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為你,(69)
鬼沒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三更半夜,很好玩嗎?”
“是啊,很好玩嗎?我放着那麽多事情不做,成天在房間窗口守着你藥店的門,半夜尾随你回家,很好玩嗎?”喬安明被她也吼亂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一溜兒倒了出來。
杜箬眼睛放空,思維一時跟不上。
“守着藥店的門…你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天天看到你!我在你藥店門口的酒店包了一間房,坐在窗口看着你上班!是,我承認這樣做很無聊,但是我沒有更好的辦法。有一點你說對了,杜箬,我心裏害怕!你離開将近三年,三年時間不算長,但再次見到你,我心裏全是恐懼!我怕一靠近你就逃,我怕你冷言諷語,我更怕自己像三年前那樣像個傻子一樣栽進去,而你卻像沒事人一樣說聲兩不相幹就消失!三年,我的手機號碼一直沒有變,可你在哪?你打過一次嗎?而我呢,我每天那麽多電話,每次手機一響,我都以為會是你,可惜不是,這一個不是,下一個也不是…每次都不是!!!”
反正已經亂得無法收拾,他與杜箬之間,千萬條傷痕,還有什麽話不能講!
都講了吧,什麽自尊,什麽骨氣!
他在她面前,早就沒有骨氣可言!
杜箬也不知道喬安明幾時離開的。
等她從剛才那段冗長的表達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防盜門已經關上了,客廳裏一片冷清。
他走了,扔下那段話和一件濕掉的線衣,撞門走了!
後半夜杜箬在床上基本沒睡着。
雨淅淅瀝瀝下到第二天天亮才停。
杜箬白天不需要去藥店,中午便去托兒所把了了接了出來。
了了這幾天一直是住在小冉那邊的,小家夥幾天不見媽媽,親得不行,摟着杜箬的脖子又叫又啃,嚷嚷:“媽媽你怎麽天天不來接了了回家呢?”
杜箬心裏一陣心酸,卻試圖解釋:“媽媽這幾天太忙了,所以了了暫時先住在小冉阿姨那裏可以嗎?”
“我不要,我要跟媽媽住!”
“小冉阿姨對你不好嗎?又帶你去吃披薩,還給你買了許多玩具!”
“小冉阿姨好,但是我就要媽媽!”小家夥奶聲奶氣,将臉直往杜箬懷裏裏鑽,小手勾着她的脖子,仿佛稍一松媽媽就會消失一樣。
杜箬當即眼圈就紅了,拍着了了的背說:“好,今天晚上媽媽就接你回去。”
“不行,了了現在就要回去!”小家夥脾氣有時候也挺臭。
杜箬将他放到地上,蹲下來捏着他的臉蛋商量:“了了,你聽媽媽講,現在我們不回去,現在媽媽帶你去吃肯德基,吃完肯德基我們就回家睡個午覺,晚上媽媽還要值夜班,你先跟小冉阿姨睡,媽媽值完夜班就去接你,好不好?”
“不行,了了要回家睡!”這回他索性撅着嘴,撒起潑來!
杜箬假裝生氣:“了了不聽媽媽的話了嗎?媽媽答應你晚上去接你就一定會去!你若不聽話,肯德基就沒有了!”
小家夥烏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覺得吃肯德基重要些。
“好,但媽媽一定要去接了了!”
“行,說話算話!”
“騙人鼻子會長胖…”
“不是長胖,是變長!”
母子倆牽着手,沿着馬路往肯德基的店鋪走。
肯德基設在鎮上一間大型超市的一樓,平時杜箬很少帶了了吃這些垃圾食品,偶爾哄他才會帶他來吃一次。
為了了點了一份兒童套餐,杜箬自己只要了杯可樂。
小家夥吃得滿嘴油膩,杜箬一邊替他擦手,一邊給鄭小冉打電話。
“小冉,我晚上想把了了接回去了,夜班下班後我就去你那裏。”
鄭小冉有些驚訝:“喬安明那邊解決了?”
“沒有,但了了一直住在你那裏也不像話。你工作也挺忙,一直這樣麻煩你,我不好意思!”
“我沒關系,了了很懂事的,而且小白哄孩子特牛逼,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了了就特聽他的話!”
杜箬噗嗤笑出來:“小白是耐心好,脾氣好,又特別喜歡孩子,所以你們也趕緊結婚吧,生個孩子出來。”
“去,說你的事呢,扯到我們身上幹嘛!言歸正傳,喬安明那邊怎麽說?”
杜箬吸了一口冰可樂,苦笑着回答:“沒怎麽說,但是我不想躲了,一直藏着了了也不行,事情總要解決的,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她總算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從昨夜喬安明的字句中依稀可以感覺得出來,他這次出現,似乎并不是沖着了了來的,甚至兩人最近見了數次,他從未問過了了任何事。
肯德基吃到一半的時候,杜箬手機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她接通。
“喂,哪位?”
那頭停頓了片刻,開口:“杜箬,是我,姜浩…”
“姜浩?”杜箬聽到這名字的時候着實愣了愣,随即是油然而升的陌生感。
他們已經太久沒聯系了,上次聯系似乎是去年春節的時候,姜浩給她發了一條拜年短信,出于禮貌,她也回複了一條,除此之外,兩人這兩年多時間裏基本沒有交集。
杜箬搬來宜縣之後換掉了桐城的手機號碼,與桐城的朋友斷絕了所有聯系。
姜浩是從杜良興那邊要了杜箬的新號碼。
平時不怎麽聯系的人突然通電話,杜箬不得不意外,連說話的口吻都有些怪異。
“那個,你找我,有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剛好來崇州開會,想問問你有時間嗎,我想過去看看你,還有…孩子。”
“孩子”兩個字是姜浩後來補充的,因為他覺得單純去看杜箬顯得有些“圖謀不軌”,所以他又生硬地加了“孩子”兩個字。
杜箬看了看手表,剛過午飯時間。
“我晚上六點上班,你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我開車過來的,你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大約一小時之後,姜浩從崇州市裏趕了過來。
約在肯德基見面,了了在肯德基的兒童樂園專區玩,杜箬坐在靠窗的位置,老遠就見姜浩拎着一個大盒子,一邊走一邊神情緊張地整理衣領和頭發。
那時肯德基裏的人還挺多,姜浩走進來之後眼光掃了一圈也沒掃到杜箬。
杜箬只能自己站起來,朝他揮手:“在這裏。”
姜浩這才認出杜箬來,穿着黑色的純棉T恤,皮膚依舊很白皙,只是頭發剪短了,素面朝天,那麽一晃眼,她沖他喊“在這裏”的時候,姜浩心髒都不跳了。
三年未見,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可為什麽時光在她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不對,時光都倒退了,她剪了頭發,染回黑色,穿着最普通的純棉T恤,那麽一站一笑一揮手,姜浩猛地想起杜箬大學時的樣子。
“喂,姜浩,我在這裏!”
杜箬見他傻站在門口發愣,以為他沒看見自己,又叫了一聲。
姜浩這才回神,立刻走過去,尴尬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沒看到你。”
“沒關系,坐吧,要吃什麽嗎?”
“不不,不用,吃過午飯來的。”
“那喝點什麽嗎?可樂還是橙汁?這地方也就這些。”杜箬柔柔笑着,表現得很自然。
姜浩連忙擺手:“不用了,別麻煩…我下午還得趕回桐城,所以過來竄一下就走。”他一邊說一邊将盒子放到地上,搓着手,坐到杜箬對面。
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其實他是臨時決定來宜縣的,連剛才那個電話也是臨時起意要打的。
他已經有三年沒見過杜箬,這期間會經常想起她,但他總是按捺着不聯系,這次來崇州開會,他有半天空餘時間,所以鼓着勇氣,一頭熱一樣就沖過來了。
後半段對話其實挺乏陳,前妻前夫,數年不見,也就無非聊些家常。
杜箬問了一下葉蘭芳的近況,姜浩言語裏依稀透露出疲憊感,老太太想要孩子,徐曉雅又生不出,婆媳關系鬧得特別僵。
姜浩夾在中間腹背受敵,兩面不是人,這兩年越過越糟心。
杜箬試着勸了幾句,姜浩一直埋着頭沒說話,她也就不勸了。
婚姻不是兒戲,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算幹淨,她自己也就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自知沒有資格勸說別人。
不過徐曉雅确實有些過分,因為姜浩在肯德基就坐了半個小時,徐曉雅那邊就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你在哪兒?你局裏的同事怎麽說你下午沒在酒店開會?”
“我在房間,一會兒就去開會!”
“房間?那你把房號告訴我,我給你打座機!”
“打什麽座機?我一會兒要出去送材料的…就這樣,一會兒我給你電話!”
兩人各自費力周旋,一個猜忌,一個謊言,杜箬在旁邊聽着都累。
姜浩掐了徐曉雅的電話,直接關機。
杜箬問:“你這樣,她回家不跟你鬧?”
“鬧!當然會鬧,不過我都習慣了。我現在對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嘴。随便她怎麽鬧!”姜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說到最後重重嘆了一口氣,用手搓臉頰,最後苦笑着說了一句:“這次回去,我準備跟她離婚了。”
“離婚?要鬧到這麽嚴重?”
“其實兩年前就過不下去了,我之所以拖到現在,是覺得自己始終欠她一份情,當年孩子流産,我有大部分責任。”姜浩說着說着又将頭埋到桌上,留給杜箬一個頭心。
“其實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領養一個,現在科學這麽發達,試管嬰兒也可以做,而且這兩年我一直在試圖緩解我們的關系,可是她疑心病越來越重,我甚至懷疑她精神上出了問題,所以我實在熬不下去了。”
姜浩說這些話的時候,杜箬能夠感到他內心的掙紮和悲恸。
可是這是她第二次從姜浩口中聽到“離婚”兩個字。
婚姻非兒戲啊,老話都這麽說,他怎麽動不動就離婚?
☆、V108章 久違溫度
姜浩走的時候想見一下了了。
杜箬去兒童區把小家夥從滑滑梯上抱下來。
“叫叔叔!”
“叔叔!”了了撲閃着眼睛,一邊打量姜浩一邊生分地喊了一聲叔叔。
姜浩應着,将地上的大盒子拿起來。
“叔叔第一次見你。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去玩具店給你挑了一輛遙控車。”
杜箬趕緊推過去:“不用破費了,他太小,還不會玩這些東西。”
“我是送給孩子的,來,叔叔買的遙控車,喜歡嗎?”姜浩直接蹲到了了面前,将盒子晃了晃。
小孩子總是抵禦不了零食和玩具的誘惑,了了眼睛立即瞪圓。搶過盒子抱在懷中,大叫喜歡喜歡。
杜箬無奈,只能道謝。
“快,了了。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這一聲是喊得字正腔圓。
姜浩聽得卻心裏泛酸,再擡頭看杜箬,她正柔笑着替了了扶住那遙控車龐大的盒子。
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如果他們沒有離婚,現在這時候是不是也有孩子了。
那麽他們的孩子,就應該叫他爸爸,而不是叔叔!
這麽一想,酸意更濃。姜浩只能伸手抱了一下了了,迅速站起來告別。
杜箬說完“再見”,很快就被了了再次拉進肯德基的店堂。
姜浩走出去不遠又回頭,透過落地窗看到杜箬正在給了了拆玩具車的盒子,而了了支着下巴趴在桌上,一臉渴望。
那麽和諧美好的畫面,終究不屬于自己。呆嗎介血。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對着落地窗,偷偷拍了張了了和杜箬的照片。
喬安明沒有辦法一直呆在宜縣,公司太多事情要處理,任佩茵身體也不好。所以第二天他便回了崇州。
彭于初去辦公室找他,開門見山就問:“喬總,既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杜小姐在哪裏。要不要我安排人去調查一下孩子的情況?”
喬安明趕緊搖頭喝止:“不需要,沒有我的指示,你別去接近她,還有,杜箬在宜縣的事,你暫時別讓我媽知道,剩下的你都不需要管了,我自己會處理好。”
他揮揮手讓彭于初出去。
兩年了,好不容易讓他遇見她,他知道天都在幫自己,所以他不能再愚蠢地失去一次。
更何況,他也知道自己等不起了。
藥谷開業之後,所有工作都開始有條不絮地進行。
勝安冬季訂購會就設在宜縣的竹山湖國賓酒店,這是喬安明的主意,一來客戶可以就近參觀藥谷基地,二來風景區有山有水,可以給參會人員提供一個舒适的洽談環境。
此次訂購會屬于一級經銷商訂購會,為期兩天。
頭天前夜,各地經銷商簽到入住。
第一天會場講解。
第二天簽單詳談。
這是一般訂購會的大致流程。
勝安每年辦四次訂購會,一季度一次,一般都設在崇州市區,這是頭一次把如此規模宏大的訂購會搬來宜縣。
喬安明很少出席訂購會,但這次他居然抽時間去了。
去之前喬安明又去西院看了任佩茵。
過去的時候大約才下午4點,老太太已經坐在院子裏吃晚飯了,清粥,陳媽刻意煮爛了些。
“醫生交代要給太太少食多餐,所以一天我會伺候她多吃幾頓,等到了睡覺前,我再給她喝碗湯。”陳媽解釋,喬安明“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麽。
陪着老太太喝完粥,喬安明又叫陳媽去沏了一杯茶過來。
任佩茵笑着:“稀罕,今天怎麽有時間陪我在這裏唠嗑?”
“我一會兒要去宜縣,這次得在那邊呆好幾天,所以這周末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老太太立刻冷哼出來:“就知道,就知道你突然來看我是有事情,行了行了,你要去就早點去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喬安明也沒多解釋,又陪着她喝了半盞茶才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任佩茵正巴巴站在躺椅前面翹着頭看他。
那陣子任佩茵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身上穿了件豆沙紅的棉布衫,頭發白了,目光濁了,平時挺利索的腿也彎了。
喬安明突然心裏一陣酸,返回去,喊了一聲:“媽,我已經在安排人找了了,最近會有消息。”
“真的?”老太太臉上是明顯的驚喜,“找到的希望大嗎?”
“嗯,不難,應該很快會找到。”
“好…好…我等着,你去忙吧,我等着…”老太太重複了兩遍“我等着”,也不知是因為欣喜還是心疼,眼圈紅了,一手扶着躺椅的扶手慢慢坐下去。
喬安明叫小張直接送他去宜縣國賓酒店。
這次訂購會的參會人員都是國內一級代理商,許多代理商跟喬安明已經有七八年交情,所以到那邊他就被猛灌酒。
可能是因為空腹的原因,幾圈下來,喬安明就喝高了。
宴會開始抽獎和游戲環節。
許多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被司儀這麽一撩撥,現場氣氛越發高漲。
前三等獎都抽完了,随後便是游戲互動環節。
司儀抱着幾個大毛絨玩具,鼓動臺下的經銷商上臺表演互動。
彭于初坐在喬安明旁邊吐槽:“今年市場部怎麽策劃訂購會的?讓一幫老爺們兒來搶這些毛絨玩偶,誰要啊?”
喬安明眼光往臺上睨了睨,突然站起來:“誰不要?他們不要我要!”說完人就往舞臺上走,等彭于初想拉住他已經來不及,只能搖着頭在臺下感嘆“看來今天是真醉了。”
醉掉的喬安明就那麽往臺上一站。
司儀愣住了。
全場勝安的員工和經銷商也愣住了。
這實在太不符合喬安明的作風,他以前從來不去湊這種熱鬧啊,不過現場幾秒安靜之後是更加轟烈的起哄。
難得喬安明願意豁出去上臺,員工和經銷商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表演什麽?喬總…”
“喬總,快…你表演什麽?”
“跳舞還是唱歌?跳舞吧…喬總,來一個!”
一個個冒出頭來喊,一喊,喬安明暈乎乎的頭漲得發疼,舉起兩只手來揮了揮,示意大家安靜。
“我五音不全…當然,舞就更不會,要不這樣吧…我給大家講個笑話!”
“可以,笑話也行!”臺下人表示同意。
喬安明接過司儀手裏的麥克風,清了清嗓子,開始講:“小狗對小貓說,你猜猜我的口袋裏有幾塊糖? 小貓說,猜對了你給我吃嗎? 小狗點點頭,嗯,猜對了兩塊都給你! 小貓咽了咽口水說,好,我猜五塊! 然後,小狗笑着把糖放到小貓手裏,說,我還欠你三塊……”
喬安明平靜認真地講完,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臺下又是幾秒安靜!
大家面面相觑,這算什麽笑話?不好笑啊!
“不好笑,喬總,重新再來一段!”有膽子大的員工起哄。
喬安明握着麥克風,問:“不好笑嗎?确實不好笑,這笑話我只跟人講過一次,剛才講的是前半段,我還有後半段,要不要聽?”
“要,講啊!”
喬安明又輕咳了一聲,正準備講,可心裏卻突然想到什麽,臉上閃過一絲傷感,繼而埋下頭去。
“不講了,不講了…下回有機會再講。”
臺下的人當然不買賬,吵着嚷着要喬安明講後半段。
司儀還算機靈,趕緊救場:“既然喬總只講了半段笑話,那麽禮物肯定拿不到,要不這樣吧,我問他一個問題,如果他的答案讓大家滿意,就把禮物送給他,好不好?”
“好…”臺下異口同聲回答,甚至有許多人已經喊出了各種問題,不過想也知道,那些問題個個都是刁鑽的私人問題。
多好的機會啊,難得老板喝得醉醺醺沖上臺來被大家刁難。
可司儀畢竟想得比較全面,她得負責把控好現場氣氛和情況,所以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問個比較中規中矩的問題,不然她怕把喬安明搞得下不來臺,等他酒醒了,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樣吧,喬總,我的問題也不難。”司儀笑着,面向臺下:“今年勝安完成了好幾件大事,發展順利,業務節節攀升,所以我想喬總對于工作和事業應該已經相當滿意,所以我接下來這個問題,喬總不能回答有關工作的事,只能回答私事,大家說,好不好?”
“好!”
“那喬總,您聽話了,此時此刻,您站在這裏,閉起眼睛,心裏最想做的是什麽事?”
喬安明果然是喝多了,居然真的乖乖閉起眼睛,想了數秒,将麥克風舉起來,苦笑着道:“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誰!”臺下大喊。
喬安明睜開眼,苦澀的表情立即轉為悲恸。
“一個,我兩年前辜負的人。”
……
杜箬把了了接了回來,将了了哄睡着,她正準備洗澡,門鈴卻響了。
杜箬的衣服已經脫到一半,趕緊披上睡袍跑出去,可門外那人似乎特別心急,直接開始用腳踢門了。
“來了來了,鄭小冉…你丫能不能別總這麽大半夜來撞我家門!”杜箬一邊吼一邊往門口跑,門一開,她當場就呆住了,嘴巴都合不上!
門外站的根本不是鄭小冉,而是喬安明。
他西裝革履,精致的淺藍色襯衣配斜條紋領帶,一副商務精英的模樣,可懷裏卻摟着個毛毛熊。
毛毛熊還特別大,耳朵齊到他胸口。
你見過大半夜抱着一個巨型玩偶熊招搖過市的大叔麽?
還是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大叔啊!
畫面太美,杜箬不敢看,只能咯噔地問:“你…怎麽來了?”
喬安明迷暈暈地扯着嘴角笑,将毛毛熊舉過頭頂:“我來給了了送玩具。”
“你有病啊,大半夜來送這個東西?”
“嗯,你若覺得我有病,就當我有病吧!”他繞口令一樣,抱着毛毛熊就從杜箬旁邊鑽進屋裏,杜箬趕緊拉住他:“你幹什麽啊!誰讓你進來了?”
“我要見了了!了了在哪兒?”他不顧不管,直往卧室那邊沖。
杜箬用身子堵在他面前:“上次就說了,了了不在這!”
“我不信!你讓我自己進去看!”喬安明用手去推她,沒輕沒重,結果杜箬整個人被他推得往一邊倒。
辛虧他反應還挺靈敏,反手又将她的腰扶住。
可更糟糕的問題來了,剛才杜箬急着去開門,只披了一件睡袍。
現在兩人拉扯一番,睡袍的帶子就松了,大半邊肩膀和胸口露了出來,稍一低頭,萬千風光。
喬安明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喉嚨口咕咚有東西往下吞的聲音,小腹的熱氣順着血液直往腦門沖,本來他就喝醉了,亢奮迷暈,被這美人景致一催,什麽都亂了…
“杜箬…”他咽着氣,努力讓吐字清晰些,可酒精醺過之後的人啊,呼吸都不順呢,那聲音從他滾熱的胸腔中發出來,低昧蠱惑。
杜箬也不敢呼吸,她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氣了。
“你喝多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亂。
可喬安明豈止是喝多啊,他是喝醉了,徹底醉了,醉得什麽都可以不管。
“我知道…醉了才來找你。”他又朝杜箬貼近了幾分,說話的熱氣直接呼在杜箬臉上,皮膚都被他燙得皺起來。
胸口一起一伏,曼妙風光。
喬安明的目光順着她的呼吸往下挪,挪到一半,又回到她臉上。
杜箬快瘋了。
她又不能喊,了了就睡在卧室裏,而卧室就在她身後。
“松手,行嗎?”她刻意壓低聲音,也不知道是怕吵醒了了,還是怕驚惱這個幾乎快要發瘋的男人。
“不行,不松!”
“那你這樣,算什麽意思?”杜箬将自己的手臂舉起來,喬安明的掌就捏在她手腕上。
她動彈不得,身子就卡在喬安明高挺身軀與卧室的門板中間。
“你說呢?”他反問,上身往下彎,臉幾乎要貼上杜箬的脖子。
她緊張又苦惱。
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你這麽晚來找我做什麽,我只知道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說話!”
“喝醉又怎樣!”
“喝醉的人沒有理智!”
“是,沒有理智!”喬安明居然笑了出來,目光如炬一般看着杜箬,眼裏心裏身體裏,全是火,“那麽怎麽辦,你覺得我喝醉了,沒有理智的情況下,會幹出什麽事?”
後面這句話,喬安明是埋在杜箬的後頸說的,濕濕膩膩的氣息,沾在杜箬皮膚上全部變成一層薄汗。
還有他灼人又撩撥的眼神,明明長了一張正氣逼人的臉,可偏偏眼神邪起來的時候就像個地痞流氓。
還是個喝醉的地痞流氓。
“杜箬,行不行?”
“什麽…行不行?”她明知故問,又不敢動,怕一動這男人更瘋,又不敢逃,況且他已經無路可逃,身子被喬安明抵在卧室的門上,她逃哪裏去!
“你不懂?”喬安明稍稍擡起頭,一手攬住杜箬的腰,一手将她的睡袍袖子往上扯了扯,蓋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杜箬還松了一口氣,以為他要放過自己了,可下一秒,他整個人直接壓過來,杜箬後背被重重撞在門上,随後耳根一熱,耳垂被他輕咬了一口…
“這樣,懂不懂?”
“你…!”杜箬的臉瞬間暈紅,“松手,流氓!”
“不松,我說過了,你別再動,不然我現在就辦了你!”
“喬安明,你敢!”杜箬下巴立刻又擡了起來,如水眼中染上霜,一副铮铮鐵骨的模樣。
喬安明被她逗樂了,幹脆将她兩只手都扣在背後,雙目逼近,邪邪問:“試試?”
“試你二大爺,你要是敢…”她還掙紮着鬼叫,可這世上還有喬安明不敢的事?所以可憐的杜箬,還沒蹦跶一下,唇就被他封住了,長驅直入,迅速娴熟。
杜箬“嗚嗚”地掙紮,可惜兩只手被交叉固定在背後,怎麽都動彈不得。
喬安明真是惱她這不乖的态度,松開,用一只手捏住她兩只交叉的手腕,另一只手空出來,稍稍擡起她的下颚。
“杜箬,你看着我…乖些行不行?”
“松手!不然我就踢你!”
“可以,你試試,我還沒老到降不住一個丫頭的地步,你若踢一下,我什麽都幹得出!”
反正喝醉的人,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想要什麽?
剛才那個司儀問他,喬總,此時此刻,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他心裏第一個冒出來的答案便是杜箬。
他要杜箬,要她所有的一切,身體,心,回憶和所有未來!
想要到什麽程度呢?
就仿佛兩年多沉澱下來的欲望和思念,形成了一口火山,現在火山就要爆發,災難一樣擋都擋不住!
杜箬不敢再言語裏刺激他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眼前這男人的危險和欲念。
他那雙眼睛,赤裸裸裝滿了就要迸發出來的激蕩,所以杜箬只能不動也不逃,打算等他自己冷卻下去。
可喬安明哪裏忍得了,兩年了…夢裏無數次夢到吻她的感覺,所以頭一偏,他又順着杜箬的臉頰吻到唇際。
熟悉的溫度和觸感,喬安明在觸及那一刻心都在戰栗。
本只想淺嘗即止,可剎不住了,每個神經都在叫嚣,恨不得直接将這女人吞入腹中…
睡袍被他扯了下來,一路從唇到頸脖…
瘋了……
☆、V109 行屍走肉
睡袍被他扯了下來,一路從唇到頸脖…
瘋了……
杜箬慌亂之間可以清晰地聽到喬安明粗粝的呼吸和心跳。
她咬着牙,用膝蓋頂住。喊:“松手,孩子!了了在睡覺!”
喬安明當即擡頭,笑意一點點浮起來。
“你又騙我,你剛才說了了不在這!”
“……”
杜箬咬自己的舌頭,眉毛打着結:“了了在哪兒不需要你管,便宜都占夠了嗎?可以松手了嗎?”
喬安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她一直微擡着下巴,這是她反抗犯倔時的标志性動作,可此時那雙眼睛裏,有太多的不甘和不确定。
她不确定他的意思,不确定他的目的。不确定他的用意。
總之,她不确定這個男人是否還能去招惹。
他們分開将近三年。
三年前她結過婚,他用權勢試圖脅迫她,她以死相逼,鬧到如此地步,中間卻又了無音訊,現在他又突然出現。企圖按着自己心裏的渴望去擁有。
憑什麽?
“你可以繼續下去,當然,只會讓我更加憎恨你!”杜箬放下頂住他小腹的膝蓋,反正她力氣沒他大。吵醒了了更加不可收拾,所以她投降了。
可這句話讓喬安明覺得挫敗。
她還沒有準備好,他确實也不應該這麽急躁,兩人分開這麽久,三年前他把她傷得太深,她這樣的反應也正常。
是他太心急了,他應該尊重她。
“對不起…杜箬。”喬安明松了手,只留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卻将自己的頭埋在她的後頸間。微微喘息,随後用略帶祈求的口吻說:“能不能讓我看看了了…”
杜箬沒反應。
喬安明依舊抱着她,像一只累極了的猛獅,收斂身上所有的威儀,哀求:“就看一會兒,我保證,不會叫醒他。”
杜箬閉起眼睛,心裏萬般掙紮。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給你三分鐘,我在門口等你!”
喬安明舒口氣,放開杜箬自己推門進去。
卧室的空間并不大,放了床和櫃子幾乎就沒有多餘空間了。
喬安明輕聲走到床邊,擰開床頭燈,床和自己便籠罩在一小片橘色的光暈裏。
了了就睡在床的右側,小小的身子卷着一床薄毯,睡得不安分,小手小腳都露在外面。
喬安明站在床邊,站了一分鐘都不敢靠近。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脈,他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之一,這三年來日思夜想多少回,如今了了就在眼前,他卻連碰他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都說他手腕狠辣,什麽都不怕。
可其實錯了,他對着杜箬和孩子,懦弱到自己都嫌棄自己!
杜箬依着門框,看着手表冷飕飕地提醒:“你還剩兩分鐘…”
喬安明心一抖,終于蹲到床邊去,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孩子的額頭,甚至捏一下他的手指也好啊,可竟然一點勇氣都沒有。
“一分鐘二十秒!”
喬安明回頭,杜箬目光灼灼看着他。
“你這麽較真?”
“對于了了,我必須較真,能夠讓你進來看他一眼已經是極限了,你別得寸進尺!”
三年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彭于初帶着律師怎樣約她談話,她如何在律師铮铮字句中懼怕得恨不能連夜帶着了了就逃跑?
喬家人怎麽對她,她如何在衆人包圍下被淩辱得片甲不存?
就連發簪抵住自己頸脈的觸感都清晰刻骨,冷硬的金屬,刺入肉裏,沾着血,她一步步以死相逼。
“如果你要孩子,除非我死!”
所以是喬安明較真在前面的,別怪她現在冷酷無情。
喬安明從床邊站起來。
“杜箬,你不需要用那種吃人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三年前是我做得太過火,我傷了你,所以你确實有理由不讓我見了了,但是了了畢竟是我的兒子,血緣關系改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