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深之後的故事

第26章 秦慕笙番外一

秦慕笙是被自己室友喊起來的。

他神色恍惚的爬起來半天回不過神。

喊他起床的室友問他，“你昨晚幾點睡的？興奮得睡不着？”

秦慕笙搖搖頭沒說話，他沉默的爬起來去刷牙洗臉，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直到他的室友們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不就是準備告白嗎，你至于緊張成這個樣子嗎？”

“看看這黑眼圈，真沒睡覺啊？”

另一個人一拍胸膛，“你怕什麽，等會在時代廣場的音樂晚會上，你只需要選好時機告白，剩下的交給我們，氣氛絕對給你弄得妥妥的。”

秦慕笙愣愣的看過去，大量的記憶向他湧來，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回到了現實。

他沉默着，過來很久才試探着喊了他室友的名字，三個人，一個不漏的喊了出來。

幾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然後一個人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腦袋，“你不會睡傻了吧？”

秦慕笙一腳就踹了過去，那人也不生氣，哈哈大笑的拉着另外兩個室友出門了。

“沒傻就好，我們先去拿蛋糕了，到時候你記得比手勢啊，不然我們可不知道應該什麽時候出來。”

咔嚓一聲門關上了，秦慕笙用涼水又沖了沖臉，但是神情還是很恍惚。

他一面記得自己今天約了林嘉準備告白的，一面又記得他明明昨天晚上還和對方在一起，他們好像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怎麽醒過來就在寝室了呢？

不對！

他猛然驚醒，就如醍醐灌頂一般記起了所以有的事。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年月，明白他是回來了。

而他記憶裏多出來的時光也不是夢，那是他在另一個時空所經歷的。

他忽而感到難以抑制的難過，他記起他還有很多事沒做完，他還沒有好好同那人告別，他怎麽就……怎麽就那麽突然呢？

他呆呆的坐在寝室，愣愣的出神。

直到林嘉的電話打過來。

他們約好了下午見面，可林嘉一直沒有等到他，所以他打來了這通電話。

秦慕笙幾乎是憑着本能在回複。

他說他馬上過去。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見到這個世界林嘉。

他迫切的想要抓住某種東西，用來證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直到他匆忙趕過去，直到他見到對面的那一刻，他見到林嘉站在樓下的樹蔭裏同他笑着招手，那是鮮活的，真實的，還只有十九歲的林嘉。

一個不曾被他傷害過的林嘉。

說不出來當時他是什麽感受，也許他仍舊感覺不真實，但他又是如此心安。

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消散了，沉寂的愛意破土而出，壓抑的思念澎拜起來，還有隐藏于心底不為人知的委屈。

眼前人是他心愛的人，十九歲的他明明什麽都沒有最錯，為什麽要去承擔時光後面的痛苦。

他控制不住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林嘉微微驚訝，拍了拍他的背好笑的說，“怎麽了，知道遲到了就先發制人？”

秦慕笙眷戀着這種溫柔，他像小孩一樣的抱着他說：“用一個擁抱可以收買你嗎？”

林嘉想了想，“那恐怕不行。”

他又接着說：“要兩個才可以。”

秦慕笙一下子笑了起來，很開心很開心。

他帶着人去了今晚的目的地，他們去得有些晚，但是剛好趕上晚會的開始。

廣場上的人群如潮水湧動，隔離出一片空地來。

那裏放着幾箱煙花還有禮炮，舞臺上突然有音樂響起，人群裏傳來驚訝的歡呼。

而後有人點燃了煙花禮炮。

夜空裏升起絢爛的花火，人們頭頂的天空也紛紛落下彩帶，及其耀眼炫目。

林嘉就這樣在喧鬧的人群回望過來，笑着說道：“你不是說有事要說嗎？”

秦慕笙張張嘴，他看着眼前眼眸溫柔明亮的人，心神突然有些恍惚。

他好像又看了另一個時空的林嘉，一個被未來的他傷的偏體鱗傷的人。

那人也是眼眸溫柔，深處卻難掩疲憊與痛苦。

他覺得有些難過，有些愧疚，還有些心酸。

“……對，我……我……”他舔舔嘴唇，不知怎麽突然失去了勇氣，原本計劃裏的那句話被他咽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句帶着祝福，又略顯悲傷的話。

“生日快樂。”

他這樣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說這話的那一刻，眼裏是有多難過。

可是林嘉剛好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失落，不過下一秒，他又擡起頭，眼眸明亮，“那個，我也也些話對你說。”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話語裏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味道。

“我可以當你男朋友嗎？”

秦慕笙聽見林嘉這樣說。

那一瞬間秦慕笙連呼吸都停了，周圍璀璨的煙火，喧鬧的人群都褪去色彩，成為了他眼裏黑白無聲的背景。

他只聽得到林嘉那一句：我可以當你男朋友嗎？

撲通、撲通……

他聽見自己心髒的聲音，澎湃而熱烈。

可他的大腦卻又像被麻痹了一般，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于是林嘉又問了一句：“不可以嗎？”

他問得那樣輕，那樣柔，那麽輕易的就淹沒在周圍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可秦慕笙看着他，看着他因為害羞而泛紅的臉頰，因為緊張而抿起的唇瓣，因為不安而握緊的拳頭。

可哪怕這樣，林嘉還是固執的望着他，周圍絢麗的燈光映照在他眼裏，是那麽明亮那麽璀璨。

他的眼眸是晶瑩剔透的，像含着淚水，那是周圍燈光和氣氛營造出的一種錯覺。

可秦慕笙還是不可抑制的生出難過和心疼。

因為他知道那裏面愛意是真的。

是不容懷疑的，真誠又熾熱。

也就在那一刻，他忽而明白，原來他和林嘉的緣分，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哪怕他成了一個膽小鬼沒有在這個夜晚抓住林嘉，可林嘉也會伸出手拉住他。

就在林嘉久久等不到答案，失落的低下頭時，秦慕笙忽然眨着眼拉住了人，“當然可以。”

林嘉猛然擡起頭，眼裏滿是驚訝和歡喜。

可還不等他看清秦慕笙的表情，就被擁入了懷抱。

是溫暖又讓人安心的。

秦慕笙抱着人，任由眼前的畫面破碎模糊，只裝作若無其事的，稍微有些苦惱的說：“這可些話不應該我先說嘛……”

“……怎麽被你搶先了”

這宛如小孩子一樣的語氣一下子就緩解了林嘉心裏的緊張，他擡手回抱回去，并沒有發現秦慕笙聲音裏的哽咽。

因為他也是如此的激動。

林嘉心跳劇烈，緩了緩心情然後笑着說：“誰讓你說慢了呀。”

“那我再說一遍……”秦慕笙閉上眼，很用力的擁着懷裏的人，“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我會永遠永遠對你好的。”

他說得那樣認真，帶着不為人知的悲傷和堅定，“我發誓。”

林嘉噗的一下笑了出來，臉上是不同以往的溫柔，他難得笑得那麽開心，就像得到心愛的糖果的孩子一樣。

“好啊。”

秦慕笙聽到林嘉這樣回答。

于是他眼裏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在這個音樂晚會上，周圍有很多同他們一樣擁抱的情侶。

他們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可又是如此的不普通。

對于秦慕笙而言，這是他胯過了未來八年的歲月，邁過了那些痛苦，勇敢的去擁抱他愛的少年。

對于林嘉而言，這是怎麽多年來，他第一次去不留餘地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喜歡的東西。

或許用“東西”形容并不準确，因為愛和喜歡的人都不能用這樣來形容，可這個行為确實是第一次。

在這一刻，愛情是他們的，幸福是他們的，過往所有的苦難都得為他們讓步。

也就在那一刻，周圍的人群的歡呼，舞臺上震耳欲聾的音樂，都像是在為他們高歌。

時光與苦難不曾消磨我對你的愛意，它興許打磨了我的勇氣，卻也讓我變得更加堅定。

我是如此害怕你再受到傷害，卻也無比堅信，我會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我都更愛你。

今天比昨天更愛你，明天比今天更愛你，如此，我又怎會舍得傷害你，讓你那樣難過。

就像當初秦知秋對秦慕笙說的話一樣。

“你要把他養得嬌氣一點，難過了會哭，生氣了會罵，會對你撒嬌，也敢對你發脾氣。”

“你要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把我沒能給他的，都加倍還給他。”

“你要……好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