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場夢
行宮望樓高築, 疾風獵獵。
不知什麽時候雨已經停了,一絲暖黃的日頭花從厚厚雲層後探頭,杜英與趙秀并肩而立, 二人的身影被拉得長長。
趙秀的目光投向東宮所在之處:“都安排好了?”
杜英颔首:“嗯。待鳳儀宮那邊得知消息, 東宮為了一點小事動用私刑, 私德有失的消息早就傳滿上京了。”
“那就先不要讓上京的人來得太快,既然太子想快活, 那就讓他多塊活幾日。”趙秀哼笑,“皇後最喜裝模作樣,太子要不好過了。”
往常潑的髒水最多也只是為人桀骜,再散布一些捕風捉影的惡行, 這些已經夠東宮受的了。這次可真實打實是露了行跡,鬧得滿城風雨, 可是要夠他三皇兄吃一壺的。
頓了頓, 他又想起那日在梅花觀用齋飯時見到的小娘子, 那雙如水的明眸在趙秀腦海中一閃而過。
趙秀:“我也見過那個小娘子, 也不怪太子這次昏頭。”
杜英沉默須臾,大袖之下右手蜷緊,淡淡道:“五殿下也喜歡?”
趙秀并未否認:“确實長得可人。”
“那就去看看。”杜英的話被風吹散在風裏,顯得有些缥缈。
趙秀奇怪地瞥了一眼他。
杜英什麽時候對女人開始感興趣了?
趙玉沒想到嚴暮自醒得這麽快。
“太子殿下金安。”翠圓和朱果見趙玉進來,給他福身一禮。
若不是太子殿下派人解救, 她們二人這會子應該已經是被柳氏那個毒婦賣進窯.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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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微一點頭, 擡手免禮,翠圓與朱果相互對視一眼往外走去,順便将門帶上了。
合攏的門扇隔住杲杲暮光, 嚴暮自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像觸電一般挪開。
現在身上還有餘熱, 剛才又燒起來了,現在睡了一會,好不容易神志才回複一些。清醒之後,想起剛才自己如在夢境之中一般大膽,對着他可比之前還要過分,他也并沒有如之前一般完全拒絕。
一想起這裏,她的面上還是有些發.燙。
趙玉見她倚在床頭軟枕上,柔荑絞着錦被,坐過去單手将她緊張的手包住。
“還有些熱,怎麽不再睡一會。”他另一只手探探她的額頭,“還難受麽?”
她慢慢撩起眼皮,眼波流轉:“頭還發脹,熱得身上難受,睡不着了。今日……多謝殿下。”
“多謝哪一樁?”
趙玉見慣了這個小娘子長袖善舞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她有真心實意羞赧的一日。
他欺身過去,兩臂将嚴暮自整個人圈在自己範圍之中,對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道:“若是謝孤救你,那以後有的是機會。現下你既然醒了,是不是來算算剛才的賬?”
稍一頓,他慢慢悠悠又啓唇:“而且,怎麽一會兒不見就這般生疏?叫什麽殿下,方才不是還叫孤愛郎麽?”
嚴暮自想起剛才一時混亂了他和淩官,自己的雙臂軟軟挂在他的腰間,也跟着夢中一般荒唐。
熱意漫上臉頰,那段白得如雪的脖頸也染上粉意,小巧的耳垂也未能幸免于難。
趙玉難得見到她的窘态,正想再逗逗她,卻見這小娘子稍一側頭,看向自己時目中春水汪汪,頗為無辜。
“媏媏說錯了麽?殿下難道不是媏媏的愛郎麽?以後私底下,既叫殿下,也稱愛郎,好不好?”
她的聲音軟軟鑽進他的耳中,心頭像是被羽毛突然搔了一下。
手在錦被上抓出幾道淩.亂的褶,手背因為用力繃出幾叉好看的青筋。
他想要逗這小娘子幾句,反而被她反客為主,将自己搞得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他心頭熱得發.燙,目光挪開,不自然道:“好。”
嚴暮自回神過來,皺皺秀鼻。
“殿下身上怎麽有這麽重的血氣,可是在柳家的時候受了傷?”
趙玉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以為她沒醒,就直接從後院過來了。想過來看她一眼再去更衣,誰知見到她就忘記這些,只想着趕緊過來同她說說話。
自來沒有人能入他的眼,也不屑于去解釋什麽,可現下不知道為何,他完全沒有剛才在柳氏面前的強硬,只覺得有些慌。
她這樣嬌柔的小娘子,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于暴戾?會不會……害怕自己。
思及此,他猶疑半晌,這才啓唇開口:“你父親與繼母關在後院。”
趙玉說得模棱兩可,嚴暮自卻立刻明白了過來。
剛才翠圓和朱果已經将柳夏的死訊告知于她,其他的還沒來得及多說,太子殿下就過來了。
“太子殿下要怎麽處理他們?”小娘子聲音和緩輕柔,仿佛在說兩個不相幹的人。
“孤會留你父親一條命,讓他在你娘親靈前受一月鞭刑。”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他的官職也不會變,你不會變成孤女。”
嚴暮自緩緩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想求殿下一件事。”
趙玉:“你說。”
“我想将娘親的靈位,遷出嚴家。”
柳氏屍身被草席裹着丢了的那日,嚴衛氏的靈牌改頭換面,變成了衛氏女淵雯,因嚴暮自的身子一直不見好,是由趙玉親自送上梅花觀供奉的。
期間,随行的禦醫還診治出來嚴暮自的病一直反複,原是因為那日在柳家喂的迷酒有問題。
這酒是南疆的的下作手段,雖然說是催情效果不如鹿血酒,若是一直放任下去,發燒反複還是小事,甚至還會傷及根本。
“除了你說的這個法子,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解?”趙玉道。
天知道他想極了。
可他不能乘人之危。
只有徐徐圖之,那個狡黠的小娘子才會真心信任他。
老太醫蹙緊眉頭,又聞了一下從柳家搜出來的剩下半壺迷酒,思忖片刻,晃着腦袋道:“老夫勉力一試吧。睡前給小娘子灌下一劑涼藥,再給小娘子全身推拿,如此試試看看能不能将藥力催出。”
趙玉:“全身?”
老太醫點頭:“對,全身。而且,若這次也無用,那就只有剛才臣說的這一個辦法了,這迷酒是南疆的邪門玩意兒,實在不好對付。殿下看,是誰來給嚴娘子推拿的好?臣還要将推拿的手法仔細教來。”
“孤親自來。”趙玉道。
屋內燃着老太醫開的清神藥香,裏頭的一味薄荷尤為提神,不僅可以讓嚴暮自身體中的情.熱可以緩解,更能讓趙玉的心中雜念暫除。
趙玉以溫熱的藥水淨手,垂目間是一片誘.人的白。
即便是有心理準備,他捧着一碗涼藥的手還是抖了一下,一時無從下手。
鴉黑的長發鋪散在柔白細膩的皮膚上,峰巒濃豔山色被堪堪遮住。
他閉上雙目,咬一口舌尖,疼意讓他收回心神。
他心中暗罵,這個老太醫到底能不能行,這個清神藥香怎麽一點效果都沒有。
趙玉将小娘子扶起,攏在自己的懷中,輕聲道:“媏媏,喝藥了,喝完才能好。”
小娘子仿佛能聽見他的聲音,用盡氣力把眼眸睜開一條細縫。
身體上的熱讓她早已昏睡多時,反反複複發燒令她身子無力,只能幅度很小點點頭。
少女很乖,知曉他是為了她好,任由冰涼玉白的調羹将自己的紅.唇撬開,把藥汁送入喉中。
黑濃的藥汁苦得她眉頭緊鎖,卻不曾有一點抗拒。
乖順喝完一碗藥汁,許是藥性對抗,她又開始渾身滾燙發脹。
“我好難受。”她輕哼告狀道。
這一聲哼落入他的耳中,激得他眸光愈發幽深,呼吸也變得沉重發熱。
他深深呼吸一口,胸腔之中重新充滿清朗的氣.息,這才緩然開口。
“我給媏媏推拿,推拿完了就不難受了,好不好?”他在她耳邊輕聲哄道。
嚴暮自腦子不清明,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只是胡亂點頭,胡亂發出令趙玉心猿意馬的聲音。
他又是沉呼一口熱氣。
他現在的感受絕對不比她好上多少。
狹長的雙眸閉起,他按照老太醫教的手法給她推拿,眼中看不見誘人春色,自然也好受一些。
不多時,她的身子就出了一層薄汗,香馥馥得像是甜蜜沾着露珠的蜜桃,趙玉額上也有汗水。
他拿着幹巾,想将她背後的汗揩一揩,觸碰到她背後纖細的蝴蝶骨以及柔膩的肌膚時,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團熾熱的火,把他烤得喉嚨發幹,仿佛沙漠之中久未喝水的旅人。
他額上的汗啪嗒一聲,滴落在自己的掌背。
出了一身汗,她總算有些精神,長睫微動,掀開眼皮看着他:“我都聽見了,老太醫說只要男.女交.合,此藥能解。”
說完,她又像是想起什麽,他……是不.舉吧?
難怪。
趙玉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推拿的動作飛快,不敢在她冰雪似的肌膚上久留,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媏媏要與孤交.歡,不能是不得已。”
“那你能不能親親我,我……”她說話間聲音軟得驚人。
趙玉腦中的弦又斷了,噙住她說話的檀口。
“愛郎……”媏媏長睫顫動,胡亂叫着他。
聞言,他咬上她的唇.瓣,細細将她剩下的話用火.熱唇.舌攪碎,吞入口中。
“嗯?我在,媏媏。”他輕喘着抵住她的額頭,感覺不僅她在發.燙,自己也好似被一把火燒得渾身發癢。
因為藥力而神志恍惚的小娘子晃晃腦袋,嘟着嘴道:“幫幫我。”
他又咬上一口舌尖,口中泛起血鏽味,努力繼續心無旁骛給她推拿:“好。”
柔荑撫上他的指,軟如藤的手拼命扯下他推拿的手,讓他想掰也掰不開。
媏媏用力搖頭,眼神流轉:“不是這個。”
老太醫把手搭在嚴暮自的脈搏上,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滿意點頭:“臣預估推拿能只能清五六分,十之八.九清了,剩下一二容臣再開幾劑藥,不出一月就能好了,這已經是超乎意料了。”
趙玉眸光一閃,榻上的小娘子因為累着了,正酣然睡着,他舔舔自己的後槽牙,蜷手微撚指.尖。
君子原來這麽難當。
作者有話說:
入V啦~~~這四天買V發評掉落紅包哈~~
老太醫:我醫術高明
媏媏:我醫術高明【得意】
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