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就互相牽絆着過下去
誰也沒去關電視,一個個誇張尴尬的廣告後,主持人和嘉賓開始盤點剛才那場球賽的戰術和失誤。
沙發坐三個人也綽綽有餘,單橋和葉小船坐在兩邊,中間空着一截位置。
單橋正要起身,葉小船忽然挪了過去,按住單橋的手。
單橋側過臉,眉間輕蹙。
“哥。”葉小船的眼中是一再克制的亢奮,“你來林城看我,是因為放心不下我。”
這應該是一個問句,葉小船用的卻是篤定的語氣,好似根本不需要單橋回答。
單橋看着葉小船的眸子,那裏像燃着一團火。
“我在你心裏有分量。”葉小船不由自主地靠近,字句裏的堅定越發明顯。
單橋輕而易舉就能将他推開,卻沒有這麽做,這無疑是一種縱容。
葉小船幾乎将半個身子傾在單橋身上,“哥,你願意讓我接近,是不是?”
單橋還是凝視着葉小船的眼。
葉小船一個挺丨身,跨丨坐在單橋腰腿上,一只拖鞋蹬掉了,另一只搖搖欲墜地挂在腳上。
這個姿勢讓他比單橋高出些許,他擡起雙手,先是虛虛覆蓋着單橋的脖頸,而後小心翼翼地上移,直至顫抖的掌心終于碰觸到了單橋的臉。
過去,葉小船從來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做出現在這樣的事。
他坐在單橋身上,托着單橋的臉,從上方看着單橋。
他還要對單橋……
“葉小船。”單橋說。
這一聲很平靜,既不像拒絕,也不像呵斥。
葉小船心髒倏地發麻,血液陣陣上湧,催紅了脖子,催紅了耳郭與臉頰,也催紅了眼眶。
“哥。”葉小船的聲音情不自禁地發抖:“我說我想追你的時候,你沒有拒絕。”
單橋不言。
葉小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今後,你再想拒絕,也拒絕不掉了。”
說完這句話,葉小船忽然低頭,吻在單橋的唇上。
他從來沒有親吻過誰,沒有技巧,毫無章法,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做,吻的還是最最最重要的人。
葉小船整個身子都因為激烈的情緒而發抖,所謂的“吻”就是自己的唇挨着單橋的唇,不願意放開,卻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做。
他的呼吸太急促了,心跳也那麽猛烈。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惹單橋不高興,這麽近的接觸,他連氣息都與單橋攪在一起。
單橋一直放在身側的手終于動了,擡起,然後握住葉小船的腰。
葉小船對單橋的一切都極為敏丨感,視線、聲音,更別說是觸摸。
當單橋的手落在他腰上時,他尾椎就幾乎散了力。可他不能在這時候軟下去,只能堪堪撐着,呼吸也越發混亂,閉着的唇終于無意識地張開,洩丨出一聲輕呼。
腰好像已經支不住身子,葉小船的手從單橋臉頰上緩緩放開,轉而環住單橋的脖子,以此借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單橋握着他腰的手正在用力。
“哥……”他低低喚了一聲,理智幾乎殆盡,柔韌的舌丨探出來,忐忑地描摹着單橋的薄唇。
“哥……”他tian丨弄一會兒,又喊了聲,好似這個字能給自己打氣一般。
單橋沒有回應,卻也沒有抗拒。
葉小船像只不滿足的獸,吻得越來越急切,那一聲聲“哥”也帶着越來越濃烈的qing丨欲。
他環着單橋脖子的手出了汗,呼吸裏的熱度漸漸變高,近似灼熱。
他從來不知道,親吻能讓人淪喪,然後丢盔棄甲。
腰上的手在移動,一邊仍在原處,另一邊卻徘徊到了後腰,然後順着脊柱緩緩上撫。
葉小船覺得背脊像過了一片電,電流從被單橋撫丨摸的每一寸皮膚濺入血液與骨髓,接着沖向頭顱。
他深深吸氣,已經分不清呼吸到的是自己的還是單橋的氣息,來回試探的舌堪堪抵開單橋的唇,想要更加深丨入地占據單橋。
就在這時,單橋的手握住了他的後頸,指尖将将挨着他側頸的飛鷹,他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猛地睜大了雙眼。
他不自量力的舌已經被推了回來,他的吻成了單橋的吻——
單橋正控制着他,侵丨占着他的唇丨舌,親吻着他。
他努力挺丨直腰板的那股力終于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能笨拙又急切地回應單橋的吻。若不是單橋卡着他的後頸,他就要癱軟下去。
這個吻也許很短,也許很長。葉小船對時間已經失去概念。他想要的很少,單橋不要推開他就好。
但單橋卻吻了他。
眼徹底紅了,好像心尖的血全都倒映在了眼中。
他癡癡地看着單橋,嗓音泛着沙啞,“哥,你接受我了。”
單橋似乎嘆了口氣,忽然翻身,将他摔在沙發裏。
沙發說不上柔軟,也沒有靠墊。葉小船悶丨哼一聲,脖子已經被單橋按住。
飛鷹就在單橋手裏,像被擒住了一般。
單橋的身影擋住了大片燈光,葉小船瞳孔微縮,一眨不眨地望着能輕易拿走自己性命的人。
單橋手指輕輕用力,眉間的皺痕漸深。
許久,手指的力卻卸了去,單橋的視線從葉小船眼中挪開,轉向陰影中的飛鷹,拇指在鷹的翅膀上摩挲。
然後站起來,俯視着葉小船,“你想要什麽樣的接受?”
“我……”葉小船此時腦中一片混亂,竟是回答不上來。
單橋背對着光,眼中神色不明。
“那就互相牽絆着過下去。”單橋轉過身,丢給葉小船一個淩厲的側臉,“誰也別妄想丢下誰。”
遠城前陣子接連暴雪,單橋和葉小船回來之後,雪就停了,再沒下過。
小城的生活很“堕落”,不像大城市那樣每天都像打仗。人們在旺季就将一年的錢賺夠了,剛冷下來時還做做工,到了大冬天,基本上就休養生息了。
葉小船白天待在“有海”,忙的盡是瑣事,出門買菜就得耗費很久,回來往廚房一鑽,出來時就該吃午飯了。
大菜當然都是單橋做的,他只會炒番茄雞蛋。
“有海”每年冬天都要整修一下,下午單橋在院子裏敲敲打打,葉小船就尾巴似的跟在後面,明明用不着他遞工具,他也要獻一下殷勤。
阿貴騎着三輪車,從外面搬了個絞肉機回來。
小豬震驚,“你這是要翻天?”
阿貴就沖葉小船樂,“小船包的抄手好吃,今後小船負責包,我負責絞肉,小豬負責擀皮。”
小豬翻白眼,“你倒是把我們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單哥負責什麽?”
阿貴撓頭,“唔……單哥負責什麽啊?”
葉小船說:“我哥負責吃就行了。”
單橋正在鋸木頭,聞言轉過身。
阿貴哈哈大笑,“單哥聽了想鋸人!”
葉小船不解:“我哥負責吃有什麽不對嗎?”
小豬難得和阿貴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你不覺得‘單哥負責吃’聽着很奇怪嗎?”
“有嗎?”葉小船還是不明白。
單橋走過來,在葉小船腦袋上拍了一下。
阿貴小聲笑,“單哥來鋸人了。”
單橋卻跟葉小船說:“不奇怪。”
葉小船當天就在葡萄架下包了滿滿一桌抄手,大半凍在“有海”的廚房,小半提回家裏當做早餐或者宵夜。
收拾殘局時,小豬賊兮兮地湊過來問:“小船,你和單哥這是什麽個情況?”
葉小船手一頓。
他和單橋是什麽情況?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吻單橋了,單橋也吻了他,然後就順理成章地一同生活。
卧室的床可以睡兩個人,但單橋沒有叫他去卧室,他便一直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但卧室也不是禁地,他的衣服都在卧室的衣櫃裏,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得進去一次,最早還避着單橋,後來故意不避了,專挑單橋在的時候進去。
他知道自己這是得寸進尺,可縱容他得寸進尺的是單橋。
今天早晨,出門時他抓着單橋的外套,腦子發熱似的讨吻。
單橋像上次一樣,緊緊扣住他的後頸,與他氣息丨交丨纏。
他喜歡和單橋接吻,甚至沉迷于被單橋抓住後頸的感覺。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最脆弱的地方落在單橋手中,被單橋拿捏,竟是牽起他身體裏一種詭秘的快丨感。
他帶來遠城的衣服很少,厚的外衣有,但忘了帶圍巾和手套。
這幾天他戴的都是單橋的。
一吻結束,單橋松開他光丨溜丨溜的後頸,順手将圍巾挂在他脖子上。
沒幫他圍,只說:“自己圍好。”
“小船?”小豬喊道。
“嗯?”葉小船回神,“啊?”
小豬一副“算了算了”的模樣,換了個話題,“小船老板,你回彩巴城的時候帶上我吧。反正冬天沒事做,我去給你幫忙。”
葉小船最近正在考慮生意的事,再過一周他就要回彩巴城了,忙到春節才能回遠城。
春節之前訂單多,他本來就想叫小豬跟自己一塊兒走。現在小豬自己提出來,倒是遂了他的意。
但暫時離開單橋,又讓他覺得難過。
“有海”需要修理,但現在活丨兒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到下周,單橋應該會徹底閑下來。
“哥。”晚上回到家,葉小船又去卧室拿衣服。
單橋正在換衣,上半身赤丨luo。
“嗯?”單橋回過頭,将剛換下的衣服扔在洗衣籃裏。
“我下周就得回彩巴城了。”葉小船看着單橋的身體,明顯察覺到自己不對勁。
他只是想來問單橋,遠城這邊沒事的話,能不能和自己一去彩巴城。
可是現在,他卻動了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