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才作了回答:
“哦,那人啊……那人是蕭至東第三任太太的弟弟,叫顧栎華,這人借着他姐姐的裙帶關系,在蕭氏公司謀得了一席之位,現在在總公司這邊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彼時,書房內,靳恒遠正抱胸盯着不速之客顧栎華:
“想說什麽?說吧!”
“也沒什麽!”
顧栎華微冷一笑:“就是想替我姐問一句,她都做了你五年的小後媽了,連璟祺都給你爸生了,你卻從來沒去敬過一杯茶,蕭璟珩,你這樣一味躲着,難道就心安理得了嗎?”
這話,有故意想難堪他、折辱他的意味。
靳恒遠就知道他來者不善,果然是。
不過,他沒有動情緒,一徑面無表情的,在靜靜聽完他說的最後一個字之後,開了口:
“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門在哪裏,你認得的,不送。”
“還有一句。”
顧栎華斂起笑,眼睛裏閃出了幾絲陰冷:
“你爸還欠我姐一個婚禮,我希望你最好督促你爸把這件事給辦好了。每個女人都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華麗麗的婚禮,而不是像小三一樣,被人藏在深閨,就好像她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那是對我姐的最大侮辱……”
他将每一個字,咬得格外的有力,響亮。
就好像,他想用這樣一種聲音深深撼動他的鐵石心腸一樣。
以至于等他說完之後,書房內一時呈現出了好一會兒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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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靳恒遠淡淡接上話:
“你找錯對象了,
這個要求,你該去找蕭至東談。”
“這全是你害的……我不找你談,找誰談?蕭璟珩,這個婚禮,本該是你給我姐的……可結果呢……”
顧栎華寒聲厲叫,末了,是一陣冷冷譏笑。
冰冷和淡漠,是此刻靳恒遠臉上唯一的神情,他淡淡的對峙着顧栎華那一身勃然怒氣,用一種沉靜如水的聲音反駁了回去:
“別把責任賴到別人身上。我是蕭璟珩時,沒愧對你們姐弟倆一分一毫。現在,我不是了,你也別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世間上的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在你們選擇這條道路之後,要承受怎樣的結果,那是你們自己必須一力擔起的事。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就是生活。”
顧栎華逼了過來,臉孔露着冰冷的戾氣:
“閉嘴,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姐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那全是你害的。蕭璟珩,是你毀了她。是你們蕭家毀了她。我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我保證!”
扔下一句重重的威脅,他轉身決然離開。
為此,靳恒遠的眉,深深蹙了起來。
顧栎華從別墅主樓出來時,看到了那個長發飄飄的長裙女孩: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嘴,身材妙曼,正和薄飛泓一起漫步在花園小徑,低低的,也不知在說什麽。
他将眼睛夾成一條縫,陰沉的盯着看。
年輕,漂亮,充滿活力,朝氣蓬勃……
曾經他姐姐也這般如花一般美麗過。
可現在呢?
她變成了昨日黃花。
這一切,全是誰害的?
他想着,牙齒就咯咯作響起來:
蕭璟珩,你會為你的背叛付出代價的。
下一刻,他沖蘇錦走了過去。
他要會一會這個如今被蕭璟珩當作珍寶一樣捧在手心上愛護着的女人,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貨色!---題外話---兩章合一。明天見。
☆、178,這世上最無情的就是他蕭璟珩……
顧栎華走過去時,臉上已揚起了亮堂堂的的笑容,這笑,令他顯得風度翩然——他本來就是一個英俊的男子,五官端正迷人,這幾年,高人一等的生活圈,越發将他磨礫得晶瑩閃亮,魅力四射。
“飛泓哥!”
他高聲叫人。
薄飛泓轉過了頭,看到了優雅揮手的顧栎華,眼裏并沒有看到故人的歡愉,而是越來越重的隐憂。
蘇錦也站住了,風吹衣袂飄飄舉。
這一刻的她,飄逸若仙,白裏透紅的膚色,襯着唇邊淡淡的微笑,背景又如詩如畫,那回眸一笑的模樣,盡令顧栎華怔了一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繼續走了起來。
“六年不見,飛泓哥別來無恙啊,可真是要把我想死了……來來來,一定得抱一個……栩”
一臉的笑容可掬,顧栎華一上來,就和薄飛泓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啊,一別就是這麽多年……栎華,今天可是工作日,你怎麽有空跑這裏來了?”
薄飛泓睇了一眼,唇角勾出官面的笑:
“聽說你現在可是大忙人啊!”
顧栎桦笑的斯文謙恭:
“我算什麽大忙人?在蕭氏集團,我啊,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打雜的。”
“呵,副總這位置要是打雜的,真打雜的那些人,不是一個個都要跳樓了嗎?”
薄飛泓笑着說。
“什麽副總不副總的,我啊,只是專給我姐夫跑腿的,頭銜只是聽着好聽而已,要不然我怎麽可能這麽閑……
“瞧,我今天就是受命過來勸憬珩的:倆父子的,他們怎麽就鬧得那樣了?
“你可不知道:昨兒個他可真把我姐夫給氣壞了。今天上班前,他那是直喊心肌疼。
“姐夫總歸是有點年紀了,經不起他這麽氣的……你說是吧……家和萬事興啊……
“所以啊,我就過來了。受命來做和事佬啊……可惜啊,沒啥用……”
說完,他無奈輕嘆了一聲,往薄飛泓肩上輕輕擊了一拳:
“哎,你和他關系好,有空幫我勸勸他。父子哪來隔夜仇……一連五六年和姐夫鬧成那樣,何必,時間那麽久了,什麽都該過去了,你說是吧……哎,對了,這位就是憬珩的新媳婦?”
一口一聲“姐夫”的,聽得蘇錦刺耳極了,想要離開,卻被他給叫住了。
“對,她就是恒遠的新婚太太蘇錦!”
雖然覺得這顧栎華此行不懷好意,不過薄飛泓還是給介紹了:即便他不介紹,這人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的認得蘇錦的。
“你好,我叫顧栎華,很榮幸認得你!”
下一刻,顧栎華果然就沖蘇錦伸出了手來。
蘇錦呢,先審視了一眼這個被薄飛泓稱之為如今整個蕭氏最春風得意的男人,然後,落落大方的握了一下:
“你好,我叫蘇錦。幸會。”
“的确是幸會,璟珩終于也成家立室了。這與蕭家而言,那真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
“謝謝!”
她虛虛客套了一句。
“對了,蘇小姐,你現在可是璟珩太太了,有空呢,好好勸勸他,別和他父親鬧別扭了……要是父子倆能把心結給解了,說不定還能在同一天舉行婚禮呢……到時肯定熱鬧的不得了……”
“……”
蘇錦接不上話了,只覺這人的目光不太對勁,一直盯着自己,說不上特別讨厭,但是,這樣直直看着一個已婚女人,總是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的。
再有,他說的話,聽得她別扭死了。
“蘇錦,小蕭在那邊叫你,快過去吧……我和小顧說幾句!”
好在薄飛泓适時插進話來解了她的圍,手還刻意指了指東邊。
蘇錦轉頭,果然看到靳恒遠在不遠處沖她招手。
“好,那我先過去了!顧先生,失陪。”
蘇錦欠了一下身,如釋重負的要走。
“去吧去吧!新婚燕爾,如漆似膠的。哎呀,看着你們這麽恩愛,讓人好眼紅,害我都想去找女朋友了……對了,飛泓哥,你現在有另外找女朋友了嗎……”
顧栎華一臉笑侃。
蘇錦離開時,又睇了一眼這個看上去很溫和的男子,感覺這人大有問題,可又說不出那是什麽問題。
她快步往靳恒遠奔了過去,沒看到身後之人漸漸就收了笑,眼中迸出了森森的寒意。
“顧栎華,你來這裏幹嘛來了?”
薄飛泓并沒意外他的這種表情變化:
“說的話,句句帶刺兒的,你這是什麽意思?”
以前的他,就是一個喜歡劍走偏鋒的人,做任何事,一旦正道走不通,他就會走歪路。現在呢,他個性中的極端,似乎并沒有得到教化,且更甚以往了。
“沒什麽?就是來和前姐夫打個招呼,套套近乎。走了……”
顧栎華揮揮手,臉上的笑,變得疏淡,話依舊帶刺。
聽得薄飛泓直耳疼,忍不住叱了一句:
“什麽叫前姐夫?栎華,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難聽?還有,你這麽跑來為難恒遠,有意思嗎?在那件事上,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
“是嗎?”
顧栎華冷冷一笑,站住,猛的回頭叫了起來:
“我姐姐生下璟祺後,得了産後抑郁症,幾次尋死,我找他幫忙,他幫了嗎?這世上最無情的就是他蕭璟珩……我不會讓他好過的,絕對不會……”
他扔下一句話後,寒臉,大步離開。
憂慮在薄飛泓臉上泛起:
這孩子心頭怎藏了這麽深的仇恨啊,這以後下去,可如何是好……
屋檐下,靳恒遠看着蘇錦小跑步過來,身上穿的是一條長裙——午睡前,她洗了一個澡,和他說,沒衣服換怎麽辦?他就打了電話,讓人送了幾套過來。
現在身上穿的正是其中顏色最雅致的一款。
着實漂亮。
他看在眼,微微一笑:
“睡飽了?”
“嗯!”
她站到了他面前。
他呢,定定看了一眼,又替她捋了捋有點被吹亂的頭發,贊了一聲:
“嗯,好看!”
她笑笑。
哪好看了,他現在肯定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和老薄談什麽呢?”
靳恒遠牽住了蘇錦的手,十指相纏的牽着。
“還沒說到正題呢,這顧栎華就追上來了。說的話,有點怪……”
蘇錦轉頭看,那顧栎桦已坐上他的車,走了。
靳恒遠可不喜歡她把注意力全落在別人身上,立馬将她的頭給掰了回來:
“說說看,怎麽個怪法?”
關于這事,她有點說不上來。
“和你爸有關的。”
混跡商場的人,一般都知道蕭家,不僅僅因為蕭家擁有着強大的軍政背景;更因為蕭家長子蕭至東是商界一個奇才,他一手創建了蕭氏集團。
蕭至東有過三段婚姻。
原配娶的是地産大佬宗林之女宗潔,那宗潔陪嫁了一個宗氏房産公司,得讓蕭至東有了叱咤商海的資本。可惜,這段婚姻,伴着宗潔難産而終結。
第二段婚姻,聯姻酒店大亨之女靳媛。當年,還是靳媛倒追了蕭至東,二人一度曾是業內的美談佳話。可惜蕭至東是個寡情之人。靳媛雖然攻下了這場婚姻,卻沒有攻下這個男人的心,最後終心灰意冷,以離婚收場。
如今這已是第三次結婚,卻一直沒有對外公開,甚至這位新太太叫什麽名字,外界都無從了解。
如此保密為哪般?
蘇錦也是到今時今日才從薄飛泓嘴裏知道,蕭至東第三任太太,是一個和靳恒遠同歲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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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男人娶這樣一個可以當女兒的女人做太太,一般來說,為讨太太歡心,必定得舉辦一個奢華的婚禮,以顯示丈夫對妻子的看重——蕭至東有那能力給予的不是嗎?
可是,他們沒有婚禮。
為什麽?
是這第三任太太作風低調,不愛顯擺?
這好像可以成為理由,但她相信這肯定不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現在,有件事,她是可以肯定的:顧栎華和恒遠是舊識。
可既是舊交,上午在璟宮,為何顧栎華打招呼,恒遠沒理,甚至都不肯搭理他那個小弟弟——那個小弟弟是怎麽說來的: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也就是說,蕭璟祺出生至今,恒遠就沒有見過他——原因是什麽?
蘇錦想了想,想不通,轉而睇起靳恒遠:
“他讓我和老薄多多勸你,早早把那心結給解了,那樣你爸就能給你小後媽婚禮了,還說,說不定可以和我們一起舉行婚禮……來個雙喜臨門……”
“不可能!”
這三字,聲音特別的冷。
蘇錦覺得他的笑容也冷了幾分。
似乎特別反感這事。
這是為何呢?
“恒遠,你這是在說,不可能和你爸解開心結;還是說,你不可能同意他們舉行婚禮;又或是,你不同意雙喜臨門。”
她想确定他說的是哪個意思?
與她來說:先不提要不要舉行婚禮,單說,父子倆同時結婚這事,就夠讓人接受不了。
當然,這事,是要分情況而定的。
如果蕭至東娶靳媛,多年之後,離異的倆口子又複婚了,在這種情況下,父與子,一起舉辦婚禮,那絕對是美談。
現在的情況,蕭至東另娶了一房年輕貌美的小妻子。雖然蘇錦還沒見過那女人,但是,哪個有錢的中年人再婚會娶一個醜女人的?漂亮、有身材,那是一個必要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兩樁婚事一起辦,那真的會惡心到她。
靳恒遠撫她發,沒回答,只說:“不要去理會顧栎華說的話。”
這是一種回避。
他幹嘛要回避?
蘇錦定直勾勾看着:
“恒遠,告訴我實話,顧栎華跑這邊幹什麽來了?”
“敘舊。”
真這麽簡單嗎?
蘇錦覺得靳恒遠平靜的臉色底下,似藏着不平靜的情緒變化,只是在她面前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為什麽我感覺,他是來找我們麻煩的?”
她凝神想了想,心頭忽有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一番琢磨罷,她試探着問了:
“恒遠,你和你父親的心結,是不是和你父親那女人有關?”---題外話---第一更!
☆、179,她說;矛盾的焦點在顧麗君身上; 她問:你喜歡葭慧嗎?
靳恒遠眼神一煞不煞,臉上笑容始終挂着,心下則在感嘆她的心思敏捷,嘴上卻沒有回答,只問:
“為什麽這麽認為?鎊”
“是顧栎華的話,給了我這樣一個感覺。”
蘇錦盯着他表述了自己的觀點:
“矛盾焦點好像在那個名叫顧麗君的女人身上栩。
“我覺得,你們三個以前應該是認得的,而且可能還是朋友。
“因為老薄都認得顧栎華。那顧栎華還叫老薄飛泓哥,叫得那麽自然,足以證明以前你們的交情應該不錯。
“所以,我在想,可能是因為顧栎華的姐姐嫁給了你爸,所以才引發了你和你爸的不和。
“而且,你反對過這門婚事。
“因為在璟宮時,你曾說過一句話:我的婚姻我作主,就像您的婚姻您自己作主一樣。
“這句話讓我感覺,你應該強烈反對過的。只是沒成功。
“你爸是一個有着豐富閱歷的男人,抛開我對他的私人陳見,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我認為他不會是随随便便給人婚姻承諾的人。
“他在五年前另娶,卻沒有舉行婚禮,可又生了孩子,這當中肯定有原因。
“但我想不出是什麽原因。
“難道是——那個女人愛慕虛榮,你認為你爸不該娶,可偏偏他不聽勸娶了,所以才……”
一根手指壓到了蘇錦唇上,點了點,轉而輕輕捏起她纖纖的下巴:
“不用猜了,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得清的。涉及很多人很多事。現在暫時就不提了。你只需要記得一件事……”
“什麽?”
“以後,若遇上顧栎桦,記得別和這讨人厭的家夥說話。他很想氣我。你要被他氣到了,那就直接把我給氣到了。”
他還是避而不談。
蘇錦定定看着,不确定他眼中的隐憂是從何而來的,考慮了一下,還是點下了頭去:
“嗯,我記下了!”
笑容重新在他臉上鋪了開來:
“好了,那就先把這件事擱置在一邊,你看,難得一起來香港,天氣又這麽好,要不我陪你出去轉轉?”
蘇錦想了想,轉頭看了一眼在花園中散步的薄飛泓:
“比起去玩,我更想去和薄飛泓談談。葭慧的事,現在是刻不容緩了……”
靳恒遠一臉的期待,被她這次話打擊到了:
“重色輕友這成語是怎麽落到你身上就成了輕色重友了?”
他有點小不滿。
“你肚子又不會大起來,用得着我緊張嗎?”
蘇錦笑得一臉無辜。
靳恒遠作勢敲她額頭。
她笑着躲。
手機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是長寧拿着靳恒遠的手機跑了過來:
“靳哥,季北勳找!”
“哦!”
他去接電話,她揮手又沖薄飛泓追了過去。
他看着,那絲滑的長發順滑的在她背上甩着,青春飛揚在他眼簾裏。
微一笑,他接通:
“北勳,怎麽樣?”
“那孩子,我幫你找着了……”
“真的啊,謝謝啊……”
靳恒遠露出了欣喜之色。
“先別忙着謝我,我的話還沒說完。有件事,我得對你說聲抱歉的。”
“怎麽了這是?”
“那女人,被她溜了。我的人,正在搜查她的行蹤。這一次被她溜了,只怕她會報複的更厲害。我和你說一說,安全方面,你必須留心一下了……”
靳恒遠臉上現出了凝重之色:
“謝謝提醒。孩子現在在哪?”
“在我手上。”
“觀察過他了嗎?心智方面,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是個不錯的孩子。智商特別高。但,非常缺乏安全感。這個女人對孩子,還是不錯的。沒有将她的報複心,傳教給那孩子。感覺,他們母子的感情,還是不錯的。所以,你想從那個女人身邊,将扶養權争奪過來,那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那孩子肯定會因為将一切想他們母子拆散的外人視為仇敵的……”
“哦!好,我知道了。北勳,不管怎樣,這次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
“那孩子,請你先替我照顧兩天,現在我在香港,回去後我會去見他!”
“沒問題。”
季北勳答應罷,轉了話鋒:
“聽說昨天你出車禍了?”
“嗯!”
“以後開車當心點。好好的陸虎頭居然扁成那樣!”
“幸好我跳車了。”
靳恒遠笑一笑。
“居然還笑得出來,你老婆知道要吓死的!”
“所以,我沒告訴她。現在她壓力夠大了。”
“家裏知道你結婚了是不是?”
“嗯!”
“反應還好嗎?”
“在我的預料之中。”
“這麽說,婚禮不會太遠了?”
“應該快了!”
靳恒遠溫笑。
“恭喜。同時,我得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沒關系。你說吧!”
“蘇暮白娶秦雪這事,其中一個原因,我已經查清楚了。”
靳恒遠立刻斂笑:
“哦,是嗎?說來聽聽!”
蘇錦又跟到了薄飛泓身後。
這個男人的身板,比靳恒遠還要大一個輪廓,就像美國佬,又壯又結實的那種,所幸不是滿臉橫肉,如果,臉孔上要是沒有那道疤,應該還是滿英俊的。
“為什麽跟着我?”
薄飛泓回頭瞅着:才被她男人給招回去,這會兒,怎麽又跟過來了,還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審視他——她是有男人的女人好不好,這樣看男人,就不怕她男人吃醋嗎?
“有事?”
蘇錦也站定了下來,美眸直轉:
“沒事。就是想和你談談。”
“你是小蕭的女人,我和你呢,不熟,好像也沒什麽共同話題,你能和我談什麽?”
這男人,要麽就是天生不會說話,要麽就是不想和她說話,聽聽啊,一開口都把話給說絕了。
蘇錦笑笑:“我想和你談談葭慧。”
說的很直接。
有時,越是直接,越讓人無法拒絕。
薄飛泓寡寡笑了一個,轉開了頭:
“沒什麽好談的,我和楊葭慧,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脾氣爽快,我脾氣也直爽,她喜歡喝酒,我也喜歡酒,她喜歡看人打架,我呢,我是天生能打架……其他沒什麽了,就這樣……”
他雙手插袋,往前走去。
“你喜歡葭慧嗎?”
蘇錦追了上去,攔了去路。
薄飛泓一楞,又一笑,咬了咬下唇,正眼打量着:
“蘇錦,你說話,一直都這麽直接的嗎?”
“對不起,我不太喜歡轉圈子。”
她靜靜答道:“直接點好。是就是,非就是非。弄明白了,心裏有底,沒弄明白,心裏永遠惦着。總奢望着。期盼着……”
“我……”
他想說話,卻被她搶斷。
“在你決定回答之前,我想和說說葭慧的過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薄飛泓猶豫了一會兒,才道:
“好,說來聽聽也無所謂了。”
兩個人往綠茵茵的林蔭走去。
蘇錦一邊回憶,一邊徐徐道來:
“人的一生,會遇上很多很多人,其中絕大多數人,只是我們生命當中的過客。少有成為朋友和知己的。”
薄飛泓聽着,點下了頭:的确如此。
“葭慧,我,還是小彤,我們是打小認識的。十幾二十年的交情這麽一積攢下來,那感情就深到了骨子裏。現在的我們,都盼着其他兩人可以得到幸福,可以完完整整的做一個快樂小女人。”
嗯,那丫頭是有那麽說過,她們三人關系很鐵。
“葭慧是我們三個當中最野性的一個,從小到大,少生病,臉孔一向是白裏透紅,紅紅潤潤的,開了腔,那嗓音,常常像河東獅吼。性子有點強,還特別的能打架。”
是的,她說過她學過兩年跆拳道,整個人也是有那麽一點母老虎的架勢。
“小的時候,我們三女孩子常混一處,有時遭了男生惡作劇,第一個站出來反擊的一定是葭慧。她敢和他們打,敢和他們鬥。我永遠是最文靜的那個,韓彤則是最容易被鬧哭的那個。所以,更多時候,是葭慧保護着我們。”
他想象着那畫面:覺得葭慧那小姑娘,勇氣可嘉啊!
“這和她家的教育方式有關吧!”
他心下肯定:應該是的。
“葭慧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都是幹部,她呢,嘴巴是厲害的,那可能是師承她祖父的天賦,她祖父是大學裏的語言學教授,辯論起來可厲害了。“
他查過,那是事實。
“她是被家裏慣着長大的嬌嬌女,沒吃過苦。生來呢,衣穿不愁,有房有車。父母掙的,全是她的。所以,她花錢從來是大手大腳的。當然,比如那種富豪人家,那是沒得比的,至少比我和小彤來說,她一直生活在小資的世界裏。”
他見識過,她是很能花錢。
“認得葭慧的很多人,都覺得她勢利,其實,她本來沒那麽勢利的。”
這讓他蹙了一下眉,因為他不覺得這樣。
“大學的時候,葭慧看上了一個來自大西北的山裏小夥子,是個優等生,叫朗大山,正是朗大山徹底改變了她。”
他的目光頓時深了一下,聽得越發認真了。
“這個朗大山讀的是法律,在這個領域,可算是個人才。長得又帥,人身上透着一股子憂郁,一邊讀書,一邊還兼職。那個時候,葭慧不知怎麽就對他一見衷了情,發了瘋似的追着人家,完全不在意人家的出身,成天的磨着他。”
年紀輕的姑娘,都喜歡有才華的男人。這事,他能理解。
“朗大山去兼職,她也去兼;朗大山生病,她端茶送水;朗大山缺錢,她把自己的零花錢悄悄提出來,無息借給他用;朗大山舍不得買各種專業書,她買來送他……反正她是百般的造就他,萬般的讨好他。”
他皺了一下眉。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最後,她終于成了他的女朋友。
“大學四年,這兩個黏的就像一個人似的。
“大四那一年下半學期,大家都開始忙碌實習。葭慧特意找了一個離朗大山實習單位近的公司去當辦公室小妹。兩個人繼續黏在一起。”
他撇開了頭,有點不想聽了。
“五月的某一天,楊爸爸和楊媽媽知道女兒談戀愛了,且了解到:這個男生,來自一窮二白的大山裏,家裏還有四五個弟弟妹妹。他們急了,曾跑來學校大力強反對過。不許他們再交往。
“葭慧才不管,和家裏鬧得要死要活,非要在大學畢業之後結婚,嫁給這個她認為會有大有前途的男人。
“那時,楊爸曾語重心腸的勸過她:‘愛情不能當飯吃。你以為光愛着,就可以把日子過舒服了嗎?過日子,就得用錢來過。你挑的這個男人,家裏要是沒那四五個還要上學的弟妹,如果他是獨生子,只要他肯做上門女婿,你要跟,我也認了。可他還要照顧那麽一大幫子,你覺得你能跟他好好把兩人世界經營好嗎?經營不好的。因為他的負擔太大了。你知道嗎?你要不信,行,給你一年
時間,你去跟他過。過得下去,你再來和我談結婚這件事。過不下去,就早點散夥。趁着年輕,你還能另外找個好男人。’”
他覺得,楊爸說的還是挺在理的。
“就這樣,葭慧就和楊爸打了那個賭,以一年為期,到時再論婚事。
“這一年,楊爸斷絕了對葭慧所有經濟上的支持,她不得不和男朋友去租房住。”
說到這裏,蘇錦輕輕嘆了一聲,望着白雲悠然的天際。
“起初,兩個人照常過的很好。可漸漸的,他們就起了摩擦。沒半年,他們争吵不斷,戀愛關系走進了危機。
“至于原因,不外乎經濟問題。
“葭慧出身好,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沒吃過苦,花錢很厲害,雖然跟了朗大山之後,她很努力節儉了,可大學畢業那會兒,她和朗大山都處在不斷的在就業過程中碰壁的階段。在捉襟見肘的生活下,愛情很快被現實問題打得找不到北了。
“朗大山迫于經濟壓力,需要不斷的兼職,賺更多的錢,一是得貼補楊葭慧,二是要貼補家裏弟弟妹妹讀書。那時,他每天累得像狗一樣,生活狀态卻始終沒有任何起色。
“在這種情況下,是談不好戀愛的。”
薄飛泓是個有點年紀的人,當然清楚金錢在婚姻當中所占地位的重要性:貧賤夫妻百事哀啊……在生活條件窘困的情況,風花雪月事,那是奢談,因此,不由得唏噓了一下。
“後來是朗大山承受不了壓力,和其一個女人好上了。在葭慧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被她抓奸在床。”
這話一出,一下令薄飛泓沉下了臉色。
“當時,葭慧氣得和那女人起了争執,那女人推了她一下。當天,葭慧流了産。
“那朗大山惡劣的很,給楊爸打了一個電話,就此跑了,連醫藥費都沒給付,葭慧就此對男人失去了信任感,再沒有談過感情。這些年,她一直單着……”
吐出最後一句話時,蘇錦看到了薄飛泓眼中的心疼:在得知那個女人曾給其他男人懷過孩子之後,還知道心疼她的男人,肯定是一個有擔當的好男人。
蘇錦覺得,這樣的男人,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爸爸的,好丈夫的。
“薄飛泓,這就是葭慧的故事。聽了之後,你有什麽感想?”
她輕輕問。
薄飛泓的心情的确很複雜,想不到那個笑容爽朗的小姑娘,竟有那麽一個不堪的過去,遇上了那麽一個無良男人。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最糟糕的是,她遇上的第二個男人,也就是他薄飛泓,同樣是個人渣:她的運氣,也真是夠背的啊。
他在心頭輕輕嘆了一聲,才說了起來:
“那樣的男人,不嫁是對的。嫁了,再把孩子生了,最終苦的是她自己。
“雖說現在是自由婚戀,但是,在我看來,有時候門當戶對,也是要緊的。
“相等環境,才會更有共同語言,共通的審美觀、價值觀。
“比如,條件好的嫁或娶條件好,生活質量沒變,沒有經濟因素,就不容易出現矛盾。條件差的嫁或娶條件差的,一起努力,一起奮鬥,在患難中積累感情,這樣的婚姻,相對來說,也好維持一點。最糟的就是,條件差的娶條件好的。兩個來自不同階層的人,會因為經濟問題,産生分歧……
“楊葭慧家境好,應該找一個家境相當的男人,這才不委屈了她自己。
“每個男人都有男人的脾氣,娶個嬌滴滴的老婆回家,養不好,肯定會被老丈人和丈母娘嫌棄,做男人的心裏窩了不痛快,難免會在老婆跟前低下幾分。夫妻之間,是平等的,要是有了那種想法,肯定會出問題。
“我有一個戰友,也家境貧寒,因為在部隊表現不錯,被一個長官的女兒看上了。人家一意要跟他。兩個人關系倒是挺好。結婚時,還是老丈人給安排的婚禮,婚房也是女方準備的。因為這樣,他每次去老丈人家總覺低人一等似的。人家不嫌他,他都這麽想,何況被嫌的男人,心裏肯定更窩火。”
蘇錦聽完,直皺眉:“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男人再怎麽不濟,內心都是要強的。哪個男人甘心比自己女人差?”
薄飛泓淡淡道
:“如果是我,遇上楊葭慧這樣家境的姑娘,肯定不會娶。男人最怕被瞧不起!”
這人,這是直接把他的想法,擺出來了。
蘇錦一下語塞。
“小蕭來了。失陪。”
薄飛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