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穆矜這一刻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
他突然低頭親了她的鼻尖, 然後是她的嘴唇, 結果卻沒親到。
穆矜縮着下巴躲他的吻, 被他扣住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穆矜, 我喜歡你, 喜歡你的聲音，更喜歡你的人, 和我在一起, 可以嗎？”
他的聲音就好像是魔咒一樣, 被他盯着看的穆矜早就不知所措了。
“學長, 我配不上你。”她眨眨眼睛，冷靜下來, 推他。
“你喜歡我嗎？”方莫懷一點都不生氣, 捧着她的腦袋笑着問道。
眼看穆矜要搖頭，他手控制着她的腦袋，強迫着她點點頭，笑了：“這就對了。”
“我……”穆矜剛想反抗，哪還有人這樣的啊？
結果剛說了一個字, 就被他堵住了嘴唇, 他含糊着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表白, 你就要拒絕我嗎？”
“學長，我們真的可能不合适。”穆矜眼睛裏都是淚。
是啊，方莫懷是什麽人物？家境好, 學習好，長的又高又帥，可是她呢？
是被拐賣的，天天想着怎麽能多掙到點錢，讓自己的弟弟不要挨打，每天都生活在黑色地帶，她的喜歡只能藏在心裏，萬萬不敢，也不配表達出來。
方莫懷這麽好，應該有家庭好，樣貌好，處處優秀的女孩和他在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有什麽不合适的？”方莫懷手落下環着她的腰不讓她跑。
“我家境不好。”穆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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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問題嗎？我找女朋友就必須家境好？”方莫懷笑了，松了一口氣，他覺得穆矜是有點喜歡自己才敢表白的，既然不是不喜歡他，那就好說了。
“不一樣的。”她搖頭。
“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喜歡我嗎？想和我在一起嗎？想不想當我女朋友？”他連着問道。
“你想的。”他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笑着替她答道。
“別拒絕我可以嗎？”方莫懷把她抱緊。。
穆矜埋在他的懷裏，淚意洶湧，他很好的啊，她也喜歡他，可是她擺脫不了李達他們，就注定是給他拖後腿的人，她不想這樣。
“穆穆，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他又一次問。
“好。”穆矜點頭答應。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只是她家裏的事情，她一句都不能說。
答應了的一瞬間，穆矜就有點後悔了，因為她和他在一起，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
她看着方莫懷的笑臉，突然忘了一切煩惱，算了，以後再說以後。
方莫懷笑着站起身狠狠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然後捧起她的臉，再次吻住她的嘴唇。
她不會接吻，所以方莫懷只是淺嘗辄止，退開以後，穆矜羞得都不敢看他，方莫懷笑着握住她的手，此時蠟燭已經快燃盡了。
“快許願。”方莫懷坐上餐桌，催促道。
穆矜閉上眼睛：希望我身邊的男孩，一輩子好好的。
她睜開眼，吹滅蠟燭，方莫懷給她戴上生日帽，捏捏她的臉：“哭的眼睛都腫了。”
“過來我抱抱。”他張開雙臂。
穆矜向前走了兩步，被他一把拉進懷裏，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她慢慢伸出手，環住他的腰，聞着他懷裏好聞的氣息，蹭了蹭：“學長……”
“你是我女朋友，怎麽還叫我學長？”他敲敲她的腦袋。
“叫莫懷。”他笑着說道。
“莫懷。”她抿抿唇叫道。
“嗯？”他揉揉她的腦袋。
“我們的關系……能不能不要公開啊？”她問道。
“嗯？為什麽？”方莫懷奇怪。
“我暫時還不想別人知道。”其實是怕他們知道了，來找他麻煩，他們什麽都幹得出來，更何況有可能直接把自己抓回去。
這些都是她不希望的。
“好，都聽你的。”方莫懷雖然心中不解，還有點生氣，但是還是答應她了。
穆矜抱他抱的緊了點，松口氣：“謝謝。”
“嗯？再說一次？”方莫懷威脅地捏着她的臉。
“不敢了。”穆矜趕緊認錯求饒。
方莫懷捏着她不放，看她可憐兮兮的表情，低頭親上去：“怎麽這麽惹人疼呢？”
抓着她親了好久，她都喘不上氣來了，他才離開她的唇：“吃蛋糕。”
“切吧。”他把蛋糕刀遞給她。
蛋糕很大，穆矜切了一塊放到盤子裏，遞給他，趁着他接的功夫直接點上他的臉，抹了他一臉奶油。
方莫懷愣了一下，無奈笑笑，伸手蘸了點奶油：“乖乖過來，給你畫的好看點。”
穆矜笑着搖頭往後退，被方莫懷抓住鎖進懷裏，給她瞎塗了好多奶油，特別醜。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談戀愛，膩歪的不行，但是都是回家以後才膩歪，這個房子兩個人一直租着，大三的時候穆矜周六日就會過去。
而方莫懷則是大四開始實習，兩個人沒和別人說起過他們的關系，所以誰都不知道，誰也不明白。
只有樊艾，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以後，并沒有很震驚，這一點她早就料到了，小白兔到了大灰狼的窩裏，怎麽可能會完好無損的回來？
在一起的時間裏，他們從來沒有紅過臉，吵過架，方莫懷很愛她，幾乎每天都會和她說很喜歡她。
方莫懷向來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他性格開放，心裏喜歡她也總是和她表白。
穆矜也被他影響地天天說喜歡他。
愛的深度和在一起時間的長度，并不是有必然聯系的，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方莫懷就越喜歡她，離不開她，甚至已經開始勾畫他們未來的藍圖。
曾經也和她說過，畢業了就結婚，還和她說想要幾個孩子，家裏要有多大，他們要怎麽裝修他們的房子，甚至連孩子小學上什麽學校，中學上什麽學校，未來想讓他幹什麽都和她聊過，每次到這個時候，穆矜都哭笑不得。
每次這個時候，穆矜就是笑笑，他們的未來是不确定的，不是她不想回應他。
穆矜愛方莫懷，不比他少，只是未來是什麽樣的，她不能保證，她也不敢給他們兩個人希望。
果然像她擔心的一樣，他們在一起的第五個月，晚上一通電話把穆矜叫醒。
“姐，你快走！”穆臨的聲音着急的很。
“怎麽了？”穆矜清醒了一大半。
“你是不是和人談戀愛了？”他問道。
“你怎麽知道？”穆矜皺眉。
“他們去抓你了姐，你快跑，去國外，他們早就走了，他們剛睡着我才拿了手機給你打電話，就怕他們現在去了你們租的房子那裏，或者你的學校門口蹲着呢！”穆臨着急的說道。
“為什麽？”穆矜趕緊下床。
“我也不知道，村長找來說，梁先生讓他們把你抓回來的。”穆臨也知道的不清楚，只是悄悄地聽了一耳朵。
“你現在趕緊去國外，我感覺那個梁先生，不是個普通人物！”
“不行，我必須去告訴他一聲。”穆矜搖搖頭，想去告訴方莫懷一聲。
“來不及了姐，他們現在估計已經到了，而且他們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如果你給他打電話，可能會被定位也說不定。”穆臨說道。
“你趕緊跑，越遠越好，千萬別再回來了，姐，一定要好好的。”他說道。
“你怎麽辦？我走了你怎麽辦？”穆衿哭了。
“你別管我，我左右都是一條爛命，活在這裏生不如死，你就當為了我，自私一回，趕緊走吧。”穆臨也哽咽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挂斷了電話，抱着腿坐在那裏嗚咽着。
穆矜哭着拿了證件，剛好她前段時間去辦了簽證，因為學校有一些活動，要去國外交流幾周，她就辦了簽證，剛好用的上。
樊艾被驚醒：“穆穆，你幹嘛去？”
“艾艾。”穆矜哭着過去抱住她。
三年了，因為她們兩個人是最後一個宿舍，排的沒人了，一直都是兩個人一個宿舍，住了三年，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今天這麽一走，估計以後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
“我得走了。”她說道。
“來不及解釋，他們來捉我回去了，我必須得跑，你幫我告訴方莫懷一聲，但是……別告訴他我的家庭可以嗎？”她哽咽着說道。
萬一他深層挖掘，到時候可能死在那裏也說不定。
“好，那你學校怎麽辦？”樊艾也急了。
“我會聯系輔導員的。”她說道。
“我走了艾艾。”她拿好證件，連一件衣服都不敢拿，怕行李箱太惹人注意。
“我送你。”她想送送她。
穆矜搖頭，她不想她也牽扯進來，萬一被他們盯上就不好了。
“我走了，你不用送我。”穆矜說完趕緊跑出去，半夜戴了個墨鏡，說是哭腫的，因為自己爸爸出車禍了。
宿管認識穆矜，知道她乖巧可愛，給她放了行。
穆矜出去的時候，又和門衛說了一聲，門衛大爺也是認識穆矜的，也放行了。
她出了校門，松了一口氣，本來以為他們還沒來，坐上出租車打算去一趟他們的出租屋，就算不能聯系他，遠遠得看一眼也好，沒想到，剛打算要去一趟，就看到好幾輛黑車來了，然後留了兩輛，剩下的兩輛去了風雲娛樂那個方向。
穆矜趕緊蹲下身：“師傅，快走！”
“去哪兒？”
“機場，麻煩你快一點。”
司機師傅一踩油門，走遠了，後面的車不疑有他，靜靜地蹲守在門口。
穆矜去了機場，連夜去了美國。
上飛機前，突然手機又收到了穆臨的微信。
她點開，全是她和方莫懷的照片，還有兩個人擁抱的，接吻的，各種親密的照片，是李達他們用穆臨的手機給她發信息了。
【知道你跑了，但是如果你敢就這麽斷了聯系，遠走高飛，我就把這些個照片賣給那些勞什子記者。】
【聽梁先生說，這小子來頭不小，你倒是好眼光，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能賣多少錢？】
【還有啊，我要是再也聯系不上你，等下次就去墓地裏見穆臨吧。】
【你想逃，我要錢，我不說，你也不說，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剛好嗎？】
【不然，我就告訴他們，現在去機場找你，離登機還有段時間吧？】
穆矜手指插進頭發裏，壓抑地嘶吼了一聲，顫着指尖打字：“好，我答應你，落地了換了新的聯系方式就聯系你。”
【這才對。】那邊回複很快。
【別去找方莫懷的麻煩。】她發過去。
李達那邊再沒有回複。
其實梁先生不管穆矜的，他們村子他都不怎麽管，其實本來可以直接把穆矜殺了，但是梁安不想造殺孽，想積點德，只是，方莫懷家裏這種人物，如果穆矜告訴他們的話，一旦網上曝光，他根本壓不下來，所以一定得讓穆矜和他分開。
不過還好的是，穆矜還算聰明，至少為了方莫懷的安全，沒有和他說過。
穆矜連夜飛往了國外，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換了聯系方式，找到了一個地下室的租房，因為她身上的錢特別少，她需要打工。
就這樣幾天之後，她才空下時間，先給李達他們打了個電話，又去了公共電話廳給樊艾打了個電話，簡單講了兩句。
最後站在電話亭外面，糾結了半晌，給方莫懷打了電話。
方莫懷早就急死了，樊艾第二天模棱兩可的說了兩句，就是說穆矜因為家裏的事情，去國外了。
問是因為什麽事，卻也說不出來，問她的新聯系方式，也沒有，問說去了哪裏，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穆矜這個白眼狼不告而別了。
方莫懷心裏怨她，但是更擔心她。
小半年來，她雖然從沒有一次和他說過她的家庭，但是他隐隐約約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她的父母說話特別不客氣，每次打電話來必定是要錢。
她肯定有難言之隐，但是她不願意和他說，她走了，也不願意和他說。
“喂？”方莫懷還在迷糊着，好幾天都沒有睡覺，眯了一會。
“莫懷。”穆矜的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你去哪了？穆矜，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不告而別，去了國外，你是有什麽不能和我說的，啊？”方莫懷一下子就清醒了，大聲質問道。
“對不起，莫懷。”穆矜流着淚。
“為什麽啊穆矜？”方莫懷無奈，對她一點氣都生不起來。
“他們來抓我回去了，他們也會找你麻煩，我必須走。”穆矜說道。
“誰要抓你回去？抓你回哪兒？”方莫懷問道。
“所以你不告而別，不告訴我你在什麽地方，所以，你的意思是分手嗎？”方莫懷心裏涼透了。
“我……”穆矜哽咽。
也對，她回不去了，至少幾年之內，她是回不去的，她沒有資格，從一開始，都是她欠方莫懷的，到現在，也是她欠他的。
“是，我們分手吧。”穆矜小聲說道。
方莫懷聽的清楚。
如果這樣的話，她不能耽誤方莫懷這麽多年，更不能因為她給他惹來麻煩，倒不如分手。
只是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了。
穆矜快崩潰了，她害怕再回那個村子，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更害怕失去方莫懷，但是即使知道自己這種行徑傷害了他，也必須和他分手。
那個村子很可怕，背後的梁先生，更可怕。
“穆矜，能不能和我說清楚，你一直沒和我說的是什麽？”方莫懷聽到她說分手的那一刻，鼻子一下就酸了。
穆矜搖頭，不能說。
曾經她找媒體爆料過這件事情，媒體們要麽被壓下來，要麽就是明察暗訪再也沒有回來。
甚至她和別人說了這件事，那個人第二天就消失了，不知道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已經被人滅口了。
梁先生知道李達的把戲，但是也放任了，他不太管，這些事情只是警告她，再往外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都得死。
她再也不敢說了，因為梁先生好像随時盯着她一樣，樊艾雖然有點明白，但也是一知半解，說不清楚。
“你還是不和我說。”方莫懷突然勾起唇來，眼角有水光。
“你什麽都不和我說，不告而別，和我分手，穆矜，你太過分了。”
“既然你走了，就別回來，如果再見，只能是陌生人。”方莫懷說完，那邊傳來滴滴的聲音，是她挂斷了。
方莫懷閉上眼睛，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穆矜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穆矜猛的坐起身，額角都是汗，她又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那段時間就是她的噩夢。
方莫懷最後的那句話簡直像魔咒一樣，那次以後她再也沒能聯系到他。
穆矜下床倒了杯水喝掉，呼出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