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了吻岑晚謠的膝蓋。
程幼寧:“這樣想想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岑晚謠:“還好是在現代。”
程幼寧:“如果有前世,我一定給你寫過很多很多的信,春折柳葉冬折梅,夾在信裏給你,然後給你寫大段大段的情詩。”
岑晚謠:“即使這樣,我也得花上好久才能收到你的信,又花上好久才能把回信送到你手裏。”
程幼寧:“那我就養好多好多信鴿,每天給你寫,每天派一只去送,這樣你每天都能收到我的一封信。”
岑晚謠笑眼盈盈,“還是現代好,我還可以隔着屏幕看看你。”
程幼寧:“要是有辦法讓你随時知道我在想你就好了。”
岑晚謠:“嗯。你随時可以告訴我,等我下班了就會告訴你,我也很想很想你。”
程幼寧:“好。”
即便隔着山和海,也無法阻止相愛。
第 23 章
岑晚謠在為程幼寧準備行李這件事上,幾乎可以用“築巢行為”來說明。
自浴室那場談話後,她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雄鳥,從程幼寧到東京以後的住宿、衣物,甚至連日用品都用網購軟件預定了定期配送,更是把遠距離戀愛APP都下了個遍,結果一半以上都沒有得到岑晚謠的認同。
程幼寧雖然覺得這行為有些好笑,但只要能給岑晚謠帶來安全感,她就縱容她盡情發揮。
當然,若是岑晚謠因此占有了她們珍貴的溫存時光,程幼寧還是會進行一些有效幹預的,畢竟身外之物哪裏比得過肌膚之親。
只是程幼寧沒想到,最後在登機口差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會是自己。
她忘了高嶺之花岑醫生,在公衆場合會展現出高度自制力,冷靜自持、永遠優雅體面的人設絕不會崩塌。
在被窩裏哭唧唧的晚寶關她岑醫生什麽事呢。
岑晚謠給程幼寧選的房子位于東京都文京區,距離學校只需乘坐2站電車,算得上十分便利了。房子是一棟11層公寓9樓的邊戶,2室1廳,40平左右,陽臺寬敞,采光很好。程幼寧到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陽光尚好,落在地板上,看着心裏很舒服。東京的房子都是空房出租,空調以外都需自備,岑晚謠一早就訂好了五點鐘上門配送安裝家電家具等。鑰匙交接完畢,送走管理公司的人,程幼寧一邊打着視屏電話和岑晚謠聊着天,一邊将壁櫥擦了擦把衣物放進去,又擦了地板。這棟公寓管理得其實不錯,入居清潔做得很到位,其餘也沒什麽可收拾的。程幼寧坐在飄窗上看斜陽,陪岑晚謠讀文獻,一切都好,并不覺得孤獨。
冰箱、洗衣機、燃氣竈、微波爐和一張單人床,一些鍋碗餐具,一個人要活下去的身外之物不過爾爾。七點鐘送來的快遞裏還有一些日用品,都是岑晚謠家一模一樣的,還有香草糖味的香燭,床上用品則是将岑晚謠家的直接都寄了過來。
這是晚寶為她而精心築造的愛巢。
她躺在被窩裏,周身萦繞着熟悉的香氣,耳邊電話裏是那婉轉的呦呦鳴啼,她和着那歌聲,用她送她的心愛玩具,沉醉于溫柔之鄉,與她靈魂交纏,度過這原該屬于孤獨的夜晚,直至彼此精疲力盡,帶着滿心的愛戀與渴望睡去。
可岑晚謠的枕邊卻是一片濕潤。
第 24 章
程幼寧原以為最難的不過是剛進入熱戀期就要面對遠距離,而開學第一天,就讓她徹底明白耽于兒女情長的自己有多天真。
程幼寧就讀于人機工程專業,主要研究多感官交互技術,這半年将在D大信息理工學研究科完成交流學習。S大雖不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學校,但也算得上排名十分靠前了,何況程幼寧早在高中就通過了日語等級考試最高級,英語成績也算是十分拔尖,原本不說信心滿滿,也還算是有點底氣。沒成想第一天的研究室交流,看着大家的PPT,那一連串的研究成果,簡直要羞得她飛回國去。
她實在是硬着頭皮講完了自己如同本科生自我介紹一般幹巴的幾頁PPT,心裏除了惶恐還是惶恐。
都說博士入學和畢業毫無瓜葛,她算是徹底認識到了。
回到家看着岑晚謠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心裏更不是滋味。
這情緒連一向在閱讀文獻時萬分專注的岑晚謠都察覺出了不對。
程幼寧無法開口詢問岑晚謠的過往經驗。
她當然有偷偷查閱過岑晚謠的研究履歷,簡直像是開了挂一般的研究記錄。
岑醫生,人形論文制造機,無情的期刊戰士,論文數量比程幼寧活得年頭都長,跟她比D大的那些都顯得小兒科了。
并沒有可參考價值,大約這就是人與人的參差。
在岑醫生的坐診一般的質問下,程幼寧不得不坦白自己心緒不佳的“病因”所在。
岑晚謠:“讀博是會這樣的,有時候你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這個專業。醫學類算是相對平順,無非是畢業年限長短,其他專業讀到一半放棄了的大有人在。”
原來即便是岑晚謠,也有過迷茫的時候。
岑晚謠:“你還沒跟我說過你為什麽要選擇讀博。”
有些人是為了學歷,有些人是為了學術,而這些對于程幼寧來說似乎都有些牽強。
在岑晚謠看來,程幼寧本碩出身都算不錯,工作能力強,就業自然輕輕松松,何況她已經通過投資擁有了一份遠超大多數同齡人的可觀穩定收益,家庭條件也不錯,實在是沒什麽再刷一個學歷的必要。若要論學術,她也沒有什麽醉心的或是未完成的研究內容,轉專業也只是因為之前的專業學得有些膩了。
程幼寧自然說不出口,自己其實是因為彭渭才考博的。
不過是彭渭覺得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工作穩定點比較好,而她看來最穩定的不過就是當個普通大學的老師了。
岑晚謠:“如果你想好了要放棄其實也沒關系。”
程幼寧:“我還不想放棄。”
程幼寧從來都不是有始無終的性格。
岑晚謠将手裏工作推到一邊,認真地和程幼寧坐下來談,“那麽我們來好好談一談,你所想象中的博士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呢?”
程幼寧杵着下巴認真思索,“上課,閱讀文獻,和同學教授進行學術研讨,做實驗,整理數據,寫論文,做發表?”
岑晚謠:“你期望從這之中得到什麽呢?”
程幼寧:“一張畢業證……”
岑晚謠:“如果你只是這樣想的話,大約是很難如願的。”
程幼寧垂下了眼。
岑晚謠:“那麽假設你能如願畢業,你又想繼續做什麽呢?”
程幼寧:“成為一名大學老師……”
岑晚謠:“你理想中的大學教師是什麽樣子呢?”
程幼寧:“認真、耐心,能給學生指導,擅長引發思考。”
岑晚謠:“我不認為一個沒有學術理想的人能夠成為你所理想的大學教師。”
程幼寧:“那你呢,你為什麽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岑晚謠:“為了某一天像我小媽那樣的人能獲得更高程度的行動自由。”
岑晚謠實實在在是一位理想主義者。
而程幼寧卻真的不是。
岑晚謠:“大多數人覺得學術研究是一群行業精英的高度交流,是引領人類未來的先進之光,其實都不是。學術研究是苦澀的,研究學者們更多時候是無人知曉的苦行僧,所謂的學術交流更像是學術專業圈一小群人間的自我滿足,研究結果如何顯著,最後也不過是困囿在期刊文獻裏,歷經幾代研究者,才能完成一小步歷史性發展。但即使如此,還是有無數學者前赴後繼。這之中有些人懷揣理想,想要為人類造光,當然也有不少追逐名利的人,比起理想主義者,他們往往更容易獲得成功,因為他們目标明确,行事果斷。理想主義者常常在追逐理想的過程中被現實擊敗,而現實主義者只看結果與得失,令人諷刺的是,他們所創造出的成果并不容小觑,甚至超出前者一頭。因此,如果沒有理想,至少要有欲望,來支撐你前行。”
無欲無求,往往無功無過。
程幼寧:“欲望……”
在遇到岑晚謠之前,程幼寧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禁欲主義者,也就是大家所說的“佛”。無論物質、精神甚至生理,她都沒有太多的欲求,甚至偏激的覺得馬洛斯的需求層次理論是一場落後主義的騙局。
文也總說她骨子裏流淌着的是欲望,她嗤之以鼻。
直到岑晚謠将她點燃,點燃她金字塔最底層的欲望,才仿佛将她的血肉和屬于人的靈魂喚醒。
若說她現在想要什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