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道的。畢若凡并不是畢志遠的女兒,她是劉紅芸和畢志遠認識之前就懷上的。而劉紅芸讓畢若凡姓畢,一定程度上也是感激當年畢志遠給了她們母女重生的機會。畢竟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回去的路上,畢若凡一直叽叽喳喳問個不停,“姐,你現在是不是認識很多大明星啊?你代言的那個廣告能拿多少錢?聽說你要拍電視劇了,拍一集片酬多少啊?姐,你現在還有男朋友嗎?”
“若凡,我想靜靜。”此刻的畢霏凡真的沒有心情去理睬她的那份好奇。
“噢。”畢若凡晶亮的眸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姐,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嗎?”
畢霏凡無奈地點點頭,希望她不要再問一些讓人反感的話題。
“之前報紙上說你……堕胎,應該不是真的吧?”看她那認真的樣子,似乎還真的挺關心自己的。畢霏凡的目光閃爍着,隐約像是在燃燒着什麽東西,她極不耐地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姐即使混了這個圈子也會潔身自好的。”畢若凡挽起了她的一只手臂,似乎真的想與她親近。
再次回到家,畢霏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其實在這棟房子裏,對于畢霏凡來說,并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因為從她記事起,就陷入了畢若凡與她争搶的無休止的日子當中,而每次的争搶都是以畢若凡的哭訴博取大人同情取勝。
所以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是有道理的。
她的房間很整潔,但不是原來的樣子。大概是為了讓她回家所以才匆匆整理出來的吧。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夢裏不斷的重複着她的經歷,畢若凡跟她搶東西,劉紅芸罵她,父親語重心長地給她講孔融讓梨,雷彥文始終對他不溫不火,韓紀琳一直綿裏藏針,然後她被自己的男友和閨蜜背叛……醒來的時候,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稍稍洗漱了一番,她便匆匆往醫院趕。
在這個時候,畢霏凡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為父親做點什麽,所以她只能盡可能地陪伴在他身邊。
白天的時候,她依然會陸續接到打給沐卓的電話,這也讓她在一定程度上,更加了解了沐卓的生活。他真的是忙透了!
這天天氣真的很好,午後的陽光溫暖照人,像是慵懶的少婦一般充滿溫情。畢志遠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甚至他還要求畢霏凡推他去曬曬太陽。
"霏凡,你一定不記得你的母親了吧?"畢志遠悠悠地開口,他說話的聲音很低,畢霏凡找到了一處景致別樣的小亭子,她坐在畢志遠面前,安安靜靜地聽着他講一些美好的舊事。
畢霏凡對母親的确沒什麽印象,她對于母親的了解全都基于父親的講解和零星的幾張照片。
"你母親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子。她是個建築師,她設計過很多漂亮的房子。當年她設計了一套海景房,歐洲古堡似的風格,與大海相望,這也是我跟你母親留給你的禮物,你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畢志遠顫抖着拿出了一把鑰匙,遞到了畢霏凡手裏。
"母親給我設計了一套海景房?"畢霏凡感覺像是在做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件事你千萬別和你芸姨提起。這套房子不在我的財産裏,所以遺囑裏也沒有涉及到,你自己知道就好了。"畢志遠看着她驚訝的樣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父親連遺囑都立好了?畢霏凡再次愕然。
"好了,我累了,我們回去吧。"畢志遠的呼吸聲很重,畢霏凡趕忙将他送回到病房。
她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病房裏,為父親祈禱。好多年了,她的生活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占滿了,而現在,她什麽都不想做,只盼望這父親的生命得以延長,父親的生命出現新的生機。
傍晚的時候,突然有個護士跑過來,"有個帥哥來找你呢!"護士形容那人長相的時候整張小臉紅撲撲的,竟然是害羞了。
誰會跑醫院來找她?
正納悶着,沐卓便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讓她猝不及防。他穿着一套藍色的西服,很拉風。有些人,總是能不經意地成為別人目光的聚焦中心。"沐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在這裏看到沐卓讓她有些不習慣,讓她恍然覺得他是誤入到凡間的神祇,這裏不是他該來的世界。
"這是買給伯父的,他身體好些了嗎?"顯然沐卓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地格格不入,反而多年歷練出的人情世故讓他到哪兒都能入鄉随俗。左堯拎着水果和補品站在他身後,或許也只有他有這個本事,能夠讓将相之材的左堯也為他鞍前馬後。
"謝謝。下午的時候恢複了一點精神。哦,對了,你是來換手機的吧?"只是畢霏凡有點想不通,難道他就為了一支手機千裏迢迢跑到這兒裏?或許這裏也有他的事業版圖吧。
“霏凡,是誰來了?”畢志遠聽到門外有動靜,剛好醒了,就開口問了一句。
“爸,是……一個朋友。”畢霏凡不太好界定自己跟沐卓的關系,客戶?老板?好像都不太恰當,她擡頭瞄了一眼沐卓,雖然覺得要成為沐卓的朋友門檻應該很高,但還是希望他不會介意自己這麽說。
“那就讓人進來坐會兒吧。”畢志遠覺得來者是客,況且聽聲音是男人。畢霏凡難得回來一趟,就有男性朋友過來探望,或許關系不一般。
“爸,他很忙的,就別耽誤別人時間了。”沐卓的時間多金貴啊,她趕忙拿出手機跟他做了交換,示意他不用在意父親的話。畢霏凡這麽做也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但她的話音剛落,沐卓就越過她走了進去。
畢志遠掙紮着要起身,畢霏凡便給他墊高了枕頭,讓他稍稍地撐起身子。
“伯父您好,我是沐卓。聽說您病了,剛好來海城,所以來看看你。祝您早日康複。”沐卓彬彬有禮地說道,顯然是放低了姿态,與一個平常的晚輩無異。
“伯父您好,我是左堯。”
畢志遠點點頭,然後看着沐卓氣若游絲舨開口,“我們霏凡代言的那個廣告……你是那個公司的老板吧?”
畢霏凡目瞪口呆,“爸,這您都知道?你認識沐總?”
與畢霏凡同樣驚訝的還有左堯,看來他們沐總早就被人家老爺子盯上了。
反倒是沐卓,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或許畢志遠知道得更多,一個父親擔心出門在外的女兒,去了解女兒接觸過的人和事,這是人之常情。“沒錯,畢霏凡的代言,為我們的産品帶來很多好的效應。您放心,我們相信她的人品,不會和她解約的。”
畢霏凡驚訝于沐卓洞徹人心的能力!他的這番話無疑是給了父親打了一劑鎮定劑。此刻,她的內心對他有太多的感激。
畢志遠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不禁多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本來他還覺得年輕人做事太過草率,就算他們請了畢霏凡做代言,代言人也不過是他們的棋子。一旦有什麽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棋子可以随意丢棄。但是現在聽着他信誓旦旦地承諾,看着他君子一言的氣魄,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值得欣賞。
“哎呀,來客人了?兩位是?”劉紅芸是來給畢霏凡送飯的,看到病房裏站了兩個氣宇軒昂的小夥子,原本渾濁的眼睛頓時像點了蠟燭般亮了起來,她認真地打量着沐卓和左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看不出是什麽牌子,但一看就很名貴,這是哪裏來的貴公子?
或許是他們真的太亮眼,劉紅芸的視線不斷地在他們身上游走,表情裏帶着幾味尋思。
畢霏凡大抵能夠猜出她在想什麽。若凡年後就要大學畢業了,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為自己的女兒找個好歸宿無可厚非。
“伯母,我們是畢小姐的朋友。”劉紅芸的目光近乎于市儈,讓他們感覺不适。生怕沐卓會不留面子,所以左堯開口作了回答。
“噢……是我們霏凡的朋友啊,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我們霏凡的福氣呢!兩位是做什麽的?”劉紅芸一開始覺得他們這麽帥應該是畢霏凡拍戲的時候認識的,但又覺得面生,想來他們生得如此一表人才,應該家世也都不錯。
“芸姨——你去洗點水果吧。”這句話讓沐卓和左堯恍然大悟,這位婦人并不是畢霏凡母親。
“噢,對對,看我!我馬上就去。霏凡你也真是的,也不給客人倒杯茶,我們這兒只有白開水,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劉紅芸一下子忙開,顯得格外殷勤。
“您別忙活了,我們該走了。”沐卓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給別人添亂。
“啊?這就走了?”
“告辭!”沐卓根本就不給人挽留的機會。
不過他要走,倒是讓畢霏凡松了一口氣。每次跟沐卓在一起,她都有點誠惶誠恐,唯恐自己說錯話會惹怒他。
“姐——啊——”畢若凡剛好進來,直接跟走在前面開門的左堯撞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左堯将她扶起,一張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孔撞入他的視線,讓他的腦回路驟然短路,臉上帶着三分秀氣,還有七分的驚慌失措未退,烏黑的頭發束起一個高高的馬尾,勾起了他對年少時夢中女孩的回憶。
“我沒事!”因為跟左堯的距離太近,所以畢若凡一擡頭看到的就是沐卓。
一種迷人的君王架勢,頓時就勾起了畢若凡的少女情懷。他似乎就随便那麽一帥,卻攫住了她的芳心。深沉的目光,成熟的英姿,雄渾的氣魄,都是她見所未見的。在沐卓面前,學校裏的那些所謂的校草,簡直low到爆。
那一刻,她似乎都聽到自己心裏櫻花盛開的聲音,關于戀愛的細胞一下子被喚醒,她心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畢若凡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站穩了身子連連搖頭,“我沒事。”
既然沒事,沐卓便健步離開了。
左堯慢半拍地跟上他的步伐,頻頻回首。
畢若凡盯着沐卓的背影看了良久才回過頭來,“姐,剛才那兩個是什麽人吶?”她撲到畢霏凡身旁,一臉嬌羞地問道。
畢霏凡是過來人,自然能看出她那情窦初開的柔情綽态,“他們是曠世集團的總裁和總裁助理。”畢霏凡這麽坦誠地告訴她也是希望她能斷了剛剛滋生起的念想。
但是顯然畢若凡沒有能夠體會到她的這份用心,“曠世集團?就是你代言的那個品牌的老總?是那個穿藍色西服的吧?天哪,沒想到還有這麽年輕的總裁!姐,你難道沒發現他簡直帥哭了嗎?”帥氣、多金、年輕,堪稱完美!
看來小姑娘是真的看上沐卓了。這個妖孽的男人!
“姐,他怎麽會來這兒?你跟他很熟嗎?”畢若凡滿懷期待地問道,那瑪瑙舨的兩顆大眼珠裏撲撲冒着桃心。
“不熟,我們一點都不熟。”就是沐卓救過她幾次,她給他剝過蝦,他抱過她,僅此而已。畢霏凡有點心虛,沒想到在不經意之間,他跟沐卓竟然有了這麽多交集。
“就算不熟,那也是認識的。馬上我們若凡就要畢業了,你看看能不能拜托那個什麽總裁,讓他給我們若凡安排個工作,要是能夠進他的公司,那就再好不過了。”劉紅芸一板一眼地說道,她一向都精于盤算。
“芸姨,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能在沐總面前說得上話。況且如果若凡能靠着自己的實力進公司,那不是很了不起。”走後門這趟渾水,她不想攙和。
“這句話倒是說的沒錯。我們若凡上的是名牌大學,211和985的,到哪兒都是稀缺人才。”誇起自己的女兒,劉紅芸總能做到滔滔不絕。
曠世集團的最低學歷要求貌似是碩士?不過畢霏凡沒出聲。
“沐總,沒想到畢霏凡是個大美人,她妹妹也是個小美人啊?”左堯低頭嗅了嗅身上蹭到的畢若凡的氣息,幽幽的暗香萦繞在鼻息之間,這就是純情少女的味道吧?
“你是樂不思蜀了?”沐卓的潛臺詞是,連小女生你都不放過,你這個禽獸!
“這裏真好啊!大海是藍色的,空氣是清新的,姑娘是純潔的。”
“你喜歡這裏我可以安排你來這裏賣酒。”深沉的嗓音如同醒過的紅酒一般醇厚,但也透着權威和威嚴。
左堯不确定他說的帶着幾分認真,但他的确被吓得夠嗆,來這裏賣酒會被群裏的那群人笑噴的,他才不要被發配邊疆!“額……沐總,我開玩笑的。”
“那就訂機票回去吧。”
“回?回去?”左堯沒想到沐卓翻臉比翻書還快,說好地帶他玩呢?這還沒開始玩就要回去?
“怎麽?你還真想留在這兒不成?”沐卓覺得既然手機已經換回來了,那似乎也沒什麽可以留在這兒的理由了。
“我……沐總,就這樣回去……好歹我們得吃一頓大餐再回去,你可知道這海城的海鮮可是全國聞名的。”左堯冒死進谏,內心無比地忐忑不安,巴巴看着沐卓。
沐卓挑了挑眉,考慮了一下他的建議,似乎這還真是個不錯的留下來的理由呢。“查一下去哪兒吃。”
“好嘞!”
自從白天見了沐卓一面之後,畢若凡就一直追着畢霏凡問他的情況。
“姐,你知道沐卓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嗎?”畢若凡對沐卓的好感幾乎毫無保留,對沐卓的心思也完完全全寫在了臉上。
畢霏凡思考了一下,或許是葉子規那樣的吧,亦或許是葉子規一廂情願,她終究還是不屑地笑笑,“我怎麽會知道。都跟你說過了,我跟沐總不熟。”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人,自己的喜好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人摸透。
“姐?那你難道對沐卓一點都不動心嗎?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完美的人!”畢若凡已然把沐卓當成了心裏的一號男神。
對他動心?她怎麽敢?對他動心的人多了去了,她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鬧。畢霏凡從心底裏是抗拒跟沐卓接近的。所謂伴君如伴虎,她的榮辱或許就是在他的一念之間,在他的一句話之間。
只有這種未經世事的小女生,才會那麽天真無邪地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王子和灰姑娘這樣的童話。
幾輪的問題轟炸之後,畢若凡覺得根本無法從畢霏凡這裏問出點什麽,所以才罷休。
畢霏凡的耳根子終于落得個清淨,她趕忙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心中記挂着父親的病情,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自己還能為父親做些什麽。
輾轉反側中,畢霏凡終于入了夢境。
但是沒過多久,一陣敲門聲把她給吵醒了。
“姐!姐!你快開門,快起床!”門外是畢若凡的叫喊聲。
“別吵,我真的跟沐卓不熟,你就別再問了。”才匆匆見過一面,畢若凡就對沐卓這麽癡迷,她簡直要懷疑沐卓是不是對畢若凡下了什麽迷-藥了。否則這個小姑娘怎麽會中毒那麽深。
“快醒醒,爸不行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現在正在進行搶救,我們得馬上去醫院!”
畢霏凡像是吃了一記當頭棒喝,她一下子從床上翻坐起來,根本不給自己清醒的空間,直接拿了衣服一邊走一邊穿。“怎麽會這樣?白天的時候爸不是還好好地?”
“我也不清楚。爸的病本來就反反複複的,希望爸這次也能平安度過危機吧。”比起畢霏凡的慌亂,在這件事情上,畢若凡要比她冷靜地多。
畢霏凡踉踉跄跄地飛奔到搶救室門前,等待醫生最後的搶救結果。劉紅芸一直在來回踱着步子,畢志遠已經進去快半個小時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沒過多久,搶救室的門終于被打開,醫生一臉沉郁地從中走出來,“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醫生的意思是——父親死了?可是明明下午的時候,父親都一直好好的,現在告訴她父親已經離開人世了,這要她怎麽相信?怎麽去面對?“不,不會的!你在騙人,你是騙我們的對不對?”畢霏凡緊緊地拽住了醫生,失控地問道。她的表情滿是痛苦,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離開她了,從此,她要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面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悲哀,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這位小姐,請你冷靜點。”作為醫生就是會面臨各種各樣的死亡,甚至他們每天都要面對死亡,所以早已經司空見慣了。而家屬有畢霏凡這種反應的,也很正常。畢竟誰都無法一下子承受親人離開的痛苦。
畢霏凡的喊叫已經接近歇斯底裏,“求求你,再救救我爸!他下午還好好的,他一定還會醒來的。”畢霏凡頂着慘白的臉色,那張漂亮的鵝蛋臉上此時挂滿了淚痕……她還想好好地孝敬父親,可是上帝把這唯一的機會也剝奪了,這注定要成為永遠的遺憾了。
當屍體被推出來的時候,畢霏凡直接就沖了上去,“爸爸,你快醒醒看看我啊!”
“爸爸,你一定是在逗我對不對?”
“爸爸,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爸爸,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畢霏凡不斷地跟畢志遠說話,她希望有一句話能夠把自己的父親喚醒。
“姐,你冷靜一點!爸已經離開我們了!”畢若凡拉住了她,“姐,你振作一點,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們姐妹同心一起完成。”
深夜裏,畢霏凡的吵鬧很快就迎來了大家的關注,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她,“這個不是拍了那個酒的廣告的女明星嘛!”
“明星也是人,死了親人怎麽能不傷心。”
關于畢霏凡的讨論,一下子就在醫院裏傳開了。
此刻的急診室裏,左堯嗷嗷不停地叫着。
因為海鮮吃多了,他有中毒的症狀,在來醫院前的一個小時內,他一連去了五趟廁所,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最後還是沐卓将他拖進了醫院。這會兒他一邊挂水,一邊捂着自己的肚子,“早知道會海鮮中毒,我就不吃那麽多了。話說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誰像你不要命地一直吃!”一個人吃了一盤醉蝦,一盤醉蟹,不出事才怪!
“他們說的是不是畢霏凡?他的父親不是白天的時候精神還不錯,怎麽現在……如果我是畢霏凡,我恐怕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左堯聽着大家的這種以訛傳訛的消息,不禁要感嘆人生世事無常。
“喂,沐總,你去哪兒?你真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吧?”
“我去看看畢霏凡那邊的情況。”
☆、74.074今晚包場
雖然畢志遠這次病危住院的情況一直都不怎麽好,但是他突然之間撒手人寰對于畢霏凡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
她和父親的關系危機好不容易解除,當她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父親卻以死亡的方式再次給予她一次沉重的打擊,此刻,她的內心仿佛被生生挖掉一塊肉,疼得她全身痙攣。
“爸……你別抛下我,你快睜開眼看看我!”畢霏凡依舊趴在父親的身旁,死死地拽住父親的手,感受着他的餘溫。畢志遠的體溫在漸漸冷卻,畢霏凡的心似乎也随着一點點冰冷下來。
到後來,她都已經沒力氣喊了,只是無聲地哭着,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第一次嘗試到生離死別的滋味悅。
母親死的時候,她還小,根本沒有切身的體會。可是此時此刻,這種抽絲剝繭般的煎熬簡直要讓她痛不欲生攙。
“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這樣折磨自己,伯父又怎麽能安息?其實死亡對于伯父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每天都生活在病痛的折磨之中,每天都擔驚害怕死亡來臨,難道你希望伯父一直活在這樣的心理陰影當中?”畢若凡跟着劉紅芸去辦理身後事的相關事宜去了,所以此刻病房裏只剩下畢霏凡一個人,哭得那麽傷心、那麽無助,讓人看了心裏亦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
“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畢霏凡其實很不願意被沐卓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弱點都暴露在他面前。但是現在她的思維都被親人離世的痛苦所占據,根本無暇思考其他,她扯着沙啞的嗓音開口道,原本好聽的聲音變得這麽粗粝,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左堯海鮮吃多了,食物中毒在樓下挂水。聽說伯父過世了,希望你能節哀順變。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其實剛剛進門看到畢霏凡哭得崩潰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畢霏凡需要的是時間,只有時間能夠将她心裏的缺口慢慢撫平。畢竟在死亡面前,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無能為力。
畢霏凡搖搖頭,不管做什麽父親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不是麽!
畢若凡和劉紅芸處理完事情回來,就看到沐卓站在病房裏,母女倆相視一眼,畢若凡掩下內心的激動,“沐總,謝謝你來送爸爸最後一程。明天是他的葬禮,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也請來參加吧。”畢若凡的表現太沉穩,也太平靜。沐卓睨了她一眼,這個女孩的心智未免太成熟了些!相對于畢霏凡的情緒化,她的表現實在可圈可點。
出于對死者的尊重,沐卓點點頭,“我會去的。”
畢若凡感激地看了一眼沐卓,她剛才也覺得自己提的要求有些唐突了。像沐卓這種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根本不會理會他們這些人。可是他竟然答應了自己的邀請,這讓畢若凡感到受寵若驚。至少,沐卓已經看到她了,她不是那一粒與他擦肩而過的塵埃,而且她也有信心能夠一點一點俘獲沐卓的心。
“姐,我們該回去準備明天的葬禮了。”或許在愛慕的人面前總會有想表現的***,畢若凡的一言一行都特別識大體。或許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覺得,畢若凡才是姐姐,做起事來有條不紊。
而畢霏凡一直都處于低迷的狀态,整個人憔悴不堪。
她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貧血好一陣頭暈目眩,險些一個趔趄就栽倒了地上。索性沐卓眼疾手快站到了她背後,伸出長臂托住了她的身子,才讓畢霏凡幸免于難。
畢霏凡感覺到身子失去平衡的時候甚至還在想,就讓她暈倒過去吧,然後讓她就這麽睡下去,等到醒來的時候現實告訴她剛才的一切都是夢,然後父親還活着。然而她的這一點念想落空了,沐卓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這個溫暖的懷抱卻抵消不了現實的殘酷。
“姐,你還好吧,沒事吧?”畢若凡緊張地将她從沐卓的懷抱裏拉了出來,故作關心地問道。而她的目光卻有意無意地停留在沐卓身上,顯然是很介意畢霏凡與沐卓之間的親密行為。
“沒事,我們走吧。”畢霏凡顯得很頹廢。或許在她心裏,父親的存在、父親的庇護一直都是深深埋藏在心底裏的支柱,但是這根支柱突然倒了,對于她來說也是元氣大傷。
這一夜,畢霏凡根本沒合眼,滴水未進。
第二天葬禮上,她蔫得就像只剩下一具驅殼,讓人看了不免隐隐擔憂。
左堯挂了水,休息了一夜,也差不多恢複了體力,到底是年輕人,底子好。他伸着懶腰,驕傲的說道。
“準備一下,等會兒出去。”沐卓換上了一襲黑色,黑色的襯衫配上黑色西裝,本來他就常常不茍言笑,這樣穿上之後又冷冽了幾分,讓左堯一陣心驚,“沐總,你這不是要帶我出去玩的節奏吧?”
“去葬禮!”沐卓冷冷地丢給他三個字,左堯讪讪地噤了聲,大概明白了什麽。但是,沐總跟畢霏凡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了?他轉動着眼珠子試圖能夠從沐卓身上找到些許答案,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麽?
葬禮上,沐卓和左堯看到畢霏凡的時候都大吃一驚,整個人憔悴地慘不忍睹,好像只剩下最後那一口氣了。與平日裏那個意氣風發,自信張揚的畢霏凡判若兩人。“畢小姐她……”
“她會挺過去的。”沐卓看着那個如同紙片似的人兒,眼神卻格外地篤定。他始終相信那個敢跑到他面前跟他叫板的女孩!他相信她的內心依然有所向往不會輕易倒下,他相信等她熬過去,她會以更加頑強的姿态站起來!
左堯并沒有太在意沐卓說的話,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那個穿着黑色裙子依舊綁着馬尾、看上去幹淨利落的姑娘身上。她有模有樣地對着前來哀悼的賓客們行禮,儀态雅娴。
真正內心強大的女子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畢志遠出殡火化的時候,畢霏凡死水般沉寂的眸子裏突然風起雲湧,她死死地拉住父親的靈柩,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不,不要!求求你們,再讓我跟爸爸待一會兒……”
“霏凡,別鬧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還是應該讓你爸入土為安的是不是?”劉紅芸想要束住她的手,可是畢霏凡卻像魔怔了一般,力氣大的驚人。
“姐,你別鬧了。爸爸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我和媽媽也很難過,但是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們一起送爸爸最後一程好嗎?”畢若凡輕聲細語地說道,字字句句入情入理,微言大義,讓在場的人無一不感慨畢家的小女兒真是聰明睿智,深明大義。
終究抵不過那麽多人的力量,看着靈柩被擡走,畢霏凡跌跌撞撞地想要追上去,卻忽然被納入懷裏,“畢霏凡,你覺得你這樣有意義嗎?”沐卓扶着她的肩膀,有着莫名的怒意。以至于他幾乎憤怒得失去一貫的優雅和紳士,手上的力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大,直接拖着她走進了衛生間,逼着她看鏡子裏自己,“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這是堕落給誰看!”
畢霏凡擡眼瞧了一下,鏡子裏的女人,頭發淩亂,眼睛紅腫,臉色慘白,沒有一絲神采,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繼而她整個人都癱下來,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該怎麽辦?”此刻,她才真正地放松下來,真正地嘗試去面對父親的死亡。
沐卓也松了一口氣,他蹲下了身子,保持與她平行的姿态,“這個問題,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你一定要自己想清楚,沒有人能夠幫你!”
畢霏凡聽着他溫潤如玉的話語,想起了夜禮服假面曾經說,“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無論情況有多麽糟糕,都不可以放棄!”
“我給你三天時間,把自己的狀态調試好。三天後,會有一個行業活動,Charming會和幾個平行品牌競争一個和法國波爾多酒莊合作的機會,我希望你能參加!如果到時候你不出現,那我就當你自動放棄Charming的代言。”人有時候是要逼一把的,“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請的代言人會像你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如果你這個樣子出現在媒體上,你覺得會有什麽樣的反響?”
“沐總,謝謝你!”雖然沐卓的話聽起來有點不近人情,但是畢霏凡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她不能這麽一蹶不振下去。她扶着洗臉盆,一點點站起來,奈何她渾身沒力,又在地上坐了太久,雙腿都麻木了,再次摔下去地時候,沐卓拉了她一把,她再次撞入他寬大、溫暖的胸懷之中……
沐卓給了她三天時間,她只用了兩天,處理完在海城的所有事情,然後只身回到了A市。
許夏提前來到機場接她,看到畢霏凡的時候她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霏凡,你終于回來了!趕緊好好休息幾天吧,下周《風流劍》就要開拍了。”最近在畢霏凡身上發生了太多事,通告全部都推掉了對畢霏凡的影響很大,有人甚至覺得畢霏凡還沒紅,就擺起了架子,以後怕是很難再有合作的機會了。畢霏凡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現在只有《風流劍》了。
她也希望畢霏凡慢慢在工作中忘了那些不愉快。
“明天Charming那邊有一場活動,你去打聽一下需要做些什麽準備?”畢霏凡坐進車裏摘下了墨鏡,眼睛凹陷,黑眼圈那麽明顯,連許夏看了都忍不住要憐香惜玉。她上前抱了抱她,“放心吧,親愛的,這些事都交給我!你回去好好休息,負責美美的就好了。”
至于為什麽這樣的活動她這個經紀人竟然不知道,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畢霏凡不在的這幾天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安景昊的個人公信力急劇下降,掉粉嚴重,他的通告也被壓縮了近一半,據說艾倫差點跟他解約。
Charming的銷量持續攀升。據說Charming被業內人士看好,有望成為曠世集團旗下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