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模樣……盼着他們能幸幸福福的在那個家裏把日子過的甜蜜安康。”
以後,我的夢想是,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親,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走到白發蒼蒼。
這話,她沒說出口。
一是因為從現在這種環境看來,它完全像一句空話。
二是怕話裏的期待刺激到了她。
所以,她只在心頭悄悄的補上。
顧麗君繼續沉思。
因為,突然發現,她已經丢棄夢想好多年。
讀書時候,她學的是金融管理,可能是小時候窮怕的,她的志向是做一個女強人,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要讓自己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而之所以選這個專業,是因為蕭至東說過的,将來,他可以幫她在這個領域謀得一席之地,可助她将金錢玩弄在手掌心上。
那時,她曾意氣分發的夢想過,未來,要做一個女金融巨子。
綁架案發生後,這夢想,完完全全破滅了。
以後——要是還有以後,她最想做的是什麽?
顧麗君很認真的想了又想。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想去美國,我要去讀書,我要去華爾街找回我失去的東西。
“去他的蕭至東,去他的蕭璟珩,我都不要了,我要重新開始,我要活得精彩紛呈……再不要困守在祺園,做一條可憐的米蟲。除了混日子等死,一無是處。
Advertisement
“對的,我就該這麽做。
“從小到大,我努力讀了那麽多的書,怎麽能就這樣讓它給荒廢了?
“是的,這世上,除了死亡可以終結一切,其他的一切,都不應該放在心上……
“成功是這樣的,失敗是這樣的……
“勇于承受一切磨難,笑對一切,将榮辱全都踩在腳下,那才是最該有的生活态度。更是強者的态度。”
她喃喃的說出了一番極有深意的話來,語氣也不再偏激消沉。
沉沉的黑暗中,蘇錦不覺笑了笑。
因為她看透了!
好啊!
真是太好了……
“這話說的好極。”
她由衷而贊:女漢子氣慨頓時爆棚了……
“那不是我說的。”
回過神來,顧麗君輕輕作了糾正。
“哦,那是誰說的。”
“我媽說的。”
一絲暖,在顧曉君心頭傳遞上來。
“在我爸爸殘廢之後,我們那個家,就靠着我媽媽那種樂觀的信仰,才支撐了那麽多年。媽媽一走,那個家,也就垮了。我爸爸,他和我一樣,遇上一些困難,就選擇了逃避。這大約是因為我爸前三十幾年過得太順風順水,以至于當暴風雨襲來之後,他就沒了招架之力。”
“所以呢……”
蘇錦順着她的語氣問。
“所以,以後,我要像我媽媽那樣堅強的活着,絕不能像我爸爸那樣,軟弱的選擇死亡來逃避生活帶來的痛苦。”
可以聽得出來,顧麗君此刻的精神狀态,和之前,已然是判若兩人了。
“說的好。”
蘇錦輕輕贊。
可惜,現在她們說這些只
是在作一次不現實的憧憬罷了。
當激情過去,她們所要面對的依舊是死亡的危脅。
殘酷的環境,逼得她們再次沉默了。
此時此刻,在她們心裏,對水的渴望,超過了一切……焦渴心理占據着大腦的所有意識……
又不知睡了多久,蘇錦好像再度醒了過來,人越來越虛弱,四周太安靜了,好像連呼吸聲都不複存在了。
她覺得不對勁,急叫了起來:
“顧麗君,顧麗君……”
聲音越來越輕了。
喉嚨疼極了。
顧麗君沒有任何反應。
“顧麗君……顧麗君……”
蘇錦焦灼的叫着。
那邊仍是沒有任何聲音。
她這是怎麽了?
是去了嗎?
這個想法,讓蘇錦心頭發緊。
求生的***,讓她不斷的再次動起雙手來,雖然知道這種掙紮,幾乎是毫無意義的,可她還是要試一試。
沒想到,奇跡就這樣出現了。
也不知怎麽的,手上捆着自己的那根繩,居然就松了,她的手,得回了自由。
對的,她自由了。
下一刻,蘇錦坐了起來,等恢複了一下體力後,再去解了腳上的繩索,解的很困難,但她到底是把它解開了。
她往另一頭爬了過去。
“顧麗君,你醒醒!”
顧麗君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一片漆黑中,蘇錦摸索着,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燙得厲害,可能是身上的傷引發的發燒。
天吶,這可怎麽辦啊?
她一下急了,亂了,不斷的往四周摸索起來。
必須出去。
一定得出去。
可她摸到的全是鐵板,找不到出口。
怎麽辦?
怎麽辦?
她咬着唇,不服輸的探尋着。
後來,終于,她摸到了一塊像按扭的東西,往裏頭一按,那鐵板竟往上松了一下,緊接着,有一道新鮮空氣自外頭送了進來。
蘇錦大喜,用手和頭往上頂。
幾番用力之後,它緩緩就往上打了開去。
她呆了一下,在不知被關了多久之後,終于可以直起腰站起來了。
不過,外頭光線也很暗,好像是在夜裏,有淡淡的月光從遠處的小窗裏射進來。
當眼睛适應了那一絲光芒之後,她好似看到邊緣處有鐵杆臺階。
她用足了吃奶的力氣,抓着那鐵杆往上爬。
終于,她爬了出來。
手觸到了什麽。
她抓到了手上,搖了搖,有水被搖動的聲音。
急忙擰開,她雙手發顫的沾了一點在唇上。
是水。
真是水。
她大喜過望,急切的大口喝了起來,喉嚨裏的渴意終于得到了緩解。
久旱逢甘露,大抵如此吧!
水入喉嚨,身體內便有一種舒暢感一層一層的漫上來……
枯竭的生命,似乎在一點點重新蘇醒。
水只有大半瓶,她沒有喝光,因為想到了顧麗君。
坐在上頭,她歇了一會兒後,又爬了下來,先給顧麗君解開了繩索,然後,扶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顧麗君,有水了,有水了……快,快喝水……”
顧麗君似乎被她吵醒了,動了一下,嘴裏發出了一聲幹幹的呻吟……
蘇錦連忙把瓶口壓了她唇邊,水一流進她嘴裏,她本
能的就喝了起來。
半瓶水很快喝了一個底朝天。
“好些了沒有?”
蘇錦輕輕問。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後,她已然有點脫虛,累的都要暈過去了,但她還在強撐。
現在,她不能倒下。
“好多了……”
顧麗君啞着聲音應着:
“只是,我好熱……”
“你在發燒。很厲害。這樣啊……我出去看看情況……找救援,你要撐着……我一定會找人來把你帶回去的。顧麗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蘇錦叮咛着:
“一個人,不能白白浪費自己的才能,那樣做,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父母。
“我們得好好活着,知道嗎?
“傻子才想着一死了之。
“活着多好,可以看見四季不同的景色,可以感受喜怒哀樂,不管是哪種情緒,與我們來說,都是一份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不管好與壞,經歷了,就是一種財富。好的經驗,會帶給人幸福感,壞的經驗,可以讓人吸取教訓,能為下一次成功打好基礎。
“我們應該吃一塹長一智,而不是自暴自棄……”
顧麗君靜靜聽了,輕輕笑了:“唉,我還真是癡長了你幾歲。看事情,遠沒有你這麽的通透。”
蘇錦有點不好意思了:“不是我通透。是誰都有鑽牛角尖的時候。好了,你躺好,我去了……”
顧麗君點頭:“嗯,我等你!”
夜,很安靜。
因為安靜,所以,當腳步聲以及狗吠聲,從外面那個世界傳來時,就越發顯得格外的清晰刺耳了。
“不好,有人來了!”
顧麗君無比緊張的抓住了蘇錦的手。
難道是那些綁匪回來了?
蘇錦心裏也是好一番驚悚。
兩個女人就那樣互相依偎着,支撐着,聽着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聒噪……
下一刻,有手電燈光掃到了她們身上,兩個女人驚懼的擡頭眯眼:那光太刺眼,以至于讓她們沒辦法面對,不得不閉上了眼。
“找到了,她們在這裏……”
伴着一個冷凝的聲音落地開花,一道人影跳了下來,帶來一陣風。
當她們适應手電的光,睜開眼,終于看清了來人,竟是蕭至東。
身着黑西裝,他快步走了過來,蹲下身子看了又看,關切的目光先落到蘇錦慘白如紙的臉上:
“都沒事吧!”
“我沒事……麗君有事,她燒起來了,身上燙的很……必須馬上去醫院……”
蕭至東這才看向了顧麗君。
此刻,顧麗君的頭,正靠在蘇錦身上,神思是恍恍惚惚,身上燙的厲害,看出去的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
那感覺,就像回到了十二歲,在自己發燒燒得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時候,一只厚實的大掌覆到了她額頭上,帶來幾絲涼意。
“沒事的,去看一下醫生,挂幾瓶鹽水,燒就能很快退下去的。沒什麽大事的……來,我抱你出去……”
下一刻,他将她帶進了懷,抱了起來。
顧麗君無力的靠着,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第一次遇上他時,她發燒四十度,他帶她去了醫院,給了她一個錦繡人生。
第二次發高燒時,她和他被人綁架在破樓內,他曾徹夜守護。卻在第二天将她變成了他的女人。
這一次發高燒,又是他從天而降,将她抱在了懷。
唉,這,到底算是怎樣一份冤孽啊……
“別哭了。發燒而已,又不是沒燒過……都是做了媽咪的人了……怎麽還哭鼻子啊……”
蕭至東一邊往上去,一邊在輕輕的安撫,語氣柔軟之極。
p>
漸漸就遠去了。
蘇錦呢,早累壞了,她不自覺,就往地上癱了下去,心下重重松了一口氣。
安全了,終于安全了。
她就知道她怎麽可能這麽倒黴,會死在這裏呢!
果然啊!
果然就逢兇化吉了。
她笑。
輕快的同時,卻有什麽想要從眼睛裏頭溢出來似的。
“小蘇?”
另有人從上頭跳了下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知道,是他來了。
眼底止不住有熱氣噴湧而出。
下一刻,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牢牢抱了起來,那熟悉的氣息,逼入鼻腔。
“恒遠。”
蘇錦虛弱的叫了一聲,後怕感如暴風雨似的卷上心頭來。
她反過去回抱住了他,緊緊的。
之前的那份鎮定冷靜也不知跑哪去了。
恐懼占滿了她的身體。
“抱歉,沒能及時找到你。叫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蘇,別怪我,別怪我,別怪我……”
一個吻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占滿了她的唇。
她緊緊抱着他,任由他狂野而熱烈的吻着,心終于踏實了,因為有他。
熱吻罷,在彼此粗喘中,他低低的在她耳邊作了保證: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了……絕不了……”
他的語氣裏,透着濃濃的歉意,想來,她失蹤的這些時間,他的日子定不好過吧!
“恒遠,你別自責。”
将手臂緊緊挂在他脖子上,她反過來輕輕安撫,一點也不怪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事事都能算計得到。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只感覺,他抱着她的手臂,越來越緊。
“這事,我有責任。但現在,我們先不說這話了……回家吧……你一定累壞了……”
他說,一步一步上去,帶着她離開了這個關了她們不知多久的神秘船艙……
是的,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窖坑,而是一處廢棄的船艙。
剛剛,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好!我想洗澡。身上太髒了。”
“回家我就給你放水。”
“嗯!我要洗得香香的,然後好好吃一頓。我餓死了……”
兩個人往上走去。
外頭,來了很多人,一張張臉孔,全不認得,多半是穿制服的,手上還有牽着警犬的……一個個手上拿着電筒……
重獲自由,月光明亮,清風送爽。
蘇錦的注意力并沒有落在別人身上,她一直一直癡癡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容顏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恒遠!”
突然,她湊過去,吻住了她。
這一刻,她異常珍惜這樣一份平靜的相守,經歷生死之後,才會覺得它的難能可貴。
靳恒遠停下了步子,沒有拒絕,而是一步步加深了這個吻,在清風明月下,将這份纏綿進行到底。
兩天後。
靳園。
蘇錦在睡午覺。
睡顏很恬靜。
雪白被單映得她膚色白裏透紅,可若細看,可以發現,她的額頭有細汗在冒出來,眉心,也是一點一點在皺緊起來。似被惡夢給困住了一樣。
忽然,她從夢中驚醒,睜眼,看到自己躺在她和靳恒遠的床上,才記起自己早已獲救——在被困一天兩夜之後,她們安全脫困。她休息了一天就恢複了體力,而顧麗君,聽說還在醫院,不過燒已退了。
粗重的喘氣,因
為這個認知而漸漸平息了。
她抹了一把汗,起身,往洗浴間開了水龍頭,用涼涼的清水往臉上潑着,那緊張的感覺,一點一點在散去。
那天,回來的第一時間,她就追問了靳恒遠,暮笙的安危。
他讓她接了電話:是暮笙的,他早已在兩天前成功脫險,唐鴦也沒受到任何傷害——季北勳給予的施救,是相當及時而有效的。
“究竟是誰在梆架他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她曾問過靳恒遠,心裏是那麽的渴望知道真相。
他呢,在确定她沒有任何身體上的異樣之後,給她放了水,讓她去洗澡,說:“你現在需要好好洗個澡喝點粥睡個覺。其他的事,等你恢複體力之後,我們再來談。不急于一時的。身體最重要。”
她說她沒事,可他執意讓她休息。
這人的嘴,緊得像蚌殼似的,他不想說時,她又怎麽可能從他嘴裏挖出她想知道的事。
只好先依了他。
現在,她已恢複的差不多了,也該找他問問清楚了。
蘇錦擦了一把臉,換了衣裳出去找他。
樓上靜悄悄的,沒有人。
客廳,空蕩蕩的,也沒有人。
倒是書房那邊,隐約有聲音傳過來。
蘇錦輕輕逼近,心裏想啊:女人們聚在一起時,叽叽喳喳的,會談哪件衣服好看,哪款化妝品最能保濕,哪個帥哥特別養眼……
那男人們聚在一起會說什麽呢?哪個股能賺錢?哪款車更霸氣?哪個女人咪咪更大?
她好奇的站在那邊聽了起來:這些個男人都是精英份子,想來能成為他們談資的東西,應該會是一些比較有內涵的事物吧……
結果,聽完之後,她卻氣得臉色鐵青,心下更是生起了殺人的沖動。
☆、204,苦肉計穿幫,蘇錦勃然大怒,氣恨交加
書房坐着四個男人:靳恒遠,季北勳,薄飛泓,靳長寧。
季北勳遠道而來,将靳恒遠之前委托他的事,很詳實的給了一份報告,末了,他說:
“凱琳爾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她想見你。如果你不來見我,以後,總有你悔青腸子的時候。這是原話。”
傳完話後,他給了一句忠告祧:
“多年的經驗告訴我,她還留了一手。我建議你還是盡早去見一見。摸一下她的底。”
靳恒遠認真考慮了一下,點頭:
“嗯,我知道了,明後天我就回大陸,到時,我一定去會會她。”
一直抱胸不語的薄飛泓,神情本來沉沉的,也不知在考慮什麽,聽了季北勳的話,擡頭,疑惑的發出一問琺:
“事到如今,羽翼已經全剪了,這女人,還能翻起什麽浪來?”
“我也希望這一次真能幫到恒遠徹底解決了她。但,她是不是已經不再構成威脅,現在還真是難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季北勳給了一個比較保守的判斷,喝了一口茶之後,改了話題:
“對了,恒遠,蘇錦沒事吧!這一次被這麽折騰了一回,心理方面,沒什麽陰影吧……”
提到這事,靳恒遠不覺勾了勾唇角:
“誰遇上這種事會不怕?現在睡覺的時候,她會打顫,表面上是挺堅強的,心裏到底是吓到了,總歸是女人,又沒接受過特種訓練,會有這種反應也很正常。不過,她的生性,是積極向上的,過段日子應該就沒事了。”
說話的口吻是極心疼的,最後一句,又是引以為傲的。
靳長寧聽着,馬上笑的接上了話:
“提到這事,我想贊一句啊,這法子,冒險是冒險啊,不過,還真是挺管用啊……顧麗君鑽牛角尖那麽多年,今番和嫂子共患難了一場,還別說,死腦筋居然一下全活了。”
靳恒遠淡一笑:
“嗯,小蘇打小就很能開導人的,韌勁很強。越是困難的環境,越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尤其是她也鑽過牛角尖。一個曾想過尋死的人,最能了解另一個想尋死之人的心情。用這種人來開導,成功的概率會很大。”
薄飛泓立馬點下了頭:
“沒錯,人心頭上的死結,在面對死亡威脅時,最容易看透……這一出将計就計,使得好,非常有效果。
靳長寧跟着呵呵一笑:“效果是好的,不過這一天兩夜,你沒看到靳哥被折磨死了嗎?幾次想終止這個計劃……說真的,這主意,真是好馊。要是那兩個當事人知道最後這一出,是刻意安排的,靳哥恐怕會死的很慘……呀……”
一只柳橙擲了過來,正好砸在他額頭。
“別觸我黴頭好不好……現在,給我聽好了,這件事,以後誰都不準提了。照之前我們商量好的,統一下說辭,別說漏嘴了。”
季北勳淡淡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保證不提這一茬……”
靳長寧馬上答應。
這事,真要鬧破了,可不好收拾。
“行了,你們聊,我去看看小蘇。”
靳恒遠站了起來,看了一下腕表:蘇錦睡午覺應該快醒了。
靳長寧一下又笑了:
“現在靳哥你是老婆第一,其他事都排第二。哪敢耽誤你陪老婆啊……去吧!我來陪季先生往園子裏轉轉。廚房那邊我也妥善吩咐好了……晚宴一定很豐盛。”
“嗯!”
這小子辦事,靳恒遠絕對放心,轉而對來客說道:
“季北,你坐一下,我去去再來。”
季北勳揚眉:
“你随意。”
靳恒遠挂心蘇錦,沒再多留,快步離去,手扶到門把手時,他嘀咕了一句:“誰最後一個進來的,怎麽都沒關上門?”
說話間,門往裏一拉,打開的同時,意外的對上了蘇錦慘白的臉孔,本含笑的眸,有難得的驚和亂一閃而過,眉心更是一下子擰起,心下直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蘇錦呢,滿肚子的怒氣,化作了冰冷一瞪,什麽也不說,掉頭就走。
“小蘇。”
靳恒遠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聽我解釋好嗎?”
“放手。”
她冷冷一推,用足力量。
女人的力氣再怎麽大,終掙不過男人。
如果靳恒遠不想撒手,蘇錦肯定掙不脫。正因為掙不脫,所以,用上的力道越發的會加大。
他怕她傷到自己,也不想在朋友面前夫妻争吵,就松了手。
蘇錦一得了自由,立馬就往樓上蹬蹬噔跑了上去。
書房裏那三人自然有聽到,一個個跟了出來,看到這對夫妻一前一後正往樓上跑。
他們面面相觑起來:
天吶,蘇
錦怎麽會站在門外頭偷聽啊?
要是關着,憑着這房間的隔音效果,站在門口,是聽不到什麽的。
偏偏門沒關,這是玩死人的節奏嗎?
“長寧,你是最後一個進來的,是你沒把門關好……完了,這次,小蕭有麻煩了……”
薄飛泓立馬把某個禍害給揪了出來。
靳長寧覺得好無辜,張了張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最後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皮,洩氣極了:
還真是他沒把門鎖上!
怎麽就偏偏這麽巧的呢?
季北勳看了一眼,折回,坐下,繼續喝茶,閑閑扔下這麽一句:
“小麻煩。知道也好,蘇錦腦子很聰明,這件事,如果她肯細細想的話,其實破綻很多,說破了,也是好事。”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樓上傳來了一記重重的甩門聲。
砰!
響得那是驚天動地。
靳長寧縮了一下肩,感覺有點心驚肉跳。
身為主要“肇事人”,他心下甚為糾結,轉身,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季北勳:
“女人生起氣來是沒理性的。你聽啊,那聲音,甩的多響。慘了慘了,這一次,我真是把靳哥給害慘了……”
靳恒遠的确被關在了門外。
“開門,小蘇。”
盯着門面上那漂亮的圖騰,他直籲氣,砰砰砰,急拍起門來。
蘇錦不搭理,跑進主卧前,把房間門一道一道給上了鎖。
一股難言的怒氣,在心頭翻騰着,一浪高過一浪的。
那一聲聲叫喚,在此時此刻,起到的完全是推波助瀾的效果。
氣啊!
真是氣啊!
之前,她就覺得這事不對勁兒。
為什麽對方綁架了她們,只是把她們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廢船底倉,而不像六年前那樣,對她們進行加害?
起初,她以為對方是心理變态,想害她們慢慢渴死餓死,飽受種種面臨死亡時的恐懼心理。
足足一天兩夜啊!
她身受着來自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總期盼着有奇跡出現,可每次昏睡過來,迎接她的仍是無盡的黑暗。
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曾一度澆滅過她心頭的希望,害她還真以為這次是死定無疑了,心情是那樣的灰暗。
後來,終于獲救了。
那一刻,她是何等的欣喜。
可結果呢,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男人想出來的苦肉計,為的卻是點化顧麗君。
她心裏,真的真的是恨死,憋屈死,傷心死了……
他靳恒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老婆看啊?
居然不和她商量一下,就來了這麽一個計劃外的計劃?
在把顧麗君逼入絕境,重新審視人生價值的同時,也将她推進了一場極度真實的一步步步入死亡的恐懼體驗當中。
那個時候,她心裏有多慌多難受,他知道嗎?
他怎麽能這麽殘忍?
怎麽能?
一股子酸溜溜的滋味立刻就從心裏直冒了上來,眼淚吧嗒,滾落。
看樣子,這個人還是相當相當在乎顧麗君的。
為了顧麗君,他不惜犧牲她。
“小蘇!”
正捂着臉難受呢,靳恒遠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她猛的擡頭,透過被淚水迷花的眼簾,赫然看到本該在主卧室外的靳恒遠不知怎麽就出現在了眼前。
轉頭看,房門依舊緊閉,浴室門那邊卻已被打開,她心下立刻明白了,他是從浴室那邊爬上來的。
“出去!”
蘇錦寒起臉孔站起,怒瞪,走向房門,打開,指着門外厲喝:
“馬上給我出去。”
靳恒遠很無奈的走過去,将門給合上,抓住了她的手再不放,語氣帶着讨饒的意味:
“小蘇,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題外話---第一更。
☆、205,你一次又一次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間,到底想證明什麽?
“談是嗎?”
蘇錦寒眸直視,下巴繃得緊緊的:
“行啊!那我倒要問問了,剛剛你們在書房說的事是不是真的琺?
“我和顧麗君被綁架是不是你在背後一手操作的祧?
“我在底下被關了這麽久,你是不是狠着心的在邊上冷眼旁觀?
“還有,如果今天我沒聽到你們的談話,你是不是又打算瞞我了?
“靳恒遠,你怎麽就這麽的愛瞞我?
“約定好的夫妻坦誠呢?
“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間,到底想證明什麽?
“是我夠蠢?還是你靳大律師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任何事都玩嗨了,還能把當事人騙的感動流泣,把你當作了救命恩人?
“靳恒遠,你的心,能別這麽深嗎?”
一聲一聲逼問,以機關槍一樣的速度從她嘴裏射出來,又快又犀利。
蘇錦把牙齒咬得緊緊的,怒目以對。
鐵齒銅牙一樣的靳恒遠一時竟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反駁,只能睇着。
“怎麽沒話了?不是要談嗎?我等着呢……你說啊!”
她再次怒聲叫了一句。
“對不起!”
總結性的三個字從靳恒遠嘴裏冒出來時,蘇錦心冷極了。
她多麽希望他能急聲搶斷,說:沒有的事。我怎麽可能幹這種事?你可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婆。我能算計別人,但絕不會來算計我老婆的。
可他道歉了,變相承認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猛的将人推開,就開始找自己的包,在确定包內的東西都在之後,抓了就往外跑,噔噔噔,跑得就像在百米賽跑,風一樣……
靳恒遠急追了下去:
“去哪?”
“不關你的事。”
她想下去,他攔着不放。
“怎麽不關我的事了?你是我老婆。”
靳恒遠糾正她這個錯誤的說法。
“老婆?”
蘇錦為之冷笑:
“靳恒遠,你有把我當老婆嗎?”
大怒之下,她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沒防備,往後踉跄,臺階踩空,眼見到往下栽去,一個後空翻,他扶着樓梯扶手,穩穩定住了自己。
蘇錦沒正眼瞧一下,趁機往下狂奔。
“小蘇。”
他無奈的追過去,再次攔住。
“閃開。”
她厲喝,哪還有平常的嬌軟,分分鐘就變成了攻擊性強大的美洲豹。
“閃開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這是想幹嘛去?
“我要回善縣。我要馬上回去。”
這裏,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行,我馬上讓長寧訂機票,保證今天就能回到善縣。”
“我不想和一個永遠不知道坦誠為何物的人一起走。靳恒遠,你一次一次的欺我騙我瞞我,我……我受夠你了……滾開……”
她狂怒。
樓下,三個男人已移駕客廳,看到蘇錦寒着臉下來,一道一道目光全投到了她身上。
“嫂子……”
靳長寧跑過來想勸。
這樣的蘇錦兇巴巴的,讓人看着害怕。
婁子是他捅出來的,他得給靳哥負責啊:
“嫂子,這事,你真不能怪靳哥的……事出有因啊……”
“對啊,蘇錦……小蕭也是沒辦法……”
薄飛泓加入了勸的陣營。
誰知蘇錦擡頭就是一記厲叱,目光寒如電掣:
“閉嘴,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句話把這兩個男人堵得都沒了後話。
季北勳沒吭聲,只挑眉看着,唇角淡淡笑着。
蘇錦再沒理他們一下,往外狂奔。
“小蘇……”
靳恒遠才追出門,身後,緊跟出來的季北勳叫住了他:
“恒遠,我看,你還是別追了,讓她冷靜一下也好,正火頭上呢……現在一看到你,她怕是就來氣……你追得越緊,她反彈的越厲害……過一陣子氣自然會消的……你派個人在暗中跟着就好了……還是忙正事吧……到時大家情緒都冷靜了,更好說話。”
理是那個理。
可是……
“我去看緊她……”
薄飛泓馬上自告奮勇。
靳恒遠這才打住了步子,那個倔強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樹蔭道上。
他雙手叉腰,頭疼的沖藍藍的天空白了一記眼,點下了頭:
“也好,老薄,麻煩你了。”
“沒事。”
“安全到家後給我個電話。我一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回。”
他念着這邊還有些事沒完,現在跟着過去,追回大陸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如就聽季北勳的話:冷卻一下。
“好的。”
薄飛泓追了出去。
蘇錦坐出租車直接去了機場,情緒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這種事,都會動怒的。
靳恒遠的行為,不可原諒。
絕對的不可原諒。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動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嘆,因事而痛,因事而歡……人的***,無極限,達到時會喜會歡,達不到時會郁會哀……
比如,她會因為死裏逃生而喜,因為那時,她的***是生,是重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這個期待值達到了,人的情緒就會被點沸,會生出感恩之情,會喜出望外。
比如,她會因為他的欺瞞而怒,因為這時,她的***是得到尊重。
當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場人為的愚弄時,先前所生出來的感恩的情緒、重獲新生的喜悅,一下子全都轉變成了一種尖銳的憤怒。
因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視的心理被嚴重賤踏了。
怒是一種本能。
是的,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傷到了。
這種傷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為什麽她會被傷到呢?
為什麽她會因此而情緒敗壞呢?
這幾年,她勤勤懇懇辦事,不管遇上什麽事,都會冷靜處理,有條不紊的開展工作,她什麽時候被一個男人氣得如此怒火中燒過?
當情緒漸漸冷卻下來,她突然對自己作了這麽幾個自問。
蘇錦,你想過原因嗎?
剛剛,她沒想。
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