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漫長試藥中, 這戒除白面的最終版藥方終于被冷翊蒹給研制了出來。
這“洋金花”果真是整個藥方中最為關鍵的那一味中藥。
出于對生命的負責,長飛必須連續服藥三日,才能做出最終的定奪。
所以,這三日是冷翊蒹來到這個空間以後, 最為難熬的三日。
這幾日, 冷翊蒹不知是如何度過的。
每日只有聞着砂鍋裏飄出的中藥味,方才能安心。
一到深夜, 冷翊蒹就背靠着床頭,雙臂環抱着雙膝, 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皎月。
這幾日都是大晴天, 不曾下雨。所以每晚的月亮也是格外的皎潔,繁星一顆顆鋪散開來,宛如鑽石般點綴着漆黑的夜空。
冷翊蒹每日給長飛把完脈後, 都會将病情詳細記錄在那本專屬于長飛的病例裏,以方便自己查閱。
由于每次熬藥都是冷翊蒹親自把關的原因, 藥方未出過半點差池,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明日, 冷翊蒹便可帶着藥方去和總長交換墨羽了。
吃過晚飯後, 冷翊蒹早早的洗過澡, 披散着一頭散發着淡淡清香的半濕長發, 任由窗外的微風将耳邊的發絲吹起。
靜靜的站在窗前良久, 直到長發徹底幹了,冷翊蒹這才準備上床睡覺。
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自從墨羽被抓走後, 冷翊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晚都做着不同的噩夢,無一例外,都是和墨羽有關。
“墨羽,你放心。”冷翊蒹背靠在床頭上,眼神篤定的看着窗外的皓月,“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翌日,東方尚且剛露出白花花的魚肚,枝頭傳來聲聲清脆的鳥鳴聲。
冷翊蒹緩緩睜開了雙眸,慵懶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奇怪的是,冷翊蒹昨晚竟沒再做噩夢。不僅沒做噩夢,還是一夜無夢,睡得很是香甜。
一想到今日就能見到墨羽了,冷翊蒹既興奮又緊張,也有那麽一絲的害怕和膽怯。
太多的複雜心情交織在一起,讓冷翊蒹一直處于游離的狀态。
洗漱一番後,冷翊蒹坐在梳妝臺前,反着手給自己編了一個蜈蚣辮,再用一根淺灰色蕾絲發帶在發尾處系上一個蝴蝶結。
特意挑了一套淡紫色的洋裝,換上一雙杏色的小皮鞋,冷翊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由于這幾日睡眠質量太差的緣故,再加上皮膚太過白嫩,眼圈的淡青色還是能看見。
為了不在氣勢上先敗下陣來,冷翊蒹決定去一趟墨羽的房間,借用一下墨羽的化妝品和口脂。
看着梳妝臺上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和那一排排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口脂,冷翊蒹不知該從何下手。
最終在一堆化妝品中找出了一盒類似粉底的不知名化妝品,用粉撲蘸了少許,蓋住了黑眼圈。再挑了一款顏色比較接近唇色的口脂,塗在了唇上。
海關總署裏,蔣浩天正坐在一張雕花紅木椅子上。輕閉着眼眸,不時用指尖輕按着太陽穴。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上去很是急促。
蔣浩天順着聲音看向門口,當看到來人是冷翊蒹的時候,臉上的陰郁表情瞬間去了一大半。
看來,這藥方終算是研制出來了。
“總長,冷醫生來了。”士官上前一步,對着海關總長敬了一個軍禮,恭敬着道。
“冷醫生,快請進!”蔣浩天擡手指了指面前的沙發,難掩一臉的喜悅之情。
“謝總長。”冷翊蒹禮貌的微微一笑,然後朝着一旁的皮質沙發走近。
“冷醫生可是将藥方研制出來了?”待冷翊蒹坐下後,蔣浩天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的,總長。”冷翊蒹對着蔣浩天鄭重的點了點頭,認真道,“藥方我已經研制出來了,并且已經在長飛身上适用了三日,并詳細的做了用藥記錄。通過這三日的用藥記錄來看,藥方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戒除白面是一個系統且需要毅力的過程,即便有了這藥方,也只能是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緩解因突然不能吸食白面而産生的一系列戒斷反應。例如肌肉疼痛、惡性嘔吐、反複寒戰,心動過速等....”
“綜上所述,想要完全戒除白面,藥物輔助治療只是一方面,吸食白面者必須得有良好的毅力。兩者兼具,才可徹底戒除白面。”
待冷翊蒹将話說完,蔣浩天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步向着冷翊蒹走近。
“冷醫生,真的非常感謝你。”蔣浩天一雙銳利的眸子變得有些濕潤,看着冷翊蒹鄭重着道,“感謝你為平京城百姓所做的一切。”
話音剛落,蔣浩天一個擡手,五指并攏放在耳側,用軍人的方式對着冷翊蒹致以最誠摯的謝意。
“總長,你....”冷翊蒹有點被吓到了,可更多的是感動。
平京城有這麽一位好總長,是百姓之大幸。
.......
平京城郊區的一處庭院,陽光穿過院前的一排籬笆照了進來,洋洋灑灑的溢進了院落。
這兒太過偏僻,地屬陰寒濕冷界地。所以即便太陽已經高升,依舊不會覺得太熱。
墨羽一身月牙白的長衫正倚靠在竹編躺椅上,用一把打開來的折扇半擋住了臉。
一頭大卷發披散在雙肩,慵懶的閉着一雙鳳眼,閉目養神。
“墨老板,張副官來了。”婢女疾步來到墨羽面前,恭敬的俯身行了個禮,然後補充着道,“冷醫生也來了。”
折扇忽而從臉上滑落,墨羽猛地坐直了身子,一雙狹長的鳳眼盯着婢女,半響才問出口,“冷醫生她也來了?”
“是的,墨老板。”婢女柔聲着回答,“冷醫生也來了。”
墨羽一聽,嘴角頓時溢出一個歡喜的笑容。不顧掉落在地上的折扇,從躺椅上站起身來,撫了撫長衫的下擺。
與此同時,一陣腳步聲從前方傳來。
墨羽擡眼望去,在看到冷翊蒹闖入自己的視野的那一瞬間,一雙琥珀色的瞳孔頓時泛起一層薄薄水霧。
冷翊蒹一身淡紫色的洋裝站在一衆海關士官的最前面,難掩一臉的激動,嘴角挂着淺笑,晶瑩的淚花早已奪眶而出。
四目相對的倆人,難訴一腔的相思。
這一刻,仿佛等待了上千年。
“蒹兒,你來了。”墨羽立在原地,嘴角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般舒适。
冷翊蒹先是愣了幾秒,然後一個小跑步沖到墨羽面前,一把将墨羽攬進懷裏。
就這樣一直緊緊的抱着墨羽,俨然不顧身後的一衆海關士官。
墨羽将下巴擱在冷翊蒹的肩膀上,極為安心的閉上了雙眸,濃密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花。
良久,墨羽輕輕拍了拍冷翊蒹的後背,柔聲輕哄着,“好了,蒹兒,還有旁人在呢。”
冷翊蒹經墨羽這一提醒,方才松開了雙手,将眼前的墨羽仔仔細細打量一番。
“墨羽,你沒受傷吧?”冷翊蒹微微擰眉,看着墨羽小聲問了一句。
“蒹兒多慮了。”墨羽微微一笑,“你看我這樣子像受過傷嗎?”
冷翊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次紅了眼眶,喜極而泣。
張副官踩着馬丁靴,大步流星走到倆人面前,目光落在了墨羽的身上,開門見山道,“墨老板,你可以走了。”
“謝了,張副官。”墨羽看着張副官,嘴角一直保持着柔和的淺笑。
“墨老板客氣了。”張副官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嚴肅着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謝謝你了,張副官!”冷翊蒹轉過身來,沖着張副官露出一個大大的甜蜜笑容,也跟着道了一聲謝。
張副官愣了愣,立馬轉過身去背對着倆人,清了清嗓子道,“車輛已備好,還請二位跟我來吧。”
約半小時後,海關的車停在墨家大宅門口。
倆人下了車,同張副官客套着告別一番,便徑直朝着朱紅大門走去。
一推開朱紅大門,剛一邁過門檻,便看到家裏的婢女們正齊刷刷的跪在庭院裏,紛紛低着腦袋。
“恭迎墨老板回宅子!”婢女們異口同聲着道,聲音明顯帶着哽咽。
墨羽立在門口,看着眼前這一衆跟了自己好幾年的仆人們,不覺間就紅了眼眶。
“墨羽,歡迎回家。”冷翊蒹沖着墨羽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眼角那一滴淚珠在陽光的折射下泛着晶瑩的光澤。
入夜,銀色的月光一瀉萬丈,透過窗戶溢進了屋。
雪白的床幔垂落在床頭,隐隐擋住床上的無限風光。
床上兩副如凝脂般的嬌軀緊緊相擁在一起,抵死纏綿。
“嗯唔....蒹兒....”墨羽微仰着如白瓷般的脖子,聲色濕潤誘惑,魅人骨頭。
一翻纏綿悱恻後,冷翊蒹翻身平躺在了床上,胸口劇烈起伏着,仍不忘喘着氣問道,“墨羽,這幾天你想我沒有?”
稍作休息片刻後,冷翊蒹伸手取過枕邊的手帕,仔細的擦了擦手指上的水跡。
墨羽緩緩側過身來,額邊的發絲已被汗水打濕,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也滿是水痕,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冷翊蒹。
“蒹兒,你這般好。”墨羽深情的看着冷翊蒹,聲色已變得哽咽,擡手輕輕撫摸着冷翊蒹的側臉,“叫我如何不想你?又叫我如何能放棄你?”
“墨羽,都是我不好。”冷翊蒹一把緊緊握住墨羽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心裏很是愧疚。
此刻的冷翊蒹并沒有聽懂墨羽話裏的意思,還以為墨羽是因為自己不久後的離開而感到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