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年不幸失利,咬牙又是一年,終于錄取。一晃已經一起走了五年。
五年,同居三年。和衆多小情侶不同,兩人甚少争吵,即便偶有不快,也都能過去。程幼寧本就不是什麽小公主脾氣,她看起來雖然小小一只,穿着打扮也是偏甜美風的,卻不是黏黏糊糊的性格,做決定幹脆。當然,她也有過想要任性的時候,可彭渭就像個點不響的爆竹,即使她偶爾撒潑,他也只是靜靜出門,給她留下一句“冷靜下來再好好談談”。
她問過他,他說“不想要争吵,會傷感情。有問題好好說才能解決。”現下她也想不起來那些問題到底有沒有解決,怎麽解決的。
手機充到20%,程幼寧向老板娘道了謝,結賬,打了一輛車,回到家,彭渭已然是不在了。水池裏放着昨天午飯的餐具,殘渣已經幹巴巴貼在了碗裏。彭渭從不做家務,這兩年她基本在家備考,偶爾接一些短期工作,終歸是在家的時間多。
彭渭畢業後就和朋友創業開了一家小公司,變得忙忙碌碌,工作時間不穩定,于是家務便自然交給程幼寧來承擔。她本身就有些潔癖,看着不舒服就忍不住會去收拾,只是後來仿佛成了一種習慣,即便是休息日,彭渭也從不伸手家務。偶爾她不舒服或者一時忙不過,彭渭就會說“先放着呗,有空我再收。”
直到最後,也沒等到他有空。
洗漱完走進房間,床邊是一攤彭渭換下來的衣服。終于是困了,一沾上床,她就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黑了,程幼寧覺得嗓子幹得像是要粘在一起,連呼吸都沒了縫隙。
半坐起來緩了緩,覺得八成是發燒了。從床頭抽屜裏拿出體溫計一量,39.1℃。
強撐着爬起來吃了藥,倒頭又是睡得天昏地暗。半夢半醒中想起,她拼死拼活考博上岸,唯一的一句“恭喜了”還是彭渭對她說的。
着實凄慘。
第 2 章
再見到程幼寧時,岑晚謠多看了幾眼。
撿到程幼寧那晚,她顯然是狀态差極了,進的氣還沒出的多。
時隔兩周,她好像又瘦了些,也顯得更白了,不過今天好歹是化了妝,橫豎有了些生氣。
可惜她的衣服不合适,岑晚謠想。
程幼寧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毛絨外套,百褶格子裙,閉眼走在街上一口氣能撞到十個的空氣齊劉海,淘寶搜圖的話關鍵詞一定要蹦出來“軟糯”“甜妹”甚至“奶fufu”。
岑晚謠有172,程幼寧大約跟自己差半個頭,算起來撐死也就160吧,但是跟身高不匹配的,她的眉眼長得很英氣,不笑時帶着疏離,睫毛濃密卻低垂,眼尾狹長,鼻尖挺俏鼻梁高挺,鼻梁正中點綴着一顆小巧的痣,連雙唇也長得小巧精致,若是男子可真是生得一副好薄情的容貌。
她這樣打扮又生得這樣矮,可惜了,岑晚謠不禁感到遺憾。
程幼寧:“岑醫生,耽誤你時間了。”
岑晚謠:“沒關系,正好午休,況且醫院食堂的飯我也确實是膩了。”
考慮到岑醫生下午還需要工作,程幼寧放棄了适宜飲酒的法餐以及其他重口味或者容易沾染味道的餐廳,選擇了離醫院不遠的一家輕食餐廳,食材新鮮爽口分量卻并不過少,蝦仁波奇飯配南瓜奶油濃湯,岑醫生十分難得地吃了個幹淨。餐後程幼寧又貼心地要了兩杯檸檬紅茶,将岑醫生的胃熨帖得舒舒坦坦,好感度瞬間拉起來不少,整個人都舒緩了起來。
岑晚謠:“檢查結果怎麽樣?”
程幼寧:“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麽大問題。”
岑晚謠:“介意我看一下記錄嗎?”
程幼寧看了下左右,周圍的餐桌都是空着的,于是從包裏取出材料袋,遞給岑晚謠。
岑晚謠接過來,将厚厚一沓檢查單取出來,身體往餐桌靠了靠,又細心地用材料袋遮擋着一頁頁翻看起來。
岑晚謠:“嗯,指标上沒什麽問題。血壓偏低應該跟飲食習慣不良有關,左腎有一顆結石0.3*0.2,多喝水可以排出來,不注意以後是會吃苦頭的。”她翻到最後的B超報告單,“你的子宮很漂亮,總而言之,您的生理功能是健康的。”
生平第一次被人誇獎那種地方“很漂亮”,程幼寧突然就紅了臉,端起紅茶喝了淺淺喝了一口。
岑晚謠将檢查記錄整理好放回收納袋,認真封好口遞還給對方。
岑晚謠:“那麽結果就是,您的問題并不在生理方面。”
程幼寧:“所以,我應該要去看心理醫生嗎……”
岑晚謠支起左右,輕輕撐住下巴。
岑晚謠:“其實那天我也說過,性生活不和諧的原因有很多,問題也不是一定就出在您這裏。”
程幼寧:“我……只跟他有過……其他的……沒有過。”
大約是初次在公衆場合談論這種話題,程幼寧的聲音慢慢就低了下去。
岑晚謠:“您是指您的伴侶嗎。”
程幼寧:“是……前男友。”
岑晚謠:“冒昧問一下,你們是同居狀态嗎。”
程幼寧:“我已經搬出去了。”
高燒兩天後醒來,她只覺得那間屋子煩悶又壓抑,當即開始收拾行李,三天後就搬了出去。彭渭的聯系方式也都删了幹淨。雖然彭渭說希望出差後可以好好談談,程幼寧卻覺得沒有必要。
程幼寧有些完美主義,破鏡重圓只在小說裏,事實上無論如何修補,終究那道橫溝,沒法過得去。
岑晚謠:“你們同房的頻率高嗎?”
程幼寧:“我們同居了三年,與其說同居,不如說更像合租,生活習慣也不一樣。剛開始一周還是有2,3次的,後面一個月也不一定……會有1,2次。”
岑晚謠:“對方稍微年長一些嗎。”
程幼寧:“比我大兩歲,26。”
26歲,無論對于男性還是女性來說,都算是黃金年齡,這個頻率,确實難說正常。
岑晚謠:“有考慮過對方是否忠實嗎?”
程幼寧:“他的密碼我都知道,雖然記錄什麽謹慎一些想隐瞞還是沒法掌握的,但是他的工作性質也确實比較忙碌。而且……就是,我自己來說,我每次都,就是,沒那麽愉快,或者說,沒什麽太大感覺。”程幼寧頓了頓,“我雖然對那種影片沒什麽興趣,但平時也看小說的,就完全不一樣……差距很大……”
岑晚謠:“小說畢竟有藝術化成分,不能以此為标準。”
程幼寧:“這我也知道,但是就是甚至,我都不會覺得體溫升高什麽的,就……沒什麽感覺……所以,覺得大概不是太正常……”
岑晚謠:“所以接下來,您是想要嘗試一下心理咨詢嗎?”
程幼寧:“我不知道……”
岑晚謠放下左手直起身思索了片刻。
岑晚謠:“程小姐,就目前來說呢,我覺得您的問題其實簡單又複雜。首先您的生理問題得到排除,那麽總的來說想要改善起來不會過于艱辛。但是,直白說您甚至不了解自己。其實您不是罕見個例,有很多女性甚至已婚已育都不曾嘗試了解自己,在交流行為中将所有主動權交由對方。就現狀來說,我并不認為您真的是患有功能性障礙,沒有掌握正确的節奏和方法的可能性更大。”
程幼寧:“那……怎麽才能了解自己呢……”
岑晚謠:“觀看教學影片,查閱書籍……或者……”
程幼寧:“還有什麽……”
岑晚謠:“與更有經驗的人交流。”
程幼寧有些啞然。
岑晚謠:“除此之外,性取向也是值得考慮的問題。這往往也是容易被忽視的一點。好比我自己,我在青少年時期認為自己屬于Bisexual,但是在真正與男性深度交往後發現自己感到十分不适。”
程幼寧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果然都說如今長得好看的……都不喜歡異性啊。
岑晚謠:“現狀下我只能給您提出些許意見,如果您想要進行一些心理幹預,我熟識幾位專業對口的女性心理醫生,她們可以從心理學的專業角度為您提供指導。或者,程小姐,由我來從經驗角度為您提供一些指導。”
岑晚謠從包裏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對方。
岑晚謠:“這是我上周的體檢結果,和您一樣,我非常健康,抽煙但不飲酒,目前單身,生活作風良好,無不潔行為。您可以考慮一下再聯系我。”
等程幼寧回過神來,對方已然離去,茶杯下壓着一半午餐費。
程幼寧像是大腦宕機,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清了,卻完全沒懂是什麽意思。所以她是說願意為自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