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學長，學長？”穆矜搖搖他的肩膀，方莫懷早就迷迷糊糊睡熟了。
穆矜肩窩那裏燙的厲害，她使勁把方莫懷推開，喘着粗氣起身，臉也被他燙着了一樣，紅的厲害。
她把他扶起來，方莫懷迷迷糊糊還是有那麽一點意識，張着嘴順着她喝了兩顆藥，穆矜穿着長袖的睡衣，喝完以後穆矜的左胳膊手臂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她給他擦擦嘴角，又去了衛生間接了一盆水，裏面放了一些冰塊，然後拿毛巾給他放到額頭上，又拿了點棉球和酒精，如果過一會還沒降溫，就給他物理降溫。
穆矜時不時給他換一次額頭上的毛巾，最後趴在他床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才五點多，脖子早就酸的不是自己的一樣，胳膊也麻的厲害，她緩了一會，然後探了探方莫懷的額頭。
還是好燙，一測低了點，三十七度二，低燒度。
穆矜皺着眉頭，有點慌，這可怎麽辦？
她想帶着方莫懷去看醫生，可是這麽大塊頭她也扛不動，看了眼旁邊的酒精和棉球，給他擦脖子和腋下，隔十五分鐘擦一次，還有一個部位她實在不好意思，只擦了這兩個，也不知道還管用不管用。
擦了好幾個小時，她也不敢停，測了測體溫，總算是三十六度多了，穆矜整個人胳膊酸澀，眼睛也酸，昨晚沒睡好，都快睜不開了。
她撐着起身，想去自己卧室睡一覺，腿軟的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向後一倒，腦子裏都是睡覺睡覺，剛粘上床，還沒等她掙紮掙紮，就已經睡過去了。
方莫懷先醒的，因為實在太熱了，汗出的他整個衣服都濕了，頭還有點疼。
他睜開眼，喉嚨裏幹的不行，緩了半天，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女孩。
方莫懷聞到自己身上有酒精味道，旁邊還有毛巾退燒藥，知道自己昨天可能是生病了，她應該照顧自己照顧了一晚上吧？
他伸出手，給她把臉上的亂發撥開一點，勾勾唇，點點她的鼻尖，然後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給她蓋上，轉身下了床。
身上還是有點綿軟，他把水盆毛巾那些東西都收拾了，然後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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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剛打開冰箱，穆矜就起床了。
“睡好了？再睡會吧。”方莫懷走過來，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問道。
“不了，好點了？”穆矜還在迷糊狀态，踮起腳尖就探上他的額頭，“還好，燒退了。”
說着放下手，卻被方莫懷空中抓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好像方莫懷還摸索了兩下，但是看方莫懷臉色不變，她感覺估計是自己搞錯了。
穆矜和他對視着，不知道怎麽的，還有點心虛，她扯扯自己的手：“學長，我……”
“謝謝你照顧我。”他放開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穆矜搖搖頭：“你是不是餓了，想吃東西啊？”
方莫懷點點頭：“我去烤個面包片，弄點果醬和蔬菜，你要吃嗎？”
“不用了，還是我做吧，家裏菜還挺多的，昨晚做好你卻發燒了，還剩了一些，你想吃什麽？”穆矜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去。
“你身體能行嗎？”方莫懷看她走路還有點飄。
“可以。”穆矜打個哈欠，系上圍裙。
切菜倒油，穆矜站在火前，哈欠一個接着一個，方莫懷就在她身後：“要不你說，我來炒？”
“你會嗎？”穆矜搖搖頭，“還是我來吧。”
方莫懷看着她迷迷瞪瞪的小眼神，勾唇笑的開心。
“那我扶着你點。”說着，走到她後面，胸膛貼着她的後背，讓她靠着自己。
穆矜瞌睡的不行，起床也是聽到廚房裏有乒乒乓乓的聲音，知道他餓了，撐着起來給他做飯的。
沒多會她炒好一個菜，也有點清醒了，她微微直起身，不敢靠着後面那個溫暖的胸膛，垂眸，嘴角卻是勾起的。
“好了，吃飯吧。”穆矜側頭看着他。
方莫懷看着懷裏這個女孩的側顏，突然想伸手把她摟在懷裏，他也這麽幹了，然而只是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盤子。
“辛苦了。”方莫懷端着盤子去了外面，穆矜坐在他對面，給他盛了一碗飯，想起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學長，我一直想問你，你……”穆矜突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問出口。
“嗯？”方莫懷一邊吃一邊疑惑道。
“你為什麽會這麽幫我啊？”
“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有夢想的人，應該被善待。”方莫懷笑笑。
“我……不信。”穆矜搖搖頭。
每個人都有夢想，他怎麽不去幫別人，反而來幫她？
一開始她還覺得可信，也信了，但是時間長了，就發現不對味兒了。
“我要說我是你的粉絲，你信嗎？”方莫懷笑着說道。
穆矜再次搖頭。
“我聽你的劇，聽了兩年。”方莫懷說道。
“以前我偶爾會失眠，睡眠質量并不怎麽樣，無意間聽到你配的劇，發現你的聲音對我來說好像可以催眠一樣，就很喜歡聽你的劇，越聽越放不下。”
“再後來，我在風雲娛樂無意間看到你在配音，我才知道，你和我是校友，辯論賽那沒想到能遇到你，這是個意外。”方莫懷吃了一口菜。
“怎麽？覺得不可思議？”方莫懷笑了。
穆矜真的震驚了，她沒想到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他……
“我……”穆矜這一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真的？”
“假的，快吃飯。”他敲敲碗逗她。
一開始是因為喜歡她的聲音，所以想去幫幫她，然而現在，是喜歡她的人，想保護她。
從下雨那晚開始，方莫懷就知道，自己喜歡她，不是沉迷于她的聲音，而是想占有她的人。
“別有負擔。”方莫懷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笑着說。
聽到他是她粉絲的那一刻，穆矜的表情有點驚喜，有點開心，還有點沉重。
穆矜正出神，突然放在桌子邊的手機響了，她吓了一跳，拿起來看了看，突然有點緊張，看着方莫懷，她怕方莫懷知道。
方莫懷正專心吃飯，看到她看他：“接電話啊，怎麽了？”
穆矜起身，出了門去了樓梯間裏，接起電話。
“怎麽暑假的錢還沒打過來，啊？！”
“能不能等兩天，我家教的事情吹了，沒有那麽多錢。”穆矜小聲商量着，怕方莫懷聽到。
“每次都是等兩天，等兩天，現在你有多少給我多少！快點！”李達不耐煩地說道。
“我……”
“快點，不然那小子又得挨揍！”說完李達就挂斷了電話。
穆矜無奈地搓搓臉，看了眼自己卡裏的餘額，給他打過去，給自己剩了兩百塊錢。
起身往外走，卻看到了方莫懷就站在門口。
穆矜一下子就亂了，她驚慌地看着方莫懷，他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會看不起她？
方莫懷卻笑笑：“接個電話還來這裏，走吧快回家，飯都涼了。”
他聽到了，大概應該是有人問穆矜要錢，怪不得她總是拼了命地找兼職，是債主嗎？
方莫懷本來想問，但是看到穆矜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忍心了，既然她不想他知道，那就算了。
穆矜松了一口氣，跟在他身後回了家。
看來下午的時候，應該去做方莫懷推薦的家教了。
上午去了風雲娛樂配好音，穆矜馬上就要去方莫懷推薦的家教那裏去工作，連軸轉。
“走吧，我送你。”方莫懷和穆矜從風雲娛樂出來，對穆矜說道。
“離開始還有段時間，我們先去吃點飯，然後再去家教的地方，可以嗎？”方莫懷問道。
“我随便買個面包對付就好，學長你自己去吧，今天中午實在沒時間給你做飯，吃的清淡點，病剛好了，別太刺激。”穆矜搖搖頭。
方莫懷點點頭：“行，知道了。”
“下車吧。”說完，他下了車。
穆矜一看，外面是一間面食館，她無奈，還是下了車。
“光吃點面包怎麽夠？”他順手摟住她的肩膀往裏面帶。
“吃碗面的時間還是夠的。”
兩個人坐下，方莫懷問道：“你吃什麽？”
“我和你一樣就好。”
“那就兩碗牛肉面。”他和服務員說道。
說完以後，穆矜起身：“我去洗個手學長。”
方莫懷點點頭，她進了衛生間以後，他就去了前臺結了賬。
不然這死心眼的姑娘又要出錢，那通電話他還記得呢，她剩的錢應該不多了。
結了賬他也去洗了個手，回來的時候兩碗面都已經上來了。
“吃飯吧。”方莫懷拿起筷子。
“學長，你怎麽都已經結賬了？”穆矜洗完手出來本來打算結賬的，沒想到人家告訴她說已經結了。
“出去洗手，順手就結賬了，怎麽了？”
“你這樣……”穆矜其實覺得心裏難受，一直都是方莫懷在幫她，她不知道怎麽回報他。
“那就以身相許吧。”方莫懷知道她要說什麽，笑着說道。
穆矜紅了臉：“我……”
“行了，吃飯吧，逗你呢。”方莫懷給她夾了幾塊肉過去，這麽瘦，得好好補補。
“哦。”穆矜突然有點喪氣，不得不承認方莫懷說“以身相許”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狂喜又擔憂的。
吃完飯方莫懷送穆矜去了家教的地方，然後回了家，穆矜當了家教以後，經濟上也沒有那麽困難了，時不時會買些小禮物送給方莫懷，雖然不值錢，但是方莫懷收到禮物的時候會很開心。
轉眼就到了穆矜生日前夕。
方莫懷提前出去定了一個蠻大的蛋糕，然後買了一件禮物，是定制的一條項鏈，早在他知道她生日的時候，就已經去定制了。
上面挂着的裝飾，是M&M，看起來是“穆穆”的意思。
生日那天，他提早給穆矜打電話，意思是說今天她做完家教去接她。
穆矜本來不用的，但是方莫懷堅持，她也就随他了。
晚上的時候，方莫懷去接上穆矜，車裏穆矜問他：“怎麽今天來接我啦？”
後來她就堅持自己坐公交，不讓他送了。
“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方莫懷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回答道。
“特殊的日子？”穆矜奇怪。
她從來不過生日，以前是沒人給她過，後來是沒錢過，也就樊艾記得，會給她買禮物，但是她也有時候都忘了。
“回家你就知道了，怎麽這麽糊塗呢？”方莫懷笑道。
回了家，方莫懷就說：“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再說。”
穆矜不疑有他，點點頭去了衛生間。
方莫懷趕緊去自己卧室裏，把禮物拿出來，還有那個大蛋糕，插了二十一根蠟燭，然後等着時間差不多了，就點蠟燭。
沒想到驚喜還沒開始，驚吓倒是來了。
穆矜在浴室裏滑倒了。
她一不小心把沐浴露倒漏了，倒在了地上一點，腳一踩上去，就滑倒了，尖叫了一聲。
方莫懷急了，連想都沒想，一個箭步沖過去，一開門。
他們的門是沒鎖的，所以一推就開了，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三秒以後，穆矜尖叫起來，拿着一旁的浴巾堵着自己。
方莫懷也趕緊退出去，心跳快的像是剛跑完一千米一樣。
“不好意思穆矜，聽到你尖叫我着急了，沒想就沖進去了。”
穆矜早就臉紅的不行了，蹲在地上尴尬的不行：“沒事學長。”
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
這下怎麽搞？
方莫懷坐在餐桌上，嘆口氣，按捺下心裏的悸動和欲望，點燃蠟燭，關上燈。
生日還是要過的。
穆矜也知道不能鴕鳥一樣的在這裏待着，但是真的好尴尬，該怎麽面對他？
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在裏面蹲着吧？
穆矜站起身，擦了擦自己身上，然後出了門。
外面都已經關掉燈了，穆矜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已經去睡了。
但是突然，她看到一團黃色，然後方莫懷走過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方莫懷給她唱着生日快樂歌。
穆矜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唱歌可以這麽好聽。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方莫懷笑笑，把蛋糕往前遞了遞。
穆矜看着黑暗中方莫懷模糊的臉，突然眼淚就決堤了，轉身不敢看着他，擦擦自己的眼淚。
“怎麽了？”方莫懷看着她，問道。
“我……”穆矜的聲音哽咽的不行。
方莫懷把蛋糕放下，伸手捧着她的臉給她擦掉眼淚：“過生日哭什麽哭？”
“不許哭了。”他笑着兇道。
“生日快樂，穆矜。”他笑笑，突然心神一動，撩開她額前的碎發，伸出食指點點她的額頭，然後傾身，輕輕的吻了一下。
穆矜愣住了，看着方莫懷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穆矜。”他看着她。
“沒有誰對誰的幫助，是無緣無故的，都是有目的的，我也不例外，你明白嗎？”
他的眼神堅定又強勢，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