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柯羅回頭看他, 語氣沉靜:“是嗎?”
江臨川微一揚唇:“是啊,阿德裏安也說你們很相似。”
“他還跟你說了什麽?”
“你還沒去問他?”
倆人隔着一段距離大眼瞪小眼,柯羅率先移開目光,擡腳離開:“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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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川沒想到自己小腿也受傷了,背上的傷更是一扯就痛,他要想下床換個地方透透氣, 還是需要柯羅抱他。
他本來安安分分的, 但是每次柯羅一出去眼底就不由自主透露出些渴望。柯羅如何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等第二次進來, 什麽也沒說, 直接彎腰抱他。
江臨川猝不及防, 罵了句髒話:“幹什麽?”
“抱你出去換藥。”
江臨川根本沒法掙紮,一動就痛,只能認命地撐着他肩,看了他一眼, 然後又有點刻意地撇開視線。
柯羅笑了一聲。
江臨川有些沒好氣:“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不好笑, ”柯羅很是從善如流,“你是傷患。”
江臨川被他堵回來,心情完全沒有好起來:“我現在在哪個酒店,我能聯系下我助理嗎?”
“不能。”柯羅拒絕得毫不猶豫, “等傷好得差不多了, 你才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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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被你劫持了嗎?”江臨川好笑,和他黝黑的眼睛對視。
“耽誤不了多少事,”柯羅依然面無表情, 把他放在沙發上,解開他睡袍的帶子,又捉住他削薄的肩,幫他翻了個身,“臺風天,劇組工作已經被警方勸停了,所有人都賦閑在酒店。”
江臨川沒想到他還能貼心地給自己解釋,但還是堅持問道:“真的不能給我助理打個電話?”
“你想讓他們知道你在哪?”
這句簡直就是廢話,江臨川不由偏頭看向他。
男人打開醫藥箱,又躬身過來,手從腰間穿過,涼得江臨川哆嗦了一下,被他指腹刮到小腹肌肉,又有些異樣的感覺。
系在小腹處的結被輕巧解開,江臨川卻有些忍不了,一把抓住他小臂。
男人停下來,江臨川一用力,把人拖到面前:“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哪?”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只要柯羅頭再低一寸,就能親上。
柯羅的眼底又溢出絲縷紅芒:“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沒有低頭,但伸舌,舔了舔江臨川幹燥又沒有血色的唇。
江臨川眼前白芒閃過,驀然松手,等再看去,柯羅已經退開,平靜地為他換藥,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江臨川像個破布娃娃,任由柯羅抱着自己翻來覆去,上藥,包紮。
他腿上的傷沒那麽嚴重,但因為是被石頭砸的,傷口顯得有些猙獰,柯羅單膝跪在他腳邊,上藥時動作認真又仔細。
江臨川盯着他看了一會,出了神。
上完藥又被按着吊藥水,看到柯羅拿出針來,江臨川詫異道:“你還會打針?”
“什麽都會一點。”柯羅的臉色依舊很平靜,打針的動作絲毫不抖。
江臨川自暴自棄地趴在沙發上,伸着手,開玩笑道:“臨死之前讓我最後見一面我家人就行了。”
柯羅本來面色不虞,聽完唇角翹了一下,直接忽略了他話中的譏嘲之意。
江臨川卻換了個方向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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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川又睡了一覺,是被頰邊冰冰涼涼的觸感凍醒的,也是被肚子裏咕咕的鴿子叫吵醒的。
醒來的一瞬間就聞到了飯菜的味道,趴在他臉旁和他面面相觑的毒蛇也映入了眼簾。
江臨川一喜:“諾斯?”
諾斯矜貴地湊過來,在他唇角飛快點了下,又吐了吐舌。
江臨川被它占便宜已經占習慣了,摸摸有些酸痛的後頸,問道:“你怎麽在這?”
諾斯當然回答不了他,還是他身後,等了一小會的蔣助理開口:“是我接過來的,江導。”
既然蔣助理去接了諾斯,那李珂肯定知道他在柯羅這,應該不至于太擔心了。
江臨川心情好了點,又聽蔣助理道:“江導,該吃晚飯了,給您準備了晚餐。”
江臨川已經聞到排骨、炖雞的香味了,撐着沙發艱難地坐起來。
蔣助理就在一旁看着,完全沒有平時的機靈勁兒。江臨川不由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看出他心裏怎麽想的,蔣助理摸了摸鼻子,狀若無意瞥了眼江臨川身邊的蛇,還是沒動。
既來之則安之,江臨川不委屈自己,主動開口:“扶我一把。”
蔣助理猶豫了一下,終于上前,扶着他手臂,幫他起身,完了又幫他盛飯,放好筷子:“您慢用。”
雖然腳和背都受了傷,但是吃個飯還是沒有問題。
見旁邊還有牛排,江臨川取過刀叉要切,卻見諾斯自己爬到了桌子上,咬住了牛排。
江臨川揚了下唇:“你自己吃?”
話音剛落,諾斯已經撕下了一塊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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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江臨川無聊地看了會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着諾斯的身體,沒一會趴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昏暗中只有電視機閃爍着光,毒蛇從江臨川頸窩處游出來,盯着江臨川的俊臉看了一會,湊到他唇邊輕觸,片刻後白光一閃,男人出現在房間裏,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到床邊的時候,江臨川迷迷糊糊意識到什麽,咕哝道:“去哪了?”
柯羅把他放到床上,正要回答,卻見他深深埋進枕頭裏,唇微張着,呼吸平緩,已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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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川只在前兩天見到了諾斯,後面諾斯就不見了,倒是柯羅,每天大半時間都無所事事陪他待在酒店。
江臨川嫌無聊,叫上蔣助理,三人一起鬥地主。
柯羅确實是什麽都會點,但鬥地主卻不會,江臨川給他講規則。
“你覺得你的牌好就可以叫地主,兩個王是最大的牌,四個一樣的牌就是炸彈,最大的炸彈是四個2。其中2比A大,A比除2和王以外的牌都大,其他牌都按3、4、5……J、Q、K從小到大排列,懂嗎?”
說完江臨川又給他講解順子、對子,三帶一、三帶二等等。
“明白了嗎?”
他趴在沙發上,手裏捏着牌一張張給柯羅擺出來。
柯羅盯着他白皙的臉,那上面有他睡覺時壓出來的紅印。他說着說着還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些淚來,暈染得眼睫都是濕潤的:“懂了嗎,別一直看我,看牌。”
江臨川把牌推開,撇開頭,背影看起來像是在賭氣。
柯羅唇邊溢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懂了,開始吧。”
蔣助理默默咽下狗糧,自覺開始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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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川每天閑散度日,安心養傷,不知不覺就被困在酒店快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前幾天,他被柯羅抱來抱去,吃飯睡覺就差上廁所都挨在一起了。
除了最開始兩天這人讓諾斯出來哄了哄他,江臨川就再沒見過他寶貝兒子。
但江臨川确實是前兩天剛住進來時有點焦慮,接下來卻越住越懶散閑适。
這段養傷的日子竟是他進組以來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除了傷口有點疼,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擔心拍攝沒有完成,不用操心劇本有bug、演員沒演技,入夜倒床就能睡,還能一覺到天亮。
但浪了這麽多天,江臨川也不能一直做甩手掌櫃,遑論外面的消息他一無所知。除了條件好,他确實就是被柯羅給綁架了。
江臨川不是沒試過和柯羅商量,讓他放自己離開,但是柯羅總是能轉移話題。
上午江臨川沒忍住語氣重了點,下午就不見了柯羅人影。
江臨川試着去開窗,但窗戶根本打不開,拉開窗簾也只能遠遠看到樓下車來車往。
江臨川思考了兩秒,想在窗戶上畫個SOS引起別人注意,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有點傻逼的想法。
他迷迷糊糊又睡了兩覺,被蔣助理叫起來吃過一次晚餐,懵懵懂懂又過了兩天,早上醒來,喘息未定便察覺到有人死死扣着他腰,沉重的身軀半壓着他,溫熱的帶着極淡龍涎香的氣息不由分說籠罩過來。
江臨川差點要以為早上做的那個夢不是夢,是真的和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來了一發。
他下意識舔了下唇,舌尖觸到唇瓣的傷口,身體一僵。
男人被他的動作驚醒,手從他腰間穿過,腿也壓到了他身上,像條蛇一樣将他牢牢纏緊,舌尖從他耳後根滑過,聲似呓語。
“臨川。”
江臨川顫了一下,出了一身汗。
回頭看了一眼,男人眉頭緊皺,面色慘白,額上竟也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江臨川突然想起阿德裏安和他聊過的。
柯羅患有家族遺傳缺陷,時刻忍受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