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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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欣身體向後靠在了沙發上,雙手交叉環抱在了胸前,滿是質疑的盯着賀文淵道:“你也說了,那是‘曾經’,既然是‘曾經’,那就沒必要再去追思了,還是讓我們各自精彩,并相忘于江湖吧!”
賀文淵卻不以為然,反而将身子往前傾了傾,并将胳膊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淡然的盯着她。
“欣兒。”
他仍然這樣叫她,不禁讓她胃裏一陣翻騰。
“當初,要是我們沒有離婚,那該多好。”
什麽?!趙雨欣沒聽錯吧!
賀文淵的話就好像一顆重磅炸彈,炸得趙雨欣的腦袋裏嗡鳴一聲,随即一片空白。
“那你老婆怎麽辦?!”等趙雨欣終于反應過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顧潇潇,“她不是已經懷孕了嗎?!”
聽到趙雨欣的話,賀文淵顯得比她還驚訝:“你怎麽會知道?”
面對一臉緊張的賀文淵,趙雨欣越來越感到厭惡,她又補充道:“我昨天晚上打過電話給你,不過是她接的,難道她沒跟你說嗎?”
賀文淵頓時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你昨晚打過電話給我?”
雖然趙雨欣不知道賀文淵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是她大致能夠猜到,賀文淵與顧潇潇之間,一定出了什麽問題,不過,她對他們夫妻之間的那些事情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趙雨欣不慢不緊的點頭道:“是啊,你們這才剛結婚不久,她還有孕在身,你應該好好陪在她身邊才對,回去好好跟她解釋解釋,別讓她誤會了。”
賀文淵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情緒看上去有些焦慮。
“欣兒,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我有點急事,我們改日再談。”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離去,樣子看上去頗為狼狽,趙雨欣只覺得賀文淵很可笑,有急事?他還當她是三歲小孩兒呢?現在肯定是跑回家安慰顧潇潇去了,同時她也在心裏暗自慶幸,還好當初她果斷的向他提出離婚,而不是裝傻獨自隐忍,否則,她現在一定跟顧潇潇一樣,仍然是個被他蒙在鼓裏的大傻瓜。
☆、思念是一種很懸的東西
一連兩天,文叔都雷打不動的接送趙雨欣上下班,到第三天早上的時候,整個雜志社裏都不淡定了,關于趙雨欣被富商抱養的傳聞四起,朱靜終于按耐不住問她道:
“哎老趙!你可別再跟我說你坐的那是黑車,哪有一連幾天都坐同一輛黑色的,而且還是輛賓利,車牌號DK111,你當我傻啊!趕快老實交代,站在你背後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趙雨欣也沒理她,回頭一看,呂主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們倆的身後。
趙雨欣連忙打了聲招呼:“呂主任。”
“呂主任?!”聽到趙雨欣的回答,朱靜在心中一陣驚呼,“你說你背後的男人是呂主任?!老趙啊!你什麽時候堕落到要做呂主任的小三兒了?!他到底哪裏好啊?!人到中年,挺着個啤酒肚還禿頭,你不嫌惡心麽?!”
“小朱。”呂主任一臉黑線的瞟了瞟眼前這兩個愛八卦的女人,“你跟我來一下。”
朱靜錯愕的回頭看向呂主任,頓時露出一副想要咬掉自己舌頭的模樣,趙雨欣也只能在心情默默替她祈禱,朱靜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啊!
剛目送呂主任和朱靜離開,趙雲清就從辦公室門外走了進來,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裏。
“姐,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趙雲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趙雨欣莫名其妙:“什麽?”
“你被富商抱養的事情!”
見趙雲清一臉好奇的樣子,趙雨欣鄙夷的瞅了他一眼:“你覺得你姐是那種人嗎?”
趙雲清訝異不已:“難道你沒被人抱養嗎?”
“那當然!”
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可趙雲清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說實話我還挺希望你被人抱養的。”
趙雨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小子說的這是人話嘛!”
“姐。”趙雲清倏然又一臉真誠的注視着她:“我只是不想你一個人太孤單。”
趙雨欣的心中頓時一陣感動,正想擁抱一下她弟弟,趙雲清又補充說道:“你要不真去傍個大款試一試?”
“滾蛋!”
說着趙雨欣就一腳向趙雲清踹過去,卻被他閃開了,并火速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
趙雨欣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她身邊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麽人啊?!
這麽想着,她便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翻閱着手機通訊錄,并停在了“大魔王”的位置,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他也不知道給她打個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通話鍵,電話響了好幾聲後才被接起。
“想我了?”
他低沉而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莫名讓她全身一陣酥麻。
“你在哪兒?”
她感覺到自己就連聲音都在顫抖,他卻依舊雲淡風輕的回答她道:“魁北克。”
她這才意識到,此刻的加拿大應該是深夜,她一定吵醒了熟睡中的他,不禁滿懷愧意。
她知道自己不該太啰嗦,但她還是忍不住:“你什麽時候回來?”
“月底。”他似乎翻了個身,接着問她,“怎麽了?”
她總不能沒羞沒臊的直說她想他了吧,她只好随便找了個借口。
“你能不能讓文叔別再接送我了?”
“那就去學駕照。”
他回答的幹淨利落,卻讓她無法反駁。
“好!我去學!”她終于下定決心,“那你讓文叔明天就不用來接我了。”
“嗯。”他哼了一聲,“還有其他事麽?”
“沒了。”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不住叮囑他道,“好好照顧自己。”
她聽到他在電話那頭輕笑:“趙雨欣,好好學駕照,別給我丢臉。”
她的心中頓時流淌過一陣暖意:“我知道!就這樣,挂了。”
挂了電話後,趙雨欣頓時感到一陣失落,她從來都不知道生活竟然是這樣枯燥且淡而無味,顧彥卿說他要到月底才回來,那也就是一個星期以後,這一個多星期她要怎麽過呀?
她一臉沮喪的趴在了辦公桌上,拿着筆在眼前那本臺歷的最末端畫了一個紅圈,月底,她才能再見到他……
☆、背後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趙雨欣走出家門時專門看了看路邊還有沒有停着那輛黑色賓利,好在顧彥卿真的說到做到,她沒有再見到文叔和那輛熟悉的車,不過車位上卻停着一輛印有VIP駕校LOGO的白色轎車,見到她出來後,車裏坐着的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女人便從車裏鑽了出來并站在了她面前。
“請問您是趙雨欣趙小姐嗎?”
面對中年女人的提問,她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能木讷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她的肯定,中年女人忙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是VIP駕校的教練,我姓李,以後我将負責接送您上下班,直到您拿到駕照為止。”
趙雨欣被她說得一頭霧水,她是打算學駕照沒錯,可是她還沒有去駕校報名呀,怎麽教練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然而她腦筋一轉,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幕後的操控者不是顧彥卿還能是誰?
沒有了那輛顯眼的黑色賓利接送,趙雨欣乘坐着這輛印着駕校LOGO的車子心裏要踏實許多,想着現在不會再有人說她的閑話了吧!
一連幾天,趙雨欣都早出晚歸,一下班就搭乘教練的車直奔駕校去學理論加練車,就連難得的周末也變成了泡影,這樣忙忙碌碌的,倒也沒什麽時間去想別的,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了李教練一對一的教學以及她的全身心投入,一個星期後順利通過四項科目考試的她就拿到了駕照,再加上平時練習的車子就是寶馬的同一個系列,很快她就駕駛着顧彥卿送給她的那輛早就停在地下車庫裏的白色寶馬自己開車上下班了。
當朱靜第一次看到趙雨欣駕駛的那輛白色寶馬時,表情誇張到嘴巴裏可以塞進一枚鴕鳥蛋。
“老趙!你這是在哪裏發大財了吧!又是專車接送又是考駕照又是自己開寶馬的!你老實說!你背後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趙雨欣只能苦笑道:“你幹脆轉型做狗仔隊算了,這麽喜歡八卦。”
朱靜二話不說,直接拉開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你要是不方便說,那就帶我去見見他咯。”
趙雨欣見朱靜這樣執着,一時之間拿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好言相勸道:“今天不行,他不在國內,要不改天吧,我現在先送你回家。”
好在朱靜沒再追問下去,她就這麽把她送回了家,回程的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塞車塞得水洩不通,她有些煩躁的聽着音樂CD,丢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她伸手撿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大魔王!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頓時變得緊張而急促,并連忙接聽了電話。
“喂?”
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因為心情激動而微微顫抖,可電話那頭的他卻不慢不緊的問她道:“駕照拿到了嗎?”
她莫名就有些生氣,直埋怨他這麽久都沒有給她打電話,而打電話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問她這個!
“我都已經開車上班好幾天了!你不知道嗎?!”
她的語氣裏帶着不悅,态度有些惡劣,他似乎并沒有在意,只是聲音有些疲倦的對她說道:
“來機場接我。”
☆、合格女司機or馬路女殺手
江南市的機場離市中心不算遠,趙雨欣開車繞上高架順着環線一直往前走,花了二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機場航站樓的到達大廳門外,她忙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給顧彥卿,詢問他在哪兒,可他卻說他在公務機候機樓,她又不得不從航站樓駕車環繞機場半圈到了私人飛機專用的公務機候機樓。
等她好不容易把車子停穩,正準備再給他打電話,只聽見“咚!咚!咚!”幾聲,玻璃車窗被人從外面敲響,她擡頭一看,正好對上了玻璃窗外他那雙如黑漆般的眼眸。
她随即打開了車鎖,他便弓腰坐進了副駕駛座,頓時一陣危險的男性氣息向她逼近,讓她情不自禁的開始慌張。
“趙雨欣。”他扭頭盯着她,嘴角帶着一絲玩味,“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趙雨欣忙從呆怔的狀态中晃過神來,并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幾天沒見着你,感覺有些生疏而已。”
“生疏?”顧彥卿有些邪魅的隐隐一笑,“我保證我很快就能讓你從裏到外都熟悉我。”
趙雨欣知道他又開始不正經了,忙轉移了話題:“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他挑了挑眉,語氣頗為戲谑:“我倒要看看,駕校給我培養出來的是位合格的女司機,還是駕着兇器的馬路女殺手。”
聽到顧彥卿的話,趙雨欣頓時感到心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她沒想到她好心好意的來機場接他的機,他竟然還這樣挖苦她!
車子平穩的駛上通往市區的主路後,趙雨欣瞄了一眼後視鏡,驚詫的發現車後有一輛她再熟悉不過的賓利尾随着他們,車牌DK111,原來文叔已經來接機,可是顧彥卿為什麽還要讓她來接他?
她不解的扭頭看向顧彥卿時,發現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似乎已經躺在車椅上睡着了。
他此刻的穿着要比平常随意許多,不再是一絲不茍的西裝革履,而是穿着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一件灰色的寬松衛衣,并将衣服的帽子戴在了頭上,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她看着他如刀削般的側臉,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而緊抿着的雙唇,不禁咽了咽口水,他這樣安靜的樣子,處處都對她充滿了誘惑。
“專心開你的車。”
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吓了她一跳,她還以為他已經睡着了,頓時感到又羞又囧,忙扭頭目視着前方的路況清了清嗓音問他道:“我要送你去哪兒?”
“吃飯。”
他的語氣不慢不緊,仿佛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趙雨欣卻依舊不明白的問他道:“去哪兒吃?”
他扭頭透過遮住他半張臉的帽沿看向她:“當然是我帶你去過的那裏。”
趙雨欣立刻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那個吃齋的地方,因為他只帶她去過那裏吃飯。
那家吃齋的餐廳并不好找,好在有顧彥卿給她指路,她也就這麽壯着膽子将車子開進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胡同,以前都是顧彥卿開車,她沒什麽感覺,可是此刻輪到她來操控方向盤,她才知道,這一段又窄又擁擠并且有很多九十度直角轉彎的胡同有多麽難以行徑,而車子在緩慢的行駛中,終于停在了餐廳外的逼仄巷子裏。
☆、只為清靜
“還不錯。”
車子在側方位停穩後,顧彥卿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麽一句話,讓趙雨欣頓時一頭霧水,不懂他指的是什麽,然而他并沒有過多的解釋就已經推開車門鑽出了車子,徑直走進了餐廳的大門。
之前來的時候,趙雨欣都沒有細細的觀察這家餐廳,這一次她鑽出車門後,特意環顧了一下這裏的環境,說實在的,這家餐廳的裝潢實在是有些破舊,不說房頂上那年代久遠而有些破敗的瓦片,就連灰磚牆頭上長出的青草都沒有拔去。
然而進入大門後卻又別有一番洞天,不似外牆看上去的那樣荒涼,整個餐廳實際上是一座面積很大的四合院,灰磚砌成的房子有兩層樓高,其間不時有廊環交錯,整體看上去似曾被翻新過,但仍然保留着院內的原始風貌,青石板鋪就的牆角下還種了幾棵有井口那麽粗的參天桃樹,在這樣溫暖的季節裏花香四溢。
主屋內大廳的擺設也很簡單,正對大門的正中間放着一個四角桌案,桌面上供着一尊關公的石像,大門的左右兩側各有幾張老舊的八仙桌和十幾把八仙椅,就連牆角的青銅立式油燈架子,都很有年代感,也難怪趙雨欣第一次來的時候,會把這裏當成寺廟。
顧彥卿還是坐在了那個靠窗的位置,偌大的屋子裏,又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次帶她來的那一刻,只不過,她懂得了自己要點一些什麽。
仿佛這家餐廳已經被顧彥卿承包了一樣,他們點的食物很快就熱氣騰騰的上了桌,趙雨欣一邊吃着碗裏的豆腐腦,一邊不解的擡頭看向他。
“你怎麽總是帶我來這裏吃齋?就不能換個地方麽?”
顧彥卿依舊不慢不緊的吃着他的蒸饅頭,擡眸瞟了她一眼,便低頭耐心的說道:“九年前我剛回國那會兒喜歡到處走街串巷,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無意間發現了這裏,從此就喜歡上了這裏的清靜,所以我會經常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捏着饅頭的手停在了空中:“後來或許是老板他經營不善,餐廳被迫停業,同時我也打聽到老板有心要把這裏轉手出去,我不想失去這麽清淨的一塊地方,便順手接了過來,一直到今天,我早已經習慣在這裏用餐。”
雖然顧彥卿沒有說明,但是趙雨欣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并忍不住驚嘆道:“你是這裏的老板?!”
顧彥卿卻并不認同她這樣的說法,淡淡的糾正她:“實際上我并不想把這裏當作賺錢的場所,我至始至終都只想要保持這裏的這份清靜。”
趙雨欣啞然,難怪王濤會懼怕顧彥卿,她完全相信如果顧彥卿要進軍素食業,他完全可以占據餐飲行業的半壁江山!
就在這時,她忽然很想解開自己心底那團困擾已久的疑惑,不禁開口問他道:“你到底為什麽吃素?”
他倏然怔住,并緩緩擡眼看向她,眸光中閃過一絲憂郁和痛苦,甚至還飽含一種罕見的不安,然而所有這些複雜的情緒也僅僅只是從他眼眸中一閃而過而已,随即他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傲然與冷漠。
“趙雨欣。”他淡然自若的盯着她,并挑了挑眉道:“你真的想知道?”
“那當然!”
這還用她說嗎?!
他卻微微一笑,又開始跟她繞彎子:“別着急,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以後?”
趙雨欣真是受不了跟顧彥卿這樣的人說話,雖然他說過他從不說謊,可是要從他嘴裏問出個什麽來卻顯得特別費勁兒。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凝視着她,目光明亮:“等到我們彼此信任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不信任我?”
顧彥卿的回答讓趙雨欣詫異極了,她回想起了他們之間那些短暫而美好的瞬間,回憶着他對她發自內心的微笑,難道即便是這樣,他也并沒有完全信任她嗎?
顧彥卿卻低下了頭,筷子被他輕輕放在了一邊,她看不出他的臉上有任何表情。
“這需要時間。”
半晌後,顧彥卿終于給出了他的解釋,可是這說服不了趙雨欣,她甚至有些生氣,并開門見山的質問他道:“你能不能直白一點的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
是啊,趙雨欣她不是沒有想過,在這茫茫人海中,有這麽多比她趙雨欣更優秀更漂亮的女人,可顧彥卿為何偏偏選中了她?
“沒有為什麽。”顧彥卿難得的給了她一個簡單明了的答案,“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
然而這樣的答案卻又是這般模棱兩可,仿若沒有說過一般。
“顧彥卿。”
她直呼他的名字,并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問出了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問題。
“你愛我嗎?”
她的話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一般,讓他忽然嘴角上揚笑了起來,雖然他沒有笑出聲,但她卻是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麽放肆,她一直安靜的等他給她回答,半響後,他才盯着她道:
“你要知道,我從不相信愛情那種東西。”
她頓時心灰意冷:“那我算是你的什麽?火包友嗎?!”
“不。”他皺着眉頭眯着雙眼凝視着她,眸子發出了幽幽的光芒,“要比那更多。”
趙雨欣頓時苦笑起來,她能夠感覺到此刻的自己笑容有多麽的僵硬,雖然她早就知道他們發生的一切只能用荒唐來形容,她也知道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們就不可能談論到愛情,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一顆畸形的種子正在慢慢的發芽,時間只會證明,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遇。
從餐廳出來後,趙雨欣一直感覺很冷,不僅是身體,還包括心底,她不确定她與顧彥卿這樣的關系是否還要繼續下去,又或者,她應該趁早脫身,擺脫這樣讓人苦惱的困境。
無奈于文叔駕駛的那輛車子來的時候就在半路與他們分道揚镳,早就回了顧彥卿家,趙雨欣也只能好人做到底,充當司機送顧彥卿回去。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像是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當趙雨欣将車子停穩在顧彥卿家大門外的那一刻,他才緩緩扭頭看向她,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
“你已經離婚了不是麽?”
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又補充道:“你不是說過,你早就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了麽?”
她這才回想起自己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然而那時的心境,為何會與此刻大不相同。
她沒有吭聲,只聽到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夠盡快想明白。”
說完他就拉開車門起身鑽了出去,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那扇雕花鐵門。
☆、心理游戲
自從那晚以後,顧彥卿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一連幾天,趙雨欣都沒有再接到他的電話,再聽到任何一丁點兒關于他的消息,可她又不想打電話給他,畢竟他已經親口承認他對她只是有性無愛,如果她主動打給他,那樣只會讓她顯得更加沒有尊嚴。
這個時候的江南市,初夏的天氣有些悶熱,雖然在辦公室裏吹着空調,可趙雨欣還是難以抑制的感到煩躁,好在手頭上還有人物專訪的工作要讓她操心,否則她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瘋掉。
她在電話裏與Vivi服飾的斯總确定好今天下午四點半去采訪的時間後,便從包裏拿出了筆記本想最後确認一遍待會兒的采訪提綱,可是當她看到筆記本的紅色皮面時,莫名就晃了神,腦海中閃過很多與顧彥卿有關的畫面,她情不自禁的将筆記本翻到寫有他遒韌筆跡的那一頁,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拿起了手機,打開通訊錄,注視着标有“大魔王”的那一串數字。
她糾結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猶豫再三,她撥出的卻是另外一串號碼。
“喂,您好趙小姐。”
沒想到那位漂亮的女秘書還沒有忘記她的號碼,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找顧彥卿。”
漂亮女秘書的聲音格外的熱情:“不好意思趙小姐,顧總他現在正在開會,您有什麽事嗎?”
趙雨欣算是被她問的問題難住了,她總不能直白的跟他的女秘書說她想他了吧!
她只能清了清嗓音道:“沒,沒事,如果他在開會的話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找他。”
女秘書又細心的追問道:“那您有什麽話需要我傳達給他嗎?”
“沒有,謝謝你。”
說完趙雨欣正準備挂電話,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忙緊張的提醒道,“那個……請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電話好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像是不明白一樣,但很快又傳來清脆而甜膩的聲音:“好的,趙小姐,請您放心,如果顧總不問,我會替您保密。”
挂斷電話後,終于清醒過來的趙雨欣暗暗罵着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主動給他打電話,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較量就像一場心理上的游戲,那些現在她無異于自動投降,如果讓他知道她又主動給他打去電話,或許他會以為她默許了他們之間的那種肉體上的關系,這麽一來她在他心裏的分量,肯定又低了一個等級,她不禁默默祈禱,希望那位漂亮的女秘書能夠遵守她的承諾。
下午趙雨欣準備出發去采訪Vivi服飾的斯總,沒想到社裏給她安排的攝影師搭檔竟然又是她弟弟趙雲清,當趙雲清小心翼翼的坐進他老姐開的那輛寶馬5系車裏時,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你學駕照了?什麽時候買的車?你哪來那麽多錢?該不會真被富商抱養了?!對方是做什麽的?年紀大嗎?家裏的老婆兇不兇?有孩子沒?孩子有多大?他們知不知道你的存在……”
面對趙雲清那一連串如鋼炮一般從他嘴巴裏吐出來的問題,趙雨欣真想找一卷膠帶封住他的嘴。
“行了行了!”她忙打斷他,“我說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她一臉無奈的看向她那個真是為她操碎了心的弟弟:“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也說不清楚,總之你老姐我再怎麽不濟,也不會低賤到找人抱養,你就放心吧!”
趙雲清卻愣住了:“這麽說你還沒被抱養?”
這言外之意趙雨欣又怎會不清楚,她也只能用眼睛狠狠淩遲了他一百遍。
“你要再胡說,就算你是我親弟弟我也會把你扔出去!”
☆、年輕的女強人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下午四點二十分,趙雨欣和趙雲清已經到了省臺的電視大廈旁一棟有36層高的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
而Vivi服飾的總部在這棟寫字樓的23層,在電梯按鈕上看到這個數字時,趙雨欣的心中頓時激起一陣波瀾,驀然想起了那棟她去過不少次的大廈以及大廈裏的那個人,他也同樣在第23層辦公。
電梯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高冷的穿着貼身制服的前臺美女,而是一個穿着豔麗短裙打扮時尚的前臺小妹,她清亮明快的向他們揮了揮手:“請問你們是來自《財經》雜志社的記者嗎?”
趙雨欣和趙雲清紛紛亮出了他們胸前的工作證,前臺小妹便笑逐顏開的将他們倆請了進去。
走進玻璃大門,眼前頓時一片混亂,走廊裏過道間,到處都豎立着一排排的衣架,而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樣的衣服,員工們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四處奔波忙碌,不時還大聲的互相喊話,電話鈴聲不絕于耳,如果不是趙雨欣已經知道自己來的是什麽地方,她肯定會以為這裏是證券交易所。
前臺小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沖他們笑了笑,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我們這裏的工作氛圍就是這樣的,但是大家都做得很開心。”
說話間,他們已經站在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前,由于這間辦公室是由玻璃隔成的,透過門縫以及百葉窗的縫隙,趙雨欣都能看到裏面的一個年輕女人正在訓人,甚至還能聽到屋內傳出的大聲斥責。
“這件事情要是不能趕快擺平,明天你們也不用來了!馬上給我滾!見到你們我就頭疼!”
說完裏面一直低着頭的兩個男人一臉狼狽的拉開玻璃門繞過趙雨欣他們落荒而逃。
“斯總。”這個時候前臺小妹忙膽怯的敲了敲玻璃門,“《財經》雜志的記者來了。”
敞開的玻璃門內,是一間面積不算寬敞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個身材嬌小玲珑但打扮時尚的年輕女人正倚着辦公桌雙手環胸的打量着站在門口的他們。
趙雨欣也在打量着她,她震驚于眼前的這個商界女強人竟然這樣年輕,看上去還比她小幾歲,只是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幹練的職業化着裝以及細長的精致高跟鞋,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氣場頗為強大,而她那冷豔的妝容及抹着酒紅色口紅的雙唇,昭示着她的難以靠近。
“你們好。”年輕女人忽然畫風一變,主動向他們走了過來,并伸出了手,“我是Vivi服飾的總經理斯薇。”
趙雨欣頓時受寵若驚,忙伸出手與她握了握:“你好你好,我是《財經》雜志的記者趙雨欣,我身邊的這位是一同前來的攝影記者趙雲清。”
“兩位請坐。”
斯薇向後退了一步,伸手示意他們坐下。
趙雨欣和趙雲清只好客客氣氣的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簡潔的灰色布藝沙發上,前臺小妹立刻為他們端來了兩杯速溶咖啡,便退了出去,并随手關上了玻璃門。
☆、戒指
趙雨欣有些拘謹的喝了一口茶幾上紙杯裏盛着的速溶咖啡,又瞄了一眼手表上顯示的時間後,便從包裏将錄音筆和筆記本拿了出來。
“斯總,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斯薇在趙雨欣對面落座,她将雙腿并攏,膝蓋交疊重合,十指交叉後自然的放在大腿上,姿态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可以開始了。”
她點了點頭,背部下意識的向後挺得筆直,肩膀也舒展開來,但表情依舊謹慎而小心,眉頭緊鎖眼神敏銳的等待着趙雨欣的提問。
趙雨欣按照雜志社以往專訪的采訪風格、內容以及步驟,循序漸進的向斯薇提問,而斯薇也一一作出了對應的回答,聽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就仿佛她早有準備一般,對所有的問題都對答如流。
采訪進行得很順利,專訪所需的要素都已經具備,該問的問題都已經問完,她弟弟趙雲清也已經拍攝好了斯薇的幾組特寫,一切采訪工作都妥當完成後,兩人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可趙雨欣的心裏卻始終有些疑惑,并且帶着滿滿的好奇。
“斯總。”當斯薇送趙雨欣和趙雲清到辦公室門口時,趙雨欣忽然回頭問她道,“雖然采訪時間已經結束,不過我在私底下……想問你一個問題。”
斯薇倏然睜大了眼睛,對趙雨欣貿然提出的請求感到意外,但還是禮貌而客氣的點了點頭:“你問吧。”
“你結婚了嗎?”
聽到趙雨欣的提問,斯薇的瞳孔驟然收縮,僵硬的怔在原地,而趙雨欣的視線卻停留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那裏戴着一枚精致而纖細的銀戒指,所有人都知道,右手無名指戴的是婚戒,沒有結婚的人一般是不會在那裏戴戒指的,更何況斯薇看上去還這麽年輕,不像是已婚的女人。
“沒有。”
斯薇回答得很坦然,這樣的回答不免讓趙雨欣更加疑惑,然而她只是摸着指間的戒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雖然當初戴上去了,可卻從此再也取不下來了。”
趙雨欣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一絲飄忽不定的恍惚,并且帶着一種淡淡的哀怨與傷感,像是在回憶着什麽。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她驀然擡起頭并嘆了一口氣,随即便看向趙雨欣笑道,“我和你也挺有緣。”
趙雨欣還是第一次看到斯薇這麽發自肺腑的笑容,頓感受寵若驚,但她們畢竟不熟悉,她只好客套的沖她也笑了笑:“對,我們能夠相遇就是一種緣分。”
“你等一下,我留一個你的電話。”
說着斯薇就從辦公桌上拿起了手機走到了趙雨欣面前,“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啥?!”
趙雨欣呆住了,雖然說她自己也不算是什麽窮矮矬,可她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