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的關頭,你還是這樣,既然你不把兄弟們的生死放在心上,我也沒話好說,這件事我替你去做,但是如果這次我回不來,以後一切你都得靠自己了。我不懂什麽大道理,我只知道像我們這種人永遠不能服軟,一旦被別人看出來你不行了,那離死就不遠了。兄弟希望你盡快站起來,人不會順一輩子,也不會倒黴一輩子。”說罷轉身出了屋子。
當天晚上歡哥就來了,另外帶了八個人,但是沒有四眼,他看了看還是沒有陳琳的影子,這次也不問了直接對班長道:“你們準備得怎麽樣了?”
班長道:“槍不是問題,關鍵是這件事怎麽做?”
歡哥道:“任務很簡單,我的人突擊,你的人掩護。”
班長道:“對方有多少人?”
歡哥道:“誰知道他們有多少人,我只知道負責接貨的就是香港的一個黑幫。”
班長聽得一愣道:“什麽,黑幫替政府做事?”
歡哥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沒錯,黑幫離不了政府,政府也離不了黑幫,有很多事情政府不方便出面的時候就找我們這樣的人,但是做完了以後第一個被抛棄的肯定也是我們。”
班長道:“既然這樣,我們面對的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角色?”
歡哥道:“你以為這批走私來的軍火會被買家承認?除非他們瘋了,馬大哥,如果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班長打消了心裏最後一層顧慮,道:“當然可以走了。”
一班人分乘四輛車子,班長和歡哥坐在第一輛車上,走了很久歡哥才道:“你知道煎魚灣嗎?”
班長道:“那批貨在那裏上岸?”
歡哥點點頭道:“那裏荒僻得很,真打起來倒沒什麽,我最擔心的就是對方會從海陸撤退回去。”
班長道:“我們動作盡量麻利點,除此以外還能怎麽樣呢?”歡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車子在崎岖的路上不停地颠簸着,每颠一下班長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要跳出來一般。歡哥大馬金刀地仰頭躺在座位上,直擠得他身邊的兄弟縮成一團他也不管。班長忽然想到和大刀疤黑吃黑何東那天,大刀疤坐在車裏的表情真的和歡哥很像,如果非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大刀疤可能顯得陰險,而歡哥則更加兇狠。他們倆其實是同一類人,班長忽然有點擔心起來,他實在不能肯定事成之後歡哥是否會痛快地把屬于他們的那份交給他們,自己以前黑過別人,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被別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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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忽然四部車子的車燈同時熄滅了,狹長的土路上根本沒有路燈,周圍瞬間陷入黑暗,這時歡哥猛地坐直了身子,道:“富貴險中求,下車後大家就各顧各的了,馬大哥把你的人帶好。”
班長道:“你放心,不會扯你們後腿的。”話剛說完只覺得車子一震停住了,只聽數聲拉槍栓的響聲,車門打開衆人走了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習慣,班長已能看得見黑暗中的事物,只見歡哥的眼睛如野獸一般放着光芒,道:“我們從左邊入海,盡量上船,你們在正面牽制,等上了船我們兩面夾擊,基本事情就成了。”
班長點點頭道:“往哪個方向前進。”歡哥向前面指了指,又沖自己人揮了揮手中的AK,那八個人跟着歡哥向班長所處之地的左邊繞了過去。深夜裏只能聽到連綿不斷的海浪聲,班長帶着手下悄悄向前移動,但是他心裏卻很奇怪。按理說對方如果在這裏交易軍火,那麽至少需要幾盞燈吧,可這裏漆黑一片,既沒有燈也沒有人的聲音,只有海浪和空氣中海水的腥味,班長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正打算命令手下暫停行動,忽然啪的一聲巨響,歡哥所在之地騰空升起了一顆照明彈,頓時黑夜被一股慘白的亮光劃破,所有人瞬間暴露在照明彈的光亮下。這時海邊忽然亮起了數道海船上的探照燈光線,本來似乎漆黑空寂的海灘頓時猶如白晝一般,接着便響起了槍聲。
瞬間的亮光讓大圈幫所有人的視力暫時産生模糊現象,但是這次來的人基本都是打過仗的戰士,對遭遇戰的熟悉度讓他們沒做絲毫考慮便趴了下來。班長怒吼道:“媽拉個巴子,大家中計了,歡哥這王八蛋賣了我們。”可是等他視力恢複卻發現不是這麽回事,歡哥那幫人已經趴在地上開始開槍射擊,對方的火力很猛,但是歡哥卻一邊回擊一邊向前方匍匐前進,班長高聲叫道:“歡哥,你幹嗎?快過來大家聚在一起。”
歡哥道:“我被人騙了,老馬,對不住你們,大家各顧各的吧。”說罷半蹲起來一陣點射,對面船上立刻倒下兩個人,就在這個時候啪啪幾聲響,探照燈被打掉了,海灘上又陷入黑暗中。
班長不敢率先行動,畢竟對周圍情況不熟,他悄聲道:“兄弟們都在嗎?”得到了肯定回答,又道:“這次我們麻煩大了,不過大家一定要鎮定,否則全部都要死在這裏。我的意思是大家分批撤退,一來不會被一網打盡,二來如果有一方出事其餘的可以互相支援,你們怎麽說?”
班長是打過硬仗的,關鍵時刻毫不慌張,其餘人現在哪有主心骨,自然是聽班長命令了。于是班長把手下的人分三路,每路四個人,分別由大軍、王有才和自己帶領。方式定了下面就是路線,班長道:“生死由命,路線定好後各走各的,如果能活下去我們在鳳凰山見面。你們聽好,我突正面,大軍突左面,有才突後面,哪一方先撤出去鳴三槍為號。”
大軍心裏一酸,知道班長這麽做其實是把活的希望留給自己,他是去吸引對方火力了,但是戰場就是戰場,上了戰場一切必須服從指揮,這種地方不是談義氣的地方,大軍習慣了服從班長,當下一抹眼睛帶着手下向左悄悄退去。
海邊的夜其實應該有明月相伴,可是今天卻不是個好天氣,海風一陣緊一陣松,天空就像鋪滿了墨水般一絲光亮都透不出來。來時的大圈仔們現在分成了四撥,各自為了活命而努力着。
不過自從對方放過幾槍後就停止了射擊,好像有意要躲避他們似的,班長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善心大發,準備放了自己。于是他一直不停地向前匍匐着,剛才那顆照明彈顯然是對方早就埋設好的,歡哥觸動了機關,班長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碰上,所以異常小心,就在這時候只聽一聲爆響,是手雷爆炸的響聲,瞬間産生的煙火讓班長看到了周圍的敵人,原來對方趁着黑暗利用夜視設備悄悄圍了上來。幸虧歡哥機警,長時間不見敵人動向知道不好,率先引爆了一枚手雷,也算大軍他們命大,還沒有爬到那個位置,因為歡哥扔手雷的方向就是朝大軍那邊丢的。
這下班長暗暗叫苦,他本來是想讓大軍先撤出去,所以選了自己和歡哥之間那條路讓大軍走,沒想到對方和他動的心思一樣,先抄了大圈仔們的後路,而班長因為向前反而沒有遇到敵人。
大軍一看到人立刻持槍掃射,子彈射出時的火光一下下地暴露着敵人所在的方位,班長拿起槍就準備攻擊對方,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班長側頭一看居然是歡哥,二人互相看仔細對方,歡哥道:“老子被人出賣了,你們也別拖時間了,趕緊趁現在撤退。”說罷要走,班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歡哥,就這麽走了我的兄弟怎麽辦?”
歡哥道:“現在還能考慮這些,自己能留着命就不錯了,老馬別犯渾啊,留得青山在……”
班長舉起槍頂着歡哥的腦門道:“我們陪你來拼命,出了事你反而倒要開溜,我兄弟的命沒你值錢啊?歡哥,如果你不管我的人就打算這麽走,我一槍打死你。”
歡哥道:“老馬,你吓我啊,有種你現在就開……”槍字還沒說出來,身邊塵土四濺,兩方人忙又趴倒,歡哥道:“你他媽瘋了,現在回去除了替他們陪葬還能幹什麽?”班長呸的一口痰吐到歡哥的臉上,看都不看他一眼貓着腰向大軍那裏趕去。
大軍雖然沒有被圈,但卻是正面對敵,他身邊連自己總共只有四個人,被對方衆多火力點壓制得頭都擡不起來。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腳後跟一緊,班長道:“是我。”接着把大軍拖了過來。
大軍氣喘籲籲地道:“敵人都在我這裏,你怎麽不趁機快跑?”
班長啪的拍了大軍腦袋一下道:“打了那麽多場仗,老子什麽時候甩下過你們單飛?”
子彈橫飛的夜裏,不知生死的二人卻同時笑了起來,大軍道:“班長……”
班長卻道:“別說了,我都知道。”就在這時他們身邊兩側忽然槍聲大作,原來歡哥帶着手下回來支援他們了,另一邊則是王有才,他看到兩方突然交火心知不好,趕緊又折了回來。
班長沖歡哥點點頭道:“謝謝你。”歡哥卻是滿臉怒色,理都不理班長。
班長心知他心裏對自己一定是惱火異常,但現在也沒空說這些事了,當下道:“歡哥、大軍你們在這裏牽制對方,我帶幾個人去突襲他們運貨的船,現在也別想着要錢了,看能不能把他們打跑留條命吧。”
班長帶了五個人正要走,歡哥突然道:“姓馬的。”班長步子一頓轉頭向歡哥望去,只見他一邊射擊一邊咬着牙道:“千萬別死了,記得你還吐了我一口痰,這筆賬回去再算。”
班長聽罷笑道:“好,回去再算。”說罷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歡哥這時從腰裏取下兩枚手雷,對手下叫道:“你們誰身上有東西,全部給我。”一會兒歡哥就湊了五枚,他脫下衣服把四枚包在中間,拉開剩下一枚的引線放到口袋裏就向夜色中丢去,跟着大喊:“全部卧倒。”只聽一連串爆豆般的爆炸聲周圍慘叫聲一片,大軍哈哈狂笑道:“炸死你們這幫王八孫子。”
歡哥道:“快撤。”
大軍道:“班長還沒回來。”
手榴彈劇烈的引爆甚至點燃了一些幹燥的塵土,海灘不再像剛才那樣漆黑一片。大軍看到周圍星星點點的敵人,不過沒有他想象的多,看樣子現在最多也就三四十人。歡哥左右看看道:“我們先撤,老馬他們去打海船左邊,就是我們來時的路,他想走對方根本攔不住。”
大軍雖然是個粗人,但是經歷過戰鬥的他也知道歡哥說得沒錯。首先雖然對方人手沒有想象的多,但是還是兩倍于己,正面交戰己方絕對落在下風,現在不過是在拖時間而已。而且這是給歡哥下的套,只不過對方沒有料到他會帶這麽多人來,一時間沒有探出底子,暫時忍耐而已,也只有趁這個時候自己才有機會撤退。班長突襲處的地形一面環海,三面是路,想打能打,想撤能撤,關鍵還是給自己這邊創造時間,這邊只要成功撤退,他随時可以走。
大軍想得仔細,對歡哥道:“你們先撤,我殿後。”
歡哥一臉不屑道:“狗屁,也不去打聽打聽我什麽時候讓別人替我殿後過,你們快走,不要扯我後腿。”
大軍也不和他多争,帶着人向後悄悄撤去,歡哥不停地點射着對方,但是這次不再向前,而是向後。不一會兒班長那裏也開始和人接火,對方似乎特別忌諱班長那裏的槍聲,立刻有一撥人撤去增援海船,歡哥見機會來了,立刻帶着幾個殿後的人就撤,一幫人來得痛快,走得更加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