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8)
眼神,眼裏的內容讓他心驚,有詢問,有失落,有無奈,有迷茫,有不确定,就是這個不确定,讓沈默害怕,是不确定是否放棄他嗎?還是不确定他們之間的感情。
握着水杯的手,默然收緊,帶着內心的瑟瑟發抖,心慌意亂般不知所措,害怕,恐慌,充斥着整顆心。
不管是哪個不确定,都不是好的預感。
沈默決定先解除淺夏的疑問,順便提醒下她糾結的內心。
“我的身份,就是你的老公。”
沈默的回答,并未讓淺夏恢複清明的眼神,反而讓她無助的搖着頭,表情中的無奈,像是在告訴沈默,她不确定他的答案。
沈默的手,在不斷用力,緊握着玻璃水杯,指尖變得煞白,內心的情緒,面無表情的掩飾,而雙手在發洩。
幾天不見,今天再見淺夏,沈默就感覺到了淺夏眼中的茫然,他便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終于明白,對于淺夏這種本來就不相信愛情的女人,不能輕易說出讓她受傷的話,那會被她視為背叛。
因為他說了,傷害了她,也許想再次挽回,很難再有可能。
沈默在淺夏搖頭的空隙中,心裏略過千絲萬縷,內心更是千斤重,等待着淺夏搖頭後的話。
接下來的話,将決定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現在很不确定,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喜歡你帶給我的溫暖,我再想,如果我是喜歡你,可我根本不了解你,我到底喜歡你什麽?如果是喜歡你給的溫暖,是不是就是說,換個人給我這種溫暖,我也會喜歡那個人?”
對,這就是淺夏的不确定,很不确定。
淺夏的這個不确定,将沈默以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扼殺了。
讓沈默明白,原來,淺夏的不确定,不是一個不确定,而是兩個都不确定,他低估淺夏的想法,高看了自己。
“所以說,你想和我撇清關系,對不對?”
淺夏又搖了搖頭,但這次搖頭是緩慢的,讓沈默看不到希望,他明白,這個搖頭,不是否認他的說法,而是……
“從KTV那晚後,我們不是已經沒關系了嗎?”
沈默的神經驟然緊繃,內心更是崩潰,原來,罪魁禍首還是那晚,他不該……
“那晚過後,我想了很多,甚至不惜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你,怎麽會說放棄就放棄?這次在鬼門關走一遭,讓我想明白了,也許分開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你做了個正确的決定,我接受。”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折磨自己。
淺夏兩眼無神,身心卻說不出的放松,說出這些話,需要勇氣,接受這一切,更需要毅力,她做到了,所以,她解脫了,也該讓自己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了。
“我不同意,我什麽時候說過放棄了?我只是想冷靜冷靜。”沈默變得激動,這樣的結果他接受不了。
“冷靜?那不是放棄的念頭嗎?如果是真愛,只會戰占有,絕不會放棄,我只是在成全你……和我。”而不是我們。
真是無情,誰說不是呢!她本身就無情,好不容易讓她相信了愛情,卻因放棄收場,這樣的打擊過後,她豈不是更無情,沒關系的兩人,自然不配她用“我們”這個詞來形容,只能是,你和我。
容忍到一定極限,便會刮悲憤為力量,一聲脆響,玻璃水杯在沈默手上四分五裂,血沿着水杯染紅了邊沿,一滴滴,滴落在腳邊,沈默卻一動不動,緊緊的盯着淺夏,毫不在意手上的傷,或者是,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九十一 冷漠
刺目的紅,像是在渲染離別,一滴滴紅的觸目驚心。
淺夏睜大眼睛,止不住流淚,無助的哽咽,說不出任何語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大腦短路。
顫抖的張開嘴,嘴唇不斷打顫,努力的想要說什麽,卻無能為力。
沈默還死死的抓着那破碎的玻璃杯,用盡全力,像是在自虐,或是在故意,故意讓淺夏心疼,故意讓她不忍,不忍離開他,他承認,他是在無所不用其極,即使這當然卑鄙,即使廢了他這只手,只要沈淺夏不說放棄,他在所不惜。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沈默的手因不斷用力,血越來越大,由原來的滴血,變成了流血,淺夏趕緊按了求助鈴,然後激動的想下床,卻因體力不支,滾落在地。
這次一病,都沒吃過任何東西,又因為太過激動,手腳有些發顫,哪來的力氣下床。
這一摔,淺夏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讓沈默扔掉了手裏的玻璃杯,上前扶她。
不等沈默将她扶起,淺夏便不管不顧的抓起沈默受傷的那只手,想察看傷勢。
當看到那只慘不忍睹的手,淺夏不知哪來的力氣,怒吼着:“沈默,從現在開始,你我一刀兩斷。”
淺夏話裏的氣憤,沈默自然聽的出來,她在氣他這樣對待自己,但那一刀涼斷,他不會認同。
“我不會同意的。”
“你不同意?你憑什麽不同意,你弄傷手的時候,有經過我的同意嗎?”淺夏越說越氣,只有憤怒能全市她現在的心情。
“我不這樣做,你會心疼我嗎?會理我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氣你,不要你?”淺夏還在氣憤,兩眼淚汪汪的看着沈默,質問着,“別以為我說的一刀兩斷是玩笑話,人在氣憤的時候說的話才最真實。”
沈默內心“咯噔”一下,被淺夏的話問住,這點,他還真沒想過,那麽,她真的會離開他嗎?
“如果是這樣,你就在我面前,看着我血流光的那一刻。”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随便你,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不管了。”淺夏被氣的咳嗽不止,呼吸亂了節奏,她這簡直在給自己找罪受。
病房的門被推開,進來的護士小姐已經換人了,當看到沈默手上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想拉着沈默去就醫,“沈先生,你的手受傷很嚴重,現在你需要趕緊醫治,不然會有廢掉的可能,現在這樣流血不止,狀況很緊急,快随我來。”
只是沈默一動也不動,一雙眼只是看着淺夏,紋絲不動,臉上還帶着柔和的光。
見沈默不動,護士便極速的跑出了門,不出片刻,便叫來了醫生,經醫生檢查後,情況還算樂觀,但必須趕快去縫針,止住血,不然任他流血下去,這情況也将不容樂觀。
可沈默任醫生怎麽勸,都無動于衷,看都不看醫生一眼,只是蹲在淺夏身旁,靜靜的,面色柔和的看着她。
淺夏掙紮的心,隐隐作痛,想就這樣不管他,她狠不下心。
可如果管了他,那麽他們之間,又會牽扯不清,她無法再信任他,信任愛情,那樣真的太累,她不想逼死自己,就像這次她住院一樣。
“趕緊給他縫針,不行就在這縫。”淺夏話一出,護士便趕緊出去着手準備。
沒多久,一切準備妥當,可這次,沈默不像醫生檢查傷勢時那樣,攤開手,而是緊握拳頭。
醫生急得直冒汗,淺夏的臉色也變得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病中的她心力交瘁。
“沈默,你到底想怎麽樣?”淺夏無力的問到,聽不出話裏的喜怒,卻能聽見她身心的痛苦與疲憊。
“我只要你一句話,能不能不要離開我?”沈默的眼底,讓淺夏看到了不一樣的星空,那麽的真誠,只是……
“憑什麽?”淺夏扶着床沿費力起身,“憑什麽你說分開就分開,你說不離開我就不能離開?什麽都讓你說了,什麽都由你說的算,你把我當什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偶嗎?我告訴你,我沒那麽不屑……”
過于費力,加之情緒太過激動,讓前面的額頭冒出點點汗珠,她不需要任何人扶,因為她不想更氣憤。
“我答應你,以後我再不提分開之類的話題,相信我。”此刻的沈默如此的卑微,沒人敢相信這是大名鼎鼎的沈氏家族繼承人,任誰也沒料到,沈默會有如此低聲下氣的一天,而且,是為一個女人。
“相信?我已沒了信任,已經都被你磨滅了,你憑什麽讓我再相信你?即使相信又能怎麽樣?現在的問題,不是相信不相信你的問題,而是我只想離開你。”別無其他。
“沒有你,我和死有什麽區別,那就讓我在你面前流盡最後一滴血。”此刻的沈默,臉色也已經蒼白,絕對的失血過多導致的,現在沈默的情況,和割脈自殺有什麽區別?
又是威脅?淺夏有些搖搖欲墜,奮起最後一絲力氣,說出最後一句話,徹底暈了過去……
“沈默,別逼我恨你。”
------題外話------
文到這,就會有些虐了,但不會很虐,親們放心。
☆、九十二 眼淚
由于身體超負荷,淺夏陷入昏迷,又開始發起高燒,斷斷續續,退了又燒,燒了又退。
而住院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沈默在淺夏暈倒的那一刻,看到了淺夏眼裏的決絕,沈默才明白,一切不能太操之過急,他那樣逼迫淺夏,只能讓她陷入兩難的困境,所以,他決定一步步慢慢來,但他絕不放棄。
所謂一步踏錯,悔不當初,沈默知道,自己的一時沖動,只能自食惡果。
真如淺夏所說,他不是真正愛她嗎?他不認同,沒人比他更愛她,他就是因為太愛她,才會接受不了她和任何人親密,他所說的冷靜,不是說想要放棄她,相反的,他想要她更在意他,卻不曾想,适得其反。
現如今,因為他的一時沖動,淺夏又開始昏迷不醒,而他是罪魁禍首。
病床上的淺夏,痛苦的皺着眉,睡覺都愁眉苦臉,似乎有解不完的憂愁。
緊皺的眉,沒有一絲絲松懈,表情痛苦的,連坐在一旁看着的沈默,都能感同身受。
沈默雙手握着淺夏的手,想給她安全感,想讓她在夢裏,不會那麽痛苦難受,想讓她知道,不管何時何處,他都在。
沈默手上的傷口已經縫了針,包紮好,那只纏有繃帶的手,在緊握的手中格外醒目。
沈默将淺夏的手,貼在臉上,感覺着她的溫暖,閉上眼睛,回憶着兩人之間的美好,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憂傷,偶爾勾起的嘴角,讓人為之動容,那是他回憶起記憶深處的美好,才會有的表情。
感覺到淺夏手在抖動了一下,沈默猛的睜開眼,看向病床上的人,眼裏布滿了血絲,神情憔悴。
原本以為可以看見淺夏睜開了眼睛,卻見淺夏仍一動不動的躺在那,沈默眼裏滿滿的失落,
多少次了?他有多少次這樣的錯覺了,沈默自己記不清了,可是他仍不厭其煩,不怕失落。
将棉簽放在水杯裏沾濕,塗抹在淺夏的嘴唇上,這樣做,淺夏的嘴唇才不會變得幹燥,不會開裂。
幾天下來,這個工作,沈默已記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次,每做一次,他心裏都在期盼,期盼着淺夏能快點醒過來,醫生說已經沒有大礙,可為什麽淺夏還是不願醒過來。
是因為他嗎?如果是,只要淺夏能醒過來,只要讓他見到她醒過來,他可以……如她所願。
沾了水的棉簽,輕輕的塗抹着,每一步都是那麽仔細,細心。
眼裏的專注,只為這一件事情,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小事,在沈默看來,淺夏的任何事,比什麽都重要。
病床上的人兒,迷糊的睜開了眼,嘴角的觸感,癢癢的,有種難言的舒适感。
清明了視線裏,首先映入眼簾是一張認真而專注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讓淺夏想躲避。
不是不願見,而是不能見,不敢見。
剛想閉上眼繼續裝睡,卻一眼撞進沈默的黑眸中,那眼中有着千絲萬縷的擔憂,欠缺着深度的睡眠不足,滿眼的血絲叫嚣着他對身體的不重視,是他這幾天不眠不休的最好證據。
可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又是為了誰?淺夏心知肚明。
醒來才發現,原來他已經這麽憔悴,憔悴的讓人心疼……
伸出手,想觸碰那張憔悴的臉,只是淚眼模糊不了視線,讓淺夏看不真實眼前的臉,她不想眨眼,她怕一眨眼自己又會沒了那份勇氣,只能任由淚水盈眶,不沾濕臉龐。
一直手抓住了淺夏還未摸到那張臉的手,那張她多日來日夜思念的臉,只是現在卻看不清,摸不見,只能在心裏默念。
那只手沒有想象中的溫度,抓着她的手,淺夏感覺硬邦邦,淺夏不得不眨眼,任淚水沿着眼角,流向臉龐,濕了眼眶。
原來抓着淺夏手的,是沈默那只受了傷的手,現已經完全包紮好,難怪會感覺硬邦邦。
可為什麽受傷了,還不知道休息,還不好好照顧自己,還要讓……她擔心,心疼。
只是,這個,淺夏不準備讓沈默知道,既然已經決定放棄,有些事,不知道才是最好。
此時無聲勝有聲,就這麽靜靜的看着,有時也是一種美好。
“醒了?”哽咽的喉嚨,吐出兩個字,便有些說不下去。
即使是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每個男人都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表現,就算眼淚即将來臨,那個愛你的男人,在你面前,也會努力隐忍,将眼淚倒回眼眶。
淺夏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笑着哭了……
☆、九十三 空虛
淺夏出院的那天,沈默也出院,手割傷雖重,但對于沈默來說,可以不用住院,而沈默選擇住院,完全是因為能更好的照顧淺夏,給一個光明正大接近她的理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将自己和淺夏劃分開,又回到了當初追求淺夏的那時,也許,就是在淺夏暈倒的那瞬間吧!
淺夏醒來後的對望,沒有言語表達,沒有過多的交流,卻能清楚的感知到對方的想法,心便無法再靠近。
一切終将歸于起點……
和沈默相遇後,淺夏就不停的進醫院,不知道從這一秒分開後,她會不會遠離醫院,回到正軌。
兩人出院,沒有相互送別,沈默先淺夏一步離開,也許,他不想見到和淺夏分離的情景。
他們之間,終于回歸到了平靜,他們的感情,終要告一段落,彼此又像剛開始般沒了交集。
淺夏的眼蒙了心,看不清內心,在內心深處,有一團陰霾,正在慢慢擴散,只等淺夏去發覺。
——
住院也不是沒有好處,就像現在,淺夏又可以在家休息個夠,何其樂哉。
只是最近的淺夏,怎樣睡都不能夠,心裏沉重的擡不起眼,每每都睡得心緒不寧,卻又想一直睡下去。
原本身體才剛好,就應該好好調養,除了吃,就應該是睡。
現在的淺夏是睡不好,根本顧不上吃不說,還嚴重睡眠不足,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宅在家。
因為休假在家,也沒和任何人聯系。
住院時人就瘦了一大圈,現在更是瘦的人憔悴。
看着鏡中人憔悴的模樣,淺夏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胡亂的捧了幾捧手澆在臉上,讓自己清醒。
看看這淩亂的房間,再看看這憔悴不堪的人,她都快要認不出自己了。
這還是那個愛幹淨懂妝容的淺夏嗎?頭發亂七八糟,眼圈黑的像熊貓,滿臉蒼白憔悴,一看就像一夜間老了好幾歲。
她這是怎麽了?色老心衰嗎?
身為明星,淺夏不允許自己這樣頹廢下去,她現在這樣完全可以去接拍鬼片了。
攏了攏耳邊的頭發,淺夏開始整理面容,幫自己化了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蒼白憔悴,然後滿意一笑,把頭發紮成馬尾,看起來一下精神了不少。
淺夏決定改變這幾天的生活方式,整理好房間,打掃完以後,淺夏覺得人都精神了不少,看來生命在于運動,這話一點不假,思想越懶惰,人就越不想動,但其實,動動更健康。
淺夏累的坐在沙發上休息,一坐下眼皮直打顫,忍不住想閉眼休息,沙發上的手機鈴聲擾了淺夏的睡意。
迷迷糊糊間,淺夏半眯着眼接聽了電話,沉重的睡意讓淺夏說話有些慵懶,一聽就是剛睡醒。
“喂!你好。”
“請問是淺夏小姐嗎?”那邊傳來一名中年女士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頗有義正言辭的味道。
“我是,請問你是……”淺夏接聽後,看了下手機顯示,是陌生來電,有些心慌。
“我是沈默的母親,淺夏小姐,我們能見一面嗎?”對方的單刀直入,讓淺夏瞬間懵了,聽這語氣,見面不容拒絕。
“現在嗎?”淺夏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嗯!淺夏小姐應該有時間吧!”
話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拒絕嗎?雖然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但沈默的母親,也算是長輩級人物,直接拒絕也有點太說不過去。
淺夏不知道,這都是她為自己找的借口。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定好時間地點,淺夏便換上衣服出門了。
不知為什麽,對于這次見面,淺夏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是什麽……
------題外話------
親們,此書明天上架,情節開始下一個階段。
☆、001 上架(求首訂)
淺夏開着車,行駛在車水馬龍的的道路上,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擔憂,也有種無緣由的迫切,淺夏将這一反應歸納為緊張。
對,緊張,她的确很緊張,緊張的像是她這個醜媳婦即将要去見公婆。
這臺車還是沈默幫淺夏配的,這是淺夏第一次開,以往都是沈默當司機,淺夏根本不用自己開車。
開着這車,淺夏又想到了沈默,內心莫名的傷感,這又是怎麽了?她不是會盡快忘掉嗎?為什麽又會想起?
這段時間,沈默在淺夏面前時不時的“出現”,讓淺夏很苦惱,夢裏有她,幻想有他,現在連念想都有他。
是不是不管到哪,都會有他?眼裏心裏都是他。
像是意識到什麽,淺夏開車極速前進,她要去證實一件事,證實自己的心。
來到和沈默母親約定的地點,淺夏懷着忐忑的心,走了進去。
這是家服裝店,準确來說是一家服裝設計店,店內有各式各樣設計好的樣板服裝,很吸引人,桌面灑落着稿紙,上面畫着一些服裝的設計,淺夏胡亂的看了幾眼上面設計的款式,很新潮,很新穎。
這就是沈默母親約見面的地方?淺夏搞不懂為什麽會約在這,有什麽意義嗎?
大廳內空無一人,靜悄悄的有些瘆人,屋內的制衣面料随風擺動,感覺涼嗖嗖的,最主要的,是這風不知道從哪來的,讓淺夏感覺格外的詭異,淺夏不自然的搓了搓手臂。
“這風是天花板上的風口下來的,不是什麽鬼風,我也不會是鬼。”
淺夏擡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就看見樓梯上站着一個人,更确切的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不到四十,皮膚白皙,氣質高貴,不像那些貴婦人,滿身珠光寶氣的庸俗,女人全身散發的是純潔的美,就像蓮花般清新脫俗,讓人一眼難忘。
白色的長裙穿在女人身上,緩緩地走下樓梯,猶如天仙下凡般絕美,微卷的發尾,垂在胸前的發梢,輕輕勾在耳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唯美卻不疏離,歲月仿佛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女人總有淺夏所熟悉的五官,精致而随和,不用說,這就是今天約淺夏開這的人,沈默的母親。
沈默長相很像他母親,只是他不像他母親般随和,他總是冰冷的一張臉,不像他母親擁有美豔動人的笑,只是,淺夏見過沈默的笑,也是如他母親這般好看。
不禁又想到了沈默,淺夏也很是無奈的勾唇一笑,對自己很無語的笑。
女人走近淺夏,擡手指了指天花板,“風是從上面來的,你不用害怕。”溫柔一笑,溫和無害。
淺夏尴尬的往上看,就看到天花板上有兩個通風口,看上去是有意留下的。
“這些布料受不了潮濕,所以我選了這個通風好的地方,不然一到這種季節,天氣潮濕,布料和衣服容易上黴。”
原來如此,現在這季節的确是潮濕季,但防止潮濕,不是還有很多方法嗎?
“這些都是名貴布料,只有自然風是最好的防潮方式。”
呃!淺夏重終于知道,沈默的未蔔先知,能看透人想法的這點像誰了?看來這“穿視眼”也是有遺傳的。
沈母端來兩杯茶,一杯遞給淺夏,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幾上,打個個讓淺夏随便坐的手勢,便自行坐下了,而淺夏選了個離沈母不近也不遠的位置,兩人相對而坐。
剛坐下,淺夏品了口茶,将茶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幾上,然後不動聲色的靜待沈母開口。
“淺夏小姐,我今天找你來,我想你應該清楚原因。”
能不知道嗎?她們之間的交集只有沈默,今天找她來,自然和沈默有關。
淺夏點了點頭,“知道為什麽,但不知道什麽原因。”
沈母臉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沒有濃妝豔抹的臉上,更具魅惑力,有着別人學不來的神韻,就連淺夏都自愧不如。
“不知道也好,但的确是跟沈默有關,我喜歡直來直去,所以我就直說了。”
淺夏看的出來,沈母雖看似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但并不像表面那樣柔和,做什麽喜歡單刀直入,說話也是心直口快,也不像表面那般柔弱,為人處世霸氣,直接,不喜歡轉彎抹角。
“嗯!沈夫人請說。”
沈母對于淺夏的稱呼微微有些詫異,她不像別人般稱呼她伯母或是阿姨,和她套近乎,如果不是假裝,就是和她故意疏遠。
“聽說,你和沈默分開了?”
“不是聽說,是事實。”
“能說說原因嗎?”
“性格不合。”雖然這是現代年輕人分手的最好理由,但的确是事實。
“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難道淺夏小姐在沒成名之前,沒感覺到性格上的差異嗎?”沈母的眉微微挑起,看似輕蔑,卻笑意不減,話語卻是那般犀利。
這意思是說她利用完沈默,就甩了的意思嗎?淺夏覺得無語了。
“沈夫人為什麽會這麽問我?”
沈母為什麽會找她,又怎麽知道她和沈默分開的?又為什麽會這麽認為,淺夏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原因,弄清楚了,她才好反擊回去,這點,她和沈母不同,她沉得住氣,凡事喜歡以理為先,不行再先禮後兵。
“因為沈默為你……自虐。”果然是心直口快。
找到了原因,淺夏開始了她的倫理。
“這麽說,沈默還喜歡我,離不開我?”
沈母疑惑的看着淺夏,想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只是淺夏那無害的表情,并不像城府很深。
“可以這麽說。”
對沈母的坦然承認,淺夏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開門見山的說:“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沈母皺眉,似乎對淺夏的回答深有探究。
“既然沈默還喜歡我,我為什麽不在他身上獲取更大的利益,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難道我傻嗎?”淺夏接着說到,“我可以利用沈默對我的喜歡,得到更多,比如說,沈太太的位置。”
淺夏看着沈母的眼神明顯再說:“不用我多說,你懂的。”
“你是因為你不愛他,所以得到想要的,便抽身離開,這只能證明你是個理智的女人。”沈母明顯的咄咄逼人,卻在她雲淡風輕的話語中完全體現不出來,不愧是沈家的當家女主。
淺夏并不着急回答,只是會心一笑,仿佛對沈母的誤會,根本沒放在心上。
“怎麽?心虛了?”見淺夏不回答,沈母再次開口。
“不是心虛,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實情,畢竟我和沈默的關系很快就會結束。”淺夏在笑,只是笑的苦澀,她自己未曾發現,但并不能逃過沈母的眼睛。
“哦?”沈母拖長音,“還有秘密,那我倒是想聽聽,你說吧!”
“我和沈默是合法夫妻。”
原本将茶端在嘴邊準備品嘗的沈母,手猛的一抖,茶水依稀撒了出來,濺到了沈母白色的長裙上。
“你……你說什麽?”一直淡定的沈母一聽前面這麽說,立刻不淡定了。
“我們領了結婚證。”這麽說夠清楚了吧!
“什……什麽?”看來沈母根本不知道,但看她這麽反常的表現,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淺夏有點不淡定了,能讓沈母淡定不了的事,絕不是小事,而這事絕對是他們之間的婚事,難道是……
“我知道我和沈默是軍婚,沈默是軍人,所以離婚就由沈默來提。”這是必須的過程。
“如果沈默不同意呢?”沈母接着淺夏的話問到。
雖然沈母的話的确是接着淺夏的話問的,但淺夏總覺得,她和沈母談論的不是一個問題。
“他已經同意了。”雖然沒有親口說,但她能感覺到他同意了。
“是嗎?”沈母将茶杯優雅的放在嘴邊,輕輕的呡了一口,然後又慢慢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那你有沒有想過,沈默并沒有這個想法。”
沒有這個想法?什麽意思?難道是說她會錯意了?淺夏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喜是憂,或許兩種都有。
“淺夏小姐,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
她明白?她明白什麽?這上流社會的人,都喜歡打啞謎嗎?
“你既然知道他是軍人,為什麽會選擇和他結婚?現在又要離婚。”
這話說的她好像是故意亂來一樣,可她能說,她原先根本不知情嗎?能說她和沈默是簽訂了五年的婚姻協議嗎?
這事要解釋起來,還真的挺複雜,而且,她也不能說。
瞧沈母那變得嚴肅的模樣,淺夏心裏還真打鼓,她怕說了,沈母當場吃了她也不一定。
“我能不說嗎?”
“随便你,我找你來不是逼供的。”
那就好,那就好,淺夏心裏慶幸着。
“但你要清楚,沈默的婚姻,不是他說了算的。”說這話,沈母臉上已沒了表情,兩腳交叉的坐着,靠在椅背上,女王氣勢十足,淺夏只想高呼:“名副其實的百變女王啊!”
“這又是什麽意思?”淺夏真的懷疑,她今天是來問十萬個為什麽嗎?簡直是來找罪受的,來擾亂自己心的。
沈默的婚姻不是自己做主,沈母是想告訴她,是由父母做主的嗎?
都什麽年代了,難道沈家還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不是我和他父親能做主的。”
好吧!是她多心了,她還是繼續往下聽吧!
“由國家說的算。”
“啊?”淺夏懵了,這是在告訴她,國家還包辦婚姻?這也太詭異了吧!她……不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結婚前沈默說的算,結婚後,不是他能決定的。”好吧!她的心思又被人看懂了。
看沈母眼裏的憂愁,淺夏知道,沈母沒有說謊。
那……所謂的五年之約是怎麽回事?是沈默在忽悠她?在欺騙她?
淺夏不知道,那是沈默從沒想過,要放她離開。
“那是能離婚還是不能離婚?”是死是活,給她一個答案……
“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你得去問沈默。”沈母又喝了一口茶,恢複到最初的表情,仿佛剛剛的談話根本沒有過。
“我想沈夫人今天找我來,不只是為了說這個吧!”淺夏也學會了單刀直入,原本覺得自己會緊張,沒想到會越挫越勇,還學會了一招。
“淺夏小姐很聰明,既然你已經表明了你的态度,那我也來表明下我的想法。”說着,沈母從座椅上起身,往一旁的櫃子走去。
不一會兒,手裏便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一個小本本又走了過來。
“既然淺夏小姐确定要與我家沈默分開,我也不用多說什麽了,你開個價,我要買下你們以後舊情複燃的可能。”
這話為什麽怎麽聽怎麽別扭,這種買賣方式,還真是奇特又奇葩。
“沈夫人這是要買一份保險?”
“可以這麽說。”
“那你覺得你兒子值什麽價?”
沈母不像有些人覺得淺夏獅子大開口而發怒,而是淡淡的一笑,表情自然的撕了一張空白支票遞給淺夏。
“随便你填。”
“說實話,在和沈默比起來,我更愛錢,沈夫人還真懂我。”
淺夏清楚,從她來,沈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種試探,試探她是否真的決定離開沈默,所以她絕不會讓沈母失望。
淺夏接過支票,想掉頭就走,卻在轉頭的那瞬間,心仿佛戛然而止,遭受晴天霹靂般久久回不了神,冰冷從腳底涼到了心。
沈默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淺夏身後的不遠處,他又聽到了多少?
“你準備填多少?淺夏小姐。”沈默保持着原來的表情,沒有變化,臉上寫滿了傷痛和失望,讓淺夏看了心疼,即使和淺夏說話,都低垂着眼,不曾看一眼淺夏。
這樣的沈默讓淺夏心疼,他那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