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仰天長嘆
“超期就超期，正好退伍。”
“爸，我都是人家的丈夫了，部隊的幹部，總得有原則吧？”
“老子就是原則……說吧，那藏蠻子家多少人口？負擔大不大？”單志老太爺的架子端了起來。
“她是孤兒，沒負擔。”單争高知道父親擔心人家家裏負擔重，趕緊說道。
“啪”
單志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說呢，原來娶了個喪門星，這種人你也敢娶？老實告訴你，這種人命硬，全家人以後都會被她克死克傷。你啊你啊！這麽惡的命你還敢要，必須休了！”
“休了？”
“不休也可以，你和她生活也行！我呢，早死早超生，竈房有菜刀求求你先将我解決了再走。”單志伸長脖子
“好吧！好吧！聽您的，回部隊就将她休了。”單争高快氣暈了，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他故意妥協。
“你同意了？”
“同意了。”
“你自己同意的啊！別到時說我逼你的。既然同意了，暫時不用回部隊，先冷冷她。”
“爸，部隊安排我去蘇聯學習，時間已經超期，來不及了，要再不歸隊，會被取消出國資格的。”單争高急得跪在地上，他知道父親的歪道理自己無法應對。
“啥？你給老子說清楚，原來這一趟是回來果真是訣別的啊……嗚嗚……老子辛辛苦苦養活你們，長大了，有了婆娘忘了親爹娘，你這是要帶上婆娘跑國外，只顧自己，我的命咋這麽苦啊……嗚嗚……死了算了……”單志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單争高還是第一次領教，看來父親的“刁蠻功夫進步神速”實在出乎意料呀！他癱坐在了地上。
二叔單雄一直擔心着單争高，再次來到門外，聽了半天，肺都氣炸了，再也顧不上什麽，一把推開門：“争高，你就走，他要死，我陪他。”
“來人啊！單雄私闖民宅，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單争高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請來的幫兇……來人啊……”單志倒在地上，又哭又鬧，他怕單雄動手，來了個不要臉，邊喊邊将衣服撕得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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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前世欠你的……今生還你……還你……”單争高回來後，心情糟透了，為了修繕新買的房子，一個人從早到晚忙碌，好幾天飯也沒吃下，又餓又氣又急，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争高…争高……”膽小怕事母親再也顧不上，一頭撲到兒子身上，弟妹們大哭起來。
單雄不停地捶打着胸脯，頭撞着門框：“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兄長啊？天下怎麽有這樣的父親啊……”
周圍鄰居趕過來将單争高擡到了床上。
“滾滾滾……我家的事都是你們害的。”單志瘋了一般，鼻涕口水亂飛！
堂嫂黃玉梅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她聽說單志如此對待單争高，氣憤填膺，從家裏來到單志門前。
“你也滾遠些，不準管我家的事……”單志見黃玉梅沖了過來，忙将手橫撐在門框上攔着，不讓她進去。
向來潑辣的黃玉梅，不由分說，一把将他撐在門框上的手拉開，擠了進去。單志知道這個女人的厲害，自己可是敵不過的，只好無趣地鑽進裏屋。
黃玉梅直奔單争高的床邊：“争高，怎麽回事？”
“大嫂……”單争高緩過神來，淚如雨下，仰天長嘆！
能說會道的黃玉梅，原本想安慰幾句悲憤中的單争高，眼見這個堅強如山的男子悲憤交加，此刻竟不知說什麽才好，心裏一酸，也跟着掉淚了。
在部隊的李秀枝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丈夫請的假已經逾期一周了，身為團參謀長的姑父，已經催過三次了，再不歸隊會挨處分或者取消出國留學資格的。
李秀枝再也等不下去，急忙去了趟郵局。
“爸，部隊已經來電報了，再不歸隊會被清退的。”像大病初愈的單争高，跪在單志的面前，無力地乞求着父親放自己一馬。
“清退有什麽不好，像你這樣的軍官回到地方，國家有安排工作的。”單志輕描淡寫的樣子，昨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從未有過。
“我不管了。”單争高實在沒想不忠不孝，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抓起背包就出了門。
“果然是翅膀長硬了，莫急，慢慢走，我陪你一起去。”單志早已準備好了一個包袱，挂在身上跟了出去。
單争高望了望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父親，現在竟然變得如此讓人“刮目相看”了……
他明白父親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真會跟去部隊的，這人丢大了不說，自己的工作、李秀枝的問題咋辦？不去又咋辦？單争高此時此刻真正到了欲哭無淚的地步。
回到屋子裏，單争高焦躁萬分，一會坐下，一會躺倒，一會站着用頭不停地撞着牆，一會使勁揪着頭發，一會捶着胸口……
父親變得這樣，自己真要走了，母親和弟妹們也許等不到自己榮歸那天就……，想到這裏，他靜了下來，起身向街上走去。
單志見狀，提上收拾好的行李跟了上去，單争高真要走，他就真跟去，決定去部隊出他的糗。
父子倆一前一後，繼續向街上走去。
單争高用快碎裂了的眼神，痛苦地看了一眼身後那個給他生命的人，心中從未有過的頹廢，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我欠他今生啊！
到了鎮上，單争高徑直去了郵局。給李秀枝發了封電報，再一咬牙給團部發了一封，轉身回了家。
李秀枝萬萬沒想到，單争高主動要求退伍，對自己的去留只字未提，為什麽？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父親那麽多的信件完全是因為家裏貧窮？單争高這麽年輕就升任副營長，難道是家裏給他物色好女人無法脫身？上次回家返回的那麽迫切，雖有解釋，但具體原因？她心裏無數個問號，輾轉難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