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軍營媒婆
遭遇突襲的叛匪頃刻間反應過來,密集的子彈帶着紅色的尾巴,像飛舞的螢火蟲貼了過來。
“給。”李秀枝抛給周明一枚手榴彈。
“轟隆”一聲巨響,火光中又有幾名叛匪忙慌慌去了西天報到。
“噠噠噠……”叛匪瘋狂還擊。
“噗噗……”激戰中周明身子一震,倒了下去。
“小周……”李秀枝大驚。
“快……槍給我……”李秀枝正待施救,單争高被槍聲驚醒。
“你……你醒了?”李秀枝驚喜中帶着痛苦,淚流滿面,看看單争高,再看看不遠處沒了反應的周明。
順着李秀枝的眼睛,那個被棕熊威脅過、自己救下的戰士,已經沒了生命的跡象。
自從單争高救了周明,周明想方設法調到單争高連隊,想找機會還個人情,可一直沒那個機會。
在杜營長讓勤務兵通知彭永久的時候,正在隔壁看書的周明,聞訊丢下手中的書,連鞋也沒穿好,拖着衣服和槍支就跑了出來。
多好的戰友,鮮活年輕的生命,瞬間被叛匪們罪惡的子彈奪去了。
朝鮮戰争早已結束,幾次大戰役單争高他們都沒趕上。盡管參軍前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并沒有上前線的機會。沒經歷過炮火硝煙,是慶幸也是遺憾。
參軍以來,雖然聽老兵們無數次聊及戰友間的生離死別,那種感傷和悲切,沒有經歷怎麽也無法真切感受那份凄涼與悲傷。
而此時,死亡就在眼前,自己死裏逃生,周明卻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刻,單争高雙眼火焰升騰萬丈,瞬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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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戰場上,戰友犧牲了,不是呼天喚地的哭泣,而是悲憤填膺,首先想到的是報仇、還擊。
“噠、噠噠……”
單争高掙紮着坐直身子,胳膊不聽使喚,他緊咬牙關,擡起□□緊扣板機,子彈如飛蝗。
驀然,他冷靜下來,放松板機,一陣點射,不明敵情,他可不願意浪費子彈,可不能再讓李秀枝出現任何危險了。
“排長……小周……”彭永久已經從坡下爬了上來,看見一個醒來一個走了,百感交集,牙都快咬碎了。
“轟隆”彭永久奮力投出一枚手榴彈。
“包抄過去,他們沒幾個人了。”咬破舌尖,精神一震,單争高大聲高喊道。
“撤,共軍增援部隊來了。”叛頭心驚膽顫,高聲叫道,餘匪們不辨真假,急急如漏網之魚,惶惶似喪家之犬,逃得無影無蹤。
四周靜了下來。
李秀枝目光呆滞,默默摸着周明已經冰冷的手腕,剛剛還鮮活的生命,怎麽轉眼就……
她不敢大聲哭泣,擔心叛匪殺個回馬槍,不能再有什麽意外啊!
她咬住手背,雙肩一顫一顫的抽動着,手背上已被牙齒咬出猩紅一片,浸紅了嘴唇;單争高昂着頭,淚水橫流;彭永久一拳拳砸在大腿上,大滴大滴淚珠像夏天的暴雨……
午夜時分,三人四騎回到了營部帳篷裏。
周明的犧牲對戰士們觸動很大,戰士們群情激憤,紛紛請戰前往。
“叛匪出現在哪個位置,多少人?”營長和教導員異常震驚地看着周明的遺體,神情凝重,難道附近還有叛匪?
“報告首長,三十公裏處遇見一小股叛匪,可能是尾随單排長過來摸情況的,已經被我們打散了。”彭永久搓着紅紅的雙眼。
“三十公裏?”杜營長手壓眉頭,陷入了沉思,匪情比預計的更猖狂啊!
第二天,天色微明,杜營長就來到病房,見忙着換藥的李秀枝雙眼紅腫。
“他的傷勢嚴重嗎?”
“挺嚴重的。”李秀枝難過地點點頭。
“首長早,我這傷沒什麽大問題。”單争高轉過身,坐了起來。
“兩處槍傷,肩部的肉都少了一塊,還不嚴重?”杜營長愛憐地說。
“首長,那只是擦傷,身上肉多,正好減肥。”
“哈哈哈……”單争高一句話逗樂了臉色憂郁的營長,“既然如此,說說匪情。”杜營長臉色恢複了凝重。
單争高正了正身子,将叛匪的大致兵力與布防情況作了個詳細的彙報。
“這些情報太重要了,我去趟團部,你好好休息!”杜營長說完匆匆去了團部。
團長聽完杜營長的彙報,一拍大腿:“這小子有種,表現不錯,得給他一個獎勵。”
“還是團長英明。”杜營長道。
單争高此次完成任務,獲得了團部授予的個人二等功獎章一枚。
自從單争高受了傷,梁茹來過好幾次了,那天遛馬後,趙天明對她說過,要為她作媒呢!這個事她可放在了心尖上,只恨自己不會翻譯,不會醫術,要不怎麽會讓李秀枝時時跟在他的身邊。
“趙班長早!”梁茹出現在病房門口,對趙天明微微一躬身,态度出奇的好。
“來啦!”正向單争高回報工作的趙天明見梁茹來了,眼神閃爍,“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快步離開了。
“你身上都受了好幾處傷,還看書,聽話好好躺着。”梁茹不再叫單争高職務,坐在病床邊像哄孩子一樣對他說。
“謝謝關心,我沒事,趕緊忙工作去吧!”單争高見梁茹對自己越來越親近,心裏有些着忙了。
“趙……趙班長剛剛……剛剛回去,有他在沒事的。”梁茹本想問問剛剛離開的趙天明跟他說什麽沒,可怎麽開口啊!
趙天明如何敢開口,他知道單争高年齡不大,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真要給他說梁茹的事,挨一頓臭罵是他的福氣,搞不好營長知道了,不知道會如何處理自己這個“媒婆”。
趙天明的目的只是想讓梁茹主動大膽接近單争高,自己才有機會與李秀枝攀談,雖然明明知道李秀枝不喜歡自己,可要是經過十二分的努力,希望還是有的,他寬慰着自己,動力依然!
拉薩叛亂已經平息快二十多天了,山南、林芝、昌都等邊遠地區的叛匪依然負于頑抗、匪氣沖天,他們是螳螂擋車,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