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9)
地面,一動不動,看來是接受不了事實,早已忘了身上的傷痛,沉浸在心靈的創傷中,和方局長一樣的頹廢形象,呆滞的樣子目無焦距,原本清瘦的臉上,更顯得萎靡不振,有點爛泥扶不上牆的味道。
此刻的寂靜無聲,看着地上頹廢的兩人,格調略顯憂傷,失去財富地位讓他們一蹶不振,如果死了親人是不是也會如此?只能說,也許在他們這種人心中,財勢是無價的,親情是廉價的。
淺夏忽然想到,這些年,她一直視財如命般在乎,到底是為什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是親情卻淡薄而出,錢真有那麽重要嗎?如果沒有親人的陪伴,不被真心對待,擁有錢能真的開心嗎?除非那人沒心沒肺,而地上坐着的兩人,和走掉的李陽,一看就是這種人。淺夏莞爾,她愛財的習慣得改。
忽然間,方局長倒地不斷抽搐起來,兩眼發直,手腳抖動,看似像羊癫瘋發作,難道他有癫痫病?淺夏想上前查看,卻被沈默攔住:“別過去,他不是犯病,而是毒瘾犯了。”
淺夏一聽,不僅止住了腳步,還不自覺的倒退兩步,惹得在前的沈默扯唇一笑。難怪這人面黃肌瘦,呈病态,兩眼無神,皮包骨,原來是吸毒造成的,想想,淺夏不免惡寒。
顧墨白戲也看全了,見這情況連忙起身,極速走上前去查看。此時的方局長早已蜷縮在一起,全身瑟瑟發抖,好像很冷般的抽噎,佯閉着眼,口水直往外流,鼻子一吸一吸的,脖子抽動的晃着。
“要馬上送醫院,不然很可能會死,他這情況,看來吸毒很多年了。”顧墨白查看後得出結論,“不然就是給他注射。”顧墨白是看着沈默說的,看來是要由沈默決定,而所謂的注射,自然是毒品注射。
“沒有別的辦法?”沈默貌似有點為難,這人是嫌疑犯,現在送醫院,貌似有些棘手,雖然是嫌疑犯,但他還位居高官,如果沒控制好,很可能波及太大,影響太重,甚至牽扯太寬。
就在沈默和顧墨白在商量對策,淺夏在一旁傾聽之際,沒人發現已蘇醒的方局長,他從袖中掏出準備好的注射器,顫抖着幫自己注射,直到注射完畢,他猛的呼吸一口氣,也不抖了,瞬間恢複如常。
如果細看就會發現,方局長注射後,混沌的眼神不見清明,空洞的讓人有些害怕,人也不像先前那般精神,像沒靈魂的生物。忽然,他瘋了般的騰地而起,從背後一把抓住就近的淺夏,将手裏注射後沒放下的注射器對準了淺夏的脖子,嘴裏還碎碎念:“都是你,我要殺了你,你想害我,門都沒有……”明顯的精神錯亂。
當沈默發現時,早已來不及,淺夏已被挾持,場面相當危險。方局長早已失去理智,沉重的精神壓力因為毒品而産生了幻想,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又如何與別人溝通,淺夏的生死在一線之間。
如此關鍵的時刻,沈默不敢掉以輕心,雖說緊張害怕,但仍需淡定,必須想盡辦法穩定方局長,心病還需心藥醫,方局長精神失常的确是因為毒品,這無藥可解,但産生的幻覺內容,卻是和李陽脫不了幹系,這點從他嘴裏的喃喃自語能聽明白。
“沒人想害你,你想多了……”沈默慢慢刺探,想一步步開解對方的心,但不能急,得慢慢來。
“李陽想害我,你們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方局長作勢的動了動手上的注射器,尖尖的針頭離淺夏又近了一分,淺夏害怕的不敢有任何動作,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可能是因為太過害怕,額前的頭發都汗濕了。
看着這樣的淺夏,沈默的心又揪了一分,心疼這樣的淺夏,憎恨自己無能,深皺的眉有着深深的悔恨,為什麽他沒看好她,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他寧願被挾持的是他。
淺夏将沈默的神情看在眼裏,兩人的默契随時能讀懂對方眼裏的內容,看着這樣的沈默,淺夏忽然覺得沒那麽害怕了,至少有人在擔心她,在想辦法解救她,她應該相信沈默的不是嗎?
對上沈默的視線,淺夏勉強的微笑,雖笑的為難,至少臉色已不那麽難看,她在給沈默鼓勵,要他放心,沈默自然明白,他不會讓淺夏受到傷害,絕不能。
方局長嘴裏不斷的呓語,雖然聲不大,但淺夏卻聽的清晰:“要不是李陽,我怎麽會染上毒瘾,都是因為他要控制我,才強行幫我注射,讓我無法戒掉,他該死,害人不淺,就該死無全屍……”
這樣的話讓淺夏疑惑,雖然害怕,但大腦還是沒停止運轉,吸毒出現幻覺後,患者還能如此清明的記仇?淺夏懷疑方局長只是神經錯亂,并不是毒品導致的幻覺,即使和毒品有關,那也只是精神上的催化劑,産生幻覺的人不會如此記事。
淺夏想試着去證實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确:“方局長,李陽已經為他做過的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難道你想和他一樣?”因為背對着被挾持,淺夏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能心裏打鼓,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怎麽會和他一樣,他害人害己,禽獸不如,我除了貪污,沒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他怎麽能和我相提并論。”方局長一聽淺夏的話,馬上不認同,即使精神錯亂,說話還是一套一套的,看來還是個有文化的貪官。
原本在想如何進一步探視的沈默,一聽淺夏出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一聽方局長的回答,沈默就有些懂了,與淺夏不動聲色的對上一眼,快速的錯開視線,默契的懂了一切,彼此會心一笑,便知會對方所想。
☆、四十八 淡定
顧墨白不懂兩人的互動,但卻懂了方局長的問題所在,如果只是精神錯亂,的确比吸毒産生的幻覺要好很多,至少穩住對方情緒要容易的多,精神錯亂至少是有情緒的,不像幻覺,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對外界屏蔽。
扭頭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沈默,顧墨白接收到他的一個眼神,随之心知肚明的離開……
想穩住方局長,淺夏必須接着他的話說下去,而且要三思五量的斟酌後出口,生怕一不小心那針就紮下來了,為說錯一句話而死,那她就真死的冤枉了。
“你沒傷天害理,那現在在幹什麽?難道不是在傷害我?”說完,淺夏嚴陣以待的等着接下來的考驗,不能回頭,不敢動彈,心裏的恐懼因為毫不知情而格外的害怕。
等了片刻,後面沒動靜,淺夏将眼神看向了沈默,想清楚後面的情況,沈默的眼神告訴她,要她稍安勿躁,不要害怕,他自會處理,“李陽已被捕,難道你要重蹈他的覆轍?貪污不會被判死刑,可如果再加上傷人,那就只會是死罪了。”即使不會是死罪,他敢傷淺夏,那麽,沈默也會讓他被判死罪。
“死就死,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的也是爛命一條,拉個墊背的,有何不可,這樣我還賺了。”方局長情緒忽然激動,拿着注射器的手也在瑟瑟發抖,沈默睜大眼睛看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紮下去了,早知道就不該拿李陽刺激他。
淺夏此刻卻不害怕,堅定的眼神看着沈默,叫他不要害怕,繼續往下,她發現這樣的效果才夠明顯,才有用處。
接受到淺夏的眼神,事已至此,沈默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淺夏的命可掌握在他手裏,絕對不能出事。
“你覺得值得嗎?為了那麽個人渣搭上自己的命,他都有可能活命,你為什麽要比他先死?”沈默淡淡的出口,眼睛瞥向方局長,帶着濃濃的嘲諷,看不出一絲緊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滿手的汗,只是勉強的假裝維持着淡定,他如果緊張,只會讓對方更加嚣張,就會讓局面失控。
淺夏默默的在心裏給沈默一百個贊,這男人不僅能說會道,演技更是一流,別人看不出他的緊張,但不代表淺夏看不出來,鼻頭上的汗珠,雖然小,只要注意看就能看出來,他的手握了松,松了握,難道不是因為緊張?
不緊張才怪。緊張她代表什麽,不緊張她又代表什麽,淺夏自然知道,只是他是否真如他說的那麽愛她,淺夏還是不太好确定,也可能是不敢确定,她怕自己動了情,亂了心,不相信愛情的她,只能死死的守住這顆心,避免傷心。
方局長呆怔着,仿佛在思考沈默的話,舉着注射器,站在淺夏身後一動不動,思緒太亂真傷不起,要等他想通,需要給他時間,可是沈默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周圍的人,陳旭仍在那發呆,對所有事情都置身事外,仿佛已遁入空門,與世隔絕,如此經不起打擊,看來又是一名精神病者,眼神呆滞的讓人害怕。另外,沈默背後還有一群警察,按理來說是便衣警察,至于是不是真的警察還無從得知,因為他們正在和沈默的黑衣保镖持槍對峙,如果是真的警察,那麽證明方局長還真深得人心,如果不是,那就另外說法了。
顧墨白不知什麽時候,從窗臺潛伏到方局長身後,沈默只能配合顧墨白引開對方的注意力,好讓顧墨白趁機将對方擊倒,“你可要想清楚,是不是值得為這樣的人渣失去生命……”沈默顧左右而言他,心思完全不在話語上,甚至可以說,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你不覺得你的命比他寶貴嗎?何必為了個禽獸放棄自己……”
只是,意外,往往在這時候到來,一名警察發現了顧墨白的存在,“局長,你後面……”話沒喊完,一槍被黑衣人擊斃,話語戛然而止,只是已足夠提醒方局長,只見他極速的拖着淺夏轉身,選擇側對着兩人。
“你們敢騙我?那就讓你付出代價……”方局長拿注射器的手已高高舉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方局長拿注射器的手中擊,已無力刺下去,注射器也随手脫落,掉在地上,顧墨白趕緊出擊,将人制服,與此同時,沈默将淺夏一把奪過,緊緊抱住,他只管淺夏的安危,如果沒有顧墨白,他将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但他心甘情願。
房門口站着的人正是夏父,他手持手槍,淡定自如,收回槍還不忘吹了吹傷口,架勢潇灑不羁,看來還是有當年年輕時的範,淺夏怎麽忘了,父親是特種兵出身,雖有對外隐瞞,只說是當兵回來,但看來現在是瞞不過去了。接連兩聲槍聲,淺夏面前一死一傷,加之先前的驚吓過度,淺夏承受不住的暈倒在沈默懷裏。
而陳旭早被槍聲吓得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槍聲一停,瘋了似的往外跑,邊跑邊叫。
将淺夏抱進房內安頓好,沈默才出來處理事情,對于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就算是精神失常,他也要嚴懲不貸,更別說,他只是裝的,沈默更不會放過。
“方局長,該清醒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沈默居高臨下的看着被跪壓在腳邊的人,狠戾的目光似在灼燒,要将眼前的人燒穿,以解心頭之恨,朝他中槍的手狠狠一腳,原本血流不止的手,更是潺潺而流。
“裝瘋賣傻不是你的強項,如果想這只手廢了,你就給我繼續裝下去。”沈默話到此,自然不必再多說,就看方局長是怎麽想了,如果他要裝,沈默不介意給他永遠瘋下去的機會。
“你從什麽時候發現我是裝的?”方局長的聲音有些喪氣,看來已經放棄求饒,看着那張自暴自棄的臉,證明他剛剛裝瘋說的話,也不全是假話,他應該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只是不知道會落在沈默手裏。
“從你沉默不說話的時候,那時候,你眼裏的算計可不像精神錯亂。”眼睛是最不會說謊的器官,眼如心,真而明。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能不能……從輕發落,我知道你有這個權利。”方局長試着求饒,即使他知道會不成功,但他還是想試試,有時那些沒希望的可能,試試心裏會好受些,圖個心安理得。
而沈默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一句話,讓方局長看清了形式,知道自己錯在哪,認清了是自己害了自己,自己挖坑自己跳,原以為是一步好棋,所以铤而走險,沒想到是步死棋,只能悔不當初。
沈默的回答,簡單明了:“你動她時,你可有問過我?”
☆、四十九 拌嘴
淺夏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手上隐隐有些刺痛感,擡手看了一眼,才知道是輸液造成的,但現在手背上也只有針孔大的傷口,看來昨天暈過去後,沈默找醫生幫她看過,還輸了液。
昨天的經歷,真是想想就害怕,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了,還有,方局長那槍是父親開的槍,想到這,淺夏慌忙起身,不知道父親非法持槍傷人,會不會被抓,雖然打的是罪犯,但他不是警察,屬于非法持槍,而且,那槍……本身就是父親的。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父親爽朗的大笑聲,父親又多久沒這麽笑過了,淺夏有些記不清了,打開房門,就見父親坐在沙發中央,沈默坐的位置背對着房門口,聽到開門聲,聞聲轉過了頭,對着淺夏和煦一笑。
昨天打鬥的痕跡已不複存在,血跡也已清理幹淨,聞不到任何血腥味,客廳的家具也全面換新,牆壁四周都貼好了壁紙,是她和父親都喜歡的暖色系,看上去猶如重新裝修過一般幹淨美好,煥然一新,淺夏微微一笑,看來昨天沈默做了不少努力。
表面是都已經清理幹淨了,但昨天在這發生的事是無法從心裏清除的,淺夏到無所謂,只要父親不介意就好,畢竟父親要求一直住在這裏。看父親這樣從容淡定的神色,還有那開懷大笑,看來是并不在意了。
也是,畢竟父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像昨天的場面,在這個退伍的特種兵面前根本不算什麽,也許父親因公受傷的那次,就是血腥暴力的任務,不然以父親的身手,怎會受如此重傷,被迫退伍。
以夏父昨天那一槍來看,沈默認定,絕對身手不凡,不然絕不能一槍就中,打在方局長握着注射器的那只手,其他人都以為那一槍打過去,方局長是因為疼才不得不放手注射器,只有經過訓練的人才看的明白,那一槍是将注射器打落,從而傷及到了手,如此精确的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何況是受傷退伍兵,就連現在的在特種部隊的特種兵都不一定做不到,更別說這受過傷的退伍特種兵,這樣出神入化的槍法,只有出身軍事世家的沈默和顧墨白看的明白,由此可見,夏父并不簡單。
早已聽聞過沈默名字的夏父之所以對昨天的事不聞不問,只在最後出場,是因為他知道沈默的能力,絕對能将事情辦好,何必勞他費心,最後的挾持純屬意外,誰也沒能預料的到。
而他即使昨天在房間內,但對外面發生的事都了如指掌,直到意外接連發生,他不得不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解救下淺夏,即使暴露了身份,即使讓沈默發現他精湛的槍法。
客廳內的三人,各有想法,面上卻不露聲色,淺夏坐在夏父和沈默之間,不偏向誰,也不冷落了誰,“你們在聊什麽,爸怎麽笑的這麽開心?”淺夏如常一樣微笑,面上沒受昨天事件的任何影響,看來,這也有遺傳基因。
沈默起身走到淺夏面前,用手摸了摸淺夏的額頭,“感覺怎麽樣?會不會覺得頭暈?”面色如常,眼神閃爍着關心,看來這人極少關心人,不然怎麽表情怎會如此僵硬。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淺夏回以一笑,拉着沈默坐下,然後看向夏父,“爸,你……沒事吧?”這句‘沒事吧?’意思隐晦,夏父自然明白深意,笑着搖了搖頭,不用回答,意思清晰明了。
淺夏再轉頭看着沈默,眼裏的神色有幾分懇求:“沈默,我爸會沒事的吧?”沈默自然知道淺夏所擔心的事,那就是夏父非法持槍傷人的事,他自然不會讓夏父有事,撫摸上淺夏的臉,那樣的表情讓他心疼又悸動,深深的看着她的眼,微笑道:“我說過,也是我爸,我怎麽會讓咱爸有事。”這男人,這時候都還不忘這茬,占這便宜有意思嗎?如果是問沈默,他的回答絕對是:“特別有意思。”淺夏的臉因為沈默的話瞬間變臉,原先的懇求變成鄙視,真是個無藥可救的男人。
顧墨白打着哈欠從另一間房裏出來,那是間客房,淺夏沒想到,顧墨白昨晚也會住在這裏,難免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昨晚上死皮賴臉的要住這,趕都趕不走……”沈默看着淺夏的表情,出口解釋,要不是昨晚夏父開口,他絕不會允許這房子除了他和夏父,還住別的男人。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死皮賴臉的?昨天要不是我,你早被沈爺爺抓回去了,要不是我做的擔保,你還能在這?”此時的顧墨白哪有書香氣息,文靜氣質,這厮純屬裝的吧?
“呃……”對子顧墨白,淺夏有了新的認知,動如脫兔,靜如初子。
“你确定?”沈默不理會顧墨白的指責,淡淡的吐出三字。
顧墨白不淡定了,雖說沒他沈默一樣有辦法不回去,但他怎能忽視他……的作用,“怎麽你還想過河拆橋?”
“……”這成語好像不用在這吧!這最多算是死不認賬吧?淺夏頓覺顧墨白的別催。
沈默已滿臉黑線,看都不看顧墨白一眼,“以後出去別說你認識我。”
“那我就說你是我朋友吧!”
“……”沈默懶得理會,起身直接走向餐桌,餐桌上已經擺滿了早餐,看來是在沈默和顧墨白拌嘴時送來的,淺夏光注意兩人了,沒注意到早餐。
餐桌旁,夏父已經自顧自的開動了,“你們年輕人鬧嘴,我年紀大了,經不住餓。”邊說,還不忘往嘴裏塞東西。
“……”淺夏汗顏,爸,你能再說的正大光明點嗎?
“那叔叔多吃點,不夠我再讓他們送。”顧墨白趁機套近乎,還不忘挑眼看沈默,如果不是夏父在場,沈默絕對會一拳揍上顧墨白那嘚瑟的臉,淺夏看了眼,的确挺欠揍的。
“嗯!”夏父開口了,應的那般理所當然,好像顧墨白住這,準備早餐是他應該的,淺夏在心裏一萬個鄙視夏父,自己這父親的性格真是幾十年如一日,除了對她柔和點,其他誰都冷冰冰,尤其是生人,沈默是例外。
“不用顧及我,該罵罵,該揍揍,只要不影響我吃早餐……”夏父再次出口,真是驚為天人,聽的顧墨白目瞪口呆,沈默得意洋洋,對着顧墨白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門外,意思簡單明了……“外面比試一下。”
顧墨白的臉不斷抽搐,和剛剛那嘚瑟樣判若兩人,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沈默抓出了門外。
淺夏同情的看着消失在門口的兩人,夏父仍自若的吃着早餐,而院內,傳來了打鬥聲,怒罵聲,慘叫聲,聲聲入耳……
這個經驗告訴我們,有些人是萬不能得罪的,比如,沈默……
☆、五十幕 忙碌
一望無際的大海邊,唯美浪漫的沙灘上,淺夏穿着婚紗,對着鏡頭微笑,那笑撩撥風情,讓人心醉,一身雪白的抹胸婚紗,事業線若隐若現,盈盈一握的腰被婚紗束縛的更加妖嬈,頭發從後盤上,微卷着,好一個風情萬種的造型,美得不可方物。
脖子上戴着一款鑽石項鏈,是這次廣告的主打款,配上手上的鑽戒,剛好是一個系列,淺夏正在拍一個珠寶廣告,而廣告的場景就是在海邊,當導演一聲“咔”,淺夏才收回臉上的笑。
笑了一上午,臉還真有些僵,這時導演親自走了過來,笑着和淺夏說到:“小夏,一會我們還要補幾個鏡頭,你稍微忍耐一下,多擔待一點,馬上就好。”導演都能這态度,真是沒得說,淺夏自然也是見好就收。
導演說擔待,自己是指的這氣候,三亞雖說不會太冷,但正直春節期間,溫度也只在十五度左右,淺夏穿着婚紗,站在海邊,吹着風那也不是一般的冷,休息時候,淺夏才能披上助理曉柔送來的風衣,喝上一口熱水。
本來還在家休假的淺夏,因為李陽事件被人廣泛流傳,沈默成了一怒為紅顏将李陽‘斬殺’的暴君,淺夏則成了紅顏禍水,報道沒糾根結底的報道事情的始末,看來事情是被壓下了,只報道了沈默如何揪出貪官為民除害,而在場的人還有淺夏,所以,娛樂報自然不能放過這麽肥的報道,歸根結底的将淺夏寫成了‘罪魁禍首’,雖然這是事實。
從那天早上吃完早餐,淺夏的手機就狂轟亂炸的響個不停,淺夏知道,安穩假是別想了,只能心依依的回到B市,又開始了原先的生活,這次的動靜鬧得太大,淺夏不想被人知道都不行了,可謂是人盡皆知。
這次淺夏是徹底穩居一線,成為一姐了,人氣更是瘋狂增長,人也是忙的人仰馬翻,累的心力交瘁。
前天剛回B市,就安排了個粉絲見面會,簽名簽的手都快斷了,然後又出席了一個服裝秀,第二天接拍了一個化妝品廣告,當天又飛到三亞,拍今天的珠寶廣告,沒完沒了,就是沒什麽休息。
如果不是她不甩大牌,表情又好,演技又到位,又任勞任怨,不發脾氣不抱怨,哪能有這麽快的拍攝速度,想想,淺夏又覺得自己高尚了不少,都說舒服是留給死人的,淺夏此刻還真有想做‘死人’的想法。
沈默因為那幾天陪她在家,最近也忙,雖然淺夏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但看他那倒頭就睡的架勢就知道,他不比她輕松,所以最近兩人都是各忙各的,除了晚上睡覺能見到,其他時間基本不見人,最多通電話,有時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因為難得有兩人都空閑的時間。
趁着休息的時間,淺夏想好好看看風景,都說三亞是醉美海島,東方的情人島,放眼望去,還真是美不勝收,給人浪漫安逸的感覺,側躺在沙灘椅上,曬着好久未見的陽光,還真是一種享受,不知不覺,淺夏便睡了過去。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她身上蓋上了什麽,只是淺夏實在太累不想睜眼,更不想動彈,會幫他蓋上的也只有曉柔了,淺夏也就沒做他想,想着到時間曉柔會叫醒她,便沉沉的睡去。
夕陽西下,海邊的日落格外的美,紅霞照射下的淺夏,猶如睡美人般美得不真實,身旁的王子被這種美迷惑,俯身而下,穩住了那想念已久的唇,也以此喚醒沉睡中的睡美人,淺夏在這熱情的吻中睜開了眼,惺忪了片刻,才徹底清醒。
醒來的睡美人更顯甜美,朦胧的睜眼,美得讓王子心悸,經不住誘惑,再次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唇。
看清眼前的人,淺夏心有欣喜,只是并未表達,直到第二次吻席卷而來,淺夏才主動回吻,擁住了沈默,旁彼此更貼近……
一吻過後,兩人心緒難平,此時淺夏才發現天已漸黑,而自己身上蓋着是沈默的棉質大衣,而他身上還穿着西裝,正式的打着領帶,看來是在B市參加什麽正式場合後,趕來這的。
淺夏拿起蓋在身上的大衣,才發現婚紗還穿在身上,淺夏才想起拍攝,卻不見沙灘上有其他人,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婚紗,淺夏真會覺得是一場夢,看來這又是沈默的傑作,他不忍心她太累。
夕陽如此美好,三亞如此美麗,沙灘如此浪漫,此時如此完美,為何不暢玩一番?兩人相牽着手,在沙灘上游走,夕陽将兩人的身影拉的老長,吹着海風,享受着浪漫的擁吻,直到夕陽換成月光,追逐的身影才漸行漸遠……
酒店套房內,剛剛的激情一戰已漸漸隐去,床上的男人也已睡去,看來這幾天的忙碌真的讓他累壞了。也許是淺夏下午睡得多了,現在倒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倒了杯紅酒,淺夏走去陽臺。
海邊的酒店就是這般深得人心,不僅有唯美的夜景,還能看見海上的風景,吹着海風,舒心又惬意,站在陽臺上眺望,手持一杯紅酒,不得不說,這樣的淺夏還是很懂得享受。
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淺夏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點燃,吸吐着,在深夜裏閃着璀璨的光,淺夏面帶憂愁,吞雲吐霧的看着手中的煙,仿佛要将憂愁燃盡。
自己的心仿佛越來越不受控制,這不是好事,她該掐斷不該有的思想,可是心貌似已經不聽使喚,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失心,身她可以無所謂,至于心,她做不到聽之任之,因為,在她心裏,沒有所謂的愛情。
像沈默這樣的男人,他與生俱來的魅力沒有幾個女人抗拒的了,可偏偏他卻選擇了她,她的心從剛開始的本能抗拒,到後來的漸漸沉淪,完全已不受自己控制,難道真要面臨不可自拔,可她的心始終做不到敞開心扉,是自己太拗,還是太傻,膽小的不敢嘗試,她是不是應該跟着心走?
☆、五十一 旅行
第二天上午淺夏追拍了昨天未完成的廣告,順利完成後,淺夏終于圓滿收工。
淺夏的行程被排的滿滿的,本來是要趕回去接拍一部電影,卻被沈默假公濟私的推後了,難得來三亞,那麽就應該好好的玩幾天再回去,況且這是個不錯的假期,也是個浪漫的旅行。
将多餘的行李讓助理曉柔給帶了回去,淺夏便開始了新的旅行,趁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心做一個決定,如果真要沉淪,她會試着跟着心走,就算以後會粉身碎骨,她也要試着嘗試一下。
作為明星,很多事卻沒有想象中方便,尤其還是宣傳一輪接一輪,人氣正旺的時候,即使是帶着墨鏡和口罩,兩人都有被認出的時候,一天下來,什麽也沒逛,反倒變成了應付粉絲,不是潛逃就是被纏上,只是這樣,都累的夠嗆。
回到酒店,淺夏都感覺後怕,從沒體驗過這麽擔心受怕的旅行,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看來太有名也不是什麽好事。
電話響起,鈴聲是淺夏唱的一首電視劇的主題曲,就是陸青青編劇,淺夏第一次當主演的那部,電視劇的名字叫《吝啬的愛情》,主題曲淺夏很喜歡,也只有她唱出了那個感覺——《如果愛情有奇跡》。
“喂,波哥,有事嗎?”面對這娘娘般的經紀人,淺夏如公公般的請安問候。
“夏夏,那邊什麽時候忙完啊?這邊可催的緊啊!”電話內傳來波哥妖媚溫柔的假女音,聽的淺夏一陣惡寒,波哥今天沒事吧!咋連聲音都變了?還叫她夏夏……這節奏真不正常。
“忙完了,但想在三亞玩兩天。”
“什麽?你還要玩?這邊可是……”那頭的尖音陡然升高,淺夏只能将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些。
“是公司的安排,波哥你不知道嗎?”淺夏剛說完,那頭的尖音才停止狂叫,“公司安排?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看來還真不知道,公司還真不靠譜,“沈默來了之後的事……”淺夏還沒說完。“哦……那你好好玩,好好玩,玩的開心哈,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然後挂了電話。
是沈默太可怕了嗎?還是真怕打擾到她們,這峰回路轉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不愧是金牌經紀人,見風使舵玩的真好,淺夏由心的佩服,難怪陸青青會将她交給波哥帶……雖然是個娘娘腔,但娘的真經典。
沈默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擦着濕漉漉的頭,看着坐在沙發上淺笑的淺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感,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她真好。”沈默內心的感觸泛濫成災,直沖上前,将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淺夏按倒在沙發上,穩住那柔軟的唇……
淺夏看着從浴室走出來的沈默,露着的上半身,八塊腹肌的軀體毫無贅肉,完美的體現了男性的性感。腰圍以下也僅圍了塊浴巾,讓人想入非非,動作優雅的擦着頭發,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魅惑,淺夏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在還沒欣賞完的狀态下,被忽然沖過來的沈默,壓倒狂吻……
唇與唇的觸碰,舌與舌的糾綿,兩顆悸動的心狂跳不已,癡纏的吻,甜蜜的心,醉人的迷戀,渴望的情感。
一吻結束,沈默的雙眼閃爍着光,仿佛有什麽在跳動,帶着絲絲愛戀,望着淺夏的眼,別有深意。淺夏嬌羞的臉上有着不知所措,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有些懵,只是看着這樣的沈默,她心裏有着滿滿的感動,不為別的,只為他現在的眼神。
周身的空氣,在兩人四目相對時有着明顯的升溫,氣息起伏不定,明顯的急促不穩,情感在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