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廠長像壞人
林媽媽的日記裏記載了女兒從出身到現在的全部經歷，林靈風成長中遇到的點滴快樂和磨難都被媽媽記錄了下來。女兒快樂，父母才開心，女兒痛苦或是生病，父母除了傷心着急，一天也不好過。
尤其是三年前，在林靈風因卓文健絕食的那幾天，爸爸媽媽一直請假在家照顧她，父母每天都絞盡腦汁地開導她，哄着她，爸爸甚至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胳膊肘都錯位了，就這樣還瞞着失明的女兒每天哄着她開心，給她講勵志的故事。
為了圓三十萬的謊言，爸媽時常買些林靈風喜歡的東西帶回來，還都說是卓文健買給她的。媽媽甚至請郵局的同事幫忙造假，做了一封從國外寄來的卓文健的信念給女兒聽，信中句句充滿了關愛與相思。
那是卓文健的話嗎？那是媽媽對女兒的愛呀！因為女兒被所謂的愛情迷失了心，親情的河流被愛情的大石擋住了去路。媽媽只有用這種方式來關愛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媽媽只想着為女兒付出，她就沒想過就應該把真相告訴女兒，把女兒的情與愛從負心的人那裏奪回來嗎？媽媽為什麽不告訴女兒呢？
林靈風看完媽媽所有的日記，痛哭不已，她對自己曾經選擇絕食的行為自責又後悔，是她讓父母操心了！真沒想到卓文健竟是這樣的人啊！真的不值得啊！林靈風忽然間明白了，媽媽是怕女兒為了那種不值得的人想不開再次輕生，所以寧願犧牲自己默默付出。
林靈風看着媽媽的日記本百感交集！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還發現了一則賬目表，林靈風發現那上面居然有林靈風所有親戚的名字！還有一些不太熟悉的名字，每個名字的後面都記載着借款數額，多的四、五萬，少則五、六千，大多是一、兩萬的，最少的一筆是兩千，加起來正好有三十萬。
天哪！父母向所有親戚朋友借了三十萬的手術費用，卻對林靈風說這手術費是卓文健寄來的！
放回日記本，林靈風頓時如夢初醒，再也不能依靠美麗的謊言生活了，她要走進現實，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林靈風知道在出車禍前，媽媽曾說家裏有十萬塊的存款，日後等林靈風結婚了買嫁妝用。可現在不但存款沒了，還倒欠三十萬的債務，父母為了替女兒治眼睛欠了這麽多的債務卻一點也不告訴女兒，女兒居然在父母的巨大壓力下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還為等那個無情的卓文健成打的浪費着自己的青春歲月！
不能再為卓文健癡情下去了！林靈風決定從今往後要好好的孝順父母，好好找個工作努力掙錢，為爸媽減輕負擔。于是乎，她到人才市場找工作，最終來到了愛心工藝品廠。
林靈風告訴父母，她想通了，她的人生要有個新的開始，她說她要忘記卓文健，如果以後有合适的伴侶，她會重新選擇，她的一席話說的父母十分欣慰。女兒終于長大了！
這就是林靈風的故事，何靜聽了林靈風的經歷之後，內心對她充滿了同情，同時也對那該死的卓文健恨的咬牙切齒，仿佛那被抛棄的女孩就是她自己一般。
林靈風的父母接到女兒面試成功的電話喜出望外，林靈風的媽媽一邊哼着《牧羊曲》，一邊高興地替女兒收拾衣物。
林靈風的爸爸樂滋滋地跑上街，特意給女兒買了一只嶄新的行李箱：粉紅色調為主，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圍坐在草地上，周圍鮮花朵朵，還有藍天白雲相襯。林靜知道女兒最喜歡粉紅色和白色，這只箱子對她來說再合适不過了。
果不其然，宿舍裏，林靈風見到爸爸提來的箱子，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對爸爸的眼光大加贊賞，對爸媽的一同到來甚感開心。
何靜很喜歡林靈風的爸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甜甜地叫着。林父林母對何靜印象也不錯，林媽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錢包，送給林靈風與何靜每人一個，又幫女兒把床鋪整理好才放心離開。
父母的全力支持給了林靈風莫大的動力，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工作，幹出個樣子來。就讓那個見錢眼開、忘恩負義的卓文健去享受他見鬼的榮華富貴去吧。
林靈風的第一天工作很快就結束，并無什麽要緊的事情做，揚總給她一周的時間熟悉廠內情況。
晚飯後，林靈風洗完澡打開風扇便睡下了，何靜從洗澡間出來見她睡下有些失意，她本想請她教自己唱歌的，就是那着林靈風自編自唱的歌曲《天使與漁人》。既然林靈風已經睡下只好作罷，何靜一如既往地關上燈點上蠟燭，繼續看她的池利小說集，每晚不到十二點鐘她是無法入睡的。
今晚的空氣涼爽怡人，龍俊一天活做下來感到腰酸背痛，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今天太心急了吧。他躺在床上掐指細算，今天的活他上午做了三十五塊零六毛，下午掙了三十七塊七毛五，今天一共做了七十三塊三毛五，離自己的八十塊目标尚有距離。
本來可以做到的，怪只怪自己老犯煙瘾，一抽煙就耽誤不少時間，自己的嘴又管不住，他真希望有人會來管管他，批評他煙抽的太多了。這個人最好長得像夢中的老婆，老婆要是叫林靈風就更好了。
想到林靈風，龍俊覺得她的頭發做的真漂亮，黃色雖然不是忠國人的特色，配上林靈風的膚色卻是美到極致。
想到林靈風的美，龍俊突然想到網上的老婆，于是趕緊打開電腦上了線，誰知結果竟讓他失望的不能再失望，“老婆”的頭像始終是灰茫茫的，無一點生機。
她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不上網呢？轉而又想，為什麽非要人家天天上網呢？也許人家有什麽事情要辦吧，或者家裏沒有電腦，上網沒規律也說不定呢！
想到自己有一臺嶄新的電腦，龍俊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算了，既然仙子沒上線，那就早點睡吧。臨睡前，龍俊給心碎仙子留了言：老婆，我想你哦！明天見！
一轉眼，林靈風到廠已經是第五天。
周五的下午，杜廠長把她叫到辦公室進行工作以來第一次面對面的談話。林靈風面試的時候只見過揚總，從來沒見過本廠的廠長是什麽樣子，只聽車間有人說新來了個廠長。
一直以來愛心工藝品廠的廠長都是由揚總兼任的，現在揚總到國外考察，走之前把廠子交給了姓杜的人管理，這杜廠長新來才三天，沒有人知道他的全名，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來了三天也沒到車間張望一下，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都覺着是個神秘的人。
林靈風一進廠長辦公室，杜廠長伸出左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林靈風看到杜廠長的手不覺暗暗吃驚。天！居然五個手指都戴着戒指，要說一個手指戴戒指的含義她還能懂得，戴滿全手的含義又是什麽呢？
代表富有？個人愛好？或是炫耀？印象當中好像有誰這樣戴過，對了，是黃家駒！他的歌林靈風很喜歡聽呢！看到他演唱時戴着滿手的戒指，那種樣子真的是酷畢了，如果不是生活太平凡太現實，林靈風也想試試雙手戴滿戒指的感覺呢。
莫非杜廠長也是黃哥的粉絲？再看他的右手，果不其然還是滿戒的樣子，不過杜廠長左手戴的是五個金戒指，右手戴的是五個玉戒指。林靈風正失神的打量着這些個戒指的款式，不料杜廠長發話了。
“林靈風是吧，請坐。”簡短的話語渾厚而有力。
“謝謝杜廠長！”林靈風這才發現自己光顧着看戒指有些失禮了，連忙坐下，雙頰緋紅。
“不客氣，以後可以試着叫我杜總，這樣聽起來比較簡潔順口。”杜廠長說。
林靈風聞言驚訝地看着杜廠長，難道揚總要退休了？或者杜廠長要當副總？疑惑的眼神看過去，這才發現杜廠長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人，胡子很濃很密，似乎很會紮人，他的眉毛也很濃，不知眼睛長什麽樣子，因為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寬的墨鏡。
林靈風猜想他的眼睛一定長的不好看，或者附近可能有什麽打架鬥毆之類留下的疤痕，這辦公室裏又沒有太陽，他在屋子裏戴個墨鏡本身就顯不正常，又滿手都戴齊了戒指，怎麽看也不像個良民。
“林靈風，拜托你以後看人眼神不要這麽直，要知道我也一直在看着你，我發現你的眼睛火辣的就要着火了，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戴了個墨鏡。”
林靈風聽杜廠長這麽說更覺得臉紅，不由自主地伸手摸起自己的臉，燙！燙的不能再燙！別說眼睛，整個臉都要着火了，林靈風害羞地垂下雙眸，緊張的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杜廠長放聲大笑，“開個玩笑，別介意……林靈風，嗯！不錯！的确不錯！聽說你僅用三天的時間就學會了我們廠所有車間的工藝制作。我們這裏好多工人光學自己的那道工藝就要好幾天，你很聰明嘛。”
林靈風微微一笑，“您過獎了，我只是多下了點功夫，很擔心學不好，還請杜總多指教！”
杜廠長嘴角一揚，滿意的點頭，“嗯，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看過你在學校的作品，設計的服裝、箱包、飾品都很時尚，不過我們的工藝品設計和你在課堂上學的可是大不一樣的哦！經過這一周的學習有什麽感想呢，你覺得你能為我們愛心工藝品廠設計出好的産品來嗎？”
林靈風一愣，心想剛才還誇我，現在又開始懷疑我的能力，林靈風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手拔了下流海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臉上盡量綻放出迷人的微笑。她覺得微笑有很大的作用，一來可以緩解緊張情緒，二來能使人看上去很自信，三來，微笑可以給人一種親和感。
“我……我想我會的，我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們都很看好我的作品，說我設計的作品大膽時尚，很有魄力，有大師的風範。”
“嗯……他們還建議我一定要多參加一些設計大賽，這樣呢可以多多磨煉自己，不過您別以為我會驕傲，我知道工廠和課堂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一定會多多努力結合老師所教的和當今的流行趨勢設計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時尚工藝品。”
杜廠長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流露出很不屑的目光，同樣也清了清嗓子，“有道是好漢不提當年勇，在學校擁有優異成績并不表示在工廠就能被人認可，那麽請問林靈風小姐，畢業後都參加了哪些設計類的比賽，又獲得過什麽樣的獎項呢？”
“……”林靈風一時語塞，這姓杜的好犀利的言語啊！
還沒等林靈風開口，杜廠長又發話了：“我很想知道你畢業後的這三年都在做些什麽，要知道你的簡歷上對工作一欄露出的是空空蕩蕩，真不知道林靈風小姐是通過什麽方法打動了揚總錄用了你！”
杜總說完身體略向前傾，離林靈風很近，讓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林靈風不敢直視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
“怎麽，沒什麽話要說嗎？不想為自己作出任何的辯解嗎？還是覺得受不了了，準備立馬走人不幹了。如果你要走，随意！我會和會計打個招呼結算你這幾天的工資，不過……你的工作要是就這樣結束了，我堅信你的人生從此就是失敗的。”
杜廠長說完直起了身子，很有耐性的等待着林靈風的回話。
正如杜廠長所說，他很想知道林靈風這三年在做些什麽，他對林靈風說的這些話其實本都可以不說的，沒有工作經驗又怎麽樣？他為什麽這麽在意林靈風畢業後三年的情況？
林靈風明白，杜廠長的言下之意就是林靈風如果不将畢業後這三年的情況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麽她就可以直接走人了，她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人家也有權不用她在這裏工作，就算是編織的理由，但是人家現在特想聽。
面對說不清的黑洞洞的目光，林靈風下定決心與他對抗到底，說就說嘛，何必用工作來威脅，不過要是因為自己說不好話而丢了工作，對于第一次工作來說未免太失敗了。就像他剛才所說的“要是就這樣結束了，我堅信你的人生從此就是失敗的”。
為什麽要說堅信？像詛咒一樣的話語，我們之間有仇嗎？林來風憤憤的想。好吧，就說出來吧，反正這些事放在心裏也憋的慌，不如來個一吐為快，他不是感興趣嗎？我要全部都說出來，大不了辭職走人。
“杜總，不是我不填工作簡歷那一格，實在是沒有要填的，我的确沒有參加過任何工作，您想知道我畢業後三年至今的情況，我也不是不想說，可是我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我怕你會厭煩，可能沒等我說完你就會叫我走人了，我還不是一樣要丢飯碗嗎？”林靈風揚着那對柳眉傲氣的說。
她不知道杜長廠到底是什麽來頭，是什麽樣的人，但她知道杜廠長是對她的故事感興趣，她也的确想好好傾訴一下心裏的委屈和痛苦，但她不想在說到興頭上的時候，對方來個橫刀攔截：不想聽了！
那怎麽行？心裏的委屈和痛苦就像盆裏用過的髒水，要一下潑出去才爽快，潑淨了才舒坦。硬要留點髒水在盆裏那算怎麽回事！那會更不爽快，還不如不潑呢，反正是一盆髒水！林靈風這是先給杜廠長打了個預防針。
對于林靈風打的預防針，杜廠長還就乖乖地接受了，嘴角一揚，“放心吧，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半途而廢的。”
杜廠長說這句話時語速放慢，語氣也似乎變得很溫柔，強有力的磁場讓林靈風一震，那是卓文健常說的話呀！
林靈風再次打量起了他，濃濃的胡須，濃濃的眉毛，黑黑的鏡片，這些和曾經心裏的那個他真是天壤之別。可是為什麽杜廠長說這句話的時候讓她不由得想到卓文健呢？
卓文健是個長相很清秀的人，很陽光很帥氣，說話時語氣很柔很輕，完全不像杜廠長的嗓音這般深厚有力。
自從林靈風一進大專藝校的門便對卓文健産生了興趣，那時她十五歲而已，卓文健十六歲，兩個人從不懂愛到相愛歷經了五年，可是一畢業就各自紛飛了，想想真傷感。
那五年是一個純真少女全部的愛，那個卓文健至今三年沒有一絲消息給她，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呀？難道僅僅是拿她當上學時無聊的玩伴嗎？她不相信，始終不願相信。
至今她還記得卓文健最常說的一句話，“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半途而廢的！”他說這句話時那種堅定的神情，林靈風怎麽也忘不了。
現在眼前的人居然也說出同樣的話來！不過，這又能代表什麽呢？忠國人口那麽多，會說同樣話的人比比皆是啊！
“林靈風，請不要這樣看我，你要知道你這樣看一個男人會看出事情來的。是不是又後悔了，不想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