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濃情
隔天傍晚,将近六點的時候,喻初薇才接到了婷宜的電話。
簡單寒暄了幾句過後,對方言語之間極盡愧色,偏又擺着高姿态不肯降身下來,聽得初薇也別扭非常。
“……替我跟若白說一聲,別記恨我。”
初薇看着正削黃桃的人,說:“你安心,他肚量沒那麽小。”
“我媽進來了,再說。”
初薇挂了電話後,對若白說:“婷宜說,讓你別記恨她。”
“嗯。”他伸手把削完皮的黃桃遞了過來。
“她說她睡了一天一夜,才剛醒。”
“你以後不許喝酒。”若白正色道。
不許。
若白有着很多的“不許”。
聽着他的話,總覺得刻板和老成,像是父親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女兒一樣,初薇咬着手裏的桃子,味甜而不澀,問他:“那你會做讓我借酒澆愁的事嗎?”
她問得很認真,他答得也很認真,“不會。”
“那不就好了。”她理所當然地接上,“所以啊,我也不需要喝那麽多酒,宿醉一場。”
若白凝視着她,嘴角綻開一抹淡争的笑意,女孩啃着他削好皮的桃子,已經露出了緋色的桃心,襯着她臉頰紅潤閃着動人的光澤。
初薇昨天晚上就睡在這裏,兩人一天無事,便在房間窩了一天。若白陪着她看着當下時興的韓劇,即便覺得這并沒有什麽地方好看,他也知道初薇并不熱衷于這些。只是有這樣溫情相偕的時光,他也不在乎是不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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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亦楓過來敲門,說是已經和申波給所有隊員辦好了簽證和相關手續。若白這才後知後覺地了解到女友的情緒。
臨別在近,她舍不得,他又何嘗舍得?
不知不覺,眼看着這樣一天又過去。
初薇在花灑下的熱水沖下來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暗罵自己“矯情”,只有一個月的時光便覺得難舍難分,想着膩膩歪歪地,不分開。
不該是這樣啊,她想,她一直覺得自己和若白的感情,有着這多年的積澱,源于時光的厚贈,又該高于時光的消磨。
但是臨了了迎來小別離,卻變得悵然若失起來。
初薇踏出淋浴間,鑲在牆上的三層隔板上放着自己的衣物,這還是她抽今天午飯過後的時間特意回房間拿的。
而旁邊的挂鈎上,是一條深藍色的浴巾,今天若白洗在前,浴巾上還有他拭下的水痕。
初薇取下浴巾擦拭,腦海裏閃過萬般思緒。
若白還是沒有碰她。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合理的情況。昨晚也是,摟着她入睡,摟着她醒來,規規矩矩的,什麽都沒做。
“初薇?”
若白的聲音驚得她從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怎麽?”
浴室門外沒聲了。
她這才了然是自己沒有動作的時間太久了,浴室裏竟一點聲音也沒有。
看向洗漱臺上方的鏡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脖間處,也竟染着淡淡的粉色。又不是冬天的洗浴,她想,到底還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
初薇掃了一眼自己的衣物,并沒有觸碰,只拿着浴巾圍在了自己身上。
吹風機吹着頭發,灰白的地面上還殘留着她今早梳頭的長發,沒來記得打掃。
抹了冷水在自己臉上,又拿之前就新拆開的牙刷漱起了口,當然,牙膏就是用的若白的。
做完這一些,她按下了浴室的門把,另一手,關了浴室的燈。
室內只亮着床頭的兩盞燈,若白靠在床上,手裏拿着手機,正看着群裏邊隊員們興致闌珊地聊天。
他聽到了初薇出來的動靜,也注意到了人幾步往這邊過來,可是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她出現在自己餘光的視線範圍之內。
若白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側過頭去。
女孩俏生生地站立在離床三四步遠的地方,烏發紅顏,身上只有他那條深藍色的浴巾,從胸口圍住,垂到大腿,包裹着纖瘦玲珑的身段,露出細白如瓷的大片肌膚。
她拿了換洗的衣服過來,他知道。
她拿進了浴室,他也知道。
可是現在,她只裹了浴巾出來,是刻意,他知道。
頂着他的視線,喻初薇往前挪動着腳步,覺得自己邁的每一步都是虛浮的,心跳像是跳到了嗓子眼。
這麽明顯的暗示,他會不會拒絕?
心頭浮現出疑問,然而她不知道,他要是真的拒絕了,那她又要如何自處?
若白微眯着眼,眸色漆黑,如深夜裏閃着波瀾的潭水。
他心裏想着,現在的情況,該怎麽辦?
初薇的示意,再明顯不過。
他是要在明知的情況下顧左右而言他,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冷淡着,抑或是開口讓她換上自己的睡衣?可無論是那種,都是那麽直接的拒絕。
她會委屈,她會難堪,她會無地自容。
可要是不這樣,難道真随了她的意,就這樣要了她嗎?
若白沒有去管手裏手機上的熒熒綠光,将它放在一邊,然後從床上起身與初薇面對面站着。
自上的角度,可以看到她低垂的睫毛輕顫,若白喉結一滾,眸色暗了幾分,其實這幾秒間,早已做出了答案。
伸手,攔腰把人抱起,放在了床上,俯身壓了下去。
“初薇。”他聲線低沉地叫她的名字,“你真的願意嗎?”
“願意。”
她的心思很簡單,可她怕的就是若白的拒絕。
眼下他問她願不願意,她自然是願意的。
若白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心裏閃過百轉千回的思緒,終是撫上了她散落在枕上的長發,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吻,他吻得很拘謹,又青澀,又沒有章法。
他覺察到身下的人,兩手緊攥着床單,她未必是害怕,只是緊張。
可是,他是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傷了她。
呼吸從一開始就紊亂着,身體也逐漸緊繃火熱了起來。
十七八歲的女孩身材發育得很好,順着下颚的弧線滑過她白淨的頸脖,在她的鎖骨處,反複親吻吸吮。
手掌貼上了她的身軀,散開她的浴巾。
身上一涼。
初薇知道浴巾被解開,她什麽都沒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也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睜着眼覺得害羞,無法忽略他的迷亂,然而閉着眼,失去視覺後,其他各種感官一下凸顯了出來。
若白的掌心很燙,貼合在她胸前,來回撫摸,那樣的溫度慢慢散開,千絲百縷地散入她的四肢百骸。初薇覺得自己身上酥酥麻麻,使不上了力氣。
她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一再告訴自己,別緊張。
他的睡衣在她昏昏沉沉中褪去了,初薇羞紅慌亂地看着他精瘦的身材,處處帶着長期習武所積累下的陽剛,肌理的線條弧度健美流暢。
沒有衣料阻隔,肌膚相親。
熾熱的心跳分不出究竟是誰的。
驀然,若白停下所有的動作,看着身下的人也面色暈紅地睜開眼睛,烏黑的眼眸中氤氲着細碎的星光,朦朦胧胧,藏在濕潤的霧氣後面。
“初薇……”他的聲音有些暗啞,“現在回絕,還來得及……”
看着他渴求壓抑的神情,初薇心裏覺得很甜,可是他還是給她機會喊“停”。
既然都到了這樣的地步,又何必喊停呢?
初薇咬着嘴唇,搖着腦袋,聲音細若蚊吶,“你繼續吧……”
若白黑眸深處有暗暗濃烈的東西,心裏有聲音告訴他,太早了,還不是時候。
然而身體的反應讓他明白,他是那麽強烈地,想要她。
燥熱的體溫怕是需要冷水才能撫平下來,他擁着她柔軟的身體,再一次重重地吻住她,吻向她胸前柔軟的弧度,喘息着。
那就自私一回,他想,就自私一回。
“初薇……”輕輕響起的私語帶着讓人不容忽視的迷亂。
暈暈迷迷的撩人粗喘裏,初薇挨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在他沉腰抵進的時候,雙手忍不住環上他的身體,指甲劃拉他的背。
她整具身體有幾分顫抖,緊緊咬住下唇,還是不可抑制地喃喃:“疼……”
若白吸着她眼角溢出的淚水,那一句“疼”叫得他有些心疼,安慰道:“乖,忍一下,很快就過去了。”他擔心她咬着傷到自己,又說:“別咬自己,咬我。”
初薇搖了搖頭,松了牙齒,略帶壓抑的嘤咛低低響起,她抓他厚實的肩膀,然後強忍着疼痛擡起身體,吻上了他的唇。
就在她搖搖欲墜、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若白緊扣住她的腦袋,奪回主動權,加深了這個甜蜜又綿長的吻。
一室旖旎,只有兩人交融在一起的吟聲與喘息。
初薇醒來的時候,室內還是一片灰暗,窗簾齊攏攏地拉着,沒留一點縫隙,只有垂在地板上的那點距離亮着明亮的一橫光線,可以看到外面的好天氣。
酸疼的感覺從身體每一處地方傳來,讓她一下子從睡意朦胧中清醒。
昨晚……
軀體的交纏,緊密的貼合,粗重的喘息……他們真的做了。
她有些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在。
正欲開燈時,房門被打開了,若白的身影挺秀如雪山上的青松,逆着門口的光,看不清表情。
他關上門,擡手開了室內中央的燈。
床上的人,頭發有些淩亂地散着,擁着被子而坐,只遮住了胸口以下的春光,一片白皙之上,點點由他制造出來的暧昧印記記錄着昨夜的青澀和纏綿。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迅速低了頭,與他目光接觸的時候,身子還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若白拿了水壺接下飲水機裏的水,按下按鈕之後才走到床邊坐下。
“醒了?”他問。
“嗯。”初薇低低地應着,仍舊抓着被子不敢去看他。
“感覺還好嗎?”他繼續問。
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她支吾着:“還、還好……”
“還疼嗎?”
初薇不由自己地臉紅起來,想實話實說“疼”,又想掩蓋撒謊說“不疼”,幾秒之後,難為情地開口:“還有一點。”
若白伸手,幫她理了一下頭發。
初薇看到他衣着整齊,便問:“現在幾點了?”
“快十點了。”
十點,現在是夏天,睡得也夠晚了的,“我……”她的說話被水開的聲音打斷,若白起身往那邊去,初薇這才看到右側的床頭櫃上放着兩只塑料袋,一只是藥店的,另一只是超市的。
若白端了一杯水給她,初薇接過,看着他在床邊拆着藥盒。
“把藥吃了。”
初薇從他掌心撚起兩片白色的藥片,混着水喝了下去。他繼續說:“藥有副作用,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一定要講。”
聽着他溫色的話,她把整杯溫開水喝下,然後拿過藥盒翻到背面看起了處方,嘴裏說着:“你忘了,我懂醫理的,會顧好自己,你別擔心。”
“去洗個澡,然後把藥膏抹了。”
他這是要,幫她?
初薇看着他從椅子上拿過那條深藍色的浴巾,另一只手正按着被子,那動作,是要掀開。
畢竟昨夜是做下了那麽親密的事,她臉上染上潮紅,也不再扭捏,松了自己拽住被子的手,任他把薄被拉開。
身上有紅紅紫紫的吻痕,大小不一,布得有些密麻。
這些印記都是他留下的。
身下的床單,素淡的顏色中有三四點鮮色的血跡,已經幹涸。
“嗯……那個、床單我來洗……”
若白把浴巾圍在她的身上,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昨晚就見到了,正是因為見了紅,才讓他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在無法克制的莽撞和粗魯中,補上溫柔的憐惜。
他的小姑娘是長大了,他把她變成了女人。
若白萬分心疼地吻了她眉心,“後悔嗎?”
初薇靠在他肩頭,帶着蜜意的神色分外清明,“是你呀,我怎麽會後悔,不後悔。”