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相阻
漫天的彩霞映紅了天際。
即便隔着重重密蔭,也擋不住那淡紅色的霞光。
“這些天過得怎麽樣?”若白問她。
初薇回答:“挺好的,之前宋師姐說我是幹保姆的料,還真是說對了,不過我大概比保姆要高級點。嬸嬸居然懂韓醫,我們也會交流醫道,可惜我只有點皮毛,連半吊子都算不上。”
若白只是靜靜地聽她講話,也不開口,黑色的元武道服像是為他鍍上一層水墨,行走在這山林間,即便是晚霞也無法将他身上的清冷褪下。
初薇挽上他的手臂,“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若白點頭。
“一連好幾天都吃韓國料理,我們自己煮?”
“民載拿了一些食材放在冰箱裏,這些天訓練辛苦,亦楓他們晚上也自己再開竈。”若白說着,想起什麽,補充道:“大家晚上都不在。”
“不在?”
“今天結束得很早,各國的隊員都去市區了。”
“那你怎麽不去?”初薇問他。
“我還有事,初原帶着。”
有事,是在山洞裏談論的那些事嗎?初薇也不去問是什麽事,只說:“那曉螢可真沒良心,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不是你讓大家勿念的嗎?”
“我那是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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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細語着,很快就看到那棵遒勁的古樹,初薇停下腳步,“你等一下,我去跟嬸嬸說一聲。”
古樹旁,韓服婦人安靜在華蓋之下伫立,目光沉沉。
“嬸嬸。”她叫了一聲。
婦人轉過頭,露出些許笑意。
初薇扶住她的手臂,指了指不遠處的若白,“嬸嬸,今天我想和若白一起吃晚飯。”
婦人了然地點了點頭,拍着她的手,示意她趕緊過去。
“那我先走了,您記得早點進去,不然恩秀師姐又該說您了。”
女孩小跑着,和她的愛人相偕離去。
女人久久都沒能從他們那個方向轉過身。
師兄,師妹。
挺秀帥氣的少年,美麗動人的少女。
青梅竹馬,彼此傾心。
這樣的情景,是不是一如二十多年的、她從未到過的松柏?
晚飯是初薇掌勺,幾樣家常小菜,并不費力;為顯公平,飯後若白包了洗碗的活。
“你房間哪一間?”
“走廊盡頭左手邊。”
“你是一個人住嗎?”如果不是,那她還是在外面中廳裏待着好了。
“是。”
得到他的回答,初薇打趣地問道:“不會是沒人高興跟你一間屋吧?亦楓也不想?”
若白洗着水槽裏的碗,也坦然:“他們一早挑好的房間,只留了那一間。亦楓說,他想住得舒服一點。”
還真是膈應人的大實話,初薇會心一笑,便往廚房外面走去。
剛走到中廳,便從打開的窗戶口看到了一個人,少年大步而過,昌海道服上的黃色條紋十分醒目。
闵勝浩。
是來找若白的嗎?
初薇猶豫着,走到門口開了門,卻不想對方已經站到了門口。
“前輩。”她鞠着躬。
闵勝浩也沒想到會是初薇打開了門,愣了幾秒,看着亮着燈火的宿舍,伸手遞過手上的東西,“請交給若白。”
初薇接過,那是一個信封,觸手硬質且厚,好像還不止一樣東西,而面前的溫儒少年,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着她,欲言又止。
“前輩還有事?”
闵勝浩抓着手裏的尺扇有些用力,他是昌海這一輩中,為數不多的知曉雲岳宗師與恩秀師姐和那岸陽松柏的牽扯,想起幾位師叔伯私下跟他談論的事——
恩秀師姐從不插手館內事務,他近年來領銜昌海新一輩,亦是沒有旁人看起來那樣輕松,若是那人當真願意留下來自然好。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孩,他們的事情,總讓他不自覺想到了,聽說過的故事。
“樸泰師叔想告訴初薇師妹一些話,礙于師妹一直在李夫人處,沒有機會……”闵勝浩有些不忍,但師輩吩咐下來的事,總是完成的,“師妹聰慧,應是明白,他師承喻前輩在前,卻也師從雲岳宗師。松柏道館擋不住他的天空。既擋不住,莫相阻。”
不自然的漢語說得極緩極慢,好像要确定她把每一個字都聽進去。
說完,他颔首,“不打擾了。”
“……前輩慢走。”
四方的韓式房間裏,格局和女生那邊的屋裏一般無二。
兩套繡着中國紅邊的雪白道服挂在牆壁上,腰間的黑帶垂着,明淨挺拔。
喻初薇看着手裏的那個信封,并沒有封上。暗黃的顏色,在這一室燈光下,亮得有些灼眼。單手成拳,又倏地松開,慢慢地,将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兩張磁卡,一張有若白一寸照的證件,一張合頁式的硬紙,一張名片。
初薇看不懂韓文。
可她認識英語。
一連串的字母組成那樣的單詞,而後成句。
喻初薇淡漠地看着這些東西,又一樣一樣把它們裝進信封裏。
那樣惶惶的感覺,被闵勝浩一語道破。
若白為松柏付出了那麽多,如果不是他,松柏怕難以恢複到參天的樣子,與此同時,她一直都覺得,是松柏拖累了他。
他和李恩秀一起的畫面,他在李雲岳閉關山洞裏的畫面,此刻,無比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
那是真正的,元武道的世界。
山長水遠,那麽長,那麽遠,她無法觸及……
若白進屋的時候,看到初薇正躺在高格的米黃色榻榻米上,眼睛閉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睡意。
“剛吃好飯就躺下,不消化。”低沉清冽的男聲響起,初薇睜開眼睛,拿手遮着屋內的燈光。下一秒,刺目的光線消失了,若白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角度,剛好為躺着的人遮擋住燈光。
逆光而站,對方身形颀長挺拔,他微微低着頭,神情和面容都有些看不清楚,卻讓她覺得心動非常。
裏面也有開關,初薇歪着頭找尋,一伸手就摸到了。
“吧嗒”。
室內一下子暗了下來。
外面走廊的燈也早已被若白關了。
今夜是有月色的。
散淡的光線透過一小格一小格的小玻璃透進來,皎潔無暇,将他的身影勾勒出淡淡銀輝的輪廓,清峻隽美。
“真的困了?”若白問她。
初薇坐起身來,光着腳挪到高格下,站起來抱住他,聲音在這黯淡靜谧的室內,竟軟膩得讓人心動,“若白,我想你了。”她曾在哪裏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說是沒有戀愛過的人,費盡筆墨都形容不出,這是怎樣抓心撓肝的一種想念,現在用在這裏,再合适不過了。
若白擁着她,下巴抵住她的頭頂,鼻息間是淡淡的清香。她額頭正靠在他的胸前,呼出的氣流隔着道服漸漸溫熱了起來,一直暖到了他心底。
他扶着她的肩膀,将人從懷裏帶離幾分,然後俯身低頭,印上了她的唇瓣。
好幾日都未曾相見,只是隔了一個湖的距離。
若白舔舐着她的唇瓣,輕輕親吻,卻終是敵不過心頭的情動,思念蝕骨。
他用力地抱住她,按在懷裏昏天黑地地吻,撬開她的貝齒,重重吮住她的舌頭,糾纏着彼此的情意。兩人吻了很久很久,一片晦暗中,仿佛成了凝固的剪影。
終于,若白吻離了她的唇,單手環住她纖軟的身子,将人帶到牆邊抵住,另一手,伸進她的上衣,撫過她腰間的曲線,滑上她光潔的後背,按到她胸前的柔軟。
初薇原本被吻得舌根發麻,有些缺氧,腦袋也有些暈沉,可随即身上一涼,漸漸帶回了她的思緒。
他将她的衣服向上卷高,埋下頭,吻着她胸前的弧度。
後面依靠牆壁支撐着她的身體,內衣也被他往上扯離,親吻又親舐,輕啃又輕咬。
即便做過最親密的事,她也在這暗室中,羞紅了臉,心跳如雷。
火熱的掌心包合着她身體的曲線,揉弄着她胸前的柔軟有些生疼,初薇低嘤出聲。
若白撤離了欺人的動作,反手抱住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肩處,一下又一下,有些粗重。
初薇覺得耳根脖子處微癢難耐,縮了肩膀想尋個別的位置相靠。
“別動。”若白略帶警告語氣的話輕呵而起。
緊密相擁的身軀只隔着兩件衣料,初薇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心一橫,伸手去解對方腰間的緞帶。
若白拉住她的手,低聲道:“不可以,初薇……”
這裏是郊區,他們是外客,這樣親密的私事,總不能托付給現在在外面的那些人把東西帶回來。何必也讓他們尴尬,而他也不願讓她承受流言蜚語。
“那你……”
“讓我抱一會兒,抱一會兒就好……”小腹處的火,燒得疼,但只是抱住她,便已滿足。
初薇靜靜地被他擁抱在懷裏。
她細細分辨屋裏的聲音,他的心跳,那樣有力,快節奏地跳着。
“怦,怦,怦……”
若白穩了氣息,想起她的衣衫淩亂,幾近半裸。
也沒敢開燈,怕一開燈,要按捺不住自己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
伸手把她的內衣往下帶,合住她的弧度,放手進去,在綿軟的衣料和彈性的肌膚中,細細幫她戴好。幸而後面的扣子并沒有開解,他想,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扣。
初薇屏聲斂氣,覺着身子燒得滾燙,被這樣更加羞臊的舉動弄得更加燥熱。
上衣往下垂好,蓋住她姣好的身段。
他這般溫柔,這般細膩。
是那樣讓她心動。
初薇在面紅耳赤之中,終于想要跟他開口那件事。
“若白……”她叫着他的名字。
“嗯。”
“你……會不會,想要留下來?”
“留下來?”重複着她的話,若白沒有聽懂。
“留在昌海,追求你的元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