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最高的評價了,更何況今天從父親口中居然道出了“有勞”二字,這簡直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
曹鼎卻不以為然,大大咧咧端起一碗水,慢慢咂摸着道:“好了好了,什麽要緊的事兒呀!你們爺們還至于這麽認真。你曹巨高小時候幹什麽事何時向你爹禀報過?不會當小子,反倒會當老子了!”
曹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兄弟當着兒子面揭他的老底實在是尴尬。他呵斥道:“你曉得什麽?我是想知道今天大家都在議論什麽,有沒有什麽要緊的動向。”
“喪禮上還能聽到什麽大事呀!”曹鼎笑呵呵道,“阿瞞,德兒,咱們蹴鞠去。”
曹操腦子一轉:王甫意欲戕害宗室之事何不順便說說,或許他們能設法回護勃海王爺也未可知,便又禀道:“父親,四叔,若說大事,還真有一件。”
“哦?”曹嵩倒挺重視,“什麽事?”
“孩兒在喪禮上聽聞,中常侍王甫勒索賄賂不成,意欲羅織罪狀迫害勃海王……”
這句話未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曹鼎手中茶碗落地,臉色霎時慘白。
“四叔您怎麽了?”
曹鼎低頭不語,曹嵩也笑意全無,喝問道:“你此言當真?确定是勃海王爺?劉悝?”
“孩兒親耳聽到,不會有假。”
曹鼎騰地站起來,怒沖沖一把抓住曹操的衣襟:“你聽誰講的?”
“我、我……”
“你他媽聽誰講的?快說啊!”
曹操本就虧着心,自然不能道出何颙,含糊道:“那兩個官員我也不認識,好像是……好像是從河北來吊喪的外官。”
“我問你他們是誰!”曹鼎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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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兒真的不知道。”
曹鼎撒手用力一推,将曹操重重摔在地上。
“你拿孩子撒什麽氣?”曹嵩這會兒想起護犢子了,“孟德,我和你四叔有要事相商,你回房去,順便把門關上。”
“諾。”曹操不敢再看曹鼎一眼,匆匆走出書房把門關好,卻沒有離開,蹲在窗下偷聽他們談話。
只聽曹鼎急急渴渴道:“這下可要出大亂子了。勃海王妃宋氏是宋酆的親妹妹,說是向勃海王發難,其實是沖宋家來的!”
曹嵩卻另執一詞:“我看這也未必,王甫的确向劉悝索要過賄賂,劉悝不給他面子。王甫挾恨報複也是有的,這事兒不會鬧大的。”
“你想得太簡單了!宋後無寵而居中宮,張讓、趙忠前不久又舉薦了一個何貴人,他們是要剪除宋家勢力,進而更換皇後。”
“我看是你想多了。那何氏不過是屠戶家出身,其母又曾改嫁。這樣的家世豈能當皇後?你不要疑神疑鬼,這些話都是風聞,不一定就是實情。”
“還不是實情?”曹鼎很激動,“都從勃海嚷嚷到洛陽了。你抱着王甫的粗腿自然不着急,我可在宋家的船上呢!要是鬧出廢後的事情,宋家弄不好就要族滅,到時候我跟着死無葬身之地,你也好不了!”
“你瞎嚷嚷什麽?都是自家兄弟,誰願意你倒黴?從劉悝到宋妃,到宋後,再到你,中間隔着好幾層呢!你不會有牽連的,誰能治你什麽罪呀?”
“你這話去哄騙三歲頑童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等事情牽連最快,一旦屬實,禍在須臾之間。我正值壯年,可不想早早中箭落馬。”
曹嵩也被他鬧煩了,冷着臉道:“好啦!好啦!你跟我喊有什麽用?一會兒叫老二也來,咱們仨好好想想對策。實在不行,再給王甫、曹節塞點兒好處。”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要是皇上從心眼裏打算廢後,誰也幫不上忙,說不好王甫還是順着皇上的意思辦的呢!”曹鼎依舊氣哼哼的。
“那你說怎麽辦?”
曹操蹲在外面聽他們争吵,心中一陣陣反思:“天下正義之士無不對宦官、外戚幹政痛心疾首,可我曹家卻還抱着王甫、宋酆的粗腿恬不知恥。更可笑的是,明明一家人還腳踏兩只船,人家還沒打起來,自己家裏先吵得不可開交!一個時辰之前何颙還說我是英雄,這英雄夢也太容易醒了吧……”
[1] 雲臺二十八将,指的是漢光武帝劉秀麾下助其一統天下、重興漢室江山的二十八員大将。漢明帝永平年間,明帝追憶當年随其父皇打下東漢江山的功臣宿将,命繪二十八位功臣的畫像于洛陽南宮的雲臺,故稱“雲臺二十八将”。後世民間傳說,雲臺二十八将對應上天二十八星宿,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下凡轉世。
[2] 《後漢書·黨锢傳序》:“ 度尚 、 張邈 、 王考 、 劉儒 、 胡毋班 、 秦周 、 蕃向 、 王章 為‘八廚’。廚者,言能以財救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