他們如何蓋房子，先用六根粗竹竿做支柱，把木板綁紮竹竿上，頂蓋來回拉幾道繩子，上面鋪上隔陰布，隔陰布上鋪上一層稻草，再鋪上一層陰網，最後在上面鋪上一層薄膜。
大家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現在我們連豬都不如了，人家豬都住上土牆瓦房。”周禮感慨道，這房子也太簡陋了。
這一切和大家的預期截然相反，沒有想到來了大城市他們首先面臨的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房子住。
“你們就知足吧！要知道你們可以單獨在這麽大的房子裏住就不錯了，還便宜。你們到外邊看看，有很多人現在還在住橋洞，好幾個人擠在十平方的房子裏。”六哥安慰道。
“六哥說的對，我們至少想蓋多少間房子，就能蓋多少間房子。”王梅走到丈夫身邊，拉着丈夫的手。
“就是，我們現在可是有好幾畝土地的人，這麽大的土地随便躺在哪裏睡不行？”周二哥樂觀的說道，“只要能掙錢，讓我睡哪裏都行。”
大家被周二哥的話逗樂了，仔細想想，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掙錢嗎？就不要怕吃苦。
大家鼓足幹勁，争取在天黑前再蓋一個房子。
天黑的時候，大家把帶來的東西放在蓋好的房子裏面。大家就湊合着在裏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房子全蓋好了，大家各自把自家的東西安置好，借用六哥的拖拉機，犁地，要趕緊把菜種到地裏，要不然他們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大家先種了一畝地的小青菜，生長時間短，能很快得到收益。
期間六哥帶他們去把健康證和暫住證辦了下來，大家的心這才算踏實下來。
“你們現在先買一輛三輪車，賣菜要靠三輪車運輸，大家手裏也沒有什麽錢，我建議你們多種幾畝小青菜，隔開時間種，要不然沒有時間收割。賣完小青菜後，你們再安排種其它的菜，天氣冷了，你們先購買塑料薄膜和竹竿，把大棚搭上。”六哥建議道。
大家合計了一下，覺得六哥說的很有到了，大家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帶的錢夠了，把地畝錢一交，再買一輛三輪車，他們手裏真的沒有多少錢了。
“阿禮啊，你不是說種草藥的嗎？你看看地裏種的是青菜還是草藥。”周二哥事情忙完了，嘴賤，就像來挑撥一下周禮。
☆、撿垃圾捉蟲
“是草藥。”周禮用手支開周二哥的腦袋瓜子，“離我遠點。”
周二哥委屈的看着周禮, 這裏的一切他都不熟悉, 沒有辦法浪啊！只有在老三這裏尋找刺激感，“是草藥, 都是給人吃的, 沒有差別。”周二哥狗腿子說道。
“沒文化, 真可怕, 蔬菜裏有鈣鐵鋅硒維生素, 人一天不吃，就容易生病。蔬菜就是藥知道嗎？都是草藥的一種，就是人們長期的實踐中, 大家得出蔬菜這類的草藥要天天吃, 要不然身體缺乏元素，人肯定就不行了。”周禮把在電視上看的內容，加上自己的理解一本正經的說道。
周二哥聽的一愣一愣的，媽呀，原來還可以這麽理解, 他決定以後買菜的時候就這樣去忽悠人：蔬菜就是草藥，大家要天天吃，才能延年益壽。
“老二、老三, 現在我們暫時也沒有錢置辦其他東西, 地裏的菜也不用天天看着，要不我們去撿一些破爛去賣，總不能幹等着小青菜長大吧！”周大哥說道, 地裏要耕的地都耕好了，他看手中的錢已經去了大半，再不增加點收入，心裏不踏實。
“行，讓嫂子他們在家裏收拾東西，我們男人去。”周禮贊同道，票子不停的在他眼前閃現，不行，他要去掙票子。
周禮他們去和六哥說了一下他們的想法。
“你們去也行，一天也能弄個百八幾十塊錢，不過你們去要小心點，垃圾堆裏鋼筋、洋釘、碎玻璃挺多的，別把自己弄傷了。”六哥從屋裏拿出兩把錘子，又拿幾副手套給他們，“一些鋼筋都在水泥土裏，你們用這個砸。”
幾個大男人扛着錘子就往垃圾場走去，他們剛到垃圾場，就看到一個垃圾車真在那裏倒垃圾，剛倒完垃圾就圍上一圈人，撿一切能賣的東西裝到自己帶的袋子裏。
周禮他們對視一眼，馬上也加入其中。塑料瓶要、工廠廢棄鋼材塑料角料要、丢棄的塑料花瓶要......
剛倒完的垃圾很快被撿完了，大家又到其他的地方，用鈎子拔拔撿撿，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周禮看見這裏明顯有一些混在水泥裏的鋼筋，大家怎麽都不撿啊！
“小兄弟，你是老六家來的親戚吧，這個鋼筋都沒有人弄，累個半死，才砸出一根鋼筋，沒人願意弄。”一位小夥子走過來說道。
周禮現在眼裏全是鋼筋，這麽多鋼筋沒有人砸，他砸了後能賣多少錢啊！
“老三，給你，就看你的了。”周二哥把錘子遞給周禮，別人嫌費事，他家老三絕對不會嫌棄費事的。
大家停下手頭的事，看看這幾個新來的人到底有什麽本事。
周禮接過錘子，毫不費力的舉起錘子，三兩下就把水泥砸裂開了，又砸了幾下，一根鋼筋露出他原本的樣子。
周二哥上前接過鋼筋，放在袋子裏，得意的看着大家夥，“我們家老三就是力氣大，腦子不太好使。”周二哥知道出來混的，還是低調一點好，誇贊一下周禮，順便踩一下。
“呵呵！”周大哥一巴掌打在周二哥的頭上，“你不去幹活，站在這裏幹什麽。”
周二哥憋屈的跟在周禮的屁股後面撿垃圾，順便幫周禮拿砸完的鋼筋。
其他人看見周禮砸的挺輕松，他們不相信人和人的差距會這麽大，也開始找一塊水泥，砸裏面的鋼筋，結果是周禮已經砸了幾塊水泥，他們一塊也沒有砸完，還不如去撿其他東西來的方便。
下午的時候又來了幾輛倒垃圾的車，大家就這樣反反複複撿着垃圾，等到傍晚六哥推着三輪車來拉他們撿的廢品的時候，看着他們的收獲很吃驚。
“老六啊，你哪找來的怪物，這麽有勁。”一些和六哥熟悉的人開始吐槽周禮，這夥人一來，雖然他們的收獲沒有減少，但是人比人會氣死人的，新來的人把他們老人輕而易舉的超過了，心裏很郁悶。
六哥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笑着說，“他們剛來，手裏沒有幾個錢，就拼命撿垃圾，弄點錢買點農具。”
大家也就不糾結了，都是出來讨生活的，不容易。“你讓那個小夥子別砸了，砸了半天都沒有休息過，錢重要，但是也不能這麽拼命。”
六哥和這人聊了一會兒，看着太陽已經落山了，就叫周禮他們回家吃飯。走到周禮旁邊，六哥才知道為什麽今天大家看到笑的怎麽就這麽怪異，這人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大家今天就到這裏吧，想撿垃圾，明天再來。”六哥吆喝道。
大家直起身子一看，原來挺多的人，現在也沒有幾個了。
大家把自己撿的破爛往三輪車上運，六哥看到周禮堆着一捆子鋼筋，想上去幫忙，誰知道周禮一個人毫不費力的就把鋼筋拎起來，放到三輪車上。
六哥看着周禮的小身子板，很難想象這人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六哥，習慣就好了。”王老條走到六哥身邊，給六哥壓壓驚，他當初可是經過好長時間才接受自己在周禮面前就是一個弱雞的現實。
六哥看着三輪車上被堆的滿滿一三輪車的破爛，“看來你們今天的收獲不錯。”
“我們可不敢和老三比。”周二哥插入到兩人中，一臉神秘的看着他們兩個，“我今天撿了不少一塊錢的鋼镚。”
“我也撿了不少，”王老條一直認為天上不會掉下來餡餅，他今天确實撿到餡餅了。
六哥看着兩人小心翼翼的表情笑了笑，“很正常，你們今天有沒有注意看，有好多人拿着一個大錘子在地上來回摟，其實那是吸鐵石，七十塊錢一個，他們就是用吸鐵石摟硬幣和洋釘，還有一些小的鐵塊。”
“大城市果然遍地都是錢。”周二哥感慨道，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多枚一塊錢硬幣，“我是不是也應該買一個吸鐵石去摟錢和洋釘。”
“你還一直想撿垃圾啊，我們還有地裏的活沒有幹呢，撿垃圾是業餘。”王老條摟着兩人的肩膀，微笑着往前走，惶恐不安沒了，他現在對未來更加有希望了，地種不成，還可以撿垃圾不是？
“你看你們，一身灰塵，就像是從垃圾堆裏滾出來的，趕緊去洗洗。”周二嫂嫌棄的擰着丈夫的耳朵，“這麽髒的衣服你自己洗，也不知道愛惜點，衣服都被刮破了。”
“媳婦，你輕點，給點面子。”周二哥趕緊求饒。
大家看着周二哥不停求饒的樣子，再看看他們自己，也好不到那裏去，往身上一拍，一層灰，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心裏真的很酸爽，錢也不是這麽好掙的。
“媳婦，你松手，你看這是什麽。”周二哥掏出一把鋼镚，一臉谄媚的看着周二嫂，“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真的去撿垃圾了，你看車上堆的都是我們撿的垃圾，這錢也是在那裏撿的。”
周二嫂疑惑的看着周二哥，其他人也掏出了一些硬幣，“二嫂，真的能撿到錢。”周禮在最後掏出一張綠票子還有一些零錢，不好意思說道，“我砸到了一個瓷豬，裏面竟然有好多錢。”
“那應該是城市裏孩子的儲錢罐。”六哥感慨周禮的好運氣。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麽沒有看到你砸什麽豬。”周二哥掙脫妻子的手，氣勢洶洶地走到周禮面前，這麽好的事，為啥他就碰不上呢！
“你們去撿新拉來的垃圾的時候，我在原來地方砸水泥的時候砸到的。要不要把錢還給你家孩子。”周禮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拿人家孩子的錢，是不是有點太孬了。
“你二哥說你憨，一點也沒錯，這麽大的城市，你知道是哪個孩子的錢。”六哥打趣道，“要不你把錢收着，看看有沒有人來找，有人來找，你就把錢還給人家。”
“也行。”周禮想着這錢真的不能花，他要給孩子做一個好榜樣。
大家看到周禮認真的模樣，笑了。從垃圾堆裏滾出來的人，把自己收拾幹淨。
“終于可以吃飯了。”一夥人扒着米飯開始狂吃，餓死他們了。
“六嫂，這兩天幸虧有你和六哥的接濟，要不然我們都喝西北風算了。”王姐舉起手中的啤酒和六嫂碰了一杯，“我們家蓋得土鍋已經幹了，可以用了，明天開始我們就自己做飯，以後經常來我們家吃飯啊！”
“客氣啥，七拐八拐的才發現大家其實就是一家人，你們想吃啥菜就到地裏弄，反正是自己家種的不費錢。”六嫂不在意這些事，大家出來都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其實我讓你們來也是有私心的，你們可能沒有感覺，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都會抱成一團。在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也想找一些夥伴。”六哥喝了一杯酒，“來，我們就不要說這麽多了，吃菜。”
吃完飯後，各回各家，王梅拉着周禮的手，躺在新家，“沒有了計劃生育的困擾，這個小家夥倒是安靜了不少。”
“是啊！小家夥也不知道爹媽為了他，受了多大的苦。背井離鄉，不容易啊！”周禮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肚皮，“至少比農村有幹勁，在這裏能看到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嗯！”王梅開始想女兒了，那個小家夥性子倔，她有些擔心孩子……
☆、留守兒童日常
現在幾個孩子跟着周父一起住在周大哥家，可能因為父母的離去, 幾個孩子變得沉默寡言。放學後就趴在村口的石凳子寫作業, 寫完作業就在村口玩。天黑了之後，幾個孩子手拉着手, 背着書包回家吃飯睡覺, 不複以往的吵吵鬧鬧。
“老伴, 你說這幾個孩子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周母看到孩子這樣她心疼, 她也想知道兒子到了H市過得如何。
“沒事, 過幾天就好了。”周父把煙杆朝着凳子磕了嗑，兒子一走，家裏冷清的很, 幹什麽都沒有勁, 精神有些恍惚。
周母上前就把煙杆多了過來，“汨汨好不容易睡着，你把她吵醒了，又該哭了。”周母看着這孩子睡夢中有裂開嘴，眼睛紅腫的像一只青蛙的眼睛, 把孩子摟在懷裏，輕輕地拍打着孩子的後背。
幾個孩子不需要周父周母叫喚，他們早早的就起來了, 拿着書坐在院子裏朗讀。
周母想喊他們, 讓他們休息一會兒，最後放棄了這個念頭，有事做好啊, 至少能暫時忘記對父母的思念。
大毛拉着汨汨的手，往三叔家走去。
“大毛。你又牽着妹妹到你三叔家看看了。”村裏的人看着小小的人兒，每天一起床就要到自家的門口看看門有沒有打開，晚上睡覺前也要到自家門前看看裏面有沒有燈亮，這是造的什麽孽！
“汨汨乖！”大毛看着汨汨又要流眼淚了，偷偷摸幹自己眼角的眼淚，他也想父母、三叔、三嬸了，但是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他要做一個好榜樣，“大哥哥背着你去好不好。”八歲的孩子背着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大毛松了一口氣，這樣他哭妹妹看不到了。
“大哥哥，為什麽爸爸媽媽還不回來，小二都想爸媽了。”汨汨上前敲門，但是們沒有開，小小身體站在大門外邊，眼神中滿是不解。
“汨汨，我們該回家吃飯了。”大毛拉着汨汨一步三回頭的往周大伯家走去，孩子的認知裏形成了這樣一個思想：自己家只有父母在的情況下，他們的家才是家；父母走了，爺爺奶奶的家就是他們的家。
幾個孩子放學一起回家，不會在學校裏駐足停留，也不會和其他小夥伴玩耍很晚才回家。他們知道他們需要緊緊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心才會有一絲慰藉；爺爺奶奶才不會為他們而擔心，他們和那些有爸媽陪在身邊的孩子不同。
以前玩的好的小夥伴慢慢疏遠，他們也不喜歡到小夥伴家裏玩，看到小夥伴的母親叫小夥伴回家吃飯，他們會悄悄的離開。
躲在一旁看着小夥伴被他們的母親訓斥，眼裏滿是羨慕，他們以前也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們和小夥伴到底是不同了。
“老嫂子，你家幾個孫子現在是走到哪裏都在一起，我們家幾個小子就淘氣的很，一天要在一起打好幾次架。”
“他們以前也喜歡在一起鬧，現在這麽乖巧的樣子我有點不适應。”周母滿臉愁容的說道。
汨汨拉着周母的手，指着前面的路口。
周母看着孩子這樣，心疼的把孩子摟在懷裏，“你這麽小的人兒，記性要這麽好幹什麽。”這裏就是孩子爸媽走的地方。
汨汨抿着嘴，淚水又流出來了，“我想回家。”
“好，奶奶這就帶你回家。”周禮和周大哥家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周母拉着孩子往西走，孩子就站在那裏不動。
汨汨用手指着自己家的方向，意思說那裏才是自己的家。
周母松開孩子的手，兒子都走了，她也不好受，“那裏是你家，奶奶家不是你家，你自己回家去吧！”周母推着汨汨，讓她往東走，自己往西走。
“哇！”汨汨就站在那裏閉上眼睛，大聲哭泣，她不明白，為什麽爸媽忘了把她帶走，是不是她不聽話。
周母這幾天心情抑郁的要死，孩子天天這個樣子，她一點也不想管了。
周母轉身就往西走，回頭看着孩子有沒有跟上自己，發現孩子孤零零站在那裏無助的哭泣，似乎全世界都抛棄了她。
周母無奈回頭牽起孩子，用手抹幹孩子小臉上的眼淚，“你說你這個孩子，為啥要學你老子的脾氣，倔得像頭驢。”
周母把孩子拉回家，用水給汨汨洗了一下臉，拿了一個橘子放在孩子手裏，“你就自己坐在這裏，不許亂跑知道嗎？”周母還是有點不放心，最近拐賣孩子的人特別多，這孩子沒事就喜歡往小兒子家跑，沒有人跟着，別拐走了，她沒發和小兒子交待，周母走到大門前，把大門插上。
“你哥哥姐姐馬上就要放學了，奶奶給你哥哥姐姐做飯，你有什麽事，就叫奶奶知道嗎？”周母看着孩子沒有搭理自己，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汨汨，你看，這是什麽，這是哥哥用兩毛錢抽獎抽的小白馬，你按這個小球球，小白馬就會動。”小涼獻寶似的把玩具交到汨汨手中。
汨汨睜着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小白馬，小手按了一下，小白馬果然動力，咧開嘴笑着看着小白馬。
幾個孩子看到汨汨笑了，他們也跟着笑，這一刻院子裏充滿了孩子的笑聲。
周母出來看到這一幕，放心的回到廚房做飯。
……
周母現在真的是身心疲憊，一把把大毛拉到自己面前，“你說，你為什麽要帶頭打人。”
大毛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裏，被自己奶奶推了一下，心裏委屈極了，“二孩說我們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我們變成可憐蟲了。”大毛哇的一聲哭了。
其他孩子看到大毛哭了，他們站在那裏，低頭抹着眼淚，“爸媽只是去掙錢了，他們會回來的。”二毛跑到大毛身邊，緊緊地握住哥哥的手，“哥哥，不哭，我們一起等爸媽回來。”幫着你大毛抹眼淚，發現自己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一樣往外流，怎麽也止不住。
幾個孩子抱在一起哭，嘴裏不停的說‘爸媽會還來的’，相互抹着眼淚。
周母第一次自從二兒子走後，第一次看見大毛哭，大毛每天幫自己幹活，帶弟弟妹妹，大毛成長的連她都心疼，這麽小的孩子，能不想父母嗎？只是想在弟弟妹妹面前多一個好榜樣。
周母看着幾個孩子哭的她心都碎了，“二孩媽，我兒子什麽時候不要我孫子了。”
二孩媽知道自己有些理虧，看着幾個孩子痛哭的樣子，她一個做母親的心裏也不好受。本來是找大毛他們算賬的，沒想到禍事是自家小子惹起來的。“你這個滾犢子玩意，你怎麽和老娘說的，不是說大毛他們看見你就打你嗎？”二孩媽一下子把二孩推到地上。
“媽，我又沒有說錯，他們爸媽要是要他們，為什麽不把他們也帶走。大城市可好了，吃香的喝辣的。”二孩不服氣的說道，本來想讓自己老娘給自己出頭的，沒想到反而被打。
“嬸子，今天真是對不起，這孩子嘴沒有把門的，我回家一定會好好教育他。”二孩媽扯着二孩的耳朵往家裏走。“下次再說這樣的混話，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好了，都不要哭了，你們爸媽到大城市掙錢給你們花，怎麽可能不要你們呢！”周母眼角也濕潤了，他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好好的家都弄成什麽樣子了。
星期天的時候，大毛他們就帶着汨汨玩，周母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還是你們家幾個孩子最好帶。”周圍的人感慨道。
“心累。”周母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知道，看着孩子這樣，我這心裏不好受。”
“大毛，你帶着這個小丫頭片子，我們怎麽玩啊！”一個小夥伴看到汨汨跟在大毛他們身後，就不願意了。
“汨汨就要跟着我們玩，如果不行，我們就回家了，你們自己玩吧。”大毛拉着汨汨的手，不願意松開汨汨的手，他答應過小叔，好好帶妹妹。
小夥伴看到大毛他們真的要走了，“先說好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和你們是一隊的。”
“汨汨有名字，你可以叫她汨汨或者妹妹，不能叫她小丫頭片子。”大毛糾正道。
“好，我們就叫她妹妹，以後就是我們大家的妹妹，有事哥們罩着你。”小夥伴說道。
☆、苦中作樂
“阿梅，快點起來。”
周禮兩口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門外有人叫他們。
“誰啊！”周禮起身打開門一看, 一群娘子軍出現在他眼前, 一身裝備齊全，不知道的以為是去打群架的。“六嫂, 你們這是？”
“飛機場運過來的垃圾, 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六嫂說道。
H市郊區夜晚也是紅紅的一片, 看不到黑夜和星星, 周禮側過身子, 往前一看，路上有不少婦女急急忙忙的往垃圾場方向走。
“走吧！”王梅穿好衣服，撥開周禮說道。
周禮有些不放心這幾名女士大晚上的走在路上, “你們等一下, 我給你們推車。”周禮到屋裏趕緊穿好衣服就出來。
“你不會是怕我們把你媳婦拐跑吧！”六嫂笑着打趣道。
周禮傻笑着沒有說話，悶頭往前走，看到前面已經有好些人了，“六嫂，為什麽大家不選擇白天出來撿垃圾, 這大晚上的，大家看得見嗎？”
“這是飛機場運出來的，又不是生活垃圾。”六嫂催促大家走快點, “裏面有盤子、水壺、拖鞋還有一些布, 沒有你們可以賣錢的垃圾。”
周禮聽到六嫂這麽說，停了下來，好吧, 現在是女人的天下，清一色的女人中，就自己一個男人。
到了地方一看，垃圾場上已經有好多人了，大型的垃圾車還在往外倒垃圾。一些婦女就開始投身到撿垃圾當中，平時看着穩重的周大嫂，化身成戰鬥機，勇猛地往人群裏擠。
“阿梅，我覺得你還是在這裏站着比較好。”周禮指着前面兩名婦人，因為某個東西争論不休，破口大罵。
王梅想想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坨肉，“你去撿一些碗碟，還有一些布。”王梅推了推自己丈夫，自己不能去，身邊的人可以啊！
周禮邁開沉重地步伐，到垃圾場随便撿一點就回到三輪車旁邊。
王梅看着三輪車裏的東西，叫撿一點就撿一點，真實在。兩人有沒有什麽事，就坐在三輪車上看着眼前的場景。
“你說這些人可真有錢，明明好好的東西，為啥就仍了呢！”王梅拿了幾個碗碟看了一下，在她看來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可能這些東西在他們眼中已經不再完美了，但是在我們看來确是無比完美，這就是生活層次的不同。”來到這裏短短幾天，周禮就看明白一件事，可能大城市真的能把人分成好幾個等級，每個等級扮演者自己固定的角色。
天邊有一些泛白，周大嫂她們費勁的拎着她們的戰利品回來，三輪車又被堆起來了。
“老三，你說我們以前在家招雞惹狗，就是一村霸，日子過得逍遙；為啥到這裏後，感覺自己過着最低端的生活？”周二哥內心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這是到底怎麽了。
“這就是農村和城市的區別，”周禮拉着周二哥，笑着說道，“走吧，說到底還是我們窮，掙了很多錢以後，大概就沒有這個想法了吧！”
周二哥一想，真是這個道理，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
“撿垃圾可以讓我暴富，”周二哥大喊道，看着路上有人一臉神經病的表情看着自己，周二哥笑了。
他們就這樣弄好地裏的活，就到垃圾場撿垃圾。
“老三，你扛着石板幹什麽？”周大哥問道，這塊石板又不能賣錢。
“我看這裏這麽多石板，放着也是浪費，不如扛回去鋪在地上，咱也是鋪上地板的人了。”周禮看着大城市裏每一家都鋪上地板，他也想提高一下生活質量。
周大哥看着周禮一陣無語，反正老三力氣大，就随便他怎麽折騰。
周禮撿着撿着，看着垃圾被大家撿的差不多了，看到一個完好的水池，又把它扛回家了。
“你這個弟弟力氣大就是好，來回折騰不怕累。”一些人和周大哥他們混熟了，開始調侃道。
“哈哈！這小子就是一個能折騰的。”周大哥尴尬的說道，老三太會折騰，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周禮現在是看到什麽完好的東西，就歡喜的往家裏扛，反正又不浪費時間，他已經掌握好了垃圾車一來一回的頻率，不會錯過的垃圾車來時間點。
媽呀，這些東西太好了，他以前都沒有見過，哪樣他都想扛回家怎麽辦。
“周禮，這裏有人家不要的紅木椅子，你要不要。”大家看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就喜歡叫周禮。
“不要。”周禮上前看了看，椅子都散架了，“我也是很挑剔的，破爛玩意不要。”周禮傲嬌的走了。
“哈哈哈！”
“周老三，你就是一個撿破爛的，還嫌棄人家是個破爛。”
“撿破爛也要有節操，不是什麽都可以如我的眼。”周禮一錘子就把水泥砸成兩半，朝着大家燦爛的笑着。
大家吸了一口冷氣，大力士了不起哦，他們也不在調笑了，趕緊幹活。
“錢錢錢，我最愛錢，易拉罐可以變成鋼镚，撲進我的口袋；鐵塊可以變成綠票子，飄到媳婦手裏。”周二哥歡歡喜喜的撿垃圾，嘴裏還哼唱着不成調的歌曲。
“周老二，你就是一個妻管嚴。”有人開始調笑道。
“大老爺們拿着小錢，娘們拿着大錢，你還好意思唱出來。”
“你有本事當着你媳婦的面說。”周二哥不管他們議論，即興大發，又開始唱道，“我愛撿垃圾，我很快樂，它讓我暴富，它讓我有錢。”
周禮一聽也來了興趣，用鐵棍擊打垃圾，“垃圾讓我暴富，種地讓我致富。我拿着一個錘子，一砸一個鋼镚，我撿到一塊大理石，它就是我家的地板，我就愛撿垃圾，讓它裝飾我的家，我的家好漂亮，有好多新奇的玩意。”
大家看着周禮他們這樣，心裏很有感觸，“周禮，你就是一個破爛大王，什麽東西都往家裏拿。”
“我們都是垃圾大王。”
“我們是大城市裏面的邊緣着，但是我們為這座城市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我們是值得驕傲的。”
大家開始胡亂的唱着自己心中的感觸，粗糙的聲音，混亂的調子，但是他們的歌聲最能打動人心。
又來了一輛垃圾車，大家開始搶占位子，和諧的一幕蕩然無存。
“大家攔着周老三，不能讓他越過我們。”
“兄弟們，把周老三擡起裏，丢到垃圾車裏好不好。”
“好，好！”周二哥看着大家都看着他，“好！”弱弱的說了一句，大家怎麽不說話了。
大家往後退了三步，把空間讓給周二哥。
“那個，老三，你聽我說，我剛剛說撿垃圾真好。”周二哥看着周禮不斷向自己逼近，“老三，那幫人挑撥離間，破壞我們兄弟感情。”
周禮一把拎起周二哥，“你認為我能一下把你甩到垃圾車裏嗎？”
“大哥，你管管老三。”周二哥趕緊向周大哥求救。
“老三，別把自己累壞了，想扔就扔吧。”周大哥一副你趕緊扔的樣子。
周二哥生無可戀的哭喪着臉，“原來你們都是大坑啊！”
周禮把周二哥拎到自己身後，“二哥，放心，以後只給我欺負，弟弟保護你安全。”
周二哥一算，這個生意好，自己穩賺不賠。“老三，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二哥捅了簍子，你要幫哥哥兜着。”
“兜完以後，我會把你砸成爛泥。”周禮揮舞着錘子說道。
周二哥不自覺的往後推了一步，“二哥開玩笑的，我們撿垃圾。”
這一趟垃圾車裏卸下來的都是別人不要的家具，有一個實木家具很大，也很重，估計要三個人擡才能擡回家，但是這樣一來就不好分了。
周禮看到大家只是看着這個家具，沒有動的念頭。走上前一扛，就把大衣櫃扛在肩頭，就這樣走路不喘氣的把大衣櫃叼走了。
周二哥一看，這櫃子比他結婚時候買的櫃子還好，趕緊選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好的，不在乎重量，不是還有老三來嗎？
大家一看這個趨勢，趕緊上前挑選他們想要的衣櫃，新來的大力士太可怕了，他們再不抓緊時間，連湯都喝不到。
“老周啊，你弟弟真的太可怕了，我們還在猶豫那個大衣櫃怎麽分呢！大衣櫃就從我們眼前溜走了。”說話的人心裏有一些可惜，他也想要那個大衣櫃，如果拿出去賣，也能賣好些錢。
周禮回來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自己，有些不解。
“老三，過來，幫哥哥一個忙，”周二哥興高采烈的向周禮招手，笑的一臉谄媚。
周禮看到周二哥手下的櫃子，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周禮走上前，在周二哥熱切的眼神下，擡起櫃子，放在周二哥的肩膀上，“好了，你趕緊回去吧！”說完，就去撿垃圾了。
周二哥搖搖欲墜，龇牙咧嘴的朝着周禮叫道，“老三，不要和二哥玩了，二哥馬上就要倒了。”
周二哥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瞬間，周禮接過衣櫃，“幸好衣櫃沒有事，二哥，你說你吃了這麽多年的飯，怎麽就這麽軟蝦呢！”
周大哥的手一抖，看着眼前自己沒有搬動的衣櫃，他也是軟蝦喽。
“老三，說好的相親相愛呢！衣櫃重要，還是我重要。”周二哥氣沖沖的說道，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二哥，你是願意摔一跤，還是把衣櫃摔了。”周禮挑了挑眉，就站在那裏看和周二哥。
“二哥摔一跤算得了什麽，是吧，衣櫃現在就是大爺，不能有事。”周二哥立刻站了起來，“老三，趕緊的，把我家衣櫃扛回家去。”周二哥怕自己在叽歪一下，周禮真的會把衣櫃摔在地上，不問事了。
“所以二哥也承認自己沒有衣櫃重要是吧！”周禮扛着衣櫃揚長而去，可以想象出周二哥對自己又愛又恨的樣子。
周二哥在心裏畫了一個小圈圈，不停的說着周禮的壞話。
“老二，過來，我們兩個把這個擡回家。”周大哥看着弟弟站在那裏也沒有什麽事，這一車都是衣櫃，不撿白不撿。
“哦！”周二哥挺慫周大哥的，周大哥要打周二哥，絕不含糊，絕對動真格。不像老三，就是吓他玩，想想，突然覺得老三是最好的。
兄弟三人把東西運回家後，回到垃圾廠上，看到好些人對着櫃子束手無策。
他們又幫王家兩位兄弟和王老條把衣櫃搬回家，其他人看到周禮他們這樣合作，也照着他們的模式來。
衣櫃全都運回家了，周禮撿了一些木材放到一邊，留着燒火。“大哥，你們也撿一點木材，堆在家裏，留燒火。”
大家一想，現在又不是在家裏，到處有火柴，大家開始把垃圾廠上沒有人撿的木材堆在一起，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往家裏運。
“這趟垃圾賣完，我們就是買一輛三輪車，沒有三輪車真的很不方便。”王大哥說道，有三輪車在，可以增加他們幹活的速度。
大家在垃圾廠上撿撿摟樓，等待下一批垃圾車的到來。
這次來的垃圾車卸下來的還是家具。
“可能是哪個地方拆遷了，老家具他們也不想要了。”旁邊有經驗的人說道。
周禮上前找了一個好的實木家具，“我給六哥扛一個回去。”他們兩口子幫了他們很多忙，自己暫時有幫不上他們，算了，給他們扛一個家具回去吧！
“行，你去吧！”周大哥贊同道，他們又開始在這些家具裏找實用的家具。
“唉，我要有你兄弟一半的力氣就好了，話又說回來，你兄弟來這裏躲計劃生育的吧！”
周大哥警惕的看着這個人。
“兄弟，放松些，有好多來這裏躲計劃生育的人，H市外來人口多，他們才沒有精力去管計劃生育。”
“家裏窮，來這裏讨生活。你也看到了，我們是來這裏種地的，手裏沒有閑錢，現在就種了三畝地的小青菜，還有好幾畝地擱置在那裏，等着賣小青菜的錢做周轉呢！”周大哥避開了上個話題。
“看你們這個樣子也知道沒有錢，我們剛出來的時候和你們差不多，好好幹，以後會有錢的。”有人安慰道。
☆、我是大富豪
“阿禮, 你不是已經搬過一個家具回家了嗎？”王大哥看着周禮又在家具堆裏裏翻東西, 他認為有一個放衣服的櫃子就行了，要那麽多櫃子沒啥用。
“這個床好看, 汨汨一定會喜歡的, 等我家汨汨來的時候睡覺，還有這個小桌子, 也留給我家汨汨。”周禮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投放在一邊，繼續找自己家還缺少什麽，“王哥, 你看, 這個梳妝櫃怎麽樣？”周禮從垃圾堆裏淘出了一個紅實木梳妝櫃, 看着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以後給我家汨汨當嫁妝。”
“你覺得好就好！”王大哥沒有多餘的精力折騰了，随便妹夫怎麽搞吧, 只要妹夫開心就行。
“周老三, 以後你閨女知道你拿這破爛玩意給她當嫁妝，以後絕對不會讓你上門。”有人起哄道。
周禮遞給他們一個你不懂的眼神, “這成年老木可值錢了, 你看看這些家具上的漆都沒有掉色, 就知道這些都是好東西。”
“你愛撿破爛就撿吧，沒有人嘲笑你，現在大家都買歐式家具, 誰看得上這些老東西。”
“就是，裝修的這麽豪華，裏面放着這些東西不掉價嗎？”
周禮扛着梳妝櫃看着大家, “我就是一個撿破爛的，有啥掉價丢人，有沒偷，有沒搶，垃圾大王在此。”周禮昂首挺胸站在垃圾場上。
大家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大家都是一樣為了生活而奔波，一樣的啊！
“大哥，你這是去幹嗎？”周二哥坐在木材上問道，到目前為止垃圾車運來的都是家具類的東西，沒有什麽好撿的，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說話。
“我也去看看有沒有我家秀秀用的東西。”他現在住的地方雖然簡易了一點，冬天孩子來的時候，一定要有點家的樣子。
一些人看到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孩子淘東西，也加入其中，都想盡可能給孩子一個好的環境。
大家看到今天拉的垃圾都是一些家具，沒有什麽好撿的東西，早早的回家了。
“王哥，我們家的家具是誰放的。”六嫂一回家，發現家裏多了一個衣櫃。
“哦！阿禮給你們家扛得。”王大哥扛着木塊堆在家門口，留着燒鍋用“今天拉的都是家具，阿禮就給你們家扛了一個回來。”
這幾天六嫂對周禮的力氣有了深刻的印象，“那我要到他家謝謝他，這家具有六成新，可是個好東西，我還愁着沒有東西放衣服呢，你看我們家的衣服都堆在木板上。”
“走，我也跟你一起去，正好看看這家夥把家裏倒騰的怎麽樣了。”王大哥看着周禮來回運了好多東西回家，看看他家有沒有堆成山。
六嫂和王大哥已經周禮的家門，全都呆住了，媽呀，這還是當初那個簡易的房子嘛！裏面茶幾、飯桌、條幾，看看他們腳下，全都是用大理石鋪成的地面，牆壁周圍用櫃子圍起來。
“阿禮這是運了多少東西回來。”六嫂幹巴巴的笑道，她就兩三天沒有來，這裏就變了樣子。
“六嫂，大哥，你們快進來啊！”王梅招呼道。
“我們怕把你家地板弄髒了，擦得這麽亮，我都不敢下腳了。”六嫂看着自己從地裏回來，滿腳是泥的鞋，幹脆把鞋脫了。
“髒了就讓妹夫脫幹淨。”王大哥大大咧咧的打量着妹妹家的擺設，唉，你說來的時候大家帶的東西都一樣，可是沒過幾天，自己家就是一個平民窯，妹夫家處處精致，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六嫂指着前面道，“你們把櫃子擺在中間幹什麽？”
我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阿禮想要隔出卧室和客廳，兩個櫃子一檔，把睡覺的地方和吃飯的地方就隔開了。”
“乖乖，這家被你們弄的太好了，到處都是櫃子，你們放東西的地方就多了。”六嫂走周禮的卧室看了一下，梳妝臺、床櫃……什麽都有，“你們這個都快趕上城市生活了。”
“撿的垃圾，阿禮就愛搗鼓。”王梅笑着說道。
他們說話間，周禮又扛着東西回來了，“六嫂，大哥，你們怎麽來了。”周禮把東西放在地上說道。
“我是來謝謝你給我們送的木櫃，阿禮，你扛着這麽一大塊大理石幹嘛！”六嫂看到他家已經都鋪好地了，已經不需要大理石板子了。
“當牆用，我準備把這個房子隔成幾間，剛好建房子的時候，我特意建大了一點。”周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天來回扛這些東西，他也有點累了。
六嫂看着周禮家的布置有些心動，“阿禮，垃圾場裏還有這些東西嗎？”她讓丈夫也去拉一些回來，她以前就是想湊合着能住就行了，沒想到還能夠把生活過成這樣。
“六嫂，垃圾場這些東西多着呢。”周禮把大理石塊小心的放在地上。
“那我先走了。”六嫂趕緊回家叫她家那口子也是弄點東西回來。
周大嫂她們聽到六嫂周禮家搞得好豪華，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們飯都不做了，來到周禮家。
“老三，你這個日子過的，比在老家還蘇爽。”周大嫂仔細打量周禮家的擺設。
“二嫂，現在垃圾場還有好多這樣的東西呢，我今天讓二哥也弄點家具回來，二哥就坐在那裏和人聊天，大哥都知道給秀秀淘點家具。”周禮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你家那個衣櫃還是我扛回去的。”
周二嫂聽出老三沒有說出來的話，如果老三不給她家搬東西，她家啥都沒有，“阿禮，你先忙，我先回家了。”
“你二哥又要受苦了。”周大嫂看着二弟妹剛剛還笑着，轉過身，臉色立刻變的難看。
周禮疑惑的看着周大嫂，仿佛不知道周大嫂話裏面的意思，“我給汨汨撿的兔爺還在二哥那裏。”周禮拍了一下腦門，“都忙暈了。”
“弟妹，你覺得阿禮真的不是去火上添油的嗎？”周大嫂看着周禮匆匆離開的背影，怎麽就覺得周禮這是去添把火呢！
“大嫂，阿禮可能去加把火了。”王梅可是知道現在丈夫是白糯米皮，黑子麻餡，一肚子壞水。“要不，我們去潑涼水去？”
周大嫂一臉黑線，這倆口子真的是絕配。不過她也喜歡看熱鬧，“他們，兩口子打起來，我們也可以拉架。”
三個懷着同樣目的的人往周二哥家的方向走去。
周二哥在家高興地哼着小曲，把自己撿的廢品分類，在過兩天就可以把廢品拉出去賣了，想想又有好多錢裝進自己的小金庫裏，心情無比的愉悅。
“咳。”周二嫂出現在周二哥的身後，皮笑肉不笑看着周二哥嘚瑟的模樣，就想對着丈夫的屁股踢一腳。
周二哥轉過身子關心道，“你是不是感冒了，家裏有些藥，你吃點，要不然真的重感冒，到醫院可要花好多錢。”周二哥看着自己手上的灰塵，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一下。
“聽說今天拉了好多家具到垃圾場是吧！”周二嫂面色不變，聲線拉的老長。
“嗯，”周二哥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忽悠老三給我們家扛了一個櫃子回來。”周二哥看着自己手上還有灰，直接跨在小水溝上，把自己的手洗了。“媳婦，你看，這些廢品應該能賣好幾百塊錢，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動手裏的錢，就能買一輛三輪車。”
周二嫂本來一肚子氣，看到丈夫精神十足和自己分享喜悅，在想想他們夫妻本來就是挺懶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