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毛絨絨的愛情(9)
白墨緩步走上前,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赤鴉身上, 在對上那冰冷可怖的眼神時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開口問道:“你就是他撿來的那個老虎?既然原身已經成年, 人形為何不一并變作成年模樣?”
現在他面前的這個身材纖細柔弱的少年明顯不是白虎真正的模樣,而那雙充斥着暴虐意味的眼睛更是與對方此刻軟軟地靠在狐妖懷裏的模樣極不相稱。
他毫不懷疑,如果此刻安明晦不在這裏,那這只白虎必然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從乖巧。
“大狐貍,我讨厭他。”赤鴉還是緊緊地抱着安明晦,并抓着他的手給自己揉剛才被拉疼了的地方, 聲音綿軟地撒着嬌,“我這個樣子長得不可愛嗎?你不喜歡嗎?”
“咳, 別鬧了,向白墨道歉。”抽出自己被按在少年臀肉上的那只手,安明晦覺得自己的動作都是僵硬的,“你這樣貿然動手太失禮了。”其實他想問赤鴉怎麽會突然能變回原本的體型,但又覺得這個問題放在這個場合還夠不上成為重點。
他覺得自己這是在一本正經地教育小老虎為人處世的正确方式。
但是赤鴉不這麽覺得。少年瞪大眼睛地望着安明晦,像是不敢相信大狐貍竟然幫着那只讨厭的狼說話, 而且還不願意幫自己揉尾巴,眼圈立刻就紅了。
“為什麽要道歉,他跟我搶大狐貍!”赤鴉眼睛裏含着淚水,一點也看不出來方才盯着白墨時的可怖模樣, “你不可以跟他做道侶, 你只可以跟我交.配的!”
從外表天真純潔的少年口中聽到這樣的字眼, 安明晦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又被颠覆了一次, 問題太多他甚至不知道該從哪方面開始糾正才比較恰當。
安靜地站在一邊旁觀的白墨這才開口替他接了話茬,冷淡的聲音中莫名帶着一絲嘲諷的意味:“你大概忘了仙界的律法,仙妖不得婚配,仙界之人向來瞧不起我等凡間的妖修。”
“我不管那個仙界,我又不會回去,大狐貍你跟我交.配好不好?”赤鴉可憐兮兮地抱着安明晦,腦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地撒嬌,“讓我做你的道侶,尾巴纏在一起在床上滾一整天好不好?”
安明晦真想不通話題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化成這個樣子。
“說的都是些什麽話,白墨你怎麽也跟着他胡鬧。”
狼妖看了一眼依然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平靜地道:“實話實說而已。堂堂白虎靈獸,沒必要嬌慣着。”
這一次,是安明晦經歷過的最為印象深刻的一次廟會。左手邊是性格嚴肅認真的好友,右手邊是緊緊抱着自己胳膊不放的少年,三個一起在廟會上逛了多久,安明晦就勸了多久的架。
仿佛是個死循環,每當赤鴉纏着他說起道侶的話題而他無言以對的時候,白墨就會代為潑上一瓢冷水,赤鴉又會像炸了毛一樣與白墨争吵起來,他就不得不勸說安撫上一句,随後被安撫下來的赤鴉就又撒嬌着想做他的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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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不知是因為百年來心境有所提升還是因為早就有了些許準備,又一次被這個世界的主角提出這種要求,他竟然也沒有太過驚訝。
那天送走白墨回屋休息時,安明晦感受着變回小貓大小的老虎打在自己尾巴上的呼吸,心裏不住地思索着稍後要怎麽跟小老虎解釋清楚道侶這種關系的特殊性。
同時不可避免的,他也會忍不住思考連續三次遇到的主角都喜歡同性,而且每次主角都對自己心存愛慕,這種概率會是多大?
“大狐貍你不想睡覺嗎?”赤鴉擡起腦袋,兩只前爪依然抱着懷裏的大尾巴,雙眼在屋內暗淡的光線下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安明晦的臉,“那我們來交.配吧。”
“咳……這種話不可胡說。”又是忍不住幹咳一聲,安明晦暫時還達不到能坦然淡定地談論這種話題的程度,“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你還不清楚那些具體是什麽,莫要随意放在嘴邊。”
又一次被拒絕了的小老虎開始在狐貍尾巴上爬上爬下,動不動就鑽進尾巴下面把自己整個埋在柔軟蓬松的尾巴毛下面:“我就是知道嘛,沒有人告訴我我也知道,我還知道交.配是很舒服的事,跟最喜歡的人才可以做,我只想跟大狐貍一起舒服。”
“我還知道很多妖都喜歡我人形時的那種樣子,抱在懷裏又好看又可愛,裏面也熱熱的軟軟的,會很舒服的,一定比那個狼妖舒服,你試試嘛!”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赤鴉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可愛,但那些話的內容跟他的語調顯然不太能匹配得上。
暫時性失去語言能力的大狐貍:“……”
他以為赤鴉只是從哪個小妖那裏聽來了皮毛,卻沒想到對方對這種事的了解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入太多。
“我不會騙你的,真的會很舒服!”
說着這樣不得了的話,赤鴉再一次變成少年的模樣,直接拉着安明晦的手放到自己後面,示意他自己感受一下,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安明晦最初沒意識到他想做什麽,等到指尖被迅速地放到某個入口處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食指指尖剛剛被放入一點點的時候飛快地抽回手,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地湧上面部。
仙界的靈獸都這麽奔放嗎?還是說實際上是他不小心把小白虎養壞了?
***
說點非常丢人的事實,那天安明晦一晚上都沒能睡着覺。
準确地說應該是根本不敢睡,他生怕自己一睡着之後滿臉寫着失望和躍躍欲試的赤鴉就會趁機做點什麽,而等自己醒來時面臨的就是某些十分難以言語的場面。
按理說在赤鴉恢複過往的記憶之前,如果他對赤鴉做了某些越界的事情,這應該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趁人之危。
但是大狐貍的知識體系裏并沒有儲備“被失憶的人趁人之危”這算是哪一種概念,也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種情況。
昨晚回屋休息之前,安明晦還覺得赤鴉嘴上鬧着要做自己的道侶,要做那些難以啓齒的事情只是類似于孩童的占有欲和好奇心作祟,實在不該真的将之歸類為情愛。
然而現在他不敢這樣說了。
随着傷勢恢複與每天的修煉,赤鴉的記憶雖然沒有恢複,但是他對于很多事情的認知都有所恢複,回憶起了很多腦海裏本來已經丢失的概念,甚至能說出一些連安明晦都不曾聽說過的珍奇物件。
按理說即使記憶尚且缺失,但獲得了這麽多的知識後心性總該有所成長,但赤鴉每天依然還是像個小孩子似的纏着他撒嬌玩鬧,與之前相比沒有絲毫的改變。
難道說白虎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安明晦也說不準。
“大狐貍,你什麽時候才願意跟我交.配啊?”挂在尾巴上的小老虎悶悶不樂地問。
每天被追着問這種話,饒是安明晦再怎麽讓自己習慣,也還是很難當做沒聽見。
“這種話,待你恢複了記憶,能為自己的言語負責再問也不遲。”他還是這樣一句回答,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無奈地嘆着氣,“況且仙妖不得婚配,白墨他并未騙你。若是被發現,仙界是會降下懲戒的。”
“可是婚配不是指男女之間嗎?我們兩個都是雄性為什麽不可以?”小老虎覺得這話一點道理都沒有,“再說仙界的人來了,我把他們打回去不就可以了嗎?你都說了我以前很厲害的,一定可以打得過他們的。”
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大狐貍:你即使現在也已經挺厲害的了。
“好了,到此為止,這件事等你恢複了記憶再來談論。”及時把這個話題叫了停,安明晦撥弄了幾下面前的琴弦,卻想不出該彈些什麽好,便征求了赤鴉的意見,“可有想聽的曲子?”
往常他彈琴的時候經常會有小妖跑過來聽,但最近屬于特殊時期,安明晦實在不想當着那些小動物的面與赤鴉談論那些話題,便用了點法術,不讓琴聲傳出這個院落之外。
“想聽龍鳳吟!”那是他第一次聽大狐貍彈琴時的曲子。
開心地抱着柔軟的狐貍尾巴,赤鴉享受地半眯起眼睛聽着自大狐貍指尖流瀉而出的樂聲,身後的尾巴伴随柔和的琴音靈活地在空中左右慢慢搖晃。
——真是的,大狐貍總說要恢複了記憶才可以做那些舒服的事,可是要是恢複了記憶之後不可愛了怎麽辦?大狐貍說不定會不喜歡的。
在那之前大狐貍連嘴都不準他舔,他每天晚上偷偷起來看大狐貍的時候都忍得好難受,大狐貍的嘴看起來那麽好吃,可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都不敢去舔舔外面,更別提伸進裏面舔舔大狐貍的舌頭了。
小老虎委屈地甩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