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猝不及防
第二天,一道聖旨在整個青方城炸起一道驚雷。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左相路師之女路沁兒，溫婉賢良，娴熟大方，品貌端正，朕與太子聞之甚悅，及太子成婚之齡，特下此旨欽定其為太子正妃，擇日完婚。
欽此。”
這封聖旨先是下在了路家，路沁兒接旨之後，張貼到了城中央的皇榜之上。城中頓時沸騰起來，一衆适齡女性的心碎成了渣渣，不過大多數人都是歡喜的，本國的太子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問題，不用擔心雲國的血脈傳承，後繼無人，這可是實在是讓雲國的百姓們放下了心吶。
晏繁聞風沖到路家的時候，路沁兒坐在床上呆呆愣愣的，手裏捏着聖旨，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急不可耐的走到床邊，坐在路沁兒邊上，推了推她，氣喘籲籲的說：“我說路沁兒，這怎麽回事啊，我一起床就聽到你要和雲辭完婚的消息，驚得我鞋都沒穿好就跑出來了。”
路沁兒仿佛已經五感盡失，看不到別人，也聽不到別人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腦子裏無限循環着一句話，我要和雲辭成親了，我要和雲辭成親了，我要和雲辭成親了！
想着想着嘴裏無意識的大喊了出來：“我要和雲辭成親了！”
晏繁條件反射的一抖：“我知道你要和他成親了，用不着這麽大聲。”她真的聽得見。
路沁兒這時才回過神來，看着晏繁，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晏繁，我，我，我，他，他……”
“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要嫁給他了是吧，我知道我知道。”晏繁拍拍她的手，瞧把人激動的，話都說不清了。
路沁兒深深吸了兩口氣，想平複一下內心，可是她發現沒有用，她覺得自己就在做夢，怎麽會她一醒來就接到她要和雲辭完婚的聖旨呢，她抓住晏繁的手，焦急的道：“晏繁，快，你快掐我兩下，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真的害怕這只是她做的一個夢，醒來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晏繁按下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對她說：“這是真的，你要成親了，和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雲辭。”
很久之前晏繁就知道路沁兒喜歡雲辭，可她今天才如此深切的感受到，這份喜歡，竟是如此之深。
路沁兒松了一口氣，身子軟下來，眼裏卻忽然落下淚，一滴一滴落在晏繁的手上，手上突如其來的眼淚燙得她一驚，連忙抱住她軟聲說道：“你這是哭什麽呀，這不是喜事嗎，嫁給他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恩？”
路沁兒抓着她的衣服，抽抽噎噎的道：“我不知道，我很高興，很開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哭。”說着眼淚越來越多，湧在晏繁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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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這麽多年，曾經靠近他都是奢望，現在終于能和他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是想哭，但我知道，這絕不是悲傷。
晏繁嘆了口氣，她也是有些不懂她，手上有節奏的拍着她的背，道：“你要真想哭就哭，但是可不能哭太久。”
路沁兒使勁點了點頭，過了許久，哭聲才漸漸止住，擡起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看着晏繁。
晏繁有些好笑的幫她擦了擦臉：“哭夠了？”
“恩。”聲音還是有些哭完後止不住的顫抖。
晏繁把她扶正，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路沁兒有些羞澀的開口：“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剛醒不久，宮裏的公公就來傳聖旨了。”
“他沒說什麽？”晏繁問。
“說了，”路沁兒看着她，“他只是說，恭喜我，要我好好準備着，說不定不久之後就得大婚了。”
說到這個，路沁兒又忍不住的開心和害羞，她竟然要和雲辭成親了。
晏繁看她一副紅光滿面，幸福滿滿的樣子，忍不住推了推她的頭，嗔道：“看你得意的。”
路沁兒的臉更紅了，抱住晏繁的手臂蹭了蹭。
這邊是一片歡喜，另一側氣氛卻有些沉重。
路師和吳玉坐在大堂裏，對視着沉默。最終，路師嘆了口氣，先開口：“沁兒能夠嫁與太子為妻，也是福分了。”
作為父親，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這一生能夠開開心心，而不求大富大貴，可入了深宮之中，即便一身榮華富貴，只怕這一生不得安寧。
吳玉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只是自己不住的喃喃：“怎麽能是他呢，怎麽能是皇宮裏的人呢，怎麽能呢。”
路師忍不住喚了幾聲：“夫人？夫人？”
吳玉聽到喊聲回過神來，眼神有些飄忽：“哦，怎麽了？”
“我在說沁兒的婚事，”路師看了她幾眼，“你怎麽了？”
吳玉有些掩飾的笑了笑：“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沁兒竟然就要嫁人了，心裏不舍。”
路師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皇宮中，雲辭坐在書房裏，手裏摩挲着一個凰型的玉佩，若有所思。
昨日上元燈節晚宴後，看似已經喝醉的雲朔找到了他，一開口便道：“雲辭，你今年多大了？”
雲辭有些不明所以：“父皇，二十。”
雲朔的語氣忽然有些惆悵：“二十了啊，你還從未娶親。”
雲辭內心疑惑，不知他怎麽會忽然提起這個問題，可也只好回道：“是，父皇。”
雲朔的臉色恢複如常，語氣中又帶上了嚴肅：“今日宴會上皇後和寧親王借由子嗣之事暗中攻擊你此事，你怎麽看？”
雲辭面色凝了凝，道：“請父皇明示。”
“朕想說什麽你應該清楚，作為太子，子嗣不能成為別人攻擊你的把柄，更何況你不僅沒有正妃側妃，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說到這裏，雲朔也是有些氣憤，當初給他塞了多少個，結果他倒好，一個都沒碰。
“父皇……”
雲辭剛想開口，就被雲朔打斷了：“你不必多說了，畫像朕已經給你準備好，你選一個，派人通知朕，如若你看中的人不在畫像中，親自來和朕商議，朕給你賜婚，正好最近是上元燈節，日子也吉利。”
雲辭知道雲朔意已決，沒有回旋的餘地，也不想再掙紮，皺了皺眉，語氣淡漠道：“是，父皇，那兒臣先下去了。”
“恩。”雲朔背對着他擺了擺手。
而他不知道的是，直到腳步聲遠去之後，雲朔才喃喃自語道：“贏兒，我這樣算完成你的遺願嗎，我給他自己選擇的機會，到時他的未來他可以自己決定了，不會再有人逼他，希望這樣，他能夠幸福些，不會重蹈我們的覆轍，何況他也該成婚了，如今烏族仍然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我的身體……雲國的重擔就要壓在他一個人的肩上了，到時這件事，必定是一個隐藏的大患。”
雲朔從櫃子裏拿出一幅畫，摩挲了許久，又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開始處理政務。
雲辭思緒從回憶中脫離出來，他低頭看了看面前的這幅畫像，赫然是路沁兒一身紫衣嬌俏的身影，他修長的手指觸了觸畫上她的臉，如果他非要娶妻，那麽他寧願是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他與她也只有幾面之緣而已，可總感覺心裏有個隐隐約約的聲音在說，選她。
雲辭把手中的凰型玉佩放在她的畫像上，看着玉佩，他的目光幽深了些，這枚玉佩是他的母妃贏妃留給他的，他相信，他的選擇不會錯。
過了許久，他拿起玉佩準備離開了書房，卻在門口碰上了聞風而來的印決，他只好又折回去，道：“為我婚事而來？”
印決聳聳肩：“不然呢，怎麽這麽突然？”
雲辭的語氣沒什麽波瀾：“沒什麽，不必擔憂，只不過是有人看不下去該成親卻還沒有成親的人罷了。”
“人是你自己選的”
雲辭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過既然他說沒什麽，人也是自己選的，那事情就在可以解決的範疇，也不必過于憂慮。
“不過你也是，現在依然…恩…保持着…”
雲辭迅速打斷他：“你也是。”語句精煉，絲毫不拖泥帶水。
印決瞬間語一塞，心裏默默埋怨起晏繁，都怪你！都怪你！
雲辭挑眉看着他，還有問題？
印決硬扯出個笑，一甩袖，掉頭就走，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走出去後，遠遠地傳回一句：“那我就等着你的大婚之日了。”
雲辭站在原地，忽然輕輕笑了笑，大婚之日，我也在等着那天。而後轉身出了房門，屋外吹來的清風，微微揚起桌上的畫。
作者有話要說： 也沒什麽要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