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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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執愛不悟
作者:茯苓半夏
簡介:
她是被婚姻背叛的年輕女子,家中有重病在床的弟弟。
他是權勢裹身的醫藥大亨,家中有無法生育的妻子。
冥冥中的安排,相遇再相知,漸漸情難自抑。
她一次次向他表白心跡,他卻一次次拒絕回應。
除夕雪夜,她借着酒勁闖入他懷裏。
“喬安明,我只要一夜,一夜可不可以?”
“不可以,這不是游戲!相信我,酒醒後你會慶幸我沒有碰你!”
“你是這麽想的?好,那我們試試……”
她在心裏跟魔鬼做交易,她願意用這一夜去換一世,
可惜她終究高估自己,有些東西,一旦交出去,便無法再贖回。
只是她卻不知,這個男人早已對她上瘾……
隐忍大叔VS小妖精的故事,爆發之後的愛念一發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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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酒,不抽煙,連咖啡都很少喝,所有可能讓我上瘾的東西,我都不碰,可唯碰了杜箬!
她如一劑慢性毒藥,滲入骨髓,讓我再難戒掉!
——喬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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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激烈奮戰
都說杜箬長了一副天使的面孔,妖精的靈魂,這種女人,注定沒人疼!
杜箬開門,眼前一片香豔場景,高跟鞋,絲襪,和領帶散了一地,像掃蕩過後的戰場,從玄關一直蔓延到房門口。
虛掩的卧室裏有低吟聲傳出:“浩,嗯…你輕…輕點……啊…”
杜箬不禁眉頭一挑,舌頭伸出來輕抵前唇莞爾一笑:“哇歐,想不到姜浩這厮這麽勇猛。”
随即将行李箱豎在門口,推開卧室虛掩的房門走進去……
床上兩具交纏的身體正奮力激戰,聽到腳步聲都擡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天下大亂。
徐曉雅推開身上的姜浩,胡亂拉了被子蓋住自己,而姜浩被徐曉雅一推,整個人咕嚕滾到了地板上,兩人都驚魂未定,臉上還帶着激戰遺留的紅暈。
杜箬覺得,那場景是她活到25歲見過的最滑稽,最刺激的場景,若她不是姜浩的妻子,按她的性子她肯定能當場就笑噴過去,可是現在不行,目睹自己的丈夫當面偷.腥,她得擺出架勢。
姜浩定定神,沖杜箬吼:“你進來怎麽不敲房門?”
杜箬卻不惱,氣定神閑地走到床前嬌滴滴回答:“親愛的,這是我家,我進自己的卧室還需要敲門嗎?”
“你…”姜浩面如菜色,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講不出來,只能縮着身體爬到床上殺氣騰騰地看着床前的杜箬。
杜箬冷哼一聲,打開床櫃的抽屜拿了一份文件出來,床上兩人見她那皮肉都笑着的神情,也摸不透她接下來會怎樣,只是死死盯着不說話。
杜箬卻突然壓低身體靠近姜浩的臉,嘴角上揚,形成一道好看的美人弧:“姜浩,你白天拍她爹馬屁,晚上還得伺候她,這日夜兼顧的,不虧是有志青年。”
姜浩剛見到杜箬的時候還有點心虛,因為畢竟被她抓奸在床,可現在見她這副嘲弄譏諷的樣子心裏就直泛堵。
這天底下,當場抓到丈夫偷腥的妻子,估計也只有她杜箬一人可以做到如此鎮定不怒。
姜浩心裏開始不舒服,帶着一點男人偏執的驕傲和愚蠢的大男子主義,揮着手趕杜箬出去。
“滾,滾出去…”
“行,我就回來拿份文件,所以我現在麻溜地滾,你們繼續,繼續…”杜箬嗔笑着往外走,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惡作劇地補了一句:“別替她遮了,充其量不過B CUP,虧你看得上,真是難為了。”
徐曉雅一時沒聽明白,待反應過來立刻氣得七竅都冒煙!
“杜箬,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姜浩操了手邊的鬧鐘朝她砸過來,杜箬敏捷地向後跳了幾步,躲閃着跑了出去。
一陣輕狂的笑罵聲随着她飄走的身影滞留在空氣裏:“姜副職,您費力,我替您把門關好…”
“滾,滾……”
又有重物砸過來,撞在門上又很快落于地板上,随着門外一陣脆烈的關門聲,這棟公寓重新歸于平靜。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杜箬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姜浩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之前幾次他們還不至于如此嚣張,只是一起吃個飯,牽個手,可這一次,直接就被她抓奸在床。
前兩次,杜箬還會質問姜浩幾聲,背地裏再暗自垂幾滴淚,可是這一次,除了心裏隐隐鈍痛之外,似乎真的沒有要哭的欲望。
☆、002 漸漸疏遠
杜箬與姜浩結婚兩年,有過甜蜜期,但激情漸漸被生活的無奈和人性的自私所消磨,感情越來越淡,矛盾越來越多,最近半年更是冷戰不斷,慢慢的就疏遠了。
她也想過他們的婚姻會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沒有想過最終導致裂痕的原因竟然是姜浩有了外遇。
徐曉雅是區招商局局長的千金,姜浩為了自己的仕途與她接近,杜箬可以理解,但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他要用他們的婚姻當籌碼,是不是人性的貪欲真的可以抵消這麽多年的感情?
杜箬搖頭,她不是不懂,這幾年當醫藥銷售,見慣太多權欲和利益的交易,所以她當然明白姜浩的心思,但是事情真的臨到自己頭上,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一個相戀四年,結婚兩年的男人,一段跨越她整個青春歲月的感情,杜箬不禁嘲諷,婚姻算什麽?不過是那張紙那本證書,感情算什麽?
白癡,感情算個P!
杜箬憋着一口氣拖着行李箱走進電梯,家有妖精,她沒地方可以待,只能自己滾蛋!
路上行人稀少,雖還未入冬,桐城已經降了第一場冷空氣,就在杜箬拖着行李箱獨自在街頭閑逛的時候,死黨鄭小冉的電話卻适時打過來。
“杜箬,你出差回來沒?”
“剛回來,你在哪兒呢?那邊怎麽那麽吵?”
“一個學弟新開了間酒吧,今天試營業,所以找大夥出來樂樂,你也過來吧,反正那學弟你也認識。”
“有酒嗎?”杜箬二話未問,只關心這一句。
“丫的,酒吧不賣酒難道賣奶粉啊!趕緊過來吧,幫你備着呢!”
“行,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我現在就過去。”杜箬苦澀一笑,按了電話招手攔車。
鄭小冉發過來的地址是桐城有名的酒吧街,門口一溜豪車。
杜箬看了眼自己身上黑漆漆的工作裝,胸口還別着公司的胸牌,往酒吧門口一站俨然棄婦的模樣,這等妝容,哪裏好去見人!
于是拖着行李箱往地下停車場走,在停車場轉了一圈,最後在角落一輛黑色的賓利前停下。
就這吧,賓利的車窗鏡面夠大,換衣服看得比較清楚,想着杜箬便開始一件件地脫身上的套裝,很快就只剩胸/衣和底/褲……
喬安明沒來桐城之前就聽說過這裏的酒吧街生猛,豔遇,一/夜/情是天天上演的事,可是這當場脫衣服的戲碼他還是有點扛不住,至少對他這種年紀的男人來說,是有些過了。
他其實很少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只是客戶盛情難卻,他便只能過來玩了一會兒,臨走的時候将手機落在包間,待上車之後才發現,于是叫司機小張折回去拿,他便獨自一人坐在車後座等。
就這麽等的幾分鐘功夫,讓他白白看了一場脫衣秀。
車窗貼的是進口光膜,所以外面的人看不見車裏,但車裏的人卻能将外面的事物一覽無遺。
女人的身材極好,皮膚白皙,即使在停車場黯淡的光線下也好像泛着一層細膩的光。
評論到這,喬安明才覺悟自己是一個偷窺者,但他沒有任何的局促與不安,只是用手指輕敲着膝蓋,安靜享受窗外的香豔景致。
☆、003 意猶未盡
杜箬換好衣服還不忘在車窗上哈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幾下,硬是把車窗當了鏡子,将腦後束成髻的頭發散下來,五指随意在發間抓了幾下,一頭蓬松妖媚的頭發便垂到了胸口,做完這一切,再從化妝包裏掏出口紅塗上,将臉貼近車窗,輕抿紅唇,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那一笑,喬安明倒是看清楚了,是個美女,五官精致,且很年輕,只是可惜了,這麽好的女孩居然來這夜店做這種工作!
喬安明坐在車裏,看着她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冷眉不禁擰了起來,最後再看着杜箬拖着行李箱走出去的背影,才意識到心裏有些失落,像是意猶未盡,心留餘悸。
待杜箬走遠,喬安明才開了車門走出去,在車旁撿起了那枚很小的金屬胸牌,他看到杜箬剛走過來的時候穿的是職業套裝,所以這胸牌應該是她換衣服的時候掉下的吧。
“同洲藥業,杜箬……”他默念着胸牌上的名字,嘴角不自覺上揚,同洲藥業他當然熟悉,因為正是剛被他收購的那家藥企,世界真是小,他剛來桐城居然就碰到了即将成為他員工的女人!
司機拿了手機過來,見喬安明站在車前。
“小張,桐城的娛樂業這麽興旺,怎麽夜店的小姐都是兼職?”
“啊?喬總,您指的是,什麽意思?”小張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喬安明不知如何回答。
“沒事了,走吧。”喬安明悶笑了一聲,将那枚胸牌放進口袋,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杜箬拖着行李箱走出停車場,兜裏的手機卻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不禁秀眉微皺。
“媽,我剛出差回來,小凡做手術的錢我在湊呢…姜浩啊…姜浩好歹也是個小官,待遇還不錯,問他湊點應該還是能湊得出來的,你別急,我…我剛到家呢,先挂了,湊好錢給你電話……”
杜箬一口氣講完,心虛得急忙按了挂機鍵。
小凡是杜箬的弟弟,很小就得了白血病,這幾年反複化療,她所有的收入幾乎都貼了娘家,但弟弟的身體依舊不見好,好不容易得到匹配的骨髓,所以手術迫在眉睫。
至于手術費,保守估計是三十萬,之前她也跟姜浩提過錢的事,當時被姜浩一口回絕,如今他佳人在懷,更不會管杜箬的死活。
你大爺的,杜箬腦中又浮現姜浩和徐曉雅在床上的場景,恨罵一聲,覺得夜裏的風更加冷起來。
因為是新開的酒吧,所以客人不是很多。
杜箬直接去了包間,推開門就見鄭小冉從人堆裏跳出來沖她吼:“杜美人,你可算到了。怎麽還拖着行李箱啊?直接從車站過來的?”
杜箬不知如何回答,難道說她回去把老公抓奸在床,現在她無家可歸嗎?所以只能笑笑敷衍過去,擠到了小冉身邊坐下。
“Hey,莫公子,你的夢中情人到了,怎麽也不過來打聲招呼?”小冉安頓好杜箬就對着包間角落裏的一個男人喊,很快便有個高瘦的身影走過來。
即使包間裏燈光暗沉,杜箬還是能辨別出眼前這男人絕對皮相上佳,細長桃花眼,鼻梁高挺,雙唇薄涼,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完美的王子類型。
☆、004 橘色二代
一身淺橘色休閑開襟衫配白色襯衣,深栗色頭發,活脫一個騷包富二代的模樣。
“嗨,你好,還認識我嗎?”橘色二代很熱情地向杜箬伸出手,臉上的笑容洋溢四起,整個人更加俊逸起來。
杜箬心裏一懵,她何時認識這號人物?
“莫佑庭啊,不記得了?大學比我們低一屆的學弟,當年還寫過情書追過你呢!”小冉撲騰過來,推了杜箬一把算作提醒。
杜箬依舊是一臉茫然。
莫佑庭将她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很吃癟地尴尬笑:“那時候追她的人實在太多,我也是好奇才給她寫的情書,說出來你們都不信,這還是我第一次正面看清她的樣子!”莫佑庭調侃,嘴角微彎,邪惑俊逸的五官将挑弄的味道發揮到極致。
因為好奇才去追一個女的?這是什麽邏輯?
杜箬心裏有些不舒服, 憋着氣拍上他的手算是打招呼:“多謝莫少擡愛,不過我也很好奇,當初你好奇我什麽要追我?”
“你想知道?那就不告訴你了。”莫佑庭古怪笑着,捏了她的手輕輕晃了晃,欠揍的痞笑倒把杜箬搞得有些心焦。
可能是因為心情極度差,所以看到莫佑庭這樣的笑容心裏暖了些。
也對,那麽騷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居然也格外好看,這樣的男人,總能夠讓人開心起來吧。
鄭小冉察覺出兩人的火藥味,立即救場:“行了行了,當年追杜箬的男生可以在這條酒吧街從頭排到尾,只是姜浩那貨運氣好,一畢業就抱得美人歸。對了,姜浩呢?沒跟你一起過來?”
杜箬一聽到姜浩的名字又開始頭腦犯暈。
“沒來,在家呢。”
“他不是工作就成天宅在家裏,他在家幹嘛啊!”
“在家加班。”杜箬沒好氣地接了一句,那貨現在跟徐曉雅在家嘿.咻,倒也算是加班。
“行了,我來喝酒的,酒呢?”
“莫公子知道你要來,早就給你備下了。”小冉麻利地将兩瓶紅酒推到杜箬面前:“知道杜美人要來,莫公子親自去酒窖給你選的紅酒,怎麽樣?夠體貼吧!”
莫佑庭踢了小冉一腳,她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
杜箬以前是不嗜酒的,只是這幾年工作壓力大,而且因為工作的關系經常要出入各種飯局,酒量自然就練出來了,此後一遇到不開心的事她就會喝幾杯,漸漸的就開始嗜酒如命起來。
此時好酒當前,杜箬早就不去理會別人,拿了酒杯就倒滿喝光,連連三杯下去,小冉實在看不下去了。
“怎麽了?借酒消愁?工作不順利?這次出差單子丢了?被客戶吃豆腐了?”她一連問了N個問題,杜箬看着她關切的眼神,自己也被問傻了。
看吧,她無論多落魄,多郁結,身邊的人也不會把這些理由聯想到姜浩的身上去。
她與姜浩大學就開始談戀愛,畢業就結婚,她的初戀,初吻,初夜全部都給了姜浩,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婚姻牢不可破,可是到頭來,在別人眼裏無懈可擊的婚姻被利益輕輕一勾手,就破了。
☆、005 酒吧買醉
杜箬冷哼一聲,咽下口中的酒回答:“小冉,我被姜浩那貨甩了…”
“甩了?甩了是什麽意思?”
“甩了就是,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鄭小冉兩眼一懵,愣愣地看着杜箬輕輕笑着的眼睛,她現在這個表情,絕對不像是一個剛發現自己丈夫出軌而該有的表情。
這丫,太淡定了。
“杜箬,你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這樣子像是在開玩笑麽?”杜箬将酒杯端起來搖了搖,暗紅色的液體透出自己有些蒼白的臉,雙頰有些發燙,于是托着酒杯貼上臉,冰冷的玻璃溫度透過血液,煩躁的心思也平靜了幾分。
“那女人是他們局長的女兒,剛才我回家,剛好被我抓奸在床!”說完又喝了一口,酸澀的液體流到胃裏,酒過封喉,心髒卻是空蕩蕩的冷。
鄭小冉有些無措,這個信息實在太勇猛,她用膝蓋想也不會想到姜浩會出軌,可是杜箬這副樣子又不像是撒謊。
“那你打算怎麽辦?就這樣任由不管?”
“我不知道…我……”杜箬的口氣突然變得有點急,将酒杯繼續貼在臉上道:“我弟弟的手術已經排下日期,這個骨髓我們等了兩年,好不容易等到,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湊足這筆錢。”
現在婚變對她來說不是最關鍵的事,她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那三十萬的手術費。
人命關天啊!姜浩又不願意援助一分錢,杜箬覺得自己快要炸了。
鄭小冉心疼地拍着杜箬的背寬慰道:“你弟弟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都挺到現在了,所以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鄭小冉與杜箬死黨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她家裏的情況。
杜箬弟弟3歲的時候就查出得了白血病,自此他們全家便開始了長達十多年與病魔抗争的日子。
杜箬的爸爸是機關單位的司機,媽媽是小學教師,後來弟弟得病,媽媽為了照顧弟弟便辭了工作,在杜箬大學畢業前,全家的開銷全靠她爸爸一個人撐,所以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鄭小冉印象中杜箬一直很獨立,10歲的時候便能自己做飯,自己洗衣,強悍到不可思議,後來遇到姜浩, 結婚,在桐城定居,本以後她後面的人生便會一路平坦下去,哪知又遭遇婚變。
鄭小冉替杜箬心疼,但她也是勞苦大衆,經濟上肯定沒法支持,只能摟着她的肩膀打氣!
莫佑庭坐在包間的角落,但眼睛卻從未離開過不遠處的杜箬。
包間裏人影喧嚣,她就那樣安靜地坐着喝酒,頭微微側着,散下的卷發蓋住大半個臉頰,紅色的酒裝在杯子裏,被她那樣貼在臉頰上,更襯着皮膚白皙,面容靜谧。
莫佑庭不禁暗想,她似乎身上帶着一種莫名的魔力,牢牢吸引住你,即使置身于人群中,也能讓人一眼就能看見。
第二天早晨,杜箬醒的時候小冉還沒有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摟着被子流哈喇子。
杜箬苦笑着将被子拉出來替她蓋好,拉了窗簾,深秋的陽光剛好爬上窗楣照進來,擁擠的小屋一下子就亮堂起來,仿佛連帶把杜箬心中的陰霾也一起照散。
好吧,她還沒有死,太陽也照舊升起,那麽她就要繼續滾回去人磨狗樣的上班,吃飯,然後湊錢為弟弟做手術。
至于姜浩,由他去吧,她現在無心去收拾。
☆、006 內心陰辣
杜箬剛進辦公室坐定,同部門的梅姐便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杜箬,你聽說沒,我們公司被勝安制藥收購了!”
“勝安制藥?哪個勝安制藥?”
“還能有哪個,不就是那個成天在電視上做廣告的勝安制藥喽!原來你不知道啊,我以為夏建國跟你講過了呢!”
梅姐口中的夏建國是公司營銷部經理,也就是杜箬的上司。
“他怎麽會跟我講!”杜箬想到夏建國那張堆着肉的臉,胃裏就開始反胃。
“這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你是夏建國的親信啊!”梅姐眉頭一挑,‘親信’兩字還刻意用了升調,擺明了話中有話。
杜箬卻轉頭妖媚一笑,頂回去:“如果我是夏建國的親信,那顧吱吱算她什麽?”
梅姐心領神會,很默契地附和:“你是他的親信,吱吱小姐自然就是他的小秘喽。”
杜箬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顧吱吱原名顧姿姿,是杜箬這組的組長,長相柔媚,內心陰辣,人如其名,經常扭着水蛇腰在夏建國的辦公室裏玩“顧盼生姿”的把戲。
年紀比杜箬小一歲,可人家就靠着那“水蛇腰”,工作兩年就榮升營銷二組組長。
用梅姐的話說,“業績好不如腰身細,能力強不如床上功夫強!”
“對了,這次出差跑的單子敲定了嗎?”
“你說呢?”杜箬一提到這單子就心裏有氣,“顧吱吱那貨扔給我的單子,你覺得能有戲嘛!對方說是什麽院長,可是我去了才知道,充其量不過是個不掌權的副院長,而且色字當頭,那把年紀了還不知道修生養性,一見面恨不得就要把我打包往賓館擡。”
梅姐見杜箬姣好的五官因為生氣而微微變了形,又自己添油加醋地将她口中所說的場景想象了一番,自己也笑了出來。
“喂,你還笑?很好笑嗎?”
“不笑不笑。”梅姐克制住自己的笑意,調整呼吸:“顧吱吱向來都很懂得資源合理利用,你這張臉最适合拉出去消遣那些色字當頭的老頭子,再說,好歹那也是一個單子,也是一個機會,你看我,近二個月一單都沒簽下來,不光是我,縱觀整個營銷二組,只有你杜箬還保持業績不掉的态勢。”
說着,梅姐原本笑容燦爛的臉上也染了陰郁之色:“老頭又怎樣,色又怎樣?做我們這行的,本來就是賣藥兼職賣笑,被摸幾把摟兩下,好過毫無業績等着喝西北風強吧。”
梅姐說着垂下了頭,被厚粉遮蓋的皮膚上可以依稀看到斑點和細紋。
梅姐已經将近四十,離異,獨自帶着一個兒子,所以生活壓力自然很大。可是盡管她有動力有壯志也肯努力,但是每月月底的銷售額,她永遠都墊底。
為什麽?因為整個營銷二組,梅姐是年紀最大的一個。
按她自己的話說,她們做醫藥銷售的,絕對是賣藥兼職賣笑。
“行了行了,大清早這麽傷感幹嘛!”杜箬推了梅姐一把,擡頭正好看見夏建國帶着顧姿姿走進辦公室,兩人臉上的神色都很嚴肅,像是有大事要宣布。
☆、007 宣布消息
果然,夏建國直接走到辦公區中央,拍了拍手正聲道:“諸位,先将手中的事情停一停,我有事情要宣布。”頓了頓,見周圍全部都禁聲,他才用更為平緩的口吻開口:“想必有些人已經知道,我們同洲藥業已經被勝安制藥收購了,過幾天勝安集團的高層就要過來視察……”
一語驚起四桌,辦公室裏早就議論開。
梅姐給杜箬遞了個眼色,意思是,看吧,我說得沒錯吧。
夏建國的眼睛掃過在座的每位,待議論聲小下去之後又拍了拍手繼續:“大家也都清楚,我們公司是老牌國企,前幾年轉資之後境況就更差,這些年公司的營業額一直停滞不前,再加上制度和管理模式落後,如果不是政府背後扶着,公司財政早就已經崩潰,所以這個時候被勝安制藥收購,對我們所有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勝安制藥的背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一些,是目前國內最大的私人制藥集團,有自己的科研隊伍,藥廠和營銷渠道,一旦勝安制藥做了我們的新東家,我相信公司會打破目前的僵局,越來越好。”
夏建國的一席話,把在座所有人的情緒都撩了起來,像是久旱的枯地見到烏雲,都盼着頂上的雨掉下來。
這雨還不是小雨,簡直就是一場瓢潑大雨,那可是勝安制藥啊,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的藥業大亨啊。
“頭兒,如果勝安入主我們公司,在人事和營運模式上會有什麽變動嗎?”有人打斷夏建國的講話提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夏健國抱着手低咳了一聲:“這個…公司今後的發展計劃還不清楚,要等勝安那邊的人過來視察之後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只要各位保持自己的工作熱情,一如既往地為新東家創造業績,未來只會越來越好。”
杜箬在心裏大大地鄙視了一把!
全都是空頭支票,睜眼說瞎話,誰都知道新東家入主,人事變動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又将是一番腥風血雨啊,杜箬想着,頭又疼起來。
梅姐見夏建國走遠,拖了椅子又挪到杜箬面前:“喂,你說像我這樣不出業績的銷售,新東家會不會直接讓我卷鋪蓋回家?”
“不會的吧,不是說大公司嗎?總不好一來就裁員吧。”
“希望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都等着我拿錢回去呢,如果被裁了,我就只能去武穆山跳崖了,跳崖前去買份意外保險,受益人寫我兒子的名字。”
杜箬白了她一眼,心裏卻不無悲涼。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像她和梅姐這樣的渺小人物比比兼是,每日摩拳擦掌地出賣腦力體力甚至外加身體,只為了争那一日三餐半生安逸,可很多時候,就算再努力,再小心,命運似乎也不掌握在自己手裏。
這個世界,窮人從來都做不了主。
下午便有消息傳來,勝安制藥這次來桐城視察的領導居然就是勝安的創始人喬安明。
喬安明這三個字在醫藥界就代表“傳奇”,沒有背景,沒有後臺,靠自己的半生努力一手創下了偌大的藥業王國。只是他為人低調,所以很多人都只知道勝安制藥,卻不知道“喬安明”是誰。
☆、008 小三的命
梅姐不知從哪裏搜了一本雜志扔到杜箬桌上,嘴裏念念有詞:“看看,這就是喬安明,未來我們公司的新一任大BOSS,雖然年紀是大了一點,但這容貌,這氣質…啧啧…一看就知道是人上人,不過可惜已經結婚了,不然我就撲上去主動獻身…”
杜箬正拿着自己的銀行卡和存折在盤算着手術費,哪有心思關心其他事情,看也沒看雜志一眼便将它塞回梅姐懷裏,嘴裏還不忘調侃幾句:“行行行,這年頭流行當小三,他結婚了又怎樣?人人生而平等,你敢勾他就能收,若是哪天你爬上他的床,記得拉小妹一把,也換我個營銷組長當當?”
杜箬随口胡謅,無意想到“小三”兩個字又狠狠心疼了一把。
滿世界的小三,居然都“三”到她杜箬的頭上了。
梅姐當然知道她是在消遣自己,伸手就戳着杜箬的腦門心嚷嚷:“我有當小三的心也沒當小三的命啊!倒是你,生成這模樣,出擊成功的機率比我大很多,要不把你家那位副職扔了,把這喬安明勾到手?”
一聽這話,杜箬的心裏又酸起來,她哪裏有資格先扔姜浩,是姜浩先把她扔了。
“怎麽不說話了?盤算着從哪裏入手?要不我幫你在網上查一下喬安明的資料,比如他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喜歡什麽運動,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去去去,沒事兒自己回去呆着。”杜箬狠狠地捏了梅姐一把,又拿起計算器來事算。
梅姐見她那副嚴肅的态度,再見她面前攤着的存折,好奇之餘問了句:“怎麽了?家裏要買大件兒?”
“什麽大件?”
“就是問你啊,不然無辜拿存折出來算什麽?”
杜箬頓了頓,最後苦笑着回了句:“沒什麽,就沒事算算,要是哪天被新東家炒了,看看還能維持幾天!”
“新東家怎麽會炒你?你簡直是我們組的招財童子,業績這麽好,誰舍得炒你!再說,就算你被炒了不還有你老公給你撐着嗎?不像我,哎……算了,不說了,你算吧。”
梅姐憋着嘴,滑着轉椅“滋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杜箬将計算器放到桌上,不禁心生悲涼!
老公?她從工作開始就一直跟姜浩財政獨立,如今他一心要攀高枝,更不可能成為杜箬的支撐了。
靠人還是不如靠自己,杜箬暗笑一聲,又拿起計算器重新算起來。
下班後杜箬去了一趟銀行,将自己所有的積蓄都取了出來,不過寥寥3萬餘元,這點錢,離三十萬還差了一大截。
杜箬一畢業就進了現在這家公司做銷售,從最基本的保健品銷售做起,每天在各個小區跟那些練太極拳的老頭老太磨嘴皮子,忽悠他們從微薄的退休金裏面摳一點出來買她的保健品。
這樣幹了半年,弟弟的病情惡化,化療頻率提高,也意味着她賺的錢越來越不夠使,于是她主動向夏建國提出要轉去營銷二組。
☆、009 他要離婚
營銷二組走的是醫院渠道,一筆訂單的提成就可以蓋過她蹲在小區門口死守三個月的收入。但是杜箬也知道,錢多意味着犧牲也多,但為了弟弟,杜箬咬咬牙開始了“賣肉”生涯。
姜浩便是從那時候開始對她的态度發生轉變,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夜夜笙歌。一開始他還會好言相勸,暗示讓她辭職,可是杜箬哪裏肯,弟弟還躺在醫院裏等着她每月寄住院費回去,她若是辭職,就她一個應屆畢業生,去哪裏找一個待遇這麽優厚的工作。
漸漸的,姜浩見她死性不改,只以為她天性就輕浮,也不再勸,對她的行為也就聽之任之,兩人的關系急促冷卻。
梅姐就跟杜箬說過,做醫藥代表的女人就不應該結婚,就算結了,早晚也得離!
想到“離婚”二字,杜箬心裏一窒,難道她與姜浩真的要走到這一步?
杜箬從銀行出來,随便在街邊找了家餐館解決了晚飯,正猶豫着是回家還是去找小冉,手機卻響了,屏幕上顯示“老公”兩個字。
沒來由的心裏一暖,即使兩人關系再僵,兩年的夫妻之情也不是一夕就能購銷的。
“喂…”杜箬先開口,刻意将自己的聲音壓得悶低生冷,雖然心裏有些欣喜姜浩來電話,但畢竟他犯錯在先,所以氣勢上也得裝得淡漠一些。
只是她先說完,姜浩的聲音卻頓了頓:“…下班了嗎?下班的話就先回家吧,我在家等你,有話跟你說。”他的聲音也很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杜箬應着,挂了電話,想她也正好要找姜浩借錢,便出了餐館去打車!
一進家門,姜浩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屋子裏煙味煙味濃重,嗆得杜箬連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