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鳴端着一杯水坐下來,遞給她說:“喝吧。”
簡馨口幹舌燥地接過來仰頭就喝,鄒亦鳴在這時候牽住了她另外一只手。
不是手腕子,他的手指順着她的掌心滑至指尖,穿過指縫結結實實地握住了她。
下一秒簡馨把水噴了出來,動靜很小,沒人發現,她僵着不敢動,怕今晚自己喝的全是酒,醉了才會有幻覺。
鄒亦鳴低頭看她,就那麽直勾勾地看着她,沒放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很燙,簡馨低頭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沒掙開。鄒亦鳴替她揩掉嘴邊的水珠,換了右手重新牽住她,整個人向後靠,左手搭在沙發上,像是把簡馨整個人圈住。
其他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現的,都在偷笑,鄒亦鳴像個沒事人一樣,簡馨不敢往後靠,坐得直挺挺,一手還別扭地搭在他腿上。
他們就這樣開始了,簡馨稀裏糊塗的得到了她的大寶貝。
***
女孩總會為了喜歡的男孩打扮自己,在一起後他在宿舍樓下等她去晚自習,那幾天一直下雨,她穿一條裙子,頂着整棟樓的豔羨被鄒亦鳴牽着手走,她的手掌冰涼,雨水啪啪打着她的小腿,自習室的燈很亮,他上下打量一眼,簡馨問:“好看嗎?”
他恩了聲,卻把外套脫了蓋她腿上。
第二天,簡馨就乖乖穿了褲子,鄒亦鳴牽她時發現那小手暖呼呼的,笑着揉了揉她的頭。
這種感覺很奇妙,不需用嘴說,只憑默契行事。簡馨喜歡這樣,旁人無法體會他們之間的牽絆。
☆、你是我的鑰匙
奶奶醒了,直愣愣看着簡馨,簡馨把飄遠了的思緒抓回來,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問:“小紅,你怎麽了?看起來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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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叫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簡馨就當自己是小紅,她說:“沒有不開心,我在想明天炖什麽湯。”
奶奶說:“小紅啊,別累着自己。”
簡馨點點頭:“好。”
她扶奶奶起來梳頭,奶奶的頭發全白了,皮膚也蠟黃蠟黃的,臉上的皺紋溝壑般述說着這些年的艱辛,她心裏難受,奶奶拍拍她:“老都老了,不打扮也沒關系。”
簡馨把奶奶的短發歸攏整齊,說:“那不行,您年輕着呢。”
簡奶奶笑了,慈愛地摸了摸簡馨的臉。
第二天鄒亦鳴又來了,簡馨正端着碗喂奶奶喝湯,見他進來有些意外。
鄒亦鳴說:“我過來看看,待會就走。”
那還特地跑一趟做什麽?簡馨指了指保溫壺:“還有點湯,你喝嗎?”
他搖搖頭,“不了。”
奶奶見到鄒亦鳴很高興,跟他說江洲這時候的天氣,說貿城的空氣不好,說她不喜歡醫院想回家。鄒亦鳴一貫嘴甜,這時候最會哄老太太,說:“我也不喜歡醫院,但咱們是來治病的,得治好了再出去,不然簡馨會擔心。”
奶奶嘆了口氣:“我活得夠久的了,治不好也沒關系。”
簡馨眼睛一下就紅了,怕鄒亦鳴看見,忙轉過身去。
他确實是坐一下就得走,手機不停地響,工作上的事電話裏也說不清楚,還打擾隔壁床的病人,簡馨送他出來,他找了個輕松的話題:“奶奶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簡馨說:“別安慰我,我有心理準備。”
開始以為是老年病,可一通檢查做下來才知道嚴重性,她只能按照醫生說的治療方案配合,希望能有效果。
鄒亦鳴心裏也很難受,那是簡馨相依為命的奶奶。
話題太沉悶,簡馨催他:“你快走吧,別晚了。”
他說好,卻不動。
簡馨說:“以後別來了,來回跑累得慌。”
鄒亦鳴這回卻沒同意,擺了擺手走掉。
***
工作的事總算告一段落,鄒亦鳴當天晚上就搬大福家去了,之前漏接了個電話,鄒亦鳴回撥過去,喊了一聲媽。
陳鳳仙問他最近忙不忙,身體要照顧好,讓簡馨多給他炖點補品。
鄒亦鳴說:“簡馨的奶奶住院了,在貿城。”
陳鳳仙一聽就不贊同:“他們家半個親戚也沒有,老人家有個頭疼腦熱還得你來照顧,你上班那麽累身體怎麽受得了?我早就跟你說她家不好你非得找個那樣的,反正我看不上,我兒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
“媽……”
“鄒亦鳴你別媽媽媽的,我再跟你說一次,趕緊的換一個,媽都是為你好,以後你就知道,聽媽的沒錯。”
鄒亦鳴揉了揉頭,嘆口氣:“您身體還好嗎?等我這裏忙完了回去看您。”
這是不想繼續談下去換話題了,這幾年都是這個套路,陳鳳仙也清楚,就順着說:“我好着呢,你別操心我。”
大福抱了一箱冰啤打算和鄒亦鳴不醉不歸,見他出來忙遞過去一瓶,問:“誰的電話打這麽久?你不會也有小情人了吧?”
鄒亦鳴橫他一眼:“我媽。”
大福咽了口啤酒沫:“又提簡馨的事了吧?”
大家兄弟誰也不瞞誰,鄒亦鳴恩了聲,仰頭喝一口。
大福想起什麽說:“你第一次帶簡馨回家那件事,曾璇跟我說,如果是我媽飯桌上連盆肉菜都不給她當場就走人了,以後讓我也別找她。”
鄒亦鳴解釋着:“我媽那人就不愛吃葷的。”
大福是個結過婚的過來人,在老娘和媳婦中間周旋了幾年經驗格外豐富,對鄒亦鳴說:“不管愛不愛吃,家裏來客人,桌上全是素菜挺不好看的,何況簡馨還不是普通客人。這事,也就簡馨能忍,你換我家曾璇試試,當場不吵起來那都不正常!”
鄒亦鳴擺擺手:“跟你說不清楚。”
大福嘟囔:“你就欺負簡馨老實人吧。”
鄒亦鳴靠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其實他媽也是老實人,聽說他爸有天晚上賭輸了錢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連醫院都來不及送就走了。他媽帶着他到處躲債,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記得爸爸的相貌,卻對那段躲債的日子格外記憶猶新。那時候他媽買一個饅頭,自己只吃皮,把裏面軟乎的都喂給他,天寒地凍的把他抱在懷裏,用手搓着他的腳怕他被凍壞,再怎麽難他媽都沒帶着他再嫁別人,獨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所以他從小到大沒對他媽說過一個不字。
他小時候吃過苦,所以這些年憋着勁賺錢,只是沒想到……
大福看他不說話,驚了,叫起來:“你不會打算真和簡馨掰了吧?你都多大了怎麽還聽你媽的啊!”
鄒亦鳴把空酒罐扔過去:“不許說我媽。”
大福還看着他,他又開了一罐,說:“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和簡馨掰。
“那你為什麽搬出來啊?聽說你同意分手了?”大福有些醉了。
“簡馨現在轉不過彎來,我搬出來也好。”鄒亦鳴現在回想那天晚上也覺得自己沖動了,
可男人的自尊心其實比紙都薄弱,簡馨一而再再而三提分手,他在氣頭上就同意了。
大福一聽也有理,附和道:“這些女的就是矯情,就不能太慣着她們!你住!就在兄弟這住下!看誰少不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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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是誰後面會提到。
☆、你是我的鑰匙
雖然說有心理準備,但真的發生了還是有點措手不及,簡奶奶在休克過一次後身體比之前更差,翻身都沒力氣。簡馨跟學校說了家裏的情況,主任同意她每天上完課後來醫院照顧奶奶,臨時有事曾璇也會幫她顧着點,學校這邊不用她擔心但奶奶身邊一刻都不能缺了人,簡馨雇了個護工幫忙照看,每天奔波于學校和醫院,連飯都沒法做幹脆在外面買着吃。
簡奶奶不喜歡吃外頭的東西,說味精多油味重,可簡馨分身乏術,只能勸着奶奶多吃幾口。人老了都會鬧脾氣,簡奶奶一輩子沒對簡馨大聲說過話,可生着病身上難受心裏也難受,怎麽勸也不吃飯,簡馨送到嘴邊她吐掉,說:“小紅,我要吃你做的面條。”
簡馨只好讓護工看着點,自己下樓買面條。醫院外頭一排的小吃店,她找了家幹淨的沙縣打包一份雞蛋湯面,急匆匆地往回趕。偏偏遇上電梯檢修,簡馨只好爬樓梯到七樓,推門進去時沒看見護工,她當場就急了,萬一奶奶出點什麽事怎麽辦?
可奶奶沖她笑,心情看起來比剛才好。
簡馨心裏冒了個念頭,就見鄒亦鳴端着臉盆走出來,彎腰給奶奶擦臉擦手時說:“我讓護工先回去了。”
簡馨呼了口氣,把打包的面條喂給奶奶吃,奶奶吃了一口就不要了,還是說:“小紅,我要吃你做的面條,這個不好吃。”
鄒亦鳴對這個名字很陌生,看簡馨一臉為難就忍着沒問,對她說:“你回家做飯吧,我在這裏陪奶奶。”
簡馨問他:“待會不用去公司嗎?”
“恩。”
也是沒其他辦法了,簡馨道了謝,抓了包往家趕。鄒亦鳴陪着奶奶說話,聽她說:“我們小紅做的面條可好吃了,亦鳴啊,待會兒你也吃一碗。”
鄒亦鳴點點頭:“好啊。”
簡馨拎着保溫壺又爬了一回樓梯,走到七樓時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下去。她站在門外,看見鄒亦鳴在跟奶奶講話,奶奶樂呵呵的。簡馨一陣眼熱,推門進去笑說:“來啦,吃面條啦。”
奶奶還真分得出是買的還是家裏做的,這次就乖乖吃完了一碗,簡馨給鄒亦鳴也盛了一碗,鄒亦鳴問:“你呢?”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早上起就沒吃飯。
奶奶睡了,他就拉着她一起分那碗面條,吃完後兩人站在走道上說話,不敢離太遠,隔着門守着病床上的老人。
“今天要是我沒來你怎麽辦?”
簡馨低着頭說了好幾聲謝謝,鄒亦鳴突然蹲下來拿走了簡馨的鞋。
“都壞了。”他擺弄那只掉了跟的小皮鞋,仰頭問簡馨,“你穿着不難受?”
其實難受的,但她沒怎麽在意,一點也沒發現鞋壞了。
他說:“你等着。”
說完就走了,簡馨獨自站在那裏等,很快見他拎着一個紅色塑料袋回來,裏面是一雙拖鞋。
鄒亦鳴說:“樓下随便買的,你先穿。”
也不是什麽很貴重的鞋子,卻把簡馨惹哭了。自奶奶上次休克到現在,簡馨的眼淚憋在心裏都發澀了。她只顧捂着臉哭,鄒亦鳴搖搖頭,蹲下來給她換上新拖鞋,然後把人帶進懷裏,問:“小紅是誰?不可能是你吧?”
簡馨被他堵在胸口,說出的話悶悶的帶着一絲悲痛:“簡紅是奶奶的女兒,我不是簡紅的孩子。”
鄒亦鳴好半天才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很意外,他摸了摸簡馨的頭,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也才知道,後來奶奶就不認人了,經常對着我叫簡紅。”簡馨揪着他的衣服,倒豆子一般倒出這段日子她承受的一切。
簡馨和簡奶奶的緣分始于簡紅生日那天,簡老爺子帶着閨女進城買衣裳,同車的就是簡馨一家,小小的奶娃娃被爸爸媽媽抱在手裏哄着逗着,簡紅看着喜歡,就要來抱抱,小娃娃也不怕生,跟簡紅玩得開心,一車人熱熱鬧鬧有說有笑,卻在一個轉彎口發生了意外。
那是一輛超載的運石車,明明看到對面駛來輛小面包車可怎麽都避不開,直沖沖撞了上去,車內除了小娃娃,其他人都沒救活。簡紅在最後時刻将小娃娃護在身下擋住了撞擊的力道,自己被壓斷脊椎當場死亡。
小娃娃被簡奶奶抱走了,那時候政策還不嚴,江洲又是小地方,走個門路就能上戶口,簡奶奶給小娃娃取名簡馨,鄰居們見簡奶奶突然抱了個孩子回來,私下裏傳那是簡紅的孩子。
簡馨哭着:“小時候總有人罵我野種,我不敢跟奶奶說,也打不過他們,”
鄒亦鳴回想起初見她時,他們并不認識,中街口的肉片店一到飯點就大排長龍,她站在隊伍的最尾巴,一把厚厚的辮子壓在脖子上,那麽熱的天,眉頭都不皺一下,偏執的就要吃那碗肉片,她給他的第一映像不是文靜,反而有些孤僻。
後來又在大學遇見,她的身邊多了三個性格活潑的妹子,她站在其中,也會淡淡的笑開來。
簡馨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他們錯了,我不是野種,我爸爸媽媽很愛我的,所以才會帶我進城玩。
“恩,他們錯了。”鄒亦鳴哄着她。
簡馨很難過:“簡紅明明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可大家都說她是未婚先孕難産死的,奶奶為了我一個字都沒有解釋過,他們對我的恩德太大了,我怕自己還不清。”
在一起七年,鄒亦鳴很少見到簡馨哭,他在心裏嘆了聲,原來這姑娘最近的不正常跟這事有關。
“奶奶說怕看不到簡紅成家,我不想讓她遺憾所以總催你。”簡馨越說越傷心,她沒把事情辦好,還把鄒亦鳴氣走了。
“你應該告訴我的。”
簡馨委屈又難過,她對鄒亦鳴說:“我,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我怕你嫌棄我。”
鄒亦鳴不怎麽高興:“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
簡馨不說話了,只顧着哭,這一場哭了個痛快,離開鄒亦鳴懷抱時漲紅了臉,因為把他的襯衫弄得不成樣子。鄒亦鳴笑着壓了壓她微腫的眼皮,說:“沒事。”
簡馨擡起頭看他,以前不知要怎麽開口的事終于說出來了,而他好像也沒有太排斥,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她心裏仿佛落下一塊大石,輕松了不少。
鄒亦鳴的手還在她的眼皮上輕輕摩挲,說:“明天你上第幾節課?我去學校接你,咱們一道過來。”
簡馨不好意思地嗯了聲,兩人都沒提起那天的不歡而散。
之後某天,曾璇說:“中午我去醫院陪你吧。”
簡馨有些扭捏:“天那麽熱你別跑來跑去的了,鄒亦鳴也在醫院,忙得過來你放心。”
曾璇咿呀怪叫一番,問:“和好了啊?”
簡馨沒吭聲,要怎麽說呢?情侶間分分合合吵吵鬧鬧實在是很平常的事,只不過放在七年都沒拌過嘴的她和鄒亦鳴身上,就有些獨特。她沒開口讓鄒亦鳴搬回來,鄒亦鳴也沒提,他每天陪着她去照顧奶奶,好像根本沒吵過架一樣。
曾璇撞撞她:“哎,晚上他送你回去就別讓他走了,男人麽,得給個臺階下。”
簡馨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
在這方面,曾璇比她有經驗,她就聽她的好了。
她出來時鄒亦鳴已經到了,站在校門口沖她揮手,簡馨小跑過去,在記憶裏找了找,這些年,他一直很忙,沒有像這樣來學校等過她。
這時正趕上班裏孩子上體育課,本來西裝帥哥就挺吸引眼球的,再一看那西裝帥哥身邊的不是咱簡老師麽?一群孩子就起哄了,齊齊喊着:“簡老師!”
簡馨回頭看,見學生們各個笑得壞壞的,就拉鄒亦鳴:“趕緊走吧。”
鄒亦鳴聳聳肩,朝學生擺擺手,把簡馨帶到內側,拎過她手裏的保溫壺。接着聽見學生們齊齊喊:“師公你好帥啊!”
鄒亦鳴彎着唇笑起來,簡馨回身鄒着眉頭趕人:“你們回去上課,別偷懶。”
學生們不怕她,依舊喊着:“簡老師好幸福啊!”
簡馨還想說什麽,卻被鄒亦鳴壓住雙手轉了方向,栓在他臂彎裏,他心情愉快說:“讓他們說吧,都是孩子。”
俊男靓女走在路上,背後是一聲聲的:“簡老師和師公虐狗啊!這碗狗糧我先幹為敬!”
***
因為是在家裏做的飯,簡奶奶吃的特別舒心,還拉着鄒亦鳴一起吃,問他:“怎麽樣,我家小紅的手藝不錯吧?”
鄒亦鳴點點頭:“好吃極了。”
簡奶奶高興得繼續說:“男人在外頭打拼回家就得吃點合胃口的,你說是不是?”
“是。”
“那你倆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簡奶奶見簡馨要說話,忙攔住,“之前我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心裏有自己的打算,可現在……我怕等不到……反正早晚的事,亦鳴,你別怪奶奶催你,你倆該定下來了。”
簡奶奶已經分不清簡馨和簡紅,但沒關系,反正要嫁的都是鄒亦鳴。
鄒亦鳴偏頭看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簡馨,簡馨也在偷偷看他,不知他會怎麽說。
鄒亦鳴拉着簡奶奶的手,說:“您說的對,是我疏忽了,要結的,今年就結,您好好的,以後還要麻煩您給我倆帶孩子。”
簡奶奶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想着那還沒個影子的白胖娃娃叮囑簡馨:“紅啊,你現在可要注意了,不能吃寒涼的,也別累着,注意自己的身體。”
隔壁床阿姨也來湊熱鬧:“要結婚了啊?懷上了?哎呀現在的孩子身體都弱,你得找中醫調理調理,我女兒前年生孩子遭了大罪,現在還懷不上二胎。”
鄒亦鳴看着簡馨笑,簡馨臉一紅,頭低低的,不好意思看他。
***
晚上鄒亦鳴陪簡馨回家拿換洗衣服,簡馨想到曾璇的話,小聲說:“太晚了,你別去大福那,就在這裏睡吧。”
鄒亦鳴還是那副笑模樣看她,簡馨被他看得惱羞成怒,捶他一拳:“你這一天有什麽那麽好笑的啊!”
鄒亦鳴捂着胸口:“你還真打啊!”
簡馨甩頭就走:“愛跟大福睡你就睡去吧。”
沒走兩步被鄒亦鳴從後面抱住了。
簡馨在心裏算了算,他真是好久都沒抱她了,之前他忙成那樣,後來他們不鹹不淡的冷戰了一段時間,這個擁抱那麽暖那麽真實,是她現在最需要的,可以讓她彷徨不安的心落下來,累了可以依靠。
鄒亦鳴貼在她頸邊輕輕呼吸,氣息撩在皮膚上微微發癢,簡馨躲了躲,他抱得更緊,說:“我怎麽可能愛跟大福那個臭小子睡?我愛跟誰睡你不清楚?”
簡馨一只手還挂在開關上,聽他這麽說不小心一碰,燈又關上了。
屋內一片黑暗,鄒亦鳴說:“我沒在家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晚上睡覺冷不冷?”
簡馨低低說:“不冷,挺熱的。”
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鄒亦鳴說:“是麽,我挺冷的,你來給我暖暖。”
他把她壓在牆上就親了起來,平時見誰都有笑模樣的人在這時候格外真摯,他沒對她說過齁死人的甜言蜜語,只喜歡在這種時候喚她:“馨馨。”
簡馨的心跳聲呱噪極了,被他按着腰貼上小腹時恩了聲,他的皮帶硌着她了,她推了推,被他攥住手壓在皮扣上說:“馨馨,幫我解開。”
簡馨頓時不會動了,手指都發軟,他撥開她的頭發親她敏*感的頸窩,見她瑟瑟發抖輕笑起來,微微呵氣撓她,催促:“快點,奶奶還等我們呢。”
簡馨摸到那裏的形狀知道憋疼他了,一閉眼真的抽走皮帶,邊聽他笑着鼓勵邊解他褲扣。他也沒停下,把她衣服解了大半,一雙手在她身上肆意揉着,見她還在磨蹭,說:“生疏了啊,以後多讓你練習幾回。”
簡馨回嘴咬了他一口,聽他悶悶地恩了聲,手上揉她的力道更重了。簡馨不覺得疼,反而很舒服,她解開了褲扣,拽着拉鏈一拉而下時,鄒亦鳴口袋裏的手機大聲響起來。
“接麽?”她問。
他不吭聲,咬着簡馨耳垂狠狠碾着,簡馨伸手圈住他的腰嘟囔:“其他的你自己來。”
手機鈴聲實在很煞風景,不知道是誰,連打幾個響了好久,鄒亦鳴喘着粗氣接起來,簡馨靠在他懷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腰後打着圈,聽他突然冷靜下來,說:“好,我現在過去。”
簡馨慢慢站直了些,仰頭望着他,他低頭抵住她的額,氣息還是不穩,有些不耐:“公司有事我得趕過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你待會一定打車去醫院,到了跟我說一聲。”
簡馨慢慢笑起來,這樣的他實在很少見。
鄒亦鳴的眼睛在鏡片下泛着“欲*求未滿”四個字,深深看了眼簡馨被扯開的衣服,彎腰撿起皮帶說:“我走了。”
他走後,簡馨洗了把臉,對着鏡子把領口一點點合上,心情是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輕松。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就想寫個這樣細水長流,簡單的故事,簡馨和鄒亦鳴之間的阻礙不是陳鳳仙,他們在一起七年,很多事沒法一一算清楚,我就是讓他們在疲憊生活中再造愛情火花的魔術師!
PS,後面半章內容寫的我激情澎湃,感覺還能再戰五百年!
☆、你是我的雨鞋
第二天鄒亦鳴沒去醫院,他忙起來經常見不到人,簡馨習慣了,倒是簡奶奶追着問了兩回。簡馨坐在床邊陪奶奶說話,問:“您就這麽喜歡他啊?要是他欺負我怎麽辦?”
簡奶奶搖搖頭:“他不會欺負你,老人家看得明白。”
簡馨捂了捂臉:“他可壞了,您都不知道。”
簡奶奶看着她,叮囑着:“紅啊,你這孩子從小認死理,以後要吃大虧的,我不能陪你一輩子,以後遇事多往好的方面想,和亦鳴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簡馨說:“好,您放心。”
嘴上應着,可簡馨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她一直就這個性子,小時候那些說她是野種還跟她打過架的孩子如今見着了面,都長大了照說應該用成年人的方式客套一下,留個聯系方式什麽的,可她就不,別人主動和她打招呼她當做沒看到扭頭走了。為這件事鄒亦鳴還說過她一回,跟奶奶說的差不多,讓她別那麽較真,凡事得給人留三分面,日後好相見。
大概是白天提到得多,晚上簡馨躲在走廊給鄒亦鳴去了個電話。她極少在工作時間打擾他,以前曾璇總消遣她:“你家老鄒每次有項目都不回家,一大窩男男女女通宵熬夜,小心出現階級敵人。”
她從來就沒擔心過這個,倒是曾璇日防夜防,還是沒防住大福彩旗飄飄。
其實也沒什麽事,只是昨天晚上他是那樣走的,她想起來就耳朵燒得慌,想聽聽他的聲音。
電話撥過去後馬上就通了,鄒亦鳴的聲音聽起來很意外,問:“簡馨?怎麽還沒睡?”
簡馨問:“你現在忙嗎?”
鄒亦鳴有些疲憊地說:“十分鐘後繼續開會,沒事,你說吧。”
簡馨哦了聲:“我沒什麽事,奶奶這邊也很好你不用擔心,就這樣,我挂了。”
這是一通無厘頭的通話,卻也有些甜蜜,簡馨在朋友圈放了張旭日初升的圖,被曾璇評論吐槽:“你傻了?現在是晚上。”
她再一刷,刷到曾璇之前發的某位兩“性”專家的情感雞湯。她猜曾璇大概又和大福吵了一架。她在群裏問她:“沒事吧?”
曾璇給了個笑臉:“沒事,習慣了。”
她和大福鬧了有一段時間了,錢雨的立場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李瑩則說希望給大福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曾璇要的很簡單,一個道歉是她應得的。可難就難在大福這人吧,做朋友沒的說,但從小家庭條件好,少爺做慣了,在自己女人面前特別大男人主義,死都開不了這個口,你讓他說句:“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比殺了他還難。
大福以實際行動解決了那個微信調*情沒幾天的妹子,覺得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是曾璇太作。曾璇揚言大福不寫悔過書不道歉這事沒完。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誰也不讓步。
錢雨也來了,說:“這年頭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畜生使,還是你們倆好,畢業了每年還有寒暑假。”
簡馨和曾璇不敢提這事,當年劉波考了個公費留學的名額,他家也不富裕,還有個從小身體不好的妹妹,錢雨為了讓他在國外過得寬裕點沒要學校分配,一畢業就轉去做銷售,她一個女孩子混在男人堆裏多難啊,好幾次被灌趴下險些沒出來,簡馨都記不得到底有幾回自己深夜去救她,把一灘爛泥的錢雨從KTV扛回來。錢雨喝醉了也會哭,說想劉波,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可酒醒了又是那個一身職業裝的女強人。
她們幾個朋友都看在眼裏,覺得劉波以後要不對錢雨好簡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好在劉波比大福靠譜,省吃儉用到處打工攢機票回來看錢雨,錢雨自己也說:“值了。”
那年劉波走後沒多久,錢雨跟簡馨說:“我好像有了,簡馨,你陪我去趟醫院好麽?”
簡馨還記得那時自己問的是:“你不會想打掉吧?別這樣,我覺得……”
然後就看見錢雨在笑,笑的幸福極了,她說:“陪我去做個孕檢啦!”
簡馨也沒去過婦産科,兩個人特別不好意思地排隊進去,聽醫生問:“四周了,結婚沒?保還是流?”
簡馨看着錢雨,錢雨說:“大夫,孩子我要生的。”
後來錢雨跟大家宣布:“我和劉波商量過了,孩子先生下來,到時候他也差不多回來了,領個證和你們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那一陣她們四個女的沒事就逛嬰兒用品店,沒想到小寶寶的東西那麽貴,錢雨挺着還看不出來的肚皮說:“這下更得努力賺錢了,得給我兒子用最好的。”
簡馨也拉着鄒亦鳴商量:“他倆結婚我們送什麽啊?”
鄒亦鳴想都不想:“紅包。”
簡馨說:“會不會沒誠意?曾璇讓我和她一起送個冰箱。”
鄒亦鳴看着她笑了:“讓她跟大福一塊送去,拉上你算什麽說法,咱們就送紅包,省事,以後都要還回來的,不給劉波添麻煩。”
***
可後來這婚沒結成,鄒亦鳴陪簡馨去買的小玩具小衣服也沒送出去。錢雨流産了,被劉波他妹推下樓摔流産的。
當時劉波還在國外,一時間根本沒辦法趕回來,手術通知書是簡馨簽的,護士出來說血漿不夠,問誰有A型血,簡馨手都在抖,來回就一句話:“一定得救活她啊。”
錢雨救回來了,可孩子沒了,她一醒就開始哭,哭得簡馨都不敢聽下去,心裏被刀割一樣難受,曾璇卷着袖子要去找劉波妹妹算賬,大福拉住她說:“這事得劉波自己處理。”
鄒亦鳴也是這樣說的,這事,他們不能插手。
好不容易等劉波趕回來,錢雨身上沒好心上又多了個口子。劉波當着大家的面給錢雨跪下,求她把這事揭過去。他妹妹從頭到尾沒露過一回面。
錢雨一點也不意外,大概早猜到劉波會這麽說,只是淡淡說了個“滾”字,轉身睡下了。
簡馨跟鄒亦鳴抱怨:“劉波怎麽能這樣。”
鄒亦鳴說:“劉波他妹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長大,說是半個女兒也不為過,她一直對錢雨有意見,覺得錢雨搶走了劉波。
簡馨很反感。
鄒亦鳴說:“她身體不好,平時接觸的人不多,思維就有些奇怪。”
“那劉波也不能這樣啊,小雨是受害者,如果報警的話他妹妹是要坐牢的。”
男人看事情的觀點與女人很不一樣,鄒亦鳴說:“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女朋友,要顧着自己的家人,又要顧着自己的愛情,他也不好辦。這事只要不鬧大,結婚後再生個孩子,慢慢的也就過去了,如果鬧開來,他們家肯定不同意他和錢雨在一起,劉波是個大孝子,絕對不可能為了錢雨和家裏鬧翻,到時候他們就真完了。劉波勸不動他妹,錢雨又懂事慣了,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錢雨先退一步。他跟我們說了,以後會加倍對錢雨好,現在就看錢雨怎麽決定。”
為這事簡馨和鄒亦鳴生了幾天悶氣,她心疼錢雨。
錢雨是個硬脾氣,從那以後再也不見劉波,身子好了以後揣上高跟鞋這個總那個老板的拉關系,照樣每個月拿最高業績獎,在公司混得風生水起,新來的都要喊她一聲:“錢姐。”
她再也不用每個月省吃儉用彙去國外,一下給自己買了輛車,拉上簡馨她們去自駕游了一禮拜。
從此以後她們誰也不在錢雨面前提劉波。簡馨和鄒亦鳴也避開這件事不再談起。
***
群裏等了一會兒,李瑩沒上線,曾璇問:“你們最近誰見過她?好久沒她消息了。”
簡馨和錢雨都說沒見過,不過大家沒放在心上,李瑩那人如果有事第一時間就跟她們說了,從她和林浩開始戀愛到現在,芝麻大的吵架拌嘴、齁死人的甜言蜜語,簡馨曾璇和錢雨不知聽過多少回,沒消息就是好消息,這代表她最近和林浩同學正蜜裏調油沒空搭理小姐妹呢。
第二天鄒亦鳴還是沒出現,第三天終于看到人了,他提着外套靠在門邊上,不做聲地盯着她瞧,簡馨忙着給奶奶擦臉沒注意到,簡奶奶避開她指着門說:“亦鳴來了。”
怕影響病人休息所以走廊的燈晚上十點就關了,她回頭去看,他站在明暗交界處,眼裏透着說不出的東西,簡馨沒看懂。
簡馨扶奶奶躺下後和他站在走廊說話,這人幾天不見像是變了個人,臉色憔悴得不行,簡馨心疼極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